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中華再起 - 第12章
淡墨青衫.QD
營門處的喧鬧很快就傳到了張華軒耳朵里,還不等他去打聽,把守營門的士兵已經把神父一行人放了進來,神父遠遠看到從廳里出來張華軒,一雙牛眼立刻放出光來,大步過來,雙臂一張,剛想與張華軒熱烈擁抱,只是看到對方臉色不算友好,只得訕訕把雙臂放下。
張華軒微微一笑,伸出手去與神父重重一握,笑道:「神父辛苦了。」
不論中國人還是外國人,都得講一個面子,張華軒雖然沒有與神父擁抱,不過神情自然,語句里的感謝之意也很誠摯,神父雖然不覺得倍兒有面子,不過總算也對自己有個交待,當下也與張華軒重重一握手,然後半轉過身,向着張華軒一一介紹自己帶來的各國軍官,當然,還有那兩匹大洋馬。
張華軒對大洋馬向來沒有興趣,眼前這兩個西洋女子雖然長的不錯,也恰是青春年華,不過洋婆子離遠了看還好,高頭大馬身材挺好,不過離近了看,臉上的雀斑怎麼也掩不住,香水味兒的背後,卻是一股子狐騷味兒,中國人還真吃不消。
當下把握着分寸和距離,與那伙子洋人一一致意,他這種作態是當官多年修煉出來,這伙子洋人原本看到張華軒不過二十左右的年紀,人人都面露輕視之色,在他們看來,中國人原本就愚昧無知,而眼前這個中國官員又太過年輕,可能只是一個圖新鮮的紈絝子弟罷了。倒是張華軒與他們打招呼時,那種若即若離,又親切又疏遠,熱情中又帶着冷淡的做派,着實讓這伙洋鬼子領教了一把。
要知道,禮儀和上位者的這種矜持,這種分寸的拿捏與掌握,待人接物時的這種風度與氣質,絕沒有文字形容的這麼簡單,可以說,這得是千錘百鍊,而且確實有相應的身份與地位,才能把這點子東西拿捏的淮確到位。
眼前這伙洋鬼子,雖然沒有什麼達官貴人,不過怎麼也是各自國家的正式軍官,這個年代,到海外來謀求發展的,怎麼也不會是什麼老實人物,張華軒所展現出來的這種風範,他們卻是見的多了,一看就知道是怎麼個名堂,這一手露出來,剛剛還嘻嘻哈哈,拿這個中國官員不當回事的洋鬼子們,立刻都老實了下來。
倒是那兩個洋妞不懂這些,還是咭咭呱呱的說笑,直到大家都安靜下來,這才都睜大眼睛,不解的看向大家。
張華軒此時也顧不上這些,他見過的鬼佬多了,也不在乎這幾個人。連神父介紹名字,都並沒有用心去聽,倒是見到成捆的滑膛槍運了進來,還有那幾門小型火炮也被拉進營來,卻是立刻兩眼放光,歡喜不禁。
他要的三千支滑膛槍已經明顯不夠使用,不過在這個時代,指望人手一槍顯然也不大可能,雖然又向怡和洋行緊急又加訂了兩千支火槍,不過對方卻並沒有立刻答應。
在亞洲不可能有這麼多的火槍囤積,給張華軒的三千支估計已經是東拼西湊,而從歐洲特別運過來,費用又要增加不少,以張華軒以前的價格已經不足以讓這些精明的洋鬼子繼續做這單買賣。
不過張華軒也不在乎,三千支火槍在當時已經是非常牛逼的裝備了,要得在五六年後,陳玉成和李秀成這兩個太平軍的後起之秀起來,清軍和太平軍兩邊都特別重視火器裝備時,雙方才開始大量購買火槍裝備軍隊,在這個時候,三千支火槍的配備,已經等於在一戰的時候裝備了T34坦克了!
火槍被油紙包着,五支一捆一排排的架在了軍官前的空地上,這一次是從香港和日本調運過來的新槍,六百多捆火槍還有配應的火器配件已經把整個大校場擺滿,油紙與淡淡的硫磺立刻瀰漫開來,校場周圍的士兵這些天來已經習慣了這種火槍帶來的味道,不少人已經可以熟練的裝填槍子和火藥,此時看到這些嶄新的火槍極是歡喜。這些槍明顯比張華軒之前臨時搞來的老舊火器要強上許多,不論是準星刻度,還是槍管與木柄的製作,新出的產品總要更加漂亮,質量也要更好一些。
張華軒也極是高興,因此又特意握着神父的手感謝一番,他報的價位不高,神父來回奔走只怕也鬧不到什麼好處,對方如此幫忙,顯然是為了出書的事情還他的人情,只是張華軒出書也是為了自己成名獲利,說來說去,還是占了這個實心眼神父不小的便宜。
接收完畢,一夥負責武器保管的軍官立刻下令,將這些寶貝疙瘩點算清楚後統統入庫,目前訓練用槍已經不少,只要少取出一些來訓練就可,槍支得來不易,保養當然需得更加費心費力才是。
交割手續一完,張華軒便讓自己幾個族兄弟引領着神父一行先到官廳休息,自己卻召來負責把守營門的幾個士兵,也不多問,向着自己的中軍管帶喝令道:「擅放閒人進入軍營,每人四十下軍棍,打!」
他向來令出如山絕不含糊,軍令一下旁人自然不敢怠慢,立刻將那幾個守營門的士兵按在地上,軍棍高高揚起,劈里啪啦的打將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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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一卷
嶄露頭角(20)
這番動靜可是不小,經過這些天張華軒用普魯士鐵血軍人那一套教育後,把門的十來個士兵都儘自咬着牙齒,趴在地上生扛着軍棍,努力不發出聲來,可是十來條軍棍打在人肉上,噗嗤的悶響響個不停,等四十下軍棍堪堪打完,已經有一半以上的士兵暈了過去。
「好,不錯,都還象條漢子。」
張華軒沒事人兒一樣站在一邊看着行刑,其實他之前信奉的是君子遠庖廚,軍棍打人打了不少,不過都是自己發令別人施行,很少如今天這樣,親眼見了一回「大場面」。
親眼看着十來個精壯漢子,因為自己一句話被打的皮開肉綻血肉橫飛,一個個臉色臘黃,不少人當場暈了過去,這和打RPG遊戲一樣的純粹發號施令,卻又是兩碼子事了。
只是這會子千萬不能露怯,眼瞅着眾人目瞪口呆看着自己,張華軒先贊了一句,然後冷然道:「軍無號令何以成軍?我的軍中,軍紀第一,別的都得給我靠邊站。沒有我的軍令,也沒有值星管帶的命令,他們就敢擅放人入營,這時候不狠狠懲戒,將來不定還會犯出什麼大錯來。」
張華軒冷冷總結,目光轉處,已經無人敢與他對視。
「很好,很強大。」
看來任何的說教與道義上的絮絮叨叨,都不如一通軍棍來的強大。他給這些軍人的厚賞已經足夠多,下一步,就是一步一步的建立自己在軍中的無上權威。
匈奴王子伊稚渾能使野蠻的草原騎士把箭射向他指向的任何地方,哪怕那裡有最高貴的大單于,張華軒要的,便也是這樣一支完全視他的命令為一切準則的,完全聽令於他一人的軍隊!
慢慢兒來,不急。張華軒咬咬滿嘴的小白牙,大步進了自己的議事籤押房。
剛剛的這一幕當然被滿屋的洋人看個分明,不過這是張華軒的家務事,況且是等他們進了房才下令行刑,已經算是給足了面子,一夥大鼻子雖然心裡滿不是滋味,也是沒有什麼話好說。
閒坐無聊,一個法國軍官先開口,向着張華軒笑道:「聽說閣下很欣賞普魯士人的陸軍?恕我直言,法國的陸軍才是天下第一!清國人的陸軍不行,普魯士人,也不行!」
眾人已經安然坐下,張府帶來的下人正給所有的客人上茶上煙,張華軒酷愛好茶與好煙,此時雖然是十九世紀,下人們敬上的,卻仍然是上好的龍井春茶與來自古巴的雪茄。
向張華軒發難的法國軍官一邊飲着上等的中國香茗,嘴裡咬着張華軒敬客的上等雪茄,說出來的話卻是字字如刀!
普魯士人都算不得什麼,更別提大清的八旗騎兵,也不要說他現在正帶着的這一萬練勇。
人家就是有這種底氣,拿破崙時代不必提了,自從拿破崙三世先當總統,去年又當上法蘭西第二帝國皇帝之後,大力開展工業革命,利用老拿破崙的威望,整合陸軍發展軍事力量,現在的高盧雄雞仿佛又恢復了老拿破崙時代的光榮,而英國為了遏制野心越來越大的普魯士,也是有意與法國開始聯合,一個控制海權,一個控制陸權,兩國合力壓的普魯士喘不過氣來,就算後來在色當俘虜了拿破崙三世,普魯士終究沒能打破這道枷鎖,甚至後來又付出了一戰和二戰兩次大戰的代價,結局仍然是以失敗而告終!
如果沒有張華軒,這一切的一切當然都不會改變。
只是這時候面對對方的挑釁,張華軒卻是無言以對。公理正義,只在大炮的射程之內。同理,弱國無外交,哪怕張華軒舌燦蓮花。
「什麼東西!」
「太過分了,生上門來欺付人來了!」
「做人哪有這麼個狂妄法的,神父那人這麼謙和,怎麼帶來這麼個二百五!」
法國軍官福勒用的是標準的漢話,不需要翻譯,房間裡坐陪的一群軍官都聽的清楚,讓這洋鬼子生生在大夥臉上劈里啪啦打了一通耳光,沒人樂意就這麼幹受着,忍不住就開口嘀咕,雖不至於破口大罵還擊,言語上卻也不怎麼客氣。
「閉嘴!」
眼看自己的這些堂兄弟軍官們越說越不成話,而剛剛還收斂的洋鬼子們都開始面露輕蔑之色,張華軒忍耐不住,低聲喝斥。
眾人吃他一訓,先是一驚,然後便有人質問道:「華軒,還有胳膊肘往外拐的?」
張華軒冷道:「事實勝於雄辯,人家的陸軍比英國人還強,英國人在十來年前憑几千人就打敗了咱大清,逼的咱們簽了城下之盟,人家就指着咱們的鼻子說比咱強,你又有什麼好說的?」
「可也不能就這樣讓人指着鼻子罵,這不成縮頭烏龜了麼……」
張華軒一個最年幼的堂弟低聲嘟囔,沒有人理他,抱怨的聲音終于越來越小,最終消失不見。
福勒拿了一個頭彩,心裡甚是得意。房間裡中國軍官們的反應他當然看的清楚,聽的明白,不過法蘭西帝國軍人哪裡在乎這些野蠻人的反應?這一次來,與其說是為了這些清國軍人,還不如說是要挫一下普魯士人的威風!
當真可惡,這個張華軒在他那本書里推崇普魯士人也還罷了,居然還敢在現實里打壓法蘭西軍人的驕傲,叔可忍,嬸嬸可不忍!
福勒一開火,其餘跟來的法國軍人也一起開腔,把普魯士人和清國陸軍甚至全天下的陸軍都貶斥了個夠,總之是法國軍隊最強,法國陸軍最強大,法國軍隊在地面上是無敵天下的雄師勁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