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漢龍騰 - 第16章
淡墨青衫.QD
第五十二章
協議(下)
雙方將手一握,便是宣告協議達成,四周的英國人便噼里啪啦鼓起掌來。若依英國人的意思,鼓掌之餘,最好還要開幾瓶香檳,只可惜台灣沒有。
張偉暗笑,向諸人說道:「這什麼香檳,本地是沒有的。不過若是中國白酒,諸位要喝多少都沒有問題。」
又向勞倫斯說道:「上尉先生,雖然我原則上同意與貴國合作,但如此大事,我還要與我的合作夥伴們商量一下,才能最終確定。諸位稍安勿燥,便請在些休息等候,若是無聊,這院子有中國式後花園,諸位可以隨便遊玩。」
也不待那勞倫斯回話,吩咐下人好生招待後,張偉向那艾麗絲點頭一笑,便帶了周全斌出門向後院行去。
因雨勢已小,兩人皆未打傘,因在那房間內悶久了,英國鬼子以一身的汗臭味道,兩人被那小雨滴星星點點的打在頭臉上,到覺得清爽異常。
兩人一路無話,待回到張偉書房,張偉吩咐人去通傳何斌、施琅後,方向周全斌笑道:「全斌,你出息的緊啊。不稟報我便私自把這些英國人帶了來,還有,私自挾帶巨款數月不歸,交辦的任務置之腦後,還拐帶了美貌良家少女……全斌,跟我一年多,本事大大的見漲呀。」
張偉這番話雖說是笑話,骨子裡卻也是當真不滿周全斌此番所為。臨機決斷自然是沒錯,不過事後一點消息也不送來,這數月間令張偉擔足了心事,若不敲打敲打這小子,誰知道他會不會膽子更大,做出一些更離譜的事來。
周全斌到是機靈,張偉話一出口,他便往地上一跪,向張偉請罪道:「爺想必不會怪我不請示,但事後沒有派人來通知,是全斌的不是。不過當時事情緊急,全斌在澳門巧遇艾麗絲小姐和那伙英國人,正在恰談合作的事,卻不料走漏了風聲,駐澳葡人來拘捕我們,當晚全斌就帶着人隨那伙英國人坐船到了印度。後來被艾麗絲小姐領着與一群英國人談判……他們英國人長的都差不多,我也認不清那麼許多,只知道後來都是那個勞倫斯負責,待談的差不多了,他們便和我坐船來台灣了。全斌先斬後奏,未經請示便與外人私下溝結,請爺重重的治罪!」
「這到不能怪你,事出突然,你臨機處置的很好。只是私下裡有人對你這次失蹤數有意見很大,所以我才發作你幾句,既然如此,這件事在我這兒就算處理了,全斌,你很好,起來吧。」
周全斌偷看一眼張偉神色,見張偉確無怒色,方才站起。又笑道:「全斌在外與人溝通,全憑艾麗絲小姐之力。艾麗絲小姐是華人之後,祖上一直在巴達維亞居住,前些年英國人到了那裡,她家人都學了英文,充做通事,這幾年艾麗絲小姐年歲漸長,也跟着出來做通事,她到是能幹的很呢……只是全斌覺得,女子還是在家相夫教子的好,這樣出來亂跑,到底不合女孩子家的身份……」
張偉肚裡暗笑:「這傢伙見我對那艾麗絲有些好感,故意來撇清關係了。我到沒有這般小氣,只是怕你被人灌了迷湯,暈頭暈腦的出賣台北利益,現下這般,總算不枉我調教你一場。」
當下也不明說,也當沒有聽到,又問了周全斌好多細節,直待何施兩人趕到,張偉便令周全斌將此事從頭到尾又向兩人說了一遍。
施琅到是頗為贊同,對英國人肯提供炮艦戰船興趣頗濃,到是何斌有些沉吟,向張偉道:「此事我自然贊同,於我們有百利而無一害,只是這幾年洋人越來越多,海外中國人也很受他們的欺負,前些年在呂宋一下子幾萬華人被殺,其中多半都是咱們福建人。現下台北之人未必其中沒有這些人的親屬宗族,大傢伙原本對這些洋人就很不喜歡,現下他們要來台灣和咱們合作,勢必要長住於此,我怕人心不穩,會起亂子。」
「那是西班牙人,又不是英國人。」
何斌笑道:「我自然也知道。不過這老百姓哪知道洋人還分多少個國家,反正他們都是高鼻白皮藍眼的,看起來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怎麼能分的清。」
施琅與周全斌也笑道:「確實如此,我們也都分不清這西洋之人到底有什麼分別。」
張偉頭痛道:「先不管這些事,他們就是要來,也需要一些時日。咱們先不安排他們住進鎮裡,將碼頭擴大一下,便於停船和住人,也就是了。」
「如此甚好,一會子咱們宴請這些番邦蠻夷,讓他們見識一下中華美食。」
「廷斌兄,你家裡的廚子最好,還是到你府上去吧?」
「這自然使得,咱們現在就去會會這些英國人!」
何斌以為解決了一樁麻煩,不必為五鎮百姓的反應而發愁,他卻不知,張偉心中暗暗冷笑:「廷斌,一味的寬容只能是事倍功半,我是耽擱不起了,從今日起,非要想辦法解決這些掣肘不可!」
第五十三章
保甲(上)
當下幾人請了那十幾個英國人至何斌府中,擺下了兩桌酒席。當時西方除了貴族之外,哪有什麼飲食文化了。一群軍官成天啃麵包抹黃油,弄點雞啊牛的,也只管吃些糙肉罷了。哪有中國飲食那般豐富多彩,不但有味,還講究色香形。那何斌最愛享受,家中資產無數,聘的廚子都是省內有名的名廚,做出來菜精緻可口,色香味俱全,吃的一群洋鬼子鬼哭狼嚎,連聲贊好。
那勞倫斯與艾麗絲自坐在張偉何斌等人一桌,因與主人一桌,那勞倫斯卻比手下收斂了許多,儘管如此,仍是手中揮舞着張偉特地令人準備的湯勺,風捲殘雲一般大吃大嚼,何斌初時還想與此人拉拉交情,見他吃的如此投入,也只好做罷。只得頻頻舉杯,向諸英人邀飲,心中直覺得這些洋人實在是蠻夷之邦,身為軍官連頓好吃的也吃不上……
張偉其志到不在吃上,一門心思想與美女搭訕,可惜艾麗絲亦是一心享用美食,見張偉說話,便只嗯哼幾聲,弄的他氣悶無比,心中無奈,卻也不敢太過勉強,若是弄的美女生厭,那可未免得不償失了。
一席飯吃的賓主盡歡,直到子夜時分,方才興盡而罷。當下就在何府安置了這些賓客,張偉向何斌道一聲有勞,便自出門坐車回府,自有那飛騎右衛隨扈跟從,鮮衣怒馬護衛張偉而去。
張偉雖只小酌了幾杯,這會子頭到有些暈,半倚在車內座位上,心下不住盤算:「外部的事情現下到還順利,這些英國佬知道大明政府不會與他們合作,象劉老香、鄭芝龍這樣的巨盜也不會把他們看在眼裡,也只有我這個新興勢力會與他們合作,幫他們進入南中國海,打下地盤。哼,沒準將來他們勢力穩固了,第一個想剷除的就是老子,不過到那時老子羽翼已豐,誰剷除誰可就說不準了……
只是這內務,現下可是糟糕的很。難怪後世有言,一個中國人是條龍,一群中國人是條蟲,原本這台北人少,到也沒有什麼事端可生。現下人多繁榮了,麻煩也隨之而來。看來之前的有些設想還是太過理想化,中國人在公事上懶而自私,不肯出頭,不肯出力;在私利上到是勇字當頭,悍不可擋,往往兩個村子為了地界就能出動數百人械鬥,可國家面臨侵略,人人都成縮頭烏龜,要不然一億多人的大國,怎麼就讓一個百萬不到的小民族侵略成功了呢……」
想到此處,張偉腦中猛然一亮,:「械鬥!村與村,族與族的械鬥……」
「呵呵……」,張偉在車內冷笑幾聲,如何剷除盤根錯節的宗族勢力,心中已有定數。
「不過此事不可太過操切,若是做的太過明顯,讓人察覺了,那還不如調幾隊鎮遠軍,直接捕來殺了乾脆……人才難得啊,這種事情要是有一個陰影毒辣的傢伙幫我來做就好了……陳永華這類人不好招用,不過找一些陰毒小人用來做耳目打手,應該不難,便尋幾個積年老吏,來操辦此事……」
想到此處,車子陡然一震,張偉正想的入神,卻是不曾提防,人被震的猛然跳起,頭頂撞在車頂,頭部頓時劇痛不已,將手往頭頂一摸,已是撞起一個老大的疙瘩。張偉怒道:「老林,你要死麼,怎麼駕的車!」
那車夫老林委屈應道:「爺,不是小的不小心,這轉角處突然竄出來一個醉漢,小的只得將韁繩一拉,撞了爺的頭,小的實在是該死。」
張偉心中一陣氣腦,自從這台北人口漸多,種種無賴遊民、醉漢流氓也隨之而來,這些人在內地來台之前,也信誓旦旦要來台墾荒,來台之地卻將劃給的田畝拋荒不理,自已只顧每日胡混,給來台的富商做打手,幫閒,每日混些活錢便跑去胡吃海喝,也有不少混不到錢,整日睡在街邊的,還好這台灣溫暖,到了凍不死他們。
張偉與何斌早就對這些人頭疼不已,不過這些人又不做奸犯科,平時里小打小鬧,也犯不了什麼大罪。捕了又放,放了又捕,就如那肥豬肉一般膩人,卻一時又尋不到好辦法解決。若說將他們運回內地,卻又怕他們在內地生事,日後再去招募人手又起麻煩,當真是頭疼之極。
當下聽說又是深夜不歸的浪蕩醉漢,張偉氣不打一處來,怒道:「來人,將這傢伙拖下去用鞭子狠狠的抽,直抽到他清醒為止。」
身邊的飛騎衛一聲暴諾,將那倒霉鬼拖了下去痛打,耳聽得車窗外傳來一陣慘嚎,張偉面無表情,心道:「二十餘年後國家將亡,秦准河上仍是夜夜苼歌,無心無肺至此,打死也是活該。從今而後,我的心該當狠起來。不如此,恐無法蕩滌這數千年來形成的頹風!」
回到府門前下車後,張偉一隻腳踏進大門,方想道:「只不過是一個普通醉漢,我想的未免也太遠了,不過教訓一下,也總歸是好事。到是該如何將這些傢伙治好,到是值得好好考慮一下……」
第五十四章
保甲(中)
當夜無話,第二日張偉早早至台北官衙,與何斌施琅等人商量定了,決定由施琅帶着劉國軒,以及數十名有志於海上的部屬,隨着那群英國人卻購買他們的戰艦,並隨船帶回一些制炮工匠,海軍及炮兵教官。
因施琅來台後還是第一次出島,張偉何斌一起親赴碼頭送行。兩個叮囑半日,方看着施琅微笑登船而去。
何斌咪着看着那帆船揚帆而去,嘆道:「尊候脾氣很倔,他獨自出門,我很是擔心他與人起什麼爭執。」
張偉笑道:「他年紀也不小了,眼看已是秋天,待過了年又大了一歲了。更何況施琅自小便離家在海上闖蕩,論起來,他也是歷練出來的,也不比你我差什麼。」
何斌將手中摺扇在掌心輕拍兩下,嘆道:「話雖如此,這一年多來他曾離我們這麼遠,不容易啊!我心裡甚是不舍。」
「廷斌兄,我來給你說段故事。卻說我那老家甚是落後,總是受周圍國家的氣,因那些賊都是從海外而來,卻說有一年,我國有一個大臣就奏請了土王,決定派一群少年去那海外求學,學兵法,學技術,學造船,以期有一日學成歸來,能打敗欺付咱們的那些惡人。」
「喔,後來怎麼樣了?」
「咱們那兒卻是與福建這兒不同,這邊的人肯出海,敢出門。咱們那邊都說父母在,不遠遊,又說那海外棄聖絕智,是蠻夷化外之邦,讓孩兒出門,等於是羊入虎口,一去便回不來啦。因此那富貴人家打死也不肯讓孩子去遊學,一般的小戶人家也捨不得將孩子送到萬里之外,那大臣原打算招些好人家的孩子,最好是讀過書知道禮義的,誰知道竟然招不到!」
「志華,你有所不知。咱們閩人雖然肯出海,敢出海,也是生活所逼,活不下去才想到闖南洋,志華,闖啊!闖不好,便是死!」
「廷斌兄,所以後來那大臣放低標準,專找一些貧苦無立錐之地的人家。那些人家的父母卻也心疼兒子,只是大筆的銀子拿上前來,一想兒子在家呆着是餓死,現下有機會出門闖蕩,到也是個好機會,雖心痛不舍,到也肯放兒子出海。後來終於招到數十名少年,出海那一日那些父母皆到碼頭相送,一個個淚眼漣漣,心痛萬分。可是終究在心裡明白,闖出去生死未卜,坐困家中,卻是必死無疑!」
「我明白了,施琅也是家中貧困,自小便出來在海上討活路。現下咱們這台北五鎮也是要闖,不然的話,也是坐而待斃。」
張偉將掌一擊,道:「正是如此!廷斌,你人極聰明,需明白我們現下雖是一派繁榮模樣,不過若不奮發圖強,將來遲早有一日會受制於人,這大好局面,沒準哪一天就斷送在不思進取上了。不管對錯,咱們都試上一試,就算敗了,也敗他個轟轟烈烈才好!」
何斌笑道:「我只是有些不舍施倔驢,又不是說他出去不對,你到是這一番大道理來對着我。好了好了,日後你有什麼舉措,我總是跟隨你後便是了。」
兩人相視一笑,離了碼頭向馬車處行去,張偉雙腳踩在海沙上,只覺舒適異常,眼見這一片海灘即將大變,忍不住捧起一掬,向何斌說道:「廷斌兄,一粒沙便是天涯,眼見得這海邊就要換一個景象,這捧沙也不知道將何處去。數千年後,這沙或許還在,咱們肯定是不知何處去也。只盼咱們能做番大事業出來,也不負好男兒一生數十年。」
何斌大笑道:「志華今日感慨當真是不少!」
兩人登車,張偉正吩咐人駕車回府,那何斌在自家馬車上突然問道:「志華,你說那些少年後來怎麼樣了,你們後來可是憑藉這些少年領兵打敗那些欺負你們的國家了?」
張偉一征,想了一下方苦笑答道:「那些少年學的當真不錯,一個個都本事不凡,文可安邦定國,武可決勝千里……」
「那後來到底怎麼樣啦?」
「國家腐敗,這些人回來後不得進用,一個個分散安排,雖有幾個做出了一些事來,卻無濟於大局。後來咱們還是一直受人欺負啊……」
何斌在車上嘆口氣:「和咱們大明差不多,國家腐敗,賢人不得進用,小人盈朝遍野,這是什麼世道!」
說完不再做聲,悶聲進了車門,吩咐車夫駕車而行,行得數步後,忽聽那張偉亢聲念道:「邊城兒。生年不讀一字書。但將遊獵夸輕口。胡馬秋肥宜白草。騎來躡影何矜驕。金鞭拂雪揮鳴鞘……」
何斌凝神細聽,卻聽那聲音漸漸遠去,便在心裡暗念道:「儒生不及遊俠人。白首下幃復何益。」
那車夫將馬一打,車輪轔轔,揚起一陣沙土,向那台北方向而去……
第五十五章
保甲(下)
張偉一回府中,便下令傳召台北五鎮鎮首,宣布取消各鎮鎮首,事權皆歸台北衙門署理,立村正、保甲,直接對台北衙門負責,各鎮捕快、鎮丁數百人亦直接劃歸新成立的台北巡捕營。
其後數月張偉又有意去廣東沿海招募了數千粵人來台,又特地將台北附近的肥沃熟田盡數分給了這些後來之人,凡粵人與閩人之間有爭執,又令台北巡捕營偏袒粵人,打壓閩人。因張偉本人素來不管官司的事,這些人到也怨不到他頭上,只不過在背後說他用人不當。這數月來尋何斌訴苦的人絡繹不絕,弄的他頭疼不已,無奈之下,藉口去福建查看生意,溜之大吉,任憑張偉施為。
何斌一走,彈壓閩人暴動的中間勢力宣告消失,剩下的,便只等各族間暗中的運作陰謀了。
北港碼頭早便募集了數千民夫日夜趕工,原來的漁村小港經過數月來一點一滴的建設,已然成為能停靠數百戰艦的大型港口,其餘的輔助設施亦已齊備,只待施琅回來,便可使用。
諸事順利,張偉心情自然愉悅。只是每日需到衙門坐班,實在令他有些痛苦。可惜苦無可以代勞之人,也只得每日早起晚歸,勞累不堪。
這一日張偉處理完甘蔗榨糖的事宜,又下令將樟腦裝箱,好生看顧,正伸了個懶腰打算回府,卻見台北巡捕營統領高傑步入大堂,向張偉屈膝行了一禮,道:「爺請慢走,屬下有事稟報。」
張偉笑道:「可是又有打群架的?上次就吩咐你只管捕人便是了,何必又來回我。」
那高傑卻是陝西米脂人,原是李自成手下悍將,連身材高大,相貌堂堂,因與自成是同鄉,出入內堂自成都不曾提防他。誰料李自成的老婆尹氏看上了高傑,那高傑也是膽大,就麼這與李自然的老婆私通款曲起來,綠油油的頂帽子,就那麼戴在未來的大順皇帝頭上。後來因怕自成發覺,乾脆便投降了明軍。他人品雖是不堪,作戰到是勇猛非常,累次立功,官兒越做越大,到明末時已是做到了總兵。與黃斐、劉澤清、劉良佐並稱江北四鎮,統兵三萬,受史可法節制。與其餘三鎮總兵一樣,高傑也是驕縱不法,縱兵荼毒鄉里,後來在徐州被人刺死,一生之中可謂臭名昭著,死後還遺臭萬年。
張偉數月前便尋訪一些歷史上知名的暴虐陰險之輩來做為鷹犬,仔細思量之後,便派人去陝西尋訪招來了羅汝才與高傑二人。這二人此時尚未隨高迎祥造反,只是米脂一個普通農夫,見有人捧着白花花的銀子來尋他們去做事,當下心花怒放,哪有不願意的道理。來台之後,張偉便委派高傑去和那些積年老吏學習刑民捕盜之術,只不過兩月有餘,便委了高傑做台北巡捕營的統領,那高傑感激涕零,對張偉交辦的事情盡心使能,賣命的緊。張偉對他也極是滿意,只是交待何施各府,不得讓高傑進入內堂,到時候一不小心給誰戴上頂綠帽子,那可就賠本的很了。至於李自成張獻忠之流,張偉是絕對不會招用的,將來大旱,就指望這些人攪亂腐朽的明朝江山,現在就招了來,誰知道沒有這兩個災星,那些農民起義軍是否能攪起大浪來。
那高傑雖身高體壯,一張國字臉稜角分明,又是濃眉大眼,人顯的極是忠實可靠。不過到底是本性有些問題,見張偉問他,便側身一飄,碎步移到張偉耳側,就要側耳說話。
張偉哭笑不得,說了這廝數次,不要這麼鬼祟,可此人當真是骨子裡帶來的陰險做派,每欲要事,便要張偉「附耳過來」,見高傑的嘴唇蠕動,就要與自已的耳朵做親密接觸,張偉一扭頭,喝道:「所有人等都給我下去!高傑,你也下去。」
高傑見張偉如此舉措,心下卻是委屈的很,只覺得眼前這位爺平時里出手大方,辦事果斷,眼力手腕無一不是一代豪雄風範,只是不肯讓人近前親近,卻是有些娘娘腔。又立法下令所有人必須用青鹽涮牙,高傑自小就不知什麼是涮牙,心下也對這涮牙之令不滿的緊,不過拿人錢財,為人賣命,每日裡高統領也不知道察了多少人的牙齒,到也是早就習慣每日涮牙,口臭早已不見蹤影,張偉卻仍是如此排斥,唉!當真是白壁微瑕,令人遺憾。
張偉卻不管高傑肚子裡正在腹誹,見堂上諸人都已退下,乃問道:「高傑,又是什麼事情,要這麼惺惺做態。」
「回爺的話,前兒個向爺稟報過的事,已經有了眉目。」
「哦,他們忍不住啦?」
「是啊,昨日和今日閩人與粵人又打了幾架,屬下一律責罰閩人,寬縱粵人,他們很是氣不過,屬下安排在閩人中的細作已發覺那些大族族長們聚會了好幾次,眼見是要動手了。」
「羅汝才那邊怎麼說?」
「今天正是才哥派人來向屬下通報,平素里鎮遠軍內與台北鎮上同族來往較多的,這幾日情緒不穩,行為異常。」
「很好!這差事你們兩人辦的不錯,將來爺不會虧待你們。現下要記住,一定不能打草驚蛇,待他們同粵人動了手,咱們再去彈壓。切記,此次不能寬縱粵人,要兩邊一同辦理!」
「是,屬下明白,這就下去安排人手準備。」
張偉揮手令高傑退下,心中暗道:「畢其功與一役,此次事件過後,這台北再也不能有人對我掣肘了!」
第五十六章
官學(上)
「秦法嚴苛,禁民私鬥。又賞軍功以爵,制度嚴明,上下垂一,是以人民勇於公戰而怯於私鬥。秦軍之強,甲於天下矣……
秦法縝密,民者借官家之牛,要稱其重量,還牛時若牛瘦,則民比價賠付。農時耕種,何時播種,何時施肥,皆有律令施行,無有敢違者。律令所定,無不正合農時,是以秦土之肥沃,秦稼穡收穫之豐,遠過於六國……
秦法尚廉,律令官不得受民禮,概因無法確定自願與被逼,官一旦受民禮,不論禮之輕重,一律受罰,是以秦國無貪吏……
漢室之後,法紀廢馳,雖說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但儒家又有親親之說,於是王候貴戚除造反外,其它皆可議也。後世有八議:議功,議爵,議親……,是謂王子犯法,不與庶民同罪。千載而下,未有不滅之朝,未有不敗壞之吏治,歷朝歷代,皆先治而後壞,其興也忽焉,其亡也勃焉……律令之壞,壞在用人,而人不治,則歸於有法不依,如此循環,國家安能不敗?民心安能不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