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中華再起 - 第14章

淡墨青衫.QD



想通了此節,張華軒立刻迴轉過臉色,掉過頭來,向着房裡的洋鬼子們和顏悅色道:「這一次怎麼說都要感謝諸位,兄弟這裡沒有什麼好東西,只能取些俗物讓諸位帶回去,聊表感謝之意。」

話說到此,張華軒瀟灑擊掌,一群洋鬼子還在考慮他的「俗物」是什麼時,早就有一群張府下人魚貫而入,手中俱是捧着黃揚木打的條盤,上面放着的,卻是一捆捆的黃金和白銀。

「來來來,每位都有,兄弟不知道大伙兒喜歡是的黃金還是白銀,聽說各位到淮安時就準備下了,這種東西俗氣的緊,可偏偏兄弟也不知道列位喜歡什麼,這裡也沒有什麼過的去的土產,只好用這些來聊表寸心了。」

張華軒笑容可掬,向着一群目瞪口呆的洋鬼子揮手致意,笑道:「請!」

這個年代到中國來的歐洲人,要麼是神父那樣的狂熱的宗教主義份子,要麼就是懷着滿腔的發財夢跑來淘金的破落戶,看到滿盤的黃金白銀,剛剛還戴着白手套,教導張華軒什麼是步炮協同的法蘭西軍人們立刻兩眼放光,滿懷着大英帝國海軍驕傲的英軍軍官們也是呼吸急促,等張華軒手式一打,這群穿着漂亮軍服,剛剛還滿嘴文明和野蠻的歐羅巴人立刻撲上前去,將自己的那份接了下來,然後立刻想方設法,變魔術一樣的把金條和銀錠收入懷中。

緊接着,便是諂詞如潮,各人都拍着胸脯道:「早聽說張將軍豪爽大方今日一見果不其然,既然將軍出手如此豪闊,以後大家要更加的親熱才是!」

第一卷

第一卷

嶄露頭角(23)

神父引領的各國軍官在張華軒處又盤桓了幾天,看到張華軒確實沒有僱傭的意思,眾人只得怏怏而去。

法國人失望而去,與他們同行的英國軍官卻是收穫很大,張華軒對法國陸軍的藐視並沒有落在大英帝國海軍的頭上。在眾人盤桓期間,張華軒與英國軍官們打交道時更加親熱一些,言談間也很委婉的表達了對大英帝國海軍的仰慕,令得一眾英國軍官大為開心。

張華軒自然是有用意的,他現在還沒有能力建立一支強大的海軍,不過將來建立水師則是必然的事,想有一支強大的海軍,在早期就非得和海上強國學習不可,提前打好交道則是題中必有之意。

昨天他的大手筆讓身邊所有人大開眼界,也很受非議,張家再有錢也不是這樣的用法。不過張華軒心裡自有成算,這幫洋鬼子當然是見錢眼開,沒準還會把他當冤大頭,回到上海或是香港後,就會大肆宣揚:淮安府人傻錢多速去。

他當然是故意如此。這年頭想在大清國內找人才太難了,還是寄望于洋鬼子希望更大些。他們雖然見錢眼開,甚至見利忘義,不過在短期內,張華軒就是可以砸錢讓他們來,來的多了魚龍混雜,總能挑到幾個能用的人才!

把神父和英法軍官打發走後,張華軒徹夜不眠,硬是憑着一股狠勁,幾天內憑藉着短暫軍訓與粗淺的軍事知識制定了《淮安練勇操典辦法》,他現在一無軍官,二無經驗,硬是憑藉着比古人多百年的經驗,鼓搗出了中國歷史上從來沒有過條例詳細明確的步兵操典。

首站軍姿,雙腳分開六十度,兩腿挺直,抬頭目視前方,雙肩後張,除此之外,還要將體內的氣分為三股:一股從丹田順兩腿向下,使兩腿挺直夾緊如柱,雙腳虎虎生威,緊緊抓住地,有一種將大地踏裂的感覺;氣不到腿,雙腳無力,下生則不穩。一股從丹田向上,散至兩肩與頭頂,使肩平頭正頂住天,眼盯前方不斜視,風吹沙迷眼不眨;氣不飽盈,身體松垮,雙目無神。一股收腹提臀,護住身體,使身體如鋼鐵一般堅固,否則腰部軟弱上下不直。能將體內的氣和身上的每一塊肌肉.骨骼最佳的協調兼顧,將氣與力完美的舒展,形成了一體最大的合力,站成一棵挺拔的勁松,形成五點一線,不下一番苦功,不掉三五斤肉流十來斤汗水,絕計不可能達成如此境界。

張華軒當年軍訓不過一月,雖然教官把要求說的明白,其實時間太短,雖然一樣吃苦,站的軍姿與那些正規的軍人卻差的太遠,這一次,他卻是痛下苦心,除了教導各級軍官與所有的士兵一起學站外,自己也是咬着牙齒頂上,每天與過萬士兵一起練習軍姿站立,天氣已經漸漸溫熱,這個時代的粗布號褂通風透氣功能又差,張華軒穿着與眾人一樣的軍服,每天由早至晚,除了體能訓練之外,便是與所有的練勇一起站軍姿!

站軍姿,就是錘鍊軍人的頑強意志,磨練軍人的不屈毅力,煉就鋼鐵般的紀律!

站軍姿,就是要使軍人達到物我兩忘的境界,縱使雙腿僵痛酸不可言,縱使汗流浹背,縱使冰天雪地冰冷徹骨,縱使是體力不支,暈倒在地,是個合格的軍人,就要用自身的熱量去融化冰雪,就要用自身的毅力去戰勝酷暑,就要使自己的體形與站姿,無愧於軍人這兩個字!

站完軍姿,便是起步走踢正步,種種辦法,皆以後世強軍的風範來行,要知後世那支軍隊,在軍容軍姿這一方面,經過自己六十餘年的摸爬滾打,在這一方面已經獨步世界,每一舉一動,都能最大程度鍛煉出軍人的陽剛之氣與團隊精神,鍛煉出一支軍隊的集體精神!

於是在整個咸豐三年的二月到四月,在這個風雲變幻的大時代里,先是傳來了太平軍得南京的消息。巡撫楊文定不戰而逃,躲到了鎮江,太平軍不費吹灰之力進入了南京,先屠城,殺害了幾千敢助守城的平民,然後將城中不少滿人的兒童逮了起來,一起閹割,一下子便閹了三千餘幼童,整個南京城中頓時是一片愁雲慘霧。

與此同時,向榮率綠營兵趕到,見事不濟,只得在南京城東建立營壘守備,這便是後來赫赫有名的江南大營。

而戴罪立功起復的琦善,則任欽差大臣經略江北,在揚州三叉河建江北大營,與江南大營遙相呼應。

清軍對太平軍形成了南北交集的包圍卷,太平軍卻也不甘示弱,城中已經在準備兵馬,決定兵分兩路,北伐西征!

天下風雲變幻,大清王朝在短短几個月內陷入了立國以來最大的危機之中,半年之間,清廷的綠營主力屢戰屢敗,根本不堪一用,各地團練大臣已經有四十多名,可惜大多剛剛成軍,也還指望不上。如此一來,靠近南京的各處都是惶恐不安,淮安張家與城中富戶們已經是一夕數驚,不少人家開始轉移浮財家產,張紫虛老爺子也到徐溜兵營來了幾次,把家裡的金銀和古董字畫移來了不少,這年頭,放在哪裡都不如放在兵營里保險。

就是這麼着混亂的局面,張華軒卻是咬緊了牙關,任憑你外面風吹浪打,他卻打定主意,要把兵先練好!

站軍姿,走正步,早上起來雷打不動的十公里負重跑,刺刀白刃格鬥刺殺對練,身體素質與戰術訓練,每日不停。火槍也大量下發,用來訓練做戰已經足夠,槍子與彈藥更是準備的充足,整個徐溜兵營里,每天都是殺聲震天,火槍引發的白色硝煙在天空中四處瀰漫,隔着十來里遠,都能聞得到大營里傳出來的硫磺味兒。

「混蛋,你縮什麼縮?這是把木刺,刺得死你?」

一個跨着腰刀的哨長大聲喝斥着,身邊幾個士兵也不等軍官發令,已經把剛剛對刺時退縮的士兵拉了出來,按在地上。

「打,五軍棍。大人有令,對刺退縮者第一次訓斥,第二次五軍棍,第三次四十軍棍……沒有第四次,再犯開革出營!」

下了令的軍官臉色陰沉,長嘆口氣,用着很慈悲的口吻向眾人道:「熬吧!大人說了,新兵三個月,熬過去的,就由蟲變龍!」

第一卷

第一卷

嶄露頭角(24)

由於是第二次犯規,違規退後的士兵生生吃了五軍棍,軍中行刑還禁止呼喊,砰砰五棍打完,已經是皮開肉綻,卻是一聲喊叫也不准有,打完上藥,上完了藥繼續訓練。

張華軒的兵已經練了兩月出頭,不論如何,在軍風軍容,還有軍紀方面,已經超出當時的大清軍紀何止一籌,便是放在全世界任何一支強軍身邊對比,也是不惶多讓!

天氣已經快要入梅,很是悶熱,這邊五軍棍剛打完,那邊站隊列的又倒下幾個人,上完藥的郎中嘆口氣,收拾好藥箱,準備到那邊去醫治。

其實也沒有什麼好辦法,涼水毛巾擦選,灌綠豆湯,再不行還有冬天時儲藏的冰塊,給昏迷不醒的人擦拭,還有一些中藥土方,隨時煎制,土方濟大事,這麼些天下來,暈倒的人成百上千,硬是沒有出過人命,也是難得。

「嘖嘖,庸醫你又要去害人了。」

眼看醫生打點藥箱,旁邊兩個穿着漂亮,衣着光鮮的軍官搖頭嘲笑。整個校場上上萬人訓練的人仰馬翻,就是剛剛下令打人的哨長也是練的滿臉灰,惟獨這兩人衣飾乾淨,滿臉光鮮,在這軍營里,讓人覺得甚是怪異。

被他們稱為庸醫,郎中也是不惱,目不斜視從兩人身邊走過。

郎中不惱,嘲笑人的兩個軍官反而惱了,矮個子的軍官大聲喝道:「站住,爺們和你說話,你這麼不哼不哈的,感情還是你架子比咱爺們還大?」

那郎中無奈,只得又回頭請安,讓兩人肆意嘲諷調笑了一番,這才忍辱而去。

這兩人如此做派,已經引得周圍的軍官與士兵側目而視,這兩人卻是渾然不覺,又嘻嘻哈哈了半天,居然也不管訓練,就這麼揚長而去。

剛剛下令體罰士兵的軍官呆着臉看了半天,直到等自己的份內事做完,這才向着張華軒的籤押房而去。

看到他去,四周幾個年輕軍官互相對視一眼,卻也跟隨此人而去。

到了籤押房外,這些軍官的職位卻並不高,左右是一些哨長和隊官,官職最高的也就是走在最前頭的,也就是個副統哨官。

守門的親兵斜眼看了這一幫軍官,卻並不去通稟,陰沉臉的軍官默然不動,在他身後的一個青年軍官極麻利的上前,塞了一串銅錢給那中軍親兵。

「好,幾位先等着,大人這會子在研究軍情,未必就有空接見。」

那親兵掂了下手中銅錢,剛剛還板着的臉終於有了點笑意,衝着幾人點了點頭,然後轉身入內。

片刻過後,那親兵出來揚着臉道:「成了,大人正巧有會子空,你們快點進去說了話就出來,大人成天忙的腳不點地,哪有空和你們這些人多說話兒!」

這軍營一萬多人,除了營頭管帶都給張家親族把持外,其餘的中下層軍官也多是沾親帶故,這些天總有人求見張華軒,求美差,說好話,打小報告,張華軒也確實見的膩了,眼前這一夥到是頭一回來,生生還是被把門的訓斥了一通。

不過宰相門前七品官,這種事情也是常有。眾人雖然受氣,臉色卻是不變,徑直入了籤押房內。

「標下三營副統哨官王雲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