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枕江山 - 第27章
月關
帳圍子裡面的幾個婦人本來只是有一搭沒一搭地看着他們較技,這時看見換了對手,反倒來了興致,紛紛坐起身來,向外觀看。
姚夫人也從柳君璠腿上坐起來,一眼瞧見楚狂歌那一身壯碩的肌肉,雙眼便是一亮,饒有興致地贊道:「好一條大漢!」
柳君璠心生嫉妒,急忙閃身出了帳圍子,厲聲喝斥道:「你們是誰家的下人,這般沒有規矩,叫你們主人上前搭話!」
姚氏夫人盯了眼楚狂歌塊壘虬結的肌肉,出聲笑道:「小柳,你站到一邊兒去,不要打擾了本夫人的興致,叫他們比試一番又有何妨?」
柳君璠無可奈何,只好退到一邊。
那力士見楚狂歌體魄強壯,知道不易對付,而且原本要動手,也只是意氣之爭,如今連他的女主人也關注起來,不免要關乎他的飯碗了,心中不覺緊張起來,他張着雙臂,謹慎地等着楚狂歌動手,誰知楚狂歌居然毫不作勢,只是穩穩地站在那兒,向他勾了勾小指。
力士一見楚狂歌如此輕蔑的舉動,不禁勃然大怒,暴喝一聲,便二目圓睜地撲了上去。楚狂歌的態度雖然看似輕狂,其實心下也是極謹慎的,一見他來,虎背立即一矮,暴喝一聲便加速迎了上去,「啪」地一聲悶響,兩座肉山撞在了一起,相撲說穿了其實就是角力摔跤的一種,楊帆在南洋時,也曾學習過摔跤之法,規則固然與相撲有些差異,卻也大同小異,眼前這兩個人都精通相撲,跤法十分出色,楊帆看得津津有味,結合自己隨師所習的跤法,很快就品出了這相撲的味道。
相撲手身高體肥,力大無窮,固然是一個優勢,但是技術動作和身體的靈活才是致勝的關鍵因素,身高體肥者未必就一定獲勝,否則雙方也不用比了,只要秤一秤體重,量一量身高,不就決定了勝負麼?
眼下就是這種情況,楚狂歌雖不如那力士體肥,可他同樣力大無窮,而且相撲技術比這力士更要高明。全身力道的動用、良好的相撲技術、能夠正確的把握時機,再完美協調地使用腿力、腰力,這些關鍵因素,使得他甫一交手,便占了上風。
那力士雖然體形肥碩,胖得似乎能把楚狂歌整個人都裝進去,在他面前卻占不到一絲便宜,要不是楚狂歌尚不明白楊帆想把事情搞到多大狀況,不願速戰速決,這個力士早就敗了。饒是如此,這力士左撲右撲,撲得氣喘吁吁之後,楚狂歌也覺得不耐煩了。
他攸地穿身上前,腳下反絆,雙掌一推,那力士站立不穩,踉蹌倒退了幾步,身子一歪,急急以右手撐住地面,這才穩住了身形。可是在相撲中,這就已經算是輸了,力士站起身,滿臉羞愧地抱拳道:「我輸了!」
楚狂歌氣定神閒地站着,目光便睨向另一個力士。
那力士見了楚狂歌的相撲本領,不禁暗暗吃驚,他的本事與剛剛落敗的那個力士相差不多,若是叫他上前,也只有敗的份兒,奈何自家主母和各位貴婦人都在帳圍子裡面看的有趣,這時收手不戰勢必會惹得主母不快。
力士心中暗恨,可是對方挑釁的意味十分濃厚,此時若裝聾作啞,視而不見,自己就要不受主人待見了,無奈之下,力士只好硬着頭皮站上場去,大聲道:「方才爾等口出狂言,奚落我兄弟二人,如今我這位兄弟已經與你比過,是否該由我來挑戰你們其中一人了?」
楚狂歌聽得一怔,方才一番較量,他雖輕易獲勝,卻也估量出了對方的實力,高明固然談不上高明,不過就憑自己手下那幾個歪瓜劣棗,恐怕也不是他們的對手,然而對方既然提出要自己挑選對手,他又怎好拒絕?
楚狂歌心想:「反正楊兄弟只是叫我們挑起雙方衝突,又沒規定誰勝誰敗,目的既然達到,何必執着於勝負。」便爽朗地一笑,退到場外道:「使得,某的兄弟,任你挑選!你要與何人較量?」
楚狂歌這句話一出口,他手下幾個兄弟立即挺起了胸膛,這些傢伙都是些好勇鬥狠的漢子,一見較技打架就手腳痒痒,只圖打個痛快,哪管勝負如何。
不料力士這番話,卻引起了己方那些家僕侍女們的不滿,唐人崇尚英雄,力士這番舉動,分明有欺軟怕硬之嫌,讓他們覺得甚不光彩,他們又分別屬於不同的主人,根本不在乎姚家這位力士的面子,登時便噓聲四起。
力士剛得到楚狂歌答應,心中正自暗喜,聽到自己人不斷奚落嘲諷,羞惱之下,卻有了破罐子破摔的念頭,他本來還想從楚狂歌一方找一個身強力壯者較量,如果贏了,多少也能挽回些面子,這時一聽噓聲四起,明知無論輸贏,都已沒了面子,便只想着泄憤了。
他的目光從楚天歌身邊眾人身上一一掠過,突然一指點出,大聲說道:「他,我跟他比!」
楊帆正站在人群中笑嘻嘻地看着熱鬧,不想那人一根手指正點在自己身上,楊帆左右看看,方才詫異地道:「我?」
力士咬着牙根,惡狠狠地道:「對!就是你!」
第0048章
推肉山
力士此言一出,看客們登時為之譁然,楊帆年方十七,身材修長,容顏俊美,看着就跟一個大姑娘似的,俊則俊矣,實在跟威武雄壯沾不上一點邊兒。反觀那個大漢,大腿都比楊帆的腰粗,這要動起手來,那還是較技麼?根本就是一面倒的蹂躪啊!
「無恥!太無恥了!你怎好意思與那少年郎較量。」
楚天歌一方的人還沒說話,力士背後的那些丫環侍女們先不幹了,瞧這可人的小郎君,俏得叫人恨不得和着水一口就吞到肚子裡去,若是被這肉山似的壯漢一頓蹂躪,小郎君得多麼悽慘啊?
眾女子紛紛攘臂高呼:「王如風,好無恥,人家小郎君才多大,你也好意思邀戰!」
「姓王的,不行你就認輸了吧,不要這般沒有麵皮!」
這王如風行二,平時相熟的人都稱他王二,此刻幾位夫人家裡的丫環侍婢齊刷刷地反水投了楊帆,便對他直接點名道姓、毫不客氣了。楚天歌那邊的兄弟們正要出聲抗議,一見他們自己窩裡反了,反倒不說話了。
王如風咬着後槽牙,繃着臉上兩塊稜子肉一聲不吭,只管盯着楊帆嘿嘿地冷笑。
楊帆摸摸後腦勺,靦腆地道:「這位大叔既然要比,那……我就試試吧!」
楚狂歌搶到他身邊,擔心地道:「這人身高體壯,你行不行?」
楊帆看了看對面一座肉山似的王如風,王如風一臉橫肉,正噙着冷笑看他,楊帆緊了緊腰帶,抻了抻衣角,很沒信心地對楚狂歌道:「我看……應該沒啥關係吧,這位大叔面善得很,想來不會過於為難我的。」
楊帆在楚狂歌面前可一向不曾裝成這副老實憨厚的樣兒來,楚狂歌自然不相信他楊帆是個沒見過世面的鄉下傻小子,一見他這副憨態可掬的模樣,就知道他必有所恃,便放下心來,道:「好!那你自家小心,上吧!」
楊帆忙道:「不忙,楚大哥,小弟還有一事,想要請教。」
楚狂歌道:「你說!」
楊帆忸怩了一下,不好意思地問道:「請問,這相撲,可以怎麼做,不可以怎麼做,怎麼才算輸,怎麼才算贏呀?」
楚狂歌:「……」
王如風:「……」
眾看客:「……」
「咳!這相撲,幾乎身體的任何部位都可以用,頸、肩、手、臂、胸、腹、腰、膝、腿、腳全都可以……」
眾目睽睽之下,楚狂歌對楊帆展開了突擊訓練:「你可以使用推、摔、捉、拉、閃、按、下絆子等動作以制敵,交手時,不能抓對方腰以下部位,不允許揪對方的頭髮、耳朵,不可以擰、打、踢、蹬對方。還有,交手的時候,絕對不可以離開比賽的範圍,除了你的雙腳,身體的任何部位挨着地面就算輸。如果兩人同時摔倒,先倒地者輸,如果你能把對方推出、抱出、摔出氈毯,更算是大獲全勝!」
楚天歌想了想,又壓低聲音道:「你不曾習得相撲,體魄氣力上又吃了虧,不過勝在身手靈活,一會可以儘量閃避,多拖一時便是一時,如果實在不敵,馬上倒地認輸,不要叫他把你摔到賽區以外,那臉就丟大了。」
眼看楚狂歌拉着楊帆殷殷囑咐,現場教授如何相撲,連王如風都有些啞口無言了。
一個青衣小丫環義憤填膺地道:「王如風,人家根本不懂相撲,你還好意思跟人家較量?」
王如風一臉尷尬,旁邊那個剛剛輸掉一場的力士幫腔道:「扯淡吧!咱大唐有幾個男兒根本不懂相撲的?這人如此做作,分明是膽怯畏戰,故意裝腔作勢罷了,要說可恥,他才可恥。」
這時,楊帆已聽明白了相撲的規則,慢慢走上氈毯,四下里的叫罵冷斥聲立即靜了下來,楊帆也不褪衣衫,只向王如風合掌抱拳,朗聲說道:「王壯士,小子楊帆,請指教。」
王如風大吼一聲道:「好!來哈!」
王如風雙臂一紮,仿佛一頭巨熊似的向楊帆撲去,圍觀者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兒上,在他們心中,輸贏已有定論,他們現在擔心的不是楊帆會不會輸,而是擔心這王如風一個俯衝,就能把這俊俏少年壓成肉餅。
天愛奴此時趁着眾人都在關注着場上動靜走出了帳圍子,輕輕拍拍那頭豹子的腦袋,命令它回到帳圍子裡去,便姍姍地向這邊走來。
姚夫人瞧見這走上場去的少年,不禁大驚小怪地道:「哎喲,好俊俏的一個小後生,他這是逞什麼能啊,我家王二一隻手就能把他扔出去,可不要臉先着地摔破了皮相,可惜了這小模樣兒。」
旁邊一個婦人掩袖笑道:「看起來嫩嫩的,好像還是一隻童子雞呢,若是你相中了他,趕緊叫王二手下留情便是了。」
姚夫人浪浪地道:「童子雞有什麼好吃的,中看不中用,就要老公雞燉得湯,喝着才滋補,吃着才筋道兒。」
「嘻嘻,這就是你不懂了,童子雞大補!」
「得了吧,弄得不上不下的,那才難過。」
姚夫人說着,一雙水汪汪的媚目便瞟向緊盯着楊帆隨時準備赴援的楚狂歌。
「生不怕京兆尹,死不怕閻羅王!」
瞧瞧,連紋身都是這麼的彪悍,要是被這麼一雙粗壯的胳膊摟在懷裡……
姚夫人下意識地絞緊了雙腿,臉上已泛起一片潮紅。
柳君璠站在外面,耳朵卻聽着帳圍子裡面的動靜,聽到這裡不由心中大罵:「無恥婦人!不說你如狼似虎,越來越難滿足,還怪我服侍不力麼?哼,你這等如狼似虎的年紀,換了哪個男人能受得了你!」
柳君璠正咬牙咒罵,耳畔忽有一個好聽的女人聲音道:「啊!這不是柳家郎君麼?」
柳君璠扭頭一看,面前一人,頭戴錦繡渾脫帽,身穿翻領窄袖袍,足蹬一雙鹿皮小靴,肌膚潤玉,清水湛湛,芙蓉嫩臉,楊柳新眉,當真是清秀魅麗,不可方物,不由又驚又喜地道:「夏侯姑娘!你怎在這裡?」
此時氈毯上,王如風大吼一聲,又向楊帆猛撲過去,雙臂一合,身上一座座肉山墳起,看那樣子,只要被他這雙手臂抱住,楊帆就能窒息而死。
楊帆沒有學楚天歌跟他硬生生地碰撞,體重的巨大差距擺在那兒,武功可以讓一個人強壯,也能讓一個人靈活,但是並不能忽視這種體重體能的本來差距,楊帆既有武技在身,就沒必要用這種殺人一千自損八百的笨辦法。
但是他又不能在眾目睽睽之下使出太過高明的武功,是以只是雙腿一彈,在王如風粗大的雙臂即將合攏的剎那,險之又險地避了開去。這已是他第三次避而不戰了,旁觀的那個力士噓聲連連,為王二壯着聲勢。
在王如風看來,與楚狂歌相比,眼前這個楊帆根本不需要他展露什麼技巧,他只要把這個人抱起來,直接扔出賽區就行了,結果一連三擊,一推、一撞、一抱,都被楊帆仗着靈活的身手閃了開去,心中不由大急。
眼看三擊之下,楊帆已被他逼到氈毯邊緣,王如風心中暗喜,猛地撲上去,趁着楊帆趨身再退的功夫,身形倏也一閃,牢牢地鎖住了他,這時楊帆已被逼到氈毯一角,王如風冷笑一聲,探掌抓去。
依着王如風的意思,是想一把揪住楊帆的腰帶,把他扔出去。楊帆只想試試他的相撲技術,這時發覺他除了身大力沉,無論是技巧還是速度都毫無可取之處,也沒有耐心繼續磨下去了,竟也同時動手。
此時楊帆依舊沒有暴露他的真實武功,他滴溜溜一轉,身形其滑如油,王如風的掌緣貼着他的衣襟滑了過去,楊帆身形一定,已然讓在側面,王如風探掌抓向他預判的站位,肋下空門大開,楊帆雙掌齊出,只是輕輕一推,借着王如風奮力前撲的勁道,王如風那龐大的肉身就張牙舞爪地飛了出去。
第0049章
打馬球
「哎哎哎……」
王如風一陣怪叫,身子足足飛出一丈多遠,轟然落地,一座肉山迅速地一塌,地皮急顫了幾下,一時泥沙俱起,四下里頓時響起一片叫好聲。
在相撲中,只要讓對方身子沾地,就算是贏,可是最出彩的制勝動作,就是把對方擊出場外。
擊出場外的手法中,可以是抓住對方的腰帶,反身一旋,借着慣性,把對方拋出場外,也可以是倚仗強大的實力,把對方抱起來,強行扔出場外。
而最誇張的就是楊帆這種,通過掌擊或頭撞,以突如其來的一記「力撞」,把對方整個人直接打飛出去。
雖說楊帆這一記「力撞」其實有取巧的成分,也就是借力打力,但它並不是違規動作,再說旁觀眾人中又有幾個能看明白?他們只看到王如風縱身撲來,楊帆一退一側讓,雙掌齊出,就把一座肉山扔出了「賽台」。
「好啊!好啊!楊二,真是了得!」
楚狂歌一邊的兄弟固然是連聲叫好,就連那幾名貴婦的奴僕家人,除了姚氏夫人家的奴僕,也是盡皆叫好。
另一個力士見王如風如獅子搏兔,正得意洋洋等着看楊帆被摔個鼻青臉腫,誰想剎那之間,勝負易勢,狼狽不堪摔倒於地的竟然是王如風,弄得他目瞪口呆。
楚狂歌手下那些潑皮兄弟口不饒人,趁機極盡譏笑嘲諷之事,他們說的儘是些市井俚語,哪有幾句好聽的,把那力士損得氣炸了肺,偏偏不知該如何應對,對方俱是口齒伶俐之輩,又有六七人之多,真要吵嘴,他也占不了便宜。
那王如風躺在地上,摔得頭昏腦脹,好半天才緩過勁兒來,仰首望着幽遠明淨的蒼穹上一縷縷飄動的白雲,他努力地回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麼摔出來的。
楊帆向旁邊睨了一眼,見天愛奴與柳君璠正有說有笑地向林下走去,便向楚狂歌遞了個眼色,叫他再拖延一時。
楚狂歌會意,仰天打個哈哈,走過去拉起王如風,幫他拍着身上的沙土,笑吟吟地道:「較量技藝,難免失手,也沒什麼,我這些兄弟向來牙尖嘴利、不肯饒人,王兄莫怪。」說着扭頭斥道:「還不閉嘴!」
楚天歌這一放話,他手下那幫兄弟便齊齊閉了嘴。
楚狂歌往帳圍子裡的幾位婦人作了一揖,說道:「各位貴人,相撲角力,原本就是為給各位貴人消閒解悶、圖個樂呵,如今這般較技,若能討了各位貴人的歡喜,那也就是了,還望各位貴人莫要見怪。某瞧諸位貴人此來,多攜有馬匹,想來於擊鞠一道也是極喜歡的,我兄弟幾人恰也喜好擊鞠,大家同在洛水河畔賞秋,也算一場緣份。不若兩家各出幾人,來一場擊鞠比賽,輸贏無妨,只是散心解悶嘛。」
姚氏夫人見是她極欣賞的那個大漢說話,已然心中大悅,又聽他說的客氣,心中更是歡喜,一雙媚目在他結實的胸肌上溜了一圈,展顏笑道:「使得,本夫人出一千錢作為賞金,馮夫人、霍夫人,你兩家各出三人,我家出四人,與他們較量一番,如何?」
那兩個婦人只圖樂呵,至於家中奴僕是輸是贏,是否丟了麵皮,是否摔斷骨頭,哪裡放在她們心上,立即紛紛答應,雙方便準備起來。
楊帆不懂相撲,更加的不懂擊鞠,因為他自幼在南洋長大,那兒連馬都難得一見,他根本不會騎馬,又何曾見過擊鞠?因此便自動自覺地退到了一邊。
奈何,那王二卻是盯上他了。
……
那最左邊的帳圍子裡面,幾個婦人仍在斗酒取樂。
「後生可畏,少年處五分,呵呵,婉兒,這回可該你飲了。」
紅衣少婦手持一枚玉籌,笑容滿面地對那素玉羅衫的女子說着,站在圍帳口的一個翠衫侍女忽地「噗哧」一笑,失聲道:「這一個狗吃屎,摔得真是悽慘!」
紅衣少婦眉梢輕輕一揚,問道:「香凝,你在看什麼呢?」
帳圍口的翠衫侍女連忙回身施禮,笑嘻嘻地道:「那邊有兩家賞秋遊河的人起了爭執,雙方較量相撲之術,其中一個胖得像只狗熊,另一個卻瘦得比猴兒還精乖,奴婢本以為必然是狗熊獲勝,誰知猴兒偏偏贏了狗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