錦衣夜行 - 第8章
月關
小荻又是一個哆嗦,忙不迭地拍着身上的雞皮疙瘩,窘態嗔道:「爹,你說什麼啊,還要和少爺生孩子!聽起來好怪的,爹你別說了,人家身上越來越冷。」
肖管事怒道:「你這個臭丫頭,都是少爺把你慣壞了,成!你也老大不小的了,是該說門親了,明兒我就讓你娘去給你說門親事,嫁得遠了爹還不放心,你看咱們府上的大牛怎麼樣,要不然就二楞子?」
小荻把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不要不要不要,爹都找的什麼人吶,人家不喜歡他們。」
肖管事瞪起眼道:「高不成低不就的,你想找什麼人吶?也就少爺不把你當下人,擱在外面,以咱家的身份,你還想嫁個多麼中意你的好人家?嫁別人你看不上,少爺呢,你又不喜歡……」
小荻撅嘴道:「誰說我不喜歡少爺啦,可我不是那種喜歡啊。」
肖管事摸摸腦袋,迷惑地道:「那種喜歡,哪種喜歡?」
小荻茫然道:「我說不上來,不過……不過就是不是那種喜歡啊。」
她乜了父親一眼,大眼睛微微地眯了起來:「爹幹嘛非要讓我嫁給少爺啊,是不是因為……少爺有錢有勢,所以老爹你……哼!」
肖管事怒道:「放屁!你老子是什麼樣的人,你還不知道?」
他嘆了口氣,又道:「爹已經這麼大歲數了,就你一個女兒,就算是掙回座金山來,我給誰呀?爹還不是為你打算。其實爹和你娘原來也沒有這個想法,別說少爺在應天府老家自幼就定了親事的,就算沒有,青州城裡多少大戶人家都想跟咱們楊家攀親呢,你比得過人家的千金小姐?少爺要娶親,怎麼也輪不到你的。
自打去年秋闈少爺得了功名,有了納妾的資格,爹才起了這份心思,爹是想,以咱家的出身,要給你找個稱心如意的郎君不容易啊,少爺的人品、才華那都沒說的,尤其難得的是和你從小青梅竹馬,好得蜜裡調油,你要真跟了少爺,少爺能不疼你、能給你氣受麼?」
他摸摸女兒的頭,慈祥地道:「那張十三仗着少爺的寵愛,的確霸道了些。可爹不信,在少爺眼裡,那張十三比你爹還有份量,爹要替你出氣,容易的很。但爹不能那麼做,因為張十三不管什麼用心,說的總是道理,就算少爺不在乎,許你在家裡隨便怎樣,可少爺都二十歲了,要成親也就是這兩年的事兒,等楊家有了女主人還能容你這樣?現在開始學規矩些,以後就少些是非。
爹是真想給自己女兒找個終身的好依靠哇,唉!其實你和少爺從小就在一塊兒,一直跟親兄妹似的,爹哪會看不出來?你當少爺是哥哥,少爺也當你是妹子,爹心裡明鏡兒似的。爹存了這份心思之後,也只是抱着萬一的希望,才在少爺面前說你的好話,爹就想着,萬一哪天少爺開了竅,真的喜歡你了呢?要真有那一天,就是你的福份。你得空兒好好想想爹的話,要是你實在沒那個意思,爹也不會勉強你的,隨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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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西輝的住處比較偏僻,左右沒有什麼人家。他的住處是租來的,宅院並不大,一幢三間的瓦房,中間是堂屋,左右各有一間內室,前邊帶個小院子。就算是俸祿最優厚的宋朝時期,絕大部分官員也是在任上自己買房或租房住的,馮西輝的公開身份只是知府衙門裡一個不入流的小官,住處自然不能奢移,他的真正身份是見不得光的,住的偏僻些才安全。
夜色深沉,一道人影輕盈地翻過馮西輝家的院牆,在右邊臥室的窗子上輕輕叩了幾下。片刻之後,燈亮了,一個魁梧的身影拿起油燈,慢慢向堂屋走去。起了門栓,打開房門,外面那道人影一閃而入,掌燈人探頭向月光如水的院子裡看了一眼,又將房門重新關上。
須臾,臥室中燈光重又亮起,兩個人據桌對坐下來,坐在馮西輝對面的,赫然正是張十三。馮西輝為張十三斟了杯涼茶,向前輕輕一推,微微蹙眉道:「怎麼此時過來,那神秘刺客還沒有消息,務必得保證他的安全才是。」
張十三道:「外宅安排了護院,夏潯也沒有住在楊文軒以前慣住的寢室,以那刺客手段,不會冒失動手的。再說,『楊文軒』今日回府的消息恐怕他還不知道,如果他一直輟着我們,知道我們的一切行蹤,早在卸石棚寨時他就該動手了。」
馮西輝沉聲道:「小心無大錯,從明天起,你務必時時守在他的身邊。」
張十三陰陰一笑道:「總旗放心,就算沒有你的吩咐,我也會對他看緊一些,這個小子,有些不好擺布呢。」
馮西輝動容道:「怎麼,有什麼不順利?被人識破馬腳了?」
張十三道:「那倒沒有,只有肖管事剛見到他時曾微露異色,不過也沒看出什麼,其他人更沒問題了。」
馮西輝微笑道:「那就好,他既能瞞過楊府下人,要騙過別人的把握就更大了。」
張十三冷冷地道:「瞞過別人的把握是大了,但是這小子的脾氣也漸長了。自打回到青州,進了楊府,這小子就有些飄飄然了,若非顧全大局,今晚我真想讓他嘗嘗我張某刑訊犯人時的手段!」
馮西輝蹙眉道:「怎麼說?」
「今晚我故意向肖管事的女兒找碴,給他製造機會,可他居然不肯照辦。」張十三把今晚發生在楊府的事從頭到尾說了一遍,馮西輝聽罷呵呵笑道:「一個賤民,一朝春風得意,到了這錦繡之城,入了那富貴人家,忘乎所以、得意忘形才是人之常情,你無需在意,他越是把自己當成了真正的楊旭,那麼扮的就會越像,與我們的大事是有利無害的。」
張十三蹙眉道:「不過……他不驅逐肖氏父女,咱們的事就不好辦了。楊家的賬務一直掌握在肖管事手中,這個姓肖的對楊旭又是忠心耿耿,有他在,咱們想把楊家的財產轉移到咱們名下是辦不到的,就算讓夏潯下令,如此不合情理的要求,姓肖的也不會聽從,而且還會生起疑心,說不定會以為咱們脅迫了他家主人。」
馮西輝道:「急什麼,沉住氣,眼下先辦好大人的事,你還怕那小子能跳出咱們的手掌心不成?」
張十三想了想,展顏笑道:「大人說的是,是我心急了些。」
馮西輝沉聲道:「楊家的萬貫家私不會長了腿跑掉的,夏潯只是我們手中的一個傀儡,就憑他那張供狀,他就得乖乖聽憑我們擺布,要把楊家的財產弄過來,隨時都可以。不過要是把大人的差事辦砸了,有錢掙也沒命花,懂麼?」
張十道苦笑道:「當然懂,可是我們在青州已經待了這麼久,我都快要忘了應天府是什麼樣子了,也不知大人何時才會動手。」
馮西輝神秘地一笑,壓低聲音道:「應天府已經來人了。」
張十三大吃一驚:「已經來人了?他在哪裡,對咱們有什麼交待?」
馮西輝搖頭道:「還沒有,他是通過咱們錦衣衛的聯絡方式通知我的,只告訴我他已經到了,要我隨時聽候他的指示。至於此人姓甚名誰、身在何處,我目前還一無所知。」
張十三是羅僉事的親信,羅僉事派了人來,沒有與他取得聯絡,他心中已經有些不舒服,又見那人藏頭露尾,如此詭秘,不覺抱怨道:「怎麼搞的這般神秘,難道僉事大人派來的人連咱們也信不過?」
馮西輝道:「不能這麼說,如此大事,謹慎一些是應該的。」
他喟然一嘆,感慨地道:「想當初,我錦衣衛威風八面,縱橫天下,何等威風?可惜,毛驤、蔣瓛兩位大人先後橫死,皇上又撤消了我錦衣衛緝捕、刑訊、論罪的權力,自此我錦衣衛一蹶不振,本來是永無出頭之日了,幸虧……幸虧還有僉事大人在。」
說到這裡,張十三臉上也露出激動的神情:「是啊,我錦衣衛當初還是御用拱衛司的時候,就派遣出了大量的密諜,以後陸續增加,這些密諜又發展了許多人員,他們現在到底有多少人,都是些什麼人,只有在任的錦衣衛指揮使和羅僉事知道,就算皇帝陛下也不知其詳。
毛驤蔣瓛兩位指揮使大人身遭橫禍,先後暴斃,許多機密都來不及交待,也幸虧如此,唯一掌握秘諜名單的人便只剩下僉事大人了,僉事大人手中還掌握着這支秘密力量,重振錦衣衛才有了一線希望。」
馮西輝沉聲道:「正是,毛驤指揮使因辦理胡惟庸謀反案而起,蔣瓛指揮使因辦理藍玉謀反案而起,錦衣衛兩度輝煌,與此莫不相關。說穿了,咱們錦衣衛就是皇上手裡的一把刀,皇上若不想殺人,咱們這把刀就沒有出鞘之日,我錦衣衛要想東山再起,就得皇上再起殺心。僉事大人既然派了人來,就說明快要動手了。只要咱們多給齊王炮製些造反的證據,時機得宜時,僉事大人發動那些暗諜秘探們把聲勢造大,咱們就一定能東山再起。」
張十三的臉龐漲紅起來:「雖說咱們已給齊王下了許多套兒,不過若以此為柄,恐怕還不足以致其死地,皇上殺人眼都不眨,但是對皇子們的疼愛,卻已到了寵溺無加的地步啊。」
馮西輝微微一笑:「放心吧,僉事大人算無遺策,一定還有後招的。何況,僉事大人本就沒有寄望於皇上會對齊王殿下痛下毒手,齊王做事再荒唐,皇上也不會相信齊王會造反,僉事大人其實是把寶押在……」
他的身形微微前傾,盯着張十三的眼睛,輕輕吐出三個字:「皇、太、孫……身上!」
張十三先是一愣,隨即反應過來,不禁倒抽一口冷氣,失聲道:「難道……皇上已經……」
馮西輝豎指於唇,張十三立即噤口,馮西輝微微垂下眼帘,淡淡地道:「皇上春秋已高,近來每多疾病,社稷為重,國柞第一,有些事,是要未雨綢繆的……」
第013章
獵人與陷阱
夜深了,池塘邊蛙聲一片,草叢中金鐘兒、叫哥哥和紡織娘唧唧合鳴。
肖荻雙手抱膝,背倚垂柳,靜靜地坐在池塘邊。老爹不是頭一回對她說這種話了,記得還是少爺考中秀才的時候,老爹開心的喝醉了,她扶着踉踉蹌蹌的老爹回到家,爹爹和娘說着少爺得了功名的事,又是哭又是笑,說着說着,忽然就提到了她。
那一次,她是當醉話聽的,可誰知老爹醒後並沒忘了這事,可爹向她說了幾回,她只當笑話聽,爹爹見說不動他,才開始打少爺的主意,從少爺那邊下手,可她仍然不以為然,在她心裡,少爺是哥哥,一輩子是哥哥。然而,今天少爺迥異於常的態度,深深地刺激了她,使她頭一回開始認真地思考起來。
她喜歡少爺,從小就和少爺最親。小時候,少爺總是牽着她的手一起出去玩,少爺為了她和欺負她的男孩子們打群架;少爺讀書的時候,她就在少爺身邊和泥巴,等少爺讀書睡着了,她就拿毛筆給少爺塗個花貓臉,少爺也不惱;樹上的果子熟了的時候,她饞得慌,少爺就為她爬上樹摘下來,那時少爺很胖,真難為他怎麼爬上去的。記得那時候她正在換牙,少爺就一口一口地把果皮啃乾淨了再餵給她吃。
少爺,真的很疼她……
難道長大了,又因為她不是少爺的親妹妹,他們就必須得疏遠了?想想以後少爺對她不會再像以前那麼好,等到府上有了女主人,還會把她從少爺身邊趕走,她的心裡就很難過,但是,一定要做少爺的女人,才可以一直和他在一起嗎?
「可他是哥哥啊……」
小荻身上的雞皮疙瘩又冒出來了,她抱緊雙臂,羞窘的紅暈卻一絲絲地爬上了她的臉。
就在這時,她隱約聽到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小荻立刻警覺起來,她屏住呼吸,豎起耳朵,仔細傾聽片刻,忽地探頭看去,就見一條人影在竹林中一閃,小荻詫異地瞪大眼睛再次看去,冷冷清清的月光下,只有一片淡淡疏疏的竹影,哪裡有人?
「眼花了?不可能啊,我的眼神好着呢,難不成有賊,鬼鬼祟祟的想偷我們家的東西?」
一想到這兒,小荻立即化身為忠心耿耿的護家犬,躡着腳步追了上去。
夏潯悄悄摸到西跨院兒里,這個院落很冷清,並沒有人住。院子裡幾間老屋是放置雜物的地方,地下冰窖的入口就在進院向左第一幢屋子的房山頭上。
夏潯謹慎地四下望了望,對府裡頭的一切都了如指掌,閉着眼睛也能走幾個來回的小荻姑娘早已知機藏到了院角的陰影下。方才看身影,她就認出這人似乎是自家少爺,所以才沒有叫喊招人,此時夏潯扭頭回望,小荻借着月光看清了他的模樣,果然是少爺,小荻不由暗吃一驚:「奇怪,深更半夜的,少爺偷偷摸摸跑到這兒來幹什麼?」
院中一片寂靜,夏潯看看四下無人,便蹲下身子輕輕打開窖蓋上的鐵鎖。自懷中摸出火摺子和蠟燭,掀開蓋子鑽了進去……
「少爺好詭異啊!」
小荻的雞皮疙瘩又冒了出來……
※※※※※※※
天剛亮,夏潯就醒了。
在卸石棚寨的那些日子,由於張十三隨時都會幽靈般出現在他身邊,胡大叔教給他的拳腳刀法固然不敢演練,就連只在房間裡就可以完成的健身運動也停止了。昨夜張十三已交待過今日無需早起,而且現在回了楊府,他也不再可以隨意進出主人的住處,夏潯這才重新運動起來,因為間斷了十餘天,仰臥起坐、俯臥撐、單腿蹲起等一系列動作全部做完,居然感覺有些吃力。
肖管事昨夜就得到少爺吩咐,要他一早叫自己起床,眼看時辰快到了,肖管事正要上前敲門,就見夏潯從屋裡走了出來。
「肖叔早。」一見肖管事,夏潯便微微一笑。
肖敬堂欠身道:「少爺早,呵呵,少爺起的可真是早,老肖正要喚少爺起身呢。我這就去叫小荻來侍候少爺更衣。」
小荻昨夜睡的很晚,看了少爺夜入冰窖的詭異舉動後,這位好奇寶寶回到自己的住處冥思苦想了半天,也想不出少爺鬼鬼祟祟溜進自己家冰窖的用意。一個人在臥室想了好半天也沒有半點頭緒,這才沉沉睡去。此時小荻姑娘睡的正覺香甜,迷迷糊糊的就被老爹揪了起來。
夏潯刷牙洗漱,清理了頭面,剛剛在凳上坐下,就聽到一陣「踢嗒踢嗒」的聲音,小荻汲着一雙蒲草鞋子,睡眼惺松地走了進來,她的臉蛋上還帶着一抹剛剛睡醒的潮紅,那一頭秀髮也只松松的挽着,她的身上穿一件月白色的窄袖短襦,腰間系一條松江布的同色褲子,肥大的褲腳在她足踝下曳了好幾攏,蓋住了那雙秀氣的小腳丫,只露出兩排臥蠶似的腳趾頭。
夏潯見她進來,便回頭向她笑了笑,小荻很自然地向他回了一個笑臉,笑完了才省起他昨晚很對不住自己,現在應該生氣,應該很生氣的,於是她立即縱起了小臉,把下巴向上揚起,一臉的不屑一顧。
夏潯咳嗽一聲,問道:「怎麼,還在生少爺的氣?」
小荻唬着臉哼了一聲。
「今兒起個大早,一會兒要上街去。」
「關我什麼事?」小荻在喉嚨里嘟囔了一句,推了他一把,讓他坐正了身子,然後拿過牛角梳子開始給他梳理頭髮。
夏潯繼續道:「齊王要過壽啦,得上街去走走,看看有沒有什麼新奇而貴重的禮物。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呀?」
小荻撇嘴道:「少爺身邊不是有十三郎那麼稱心的伴當麼,人家可不跟去討人嫌。」
夏潯嘖了一聲道:「那就可惜了,我還以為你喜歡跟少爺一起去逛街呢,心裡還琢磨着,要是碰上有啥你喜歡的,就給你買回來。」
小荻道:「不希罕。」
夏潯笑道:「好啦,如果今兒少爺不讓十三跟着,你去不去呀?」
小荻酸溜溜地道:「人家可不像少爺那麼清閒,人家是下人,下人要有下人的規矩,灑掃庭院打掃房間呀,清理花圃澆水剪枝呀,有好多事情要做的,哪有閒工夫誑街,下人嘛,要謹守本分的!」
夏潯有些好笑地從纖毫可鑑的銅鏡中看着她,小荻現在還是一副很標準的少女身材,胸前只微微賁起了兩道玲瓏的曲線,她的胸頸肌膚極是腴潤,連渾圓的香肩也肉呼呼的,帶着一種可愛的嬰兒肥。嬰兒肥?夏潯心中忽然一動,計上心來。
夏潯咳嗽一聲,說道:「不去就算啦,那我自己出去走走。我聽說坊間最近新出了個什麼東西,據說那玩意吃了以後,可以細腰身,塑臉蛋,讓女孩子該瘦的地方瘦,該胖的地方胖,顯得特別的苗條可愛,嗯,那東西叫什麼來着……」
小荻手裡的牛角梳子頓了一下,張嘴想要發問,忽地醒覺他在逗自己說話,於是又堅決閉上,不過耳朵卻悄悄豎了起來。
夏潯自顧自地說道:「聽說那些東西不但可以讓人的身材變得穠纖合度,婀娜多姿,還能讓人的肌膚變得白裡透紅,吹彈得破,什麼趙飛燕呀,楊玉環呀,全都用過這些東西。」
小荻的眸子開始發光。
夏潯像個誘騙小美眉的怪叔叔,很耐心地繼續引誘她:「而且用了這些東西以後,就再也不用餓肚子了,想吃什麼就吃什麼,怎麼吃也不會讓自己變胖,那些東西都是什麼來着,咦?明明就掛在嘴邊上,我怎麼就想不起來了?我要是看見了,說不定就想起來了,不過我一個大男人,也用不上那些東西,大熱的天兒,沒人陪着哪有興致到處走啊。」
小荻急了,趕緊道:「咳!嗯……咳咳!」
夏潯笑着問道:「怎麼,傷風了?」
小荻期期艾艾地道:「要是……要是少爺真想讓人家陪着,那……那人家就陪少爺出去走走吧。」
夏潯奇道:「咦,你不是還有許多事要做嗎?」
小荻暈着臉,忸怩道:「那個啊……呃……其實花圃也不用天天剪枝澆水的……」
夏潯故意問道:「那庭院呢?房間呢?」
小荻恨不得一把掐死他,卻只能言不由衷地道:「灑掃庭院打掃房間,人家毛手毛腳的,翠雲姐姐總說我越幫越忙呢,不如跟着少爺出去,給少爺撐個傘啊,拿點東西什麼的,這些活還是幹得了的。爹常說,手腳要勤快,要做點力所能及的事情……」
夏潯呵呵地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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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爺,一大早的這是上哪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