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漢龍騰 - 第12章

淡墨青衫.QD

  施琅橫了一眼,道:「何大哥,咱們自已人的命便不是命了?不大殺特殺,嚇破他們的膽,咱們可就要多死人了。」

  何斌嘆了一聲,不再說話。張偉也是狠不下心,原也想說話下令少殺,不過見施琅如此施為卻也沒錯,又見何斌碰了釘子,當下便將求情的話又吞回肚裡。

  施琅也不理會兩人,一遇戰陣此人的將軍本色便顯露出來,若仍只是隨着張何兩人忙於瑣事,只怕周劉等人永遠不會服從他的指揮,現下此人臉上殺氣騰騰,渾然不理外事,只指揮着身邊的親隨傳達命令,張何兩人也在心裡暗贊,此人頗有大將之風。

  當下由施琅發號施令後,圍在四周的張何施三人精選的上千健壯家人一齊點燃火把,縱身大呼起來,雖然隊列排的稀稀拉拉,不成行伍,不過手中的兵器到是張何兩人數次從內地運過來的精良兵器,在光火映射下當真是刀槍如林,寒光四射,雖然與那北港鎮上一樣皆是由農夫上陣,不過看起來是威風的多了。

  那鎮上眾農夫正在四顧茫然之際,忽聞震天介喊殺之聲,又眼見得四周火光亮起,黑暗中只見四周皆是火光,也看不清對方有多少人,只覺得對方刀槍如林,殺氣騰騰,原本就心慌意亂的眾人氣勢衰減的眾人更覺得手腳發軟,只是叫一聲:「苦也」,至於如何應敵,卻是全無主張。

  正在慌亂之際,從鎮東殺進一夥黑衣大漢,逢人便砍,儘管眾農夫拼命抵抗,對方也只不過是百人左右,可是無人是他們任意一人的一合之敵,對方手起刀落,便是有人慘叫而死,這些人皆持精鋼打造的薄刃長刀,力大勁沉,刀鋒又銳利異常,一時間砍的鎮上眾人心膽欲裂。待這群凶神惡煞殺到張偉宅外,已是無人敢擋其鋒,眾農夫發一聲喊,將手中礙事的兵器往地上一扔,亂紛紛向北港鎮方向逃去。

  說來也怪,那些打火把手持大刀長槍的到是並不阻攔,見鎮上眾人逃來,便將去路一讓,自讓那些嚇跑膽的農人逃了回去。鎮上眾人此刻只恨爹娘少生了兩條腿,正拼命逃跑之際,見對方讓開去路,自然是魚貫而入,從缺口處逃的遠了。那鄭氏家人,卻也混在人潮中溜了。

  待G4衛士們將四周殘餘的農人肅清,張偉宅院內外已是遍地鮮血,殘肢內臟也拋灑了一地,待張偉趕到,皺眉道:「快些安排人將此處打掃乾淨。廷斌兄,今晚我只得到你宅中歇休一晚了。」

  何斌也苦笑道:「雖是做了海盜,到也是第一次見這種場面,太慘啦。」

  施琅冷笑道:「不知死之悲,安知生之歡。死上一些人,對人對已都是好事。待你們見了多了,就會習慣了。」

  張偉亦嘆道:「施倔驢這話說的有理,咱們現下還是太婆媽氣啦。周全斌?」

  「爺,屬下在。」

  「今次咱們打死了多少,自已又折損了多少人手?」

  「回爺的話,打死了兩百多,傷者無數,咱們自個兒只死了三位兄弟,傷十幾位。」

  「嘿,這夥人還真了不起,竟然打死了咱們三個人,全斌,好生安葬了他們,給家人送去撫恤銀兩,咱們可不能虧待了這些弟兄。」

  周全斌諾一聲,自去辦理善後事宜,張偉眼見此處混亂不堪,便與何斌一同回府休息,安排人手追擊抓捕,自然就落在施琅的身上。

  直至日上三竿,方傳來消息,在鎮外三十里處抓到了逃走的鄭氏家人,張偉聽聞抓住此人,只吩咐人將此人帶去碼頭,寫上供詞,與幾個農夫人證,一併帶上船送與鄭芝龍解釋此事。

  待過了數日後,張偉接到澎湖鄭芝龍回信,信上到也簡單,只說這鎮上眾人自尋死路,與他無干。若是不欲留在台灣,可回澎湖,或送回內地。若願留下,自此便需聽張偉使令。

  張偉接信,自去鎮上當着眾人念了,當下有大半人隨來台的鄭氏屬下回了澎湖,只有數百人當即表示願奉張偉為大哥,留台聽令。

  自此,張偉宣布改北港為鎮北,方能正式自立為龍頭。從這一日起,除在台南的荷蘭人外,這台灣無人能與張偉相抗衡。

  鄭芝龍聽得張偉正式自立為龍頭,扛旗稱霸,只在鼻子裡冷哼一聲,並不在意。他此時掃平了海上大大小小的群盜,除了廣東劉老香外,再無人是他的敵手,在他眼裡,張偉與何斌在土裡鑽沙,只是個土財主罷了,雖然現下很是礙眼,到也不值得公然翻臉動手,只吩咐鄭芝虎,對張何二人的商船多抽些銀子,也就罷了。

  

  第三十四章

甘蔗(上)

  

  時間一恍惚便過去了半年,算來張偉來到明朝已一年多了,頭髮早已留長,他到是還不習慣將頭髮綰起來,自已自看了《大明宮詞》後便羨慕裡面張易之的瀟灑模樣,便也有樣學樣,沒事的時候便換掉青色直身,穿起白色長袍,又特意令人照記憶里在兵馬俑坑裡見到的古車馬的樣子打造了一輛,於是這鎮北鎮裡里外外沒事便能看到張偉披頭散髮,白衣飄飄的坐在一人坐的小馬車裡四處巡視,張偉本人感覺到是良好,直到有一次何斌委婉地對他說:「志華,我覺得你的個頭不適合穿這麼寬大的長袍……看起來,並沒有你想象的那麼飄逸啊……」

  張偉受了打擊之後,才依依不捨的扔掉長袍,不過乘坐馬車巡視的習慣到是沒改,不久之後何斌也覺得這種單人馬車坐起來比轎子方便快捷的多,於是也打造了一輛,只是在陳設上比張偉更加奢華一些罷了。施琅看到兩人如此做派很是不屑,有馬騎便騎馬,要麼便坐轎,這馬車豈不是畫蛇添足?到是鎮上來了幾個身家頗富的商人,見張偉兩人帶頭,不管喜不喜歡,也各自打造了一輛,於是在這鎮北鎮上,沒事便能看到一輛先秦馬車轔轔駛過,到是比原本明朝那笨重醜陋的騾車漂亮的多了。

  因年後島上糧食大熟,稻米、地瓜、土豆之類收了足有上百萬斤,除了農家留着自用外,張偉等人皆賤價買了來,又修了幾個超大的糧倉,將糧食儲存起來,何斌又親赴了幾次福建,倒是沒有再用銀子招募人來台,而是以提供農具,耕牛,免費糧食為餌,陸陸續續帶了近五萬人來台,因人口日多,又拆了原北港鎮上的舊房,建起更堅固的瓦房,設東安、西定、寧南三鎮,與鎮北合稱台北四鎮,四周設兩人高的木柵,設以箭樓警備,又設台北衙署,雖無名份,到也是井然有序。每鎮皆設鎮首,管理日常事物,因台北初定,諸人皆以墾植為主,平日裡到也沒有什麼紛擾。左右不過是張家丟雞,李家失牛,鎮首下自設捕盜官一職,因而這台北算不上是三代之治,到也算是昇平之世了。

  至於朱元璋設的保甲制度,張偉到是堅決不要,雖然不是老子小國寡民的信徒,但張偉也堅信,政府越小,事情越少,政府越大,事情越繁。政府對民眾干涉越多,說明這個政府越專制,反之,讓民眾在需要以外感受不到政府的存在,反而是件好事。

  這一日眼見試種的甘蔗大熟,張偉約了何斌、陳永華一起去蔗田查看,商議如何榨汗取糖。那陳永華半年多來諸事不理,雖從未惡語相向,但也不為張偉出一謀,劃一策,平時只是看書下棋,釣魚閒逛,至於其父陳鼎,見了張偉便冷臉相向,做出守節婦人不屈權貴的模樣,張偉也是無奈,只悄悄派人送了些銀兩到廈門陳家,報了平安後又取了回信回來,如此這般數次,陳鼎也很不好意思,見了張偉也肯略略點頭了。他到是與陳永華不同,雖然不理張偉,但因台北設立官學,令八歲以上孩童盡皆免費入學,陳鼎雖不肯參與教學,到是與張偉聘請來的幾位老夫子相交甚好,平時來往時議論,對張偉不收賦稅,扶助貧苦農民屯田耕作激賞的很,但至其它如跨海貿易,操煉G4的方法頗有微詞,特別是老先生攜子搬出張府,在街邊一幢小房內安身後,每日清晨聽那些「雞絲衛士」呼號而過,擾人清夢,陳老先生便是不爽的緊。

  卻說張偉與何斌各坐一乘馬車,那陳永華卻沒有馬車,張何二人又無法載他,只得自已騎了一頭健騾,慢騰騰向東安鎮外的蔗田而來。一出東安鎮外數里,便是綿延數千畝的蔗田,雖說是試種,但在人力與田地足夠的台北,種上幾千畝蔗田卻又如何?

  這甘蔗生長需氣候溫熱,雨水充足,台灣地處熱帶,一年四季皆是炎熱非常,冬季時氣溫也比內地春天稍熱,雨水又多,正適合這甘蔗生長,放眼望去,數千畝的蔗田豐茂異常,一陣微風掠過,數米高的甘蔗隨風而舞,沙沙做響,比之在內地種植,不但枝幹高大,筋骨也甚是飽滿。

  陳永華向張何二人笑道:「兩位,這蔗田裡搖的可都是銀兩,小弟先敬賀了。」

  何斌也笑道:「志華這着棋算是下對了,這台灣之地當真是甘蔗生長的寶地,適才我劈了一根略嘗了一下,汁多味甜,根莖飽滿,當真是上品。若是榨出白糖來,一出口便是幾倍的利。」

  張偉謙遜道:「此事不過是小弟一時蒙對了,算不上什麼。復甫兄方是大才,只可惜不肯相助,唉!」

  陳永華淡然一笑,說道:「志華兄,不是小弟不肯相助,實在是家父嚴令小子不可胡來,只盼有朝一日誌華兄放我們回鄉,小弟還要進京赴考呢。」

  張偉暗想:「看來若想得到這些儒生相助,非得有個名份不可。不過願意招安海匪的熊文燦還要過兩年才來福建做巡撫,現在可沒有辦法。況且,一旦招安,做了明朝的官兒,將來再反叛,總歸會落個罵名,這事情到真是為難的緊。」

  當下不便再勸,三人沿着蔗田轉了一圈,商議好製糖辦法,又定下十萬畝左右的新值蔗田範圍,由張偉何斌牽頭,湊股募人耕種,所收甘蔗,皆歸公有。

  

  第三十五章

甘蔗(下)

  

  三人一直轉到夕陽西下,暮色漸漸籠罩四周,方才打馬而回。張偉因見陳永華騎姿笨拙,強拉着他上了自已的馬車,自已卻是騎了陳永華的騾子,跟在馬車後面向鎮北鎮方向行去。

  此刻的鎮北鎮卻不同於半年之前,離鎮外里許便可見鎮牆外刁斗的燈籠亮光,待行得離木柵站稍近些,便聽到有人喝道:「外面是什麼人,怎地這時候才回。」

  張偉笑喝道:「劉國軒,你這狗才,連爺都不認識了。」

  裡面那漢子「唉呀」一聲,忙令道:「快開營門,是張爺回來了。」只聽得營門吱呀一聲,幾個鎮丁提着燈籠開了營門,向張偉陪笑道:「爺,不知道是您老人家回來了,小的們得罪了。」

  張偉笑罵道:「他奶奶的,你們忠於職守,哪有錯了。還有,老子很老么,怎麼就成老人家了。下次若是這麼肉麻,到是要把你們送到施爺那兒,讓他好好賞你們一頓板子。」

  眾鎮丁諾諾連聲,不敢再亂拍馬屁,到是見張偉騎在走騾上,而陳永華到是堂而皇之坐在車牌為0001的馬車上,眾鎮丁心下詫異,卻也不敢多問。到是劉國軒向張偉笑道:「爺,您怎麼騎着走騾,卻讓陳大公子坐馬車?」

  張偉擺擺手說道:「這騾子在這黑地里怕把復甫摔了。國軒,你怎地在此?」

  劉國軒答道:「吃罷飯無事,便來查查這些人有沒有偷懶。」那些鎮丁聞言叫起撞天屈來:「劉爺,我們怎敢,若是疏忽出了事,咱們的腦袋都保不住,哪敢偷懶!」

  劉國軒卻不理會,向張偉說道:「爺,咱們雞絲衛士都快一千人啦,現下鎮上的人見了咱們就雞絲雞絲的叫喚,這可真是羞殺人,還是另換個名稱吧?」

  張偉也是一笑:「當初你們人少,我只不過是隨口命名罷了,現下人數這麼多,我這幾天正考慮改名,設官制,你不要急,待我和施琅商量一下,便給你個回復。」

  說完在騾子屁股上打了一鞭,與陳永華一起向自已府中行去。雖然陳永華不肯歸順投效,但張偉一直願意與陳永華多加接觸,即便陳永華對他的現狀不肯加一詞,但兩人在一起談談說說,也是愉快。陳雖年少老成,言語謹慎,但畢竟是非凡之人,見識遠比陳施兩人高卓,張偉與他無事便閒談,到也覺得收穫頗多。

  兩人堪堪行到張府門前,正看到正門處懸掛的「張」字燈籠,黑暗中卻突然竄出來十幾條身影,張陳兩人皆是渾身一激靈,只道是來了刺客,張偉正待大叫,卻見那些人影突然矮了半截,卻原來都跪在了地上。

  「你們有甚冤情,明日去找鎮首處理,怎地直接跑到這裡來?」

  張偉因見眾人跪下,料想定是四鎮中有人起了糾紛,不憤之下來尋自已告狀,他原來遇着此事,都極欲過一過清天大老爺的癮頭,卻不料審過幾次案子後,方發現清天卻不是那麼好當的。

  甲告乙偷牛,乙卻說假胡賴,雙方各執一詞,各說各理,直攪的張偉頭疼。想起什麼老馬識途辨賊法來,卻是沒有那牛的影子,如何拿來識途?本來想打乙幾十大板,卻想到不能濫用刑訊,只得楞在堂上,不知如何是好。後來還是尋了德高望重的老人來斷,又訪問甲乙的品行,紛擾了多日,方能了結這種官司。張偉在經歷過若干次失敗後,才深刻的體會到了「術業有專攻」的真知灼見是多麼的有道理。從此便不敢審案,遇到有什麼人來訴冤,便直接推到鎮首那裡,自會有專門從內地請來的積年刑名師爺來審理,雖是如此,張偉卻也對中國式的審案斷案辦法很不滿意,只是一時半會找不到更好的辦法。只得待將來有條件時,專門聘請西方的法律專家來制定和教授專門的法律知識。

  現在見一群人跪在地上,張偉躲之唯恐不迭,哪敢有什麼說法,當下便勸這夥人去所在鎮的鎮首那邊訴冤,自已卻是萬萬不敢多嘴了。

  卻說那伙人中跪的稍前的是一年輕人,身材瘦弱,面黃無須,人雖年輕,卻是有一臉的皺紋,當真是苦相十足,只是兩眼冒出精光,人顯的極是精明。他看了一眼張偉,卻不答話,只向坐在馬車上的陳永華說道:「張老大,我們是特地來投奔您的,想在您這兒討口飯吃。」

  陳永華一陳尷尬,正要說出自已不是張偉,張偉卻向他使了個眼色,陳無奈,只得向張偉說道:「你問一問他們。」

  張偉假模假樣的諾了一聲,乃問道:「你們是何方人士,因何要投奔這台灣。」

  那人看了一眼陳永華,便向張偉答道:「小的馮錫范……」

  

  第三十六章

會議(上)

  

  「辣塊媽媽的!你就是『半劍有血』馮錫范?」

  那自稱馮錫范的人一愣,回話道:「這位爺,在下是馮錫范,可不是什么半劍有血。可能是弄錯了人啦。」

  張偉話一出口便自後悔,聽得馮錫范這麼回話,便笑道:「正是。我那號稱半劍有血的朋友年紀大的很了,和閣下是不相干的。」

  那馮錫范盯了張偉一眼,又說道:「小人是福建廈門人氏,自幼習得一身好武藝,因家境貧困,這幾年一直在外闖蕩江湖,頗認識了一些朋友,此番在海上聽說張大哥在這台灣做的好大事業,因小人年紀漸長,也想投個明主求過幾天安穩日子,故而帶了幾十個兄弟來投效,請張大哥收留!」

  說罷,將頭一低,靜等着坐在馬車上的陳永華說話。誰料等了良久,竟然只聽得那馬車輪聲轔轔響起,待抬頭一看,那張偉坐在車上已去的遠了。馮錫范心頭大怒,原料想即便不是熱情相待,最少也會溫言收留,卻不料這張偉連句招呼也不打,就那麼揚長而去。

  當下悻悻站起,拍拍膝蓋的灰塵,向身後諸兄弟說道:「既然這張爺不看好咱們,歇休一晚,咱們便回內地去罷。」

  隨他同來的也不是什麼好人,當下各人站起,也不顧張偉騎在騾上還在,便滿嘴「伊娘」的問候起來,張偉見他們亂紛紛鬧了一氣便要離去,含笑問道:「我那朋友不管這些俗務,故而進去歇休去了。各位卻因此生氣,這便要走了麼?」

  馮錫范沒好氣道:「這位小兄弟,咱們是要投靠張大哥奔一番事業,張大哥既然不理會我們,卻還留在此地做甚,你還不快點進去服侍,小心那張大哥惱了,責罰於你,我卻是過意不去。」

  張偉暗道:「這傢伙倒是沒有歷史記載上那麼壞心眼,居然還知道勸老子小心侍候,看來人是一樣的,就看跟了誰。那鄭克爽是個無能之輩,這馮錫范當然要做亂,在我手下,卻是休想。」

  當下微微一笑,向馮錫范笑道:「適才卻是你們誤會。那馬車上坐的並非是張偉,在下正是張偉,那位是在下的朋友陳永華陳先生。」

  馮錫范驚疑不定,問道:「那適才我向人打聽,聽說張大哥愛坐那種奇奇怪怪的馬車,怎地閣下是騎騾而來?」

  「我與陳兄一同出門,天晚他不善騎術,故而將馬車讓與他坐,我卻騎了他騾回來。諸位,不要多想,大家都是英雄豪傑,我張偉平生最愛好漢,各位千里來投奔於我,我怎麼能慢待各位!」

  馮錫范尚未答話,張偉便向宅內大喝道:「怎地人都死光了麼?還不快出來侍候!」

  話音未落,一群僕役便忍着笑跑將出來,自去將張偉的走騾牽了進去,又有數人將馮錫范等人引了進府,先帶到廂房等候,待張偉梳洗更衣完畢,自又有人將馮錫范等人引入花廳,眾人呆立片刻,只看到那花廳內陳設奢華,又見那當中酒桌上擺放着美酒燉肉,各人傍晚至台,一直在張府外苦等張偉,肚子裡早就是空空如也,當下看到酒肉在前,雖努力克制,生怕失禮,那肚子卻是忍不住叫將起來,一時間這花廳內腹鳴如雷,到也熱鬧非凡。

  張偉還未進房,便聽到房內腹聲如雷,心內暗笑,表面上卻是做出一副愉悅表情,將門一推,便自走了進去。那馮錫范心裡有事,到是未覺得餓,兩眼一直盯着正門處看,一見張偉推門進來,便吆喝一聲道:「都跪下,迎接龍頭張大哥!」

  話音一落,十餘人頓時跪了一起,齊聲喝道:「叩見張大哥!」

  這些人中原來有幾個鏢局的趟子手,天生的好嗓門,再加上喊慣了鏢號,現下用力呼喊,當真是聲勢浩大,頗為不凡。

  張偉猝不及防,聽得如此聲勢到是嚇了一跳。半響回過神來,才發現眼前又黑壓壓跪了一地,張偉心道:「還真是晦氣,老子好好的你們又是張大嗓門哭喪,又是跪地叩頭的,好健壯的男人,膝蓋卻偏生這麼軟。」

  乾咳一聲,張偉「哈哈」一笑道:「諸位好漢,何必如此見外。大家日後便是自已人了,這跪來跪去的,好生麻煩。張偉今日有話在先,日後大家切不要如此見禮了。」

  馮錫范到底還是叩了一下首,方站起來陪笑道:「龍頭大哥的話,做小弟的自然要凜遵,不過禮不可廢,小弟還是要叩了首方能起來的。」

  其餘諸人亦各自叩首,方才一一站起。張偉見馮錫范此番帶來的諸人無一不是精壯漢子,身上是勁裝打扮,一眼看去,但能見其身上精肉凸起,雙眼皆是凜凜有神,心下暗喜:「老子此番也混出頭來了,不需花錢去請,便有這些江湖漢子便自來投。」

  心情愉悅之下,張偉便攜了馮錫范的手一同入席,只覺馮手冷冷冰冰,且被汗水濡濕,握起來不舒服的緊,心下大悔,只得發誓日後再也不輕握人手。

  馮錫范到不知道張偉心裡所想,見龍頭老大對已親熱,心內早便樂開了花,直到張偉將手放下,仍兀自隱醉不已。直到張偉又邀其餘人等入席,方才清醒。

  張偉見眾人仍有些拘束,便笑道:「適才我來,隔着數十米遠便能聽到各位腹如雷鳴,想來是餓的時間久了,還好剛才我咐咐下人,各位都是江湖豪傑,不需要整治什麼精緻酒菜,只顧這般大塊肉,大碗酒的端上來,現下看來,倒也合適,各位千萬不要以為我慢待才好。」

  眾人初聞張偉說聽到腹叫,便各自扭捏不安,面紅過耳,待聽到張偉後面的話,心內皆是大為感動,均想:「這龍頭到是不錯,又肯陪俺們喝酒,還知道伸展們吃肉也愛大塊的。」

  馮錫范慚愧道:「張大哥,是小弟沒有管束好部下,請大哥責罰。」

  「說的這是什麼話,人哪有不餓的道理!不需客氣,大伙兒放量吃吧,別的不敢講,一定管飽!」

  張偉在外奔波了半日,到也是餓了,雖然對眼前拳頭大的肉塊有些犯憷,不過見眾人都在等他先動筷子,一咬牙,挾了一塊五花肉,放在口中大嚼起來,一邊嚼,一邊含糊不清的向眾人道:「各位,別楞着了,邊吃邊喝,我只管吃肉,酒是不飲的,你們自便,喝醉了睡他娘的。」

  眾人歡然大笑,至此方放下心來,一齊開動大吃起來,原本就是精豪漢子,再加上餓的緊了,於是一時間筷子如雨點般亂飛起來。

  

  第三十七章

會議(下)

  

  待各人吃飽喝足,張偉便安排人領着各人尋住處睡覺,本想着將馮錫范編入周全斌屬下,卻想到要與施琅商議成軍的事宜,便只吩咐馮錫范靜待安排,將其打發出去後,張偉只覺全身酸痛,不過內心喜樂,到是沖淡了這份疲倦。

  一時衝動下回到古代,若說沒有後悔到也是假的。不論是言語,伙食、衣服穿戴、建築模式,全部與現代不同。放眼看去,只覺得孤獨寂寞。有時晚上獨自一人回房,看到那些古時的陳設,竟然只想放聲大哭一場。與父母兄長在一起時還未覺得有何難捨難分,現在一晃經年沒有見面,心裡對親情的渴望也是令他難受的很。還好來此時日不久便認識了何斌、施琅,兩人與張偉雖脾氣稟性完全不同,交情到真是牢固的很,閒時與何斌下幾盤棋,以言語調笑一下施琅,到也有趣的很,若非如此,縱然胸懷大志,意在天下,只怕這人生,也是無趣的緊了。現下這台灣基業已是一片興旺景象,又有英雄豪傑主動投效,眼看心中大計有望,張偉醺醺然上床,將被一拉,也不寬衣,便這麼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早醒來,胡亂抹了把臉,用青鹽擦了牙,便吩咐人傳召所有鎮首及施、何、周、劉等人一同至鎮北鎮上的官衙議事。待張偉用過早飯,帶着陳永華施施然乘馬車趕到衙署議事時,所召眾人卻已到齊,正在大堂內靜坐等候,那何斌悠然飲茶神情自若外,施琅卻是沒好氣,向張偉橫了一眼,以示抗議其第一千零一次會議遲到。

  張偉訕訕一笑,老了臉皮到主位坐了,咳了一聲道:「大家既都來了,咱們今兒便商議一下,這台北已然有數萬人之多,雖內有捕盜,鎮丁,不致生亂,但若遇有外侮,則難抵敵,所以今兒召大傢伙來,就是商議一下,如何建立一支百戰雄師,以抗外敵。」

  張偉話畢,除施琅微微點頭,以示贊同外,其餘若何斌、鎮首諸人,皆沉默不語,張偉急道:「何斌,你現在怎地越來越陰險了,有話便說,有屁就放,何苦在那裡裝模做樣,小心我回頭去你家裡,將你那什麼雨前一次喝個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