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漢龍騰 - 第19章

淡墨青衫.QD

  又稍過一會兒,張偉在馬上向高傑擺擺手,道:「動手罷。」

  火光下,註定要被處決的人又被拖拽而回,在場中空地依次排好,巡捕營的士兵們開始舉槍瞄準,張偉在馬上揮揮手,槍聲響起,各人身上迸出血花,倒在地上,抽搐了一陣,自有巡捕營的兵士上前補上幾槍,高傑待屬下報告後,確定全已死盡,乃跑到張偉馬前,報道:「一百零七名人犯皆已處決完畢……」

  「好了,不必說了。將屍體交給那些人,令他們帶了回去吧。明兒巡捕營宣喻布告,將他們的罪行公報四方。」

  當下打馬而回,不忍再聽身後那些哭喊,心內也極為矛盾,不知此事過後,這個歷史分支會給自已什麼樣的評價。只是以眼下看來,若要施行自已的主張,就非得行威權之道,不殺人無以立威,張偉此番殺人,縱有百般藉口,自已心裡卻明白,所殺之人大多罪不致死,只是現下要建立威權獨裁,也只能如此。

  心中雖鬱鬱不樂,卻不得不打起精神向眾神策及飛騎軍士們訓了幾句話,褒獎一番。又令周全斌不可回營,就帶着人輪班在新竹巡邏,整個台北五鎮近期內實行宵禁。

  第二天張偉至台北衙門,頒布法令,嚴禁私立族長,禁買賣田土、禁軍人參預民政、禁誹謗官員、禁非議政策法令……

  舉凡種種,皆是集權獨裁之舉,因昨晚大開殺戒,全台北震怖,見官廳之人四處張帖布告,又是那些被處死之人的罪行,又是種種禁令法條,原本對張偉施政方法一直有種種議論,現下布告下來,官廳之人打鑼宣告,旁邊雖有無數民眾傾聽,卻再也無人敢發一言,自此而後,凡張偉下頒之政令無有不暢行者。

  在壓抑和不安中,又是一年除夕來到,張偉在明末渡過了第二個春節。此次過節卻與上次不同,去年除夕張偉整日價被人邀請,每日裡喝酒喝的頭暈,現下他威風凜凜,殺氣十足,尋常人見了他腳都軟了,哪敢邀他。除何斌外,一個年節竟無人敢邀張偉,便是施琅,也是音信全無。

  這一日眼見是元宵佳節,張偉心中納悶,無奈之下只好借賞燈名義,邀了何斌,又下帖子請了施琅,令人在後花園整治酒席,只待眾人前來。

  眼見天色已晚,夜色蒼茫,張偉令人在後園點了數十盞燈籠,將場中照的如同白地一般,家中僕役穿花蝴蝶般上菜,不消一會功夫,一桌酒菜便已整治停當。

  張偉見眾人尚未到來,便向府中家僕道:「你們派幾個人去催催。」

  那長隨諾了一聲,便待出門,卻聽得不遠處有人大笑道:「志華這後園,在台北要算是最精緻的……」

  

  第六十四章

立威(下)

  

  現下敢在張府大門外稍做停留者都是少之又少,更別提敢在張府內大聲喧譁,正是那何斌與陳永華攜手而來。

  張偉迎上幾步,笑道:「廷斌兄,你這話說的可不地道,你府中的花園新近花了幾萬銀子修繕,小橋流水,鳥語花香,你當我不知道麼,前幾天你請我過府喝酒,居然捨不得讓我去享用一下,可真是小氣的緊。」

  何斌向陳永華笑道:「你看這人,好心請他去喝酒,當時他不說要去花園看看,現下卻拿這個來堵我的嘴,好生沒勁。」

  陳永華笑道:「花園再好看,也不過是人工雕鑿而成,哪有那自然野趣來的真實可愛,兩位,若閒暇時不妨到那台北各處轉轉,比窩在這小花園裡強多啦。」

  張偉何斌兩人卻似早料到陳永華會如此說,也不與他爭論,只都一笑,便各自入席。

  張偉向陳永華道:「復甫,自從你將內地家眷接來,可就沒有邀我去你家中一次。這年酒也不清我喝,真是小氣的緊。」

  陳永華笑道:「到不是我不想請你,實在是你身高位尊,我家中又甚是窄小,哪容得下你這大人物。」

  張偉喟然一嘆,道:「你也罷了,施倔驢也好似與我生份了似的。從印度回來後,他忙碌的很,便很少與我見面,上次械鬥亂子起後,他更是很少與我沾邊,怕是我這身上有血腥氣,他怕聞到吧。」

  陳永華不便答話,何斌只得安慰張偉道:「志華放心,尊候不是那么小氣的人。你彈壓內亂,壓制這些宗族勢力,也是迫不得已。日子久了,他會理解的。」

  張偉嘆一口氣,不再抱怨,心頭卻甚是不悅。何陳兩人見他如此,也各自氣悶,三人不再說話,只是悶聲喝酒。

  酒過一巡,何斌見氣氛沉悶,便強笑道:「志華,復甫,枯酒無趣,咱們不如來行個酒令?」

  張偉卻最怕這玩意,連連擺手,正要推辭,卻聽有人在花園角門處笑道:「行酒令,那我還是趁早離場的好,沒的在這齣乖露醜。」

  眾人回頭一看,卻不是那施琅是誰。何斌大笑道:「尊候,你來遲了,又抗我的酒令,罰酒加倍,先飲了六杯再入席說話。」

  當下把那青花細瓷的酒杯遞與施琅,三人笑看着施琅飲了,方才准他入席。

  施琅到是無所謂,飲完哈着酒氣坐下,向各人陪罪道:「不是我有意怠慢,實在是家裡有親戚在,非逼我喝了一巡才放行。小弟向各位大哥陪個不是,恕了小弟這一回吧。」

  張偉從鼻子裡冷哼一聲,道:「尊候,你家裡的酒難飲的很哪。非得我請你才賞光,怎地,我便不能上你府里去了?」

  施琅先是一陣尷尬,全然沒想到張偉會一開場便如此直白,抓耳撓腮半響,卻是答不出話來。

  張偉見狀,冷笑道:「尊候,此次邀你們過來,便是要把話說清楚了。動手之前,你們也都隱約知道此事,怎地,現在都與我劃清界限,自個兒大義凜然去了?」

  施琅無奈,只得道:「大哥,此次你誤會重了。此番舉措我完全贊同,這陣子之所以少見你,是因為和英國人在商討一樁事情。事情沒有眉目之前,沒有與你講而已。」

  「喔?是前次與你一共前來的那幾個英國人,他們說啥了?」

  「他們對大哥這次的行動,很是贊同。另外,他們有些想法,正在與我商議。」

  「什麼想法?」

  「他們說,咱們中國人看似集權,其實民間掣肘的力量很強,皇權其實是貌似強大罷了。」

  「此話怎講?」

  「他們說,根據這些年在中國沿海的所見所聞,再加上對大哥治理台北的觀察,他們認為,在最高統治者下,有這麼幾個階層:一,儒生士大夫階層。他們是道德的捍衛者,他們是輿論導向的左右者,在很大程度上,在朝堂的儒生沒有在鄉野的儒生更能影響更多的人。」

  「很對,這些洋鬼子的話聽起來很怪,不過說的是實情。復甫,廷斌,你們如何看?」

  陳永華點頭道:「誠然如此。數千年下來,便是皇帝也無法改變現下儒家獨大,儒生操持經典,掌握輿論的力量,當年後唐朱溫將唐朝數百名儒臣投入黃河,曰:汝輩自號清流,今日吾讓你們變濁流。朱家天下從此臭名遠揚,短短數十年而亡,算是要遺臭萬年啦。志華,對儒生的處斷,將來你不可不慎。」

  張偉沉默不瓖,向施琅道:「尊候,還有什麼?」

  「二,族權在相當程度上削弱了中國政府中央集權的力量。而族權的理論基礎,便是儒家的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地方官員很多時候都對地方豪族無能為力,大哥你在台北宗族一事的處置,英國人都很贊同。只是,光在肉體上消滅還無濟於事,將來若是沒有大哥這樣的鐵腕人物,只怕一切又是白費功夫。他們說,還得在經濟和理論形態上,徹底剷除儒生及宗族,才能形成真正的強力的中央集權。如何在最大程度上的利用民間有一切力量,這是擺在大哥你面前的命題。」

  張偉在心中暗想:「這些英國佬眼光到準的緊,末來中國人提出來的君權、族權。夫權等等,他們現下就看的出來,但中國現下沒有工業,沒有真正的城市帶,沒有市民階層,一下子想割斷這些農業政治傳統中的東西,談何容易。」

  因向施琅道:「他們現下和你說了這麼許多,可有什麼具體的建議?」

  「辦工廠。這些英國人說咱們可以建立一些棉布廠,把小規模的手工生產變為大規模的工廠,還有絲廠,糖廠,可以在咱們公辦的同時鼓勵商人投資,一來可以化農為公,二來可以將鎮上那些遊手好閒的人都投入工廠。還可以把犯罪的人弄到工廠里做苦役贖罪。」

  「喔?」

  「英國人說了,他們英國前些年就有個什麼圈地運動,大地主把土地改為牧場,於是大量的農民無地可種,跑到各處流浪。這要在咱中國,又會起亂子,有人鼓動造反了。人家英國國王下了個法令,凡流浪者第一次抓到打鞭子,第二次便砍手,第三次便是死刑。一時間這些農民不敢流浪,便都到工廠里做工去了,一來沒有了亂源,二來城市裡得了很多便宜工人,這工業一下子便發展起來了。我思謀着這些話都有道理,這些日子裡便帶着這些人四處考察選址,看看咱們台北能不能也這樣搞。」

  張偉為之愕然,想不到歷史上有名的所謂「羊吃人」的圈地運動,居然這麼堂而皇之的變相出現在台北,雖心頭一陣鬱悶,但心下也明白,這確實是改變末來台北發展瓶頸的不二良方,只有改變農業在台北產業中的比重,真正的發展起工業來,再藉助海上貿易,才能使台灣富庶到可以承受自已要發動的大陸統一戰爭,而將來改變整個中國內地落後,也非得這樣從根本處着手才是最佳方案。

  何斌陳永華到是覺得這法子未免太過殘酷,兩人皆搖頭,何斌更向施琅道:「尊候,還以為你對志華的舉措不滿,不想你走的更遠,小心在後世留下罵名。」

  施琅將頭一扭,道:「這我一概不管,只要是有利咱們發展壯大,我都覺得可行。至於後世是什麼名聲,現下管它幹什麼。若是不干出一番事業來,史書上哪有施琅二字可言。」

  陳永華道:「即便如此,這辦法也未免過激,小心弄出民變來。」

  「咱們給了地給他們,不好生耕種,卻不務正業,自做自受罷了。民變,只要火槍在手,咱們什麼民變也不怕。」

  「尊候說的話有道理。但此事不可操之過急,我想,日後募人來台,仍是以耕作為主,適量的招些不願種地的去辦糖廠和棉廠,這兩樣都是利大本小,這棉花和甘蔗咱們自個兒就能生產,周期快,見利大,就先搞這些。至於其它,先緩緩吧。」

  三人見張偉拿了主意,便不再多說,只是喝酒閒聊。張偉卻在心裡想:「台北還有幾個金礦,至於罰人去做苦役之類,挖礦實乃不二之良法。但現下不能弄出動靜來,以防人眼紅。」

  心下明白,卻也不好對三人明說,只是又向施琅問道:「尊候,你上次去印度交了定銀,這軍船什麼時候能到?還有,他們說要幫咱們弄一個比澳門波加農炮廠還大的炮廠,怎地現在來這幾個人,制炮專家一個也沒有,這可不是在騙咱們麼。」

  施琅笑道:「諸般事情千頭萬緒,總得一樁樁來才好,現下咱們這港口才弄好,我聽那幾個英國人說,軍艦就快來了。至於炮廠……」

  施琅搓了搓手,笑道:「銀子啊。人家總不能幫咱們倒帖錢吧,現下這台北四處都要用錢,庫里可沒多少銀子了。一個大炮廠總得幾十萬銀子才建的起來,當年徐光啟在澳門買了葡萄牙人幾門紅衣大炮,還花了十幾萬銀子呢。」

  張偉心頭一陣鬱悶,道:「咱們這糖也制出來不少了,他們不來買,現在卻怪我沒有銀子。是是,我知道是碼頭太小,人家的船隻來往不便,現下這港口弄好了,告訴他們,可要加快貿易,要是沒有實力,咱們就不和他們做啦。」

  又向何斌道:「咱們那開往南美的船也該回來了吧?可別出什麼意外才好。唉,還是鄭芝龍賺錢容易啊。幕府鎖國,現下能和日本做生意的只有他了,這銀子是整船的往回運,好不羨殺人也。」

  何斌笑道:「羨也沒用,人家在海上經營的早,現下勢力盤根錯節,這整個閩南,誰人不知鄭芝龍?」

  張偉不服道:「知道我張老大的,也不少吧?」

  「是啊,官府都知道了,有空派兵來進剿才好呢。」

  「官府,只怕要自顧不暇啦。」

  「此話怎講?」

  「天機不可泄漏。」

  幾人頓時鼓譟起來,要逼張偉說出原故,張偉卻抵死也不說,幾人無奈,只好拼命灌他的酒,誰知道張偉來者不拒,到是喝了個痛快,待酒勁上來,往桌上一趴,便自睡去,卻是一語也不曾道出。

  何斌等三人自然不知道,歷史在永曆七年將有怎樣的變化。那個木匠皇帝失足落水,不治身亡,臨終命乃弟信王由檢繼位,改元崇禎,自元年起,便是閩南大旱,災民流離失所,整個福建頓成人間地獄。越二年,又是陝西大旱,朝廷又廢除驛站,驛丁李自成將跟隨高迎祥造反,從此明朝正式踏入亡國之途。

  而這福建,也將在不久後迎來崇禎年間的名臣熊文燦,他招降鄭芝龍,藉助鄭芝龍之力剷除了不肯被招安的廣東海盜劉老香,鄭芝龍得已被授游擊將軍,後又官至廣東總兵,整個鄭家勢力,將由海上返回大陸。至於熊文燦怎麼處置這段歷史中的插隊者張偉,現下卻是未知之數。

  臉紅耳赤的張偉在被下人搬到床上後,入睡前仍在迷迷糊糊的想:「是招安要一個名份,還是造反到底……」

  

  第六十五章

堅船

  

  「尊敬的張偉閣下,您對我們的戰艦還滿意嗎?」

  勞倫斯上尉得意洋洋的臉就湊在張偉耳邊,眼前正是英國東印度公司出售給張偉的四艘英國三級戰列艦。當時的英國戰船分為戰列艦及近海小型戰船。戰列艦又分為三級,一級戰艦有成員八百人,大炮一百四十門,造價昂貴之極,不是現下的張偉能奢望的,便是英國政府,也只裝備了數艦而已。第二級戰列艦成員約有九十至九十八門大炮,賣給張偉的是三級兩層甲板的戰列艦,裝備長管加農炮洋六十四門,每艦要價二十萬兩白銀,使得張偉在內的台北諸人心驚肉跳。據勞倫斯稱,此價格已是照顧之極,不能再減的了。

  在施琅前往印度查看後,便依台北財力定購了四艘三級戰列艦,施琅回台後那英國東印度公司向本國匯報,因當時的東印度公司名曰公司,實則是英國政府在海外的殖民代表,連當時的孟加拉與印度都是由東印度公司託管,現下英國正與荷蘭爭奪海上霸權,見東印度公司在亞洲成功尋得了代理,欣喜之下哪有不允的道理。當下由海軍劃出新造的四艘三級戰列艦,交付給接船的東印度公司人員,又拖延了數月,直到這天啟七年三年中旬,才到達台北碼頭。

  依照雙方的協議,張偉付給現銀四十萬兩,其餘欠款皆以實物抵扣,若非如此,現下讓張偉拿出這些銀子來買船,當真是當了褲子也買不起。

  勞倫斯看一眼張偉神色,見張偉並沒有想象中那般的吃驚與欣喜,心頭一陣鬱悶,轉頭又看了一眼何斌施琅等人,見他們都是十足入迷模樣,心頭大喜,向張偉笑道:「閣下,整個荷蘭東印度公司,這種戰船也不過二十餘艘罷了。現下在台灣的戰船,不過兩艘,閣下的海軍力量,已遠在台灣的荷蘭人之上了。」

  張偉斜眼看一下翻譯的老林,心中不悅。那艾麗絲說是別有任務,此次英國人來台,只是從東印度群島找了一些通英文的華人,美人不見,張偉心中正是鬱悶,又見那勞倫斯洋洋得意,便冷冷道:「勞倫斯先生,靠這四艘能打敗二十餘艘戰船麼?人家可不是傻子,台灣兵力不足,難道不能從南洋再調兵來。」

  那老林翻譯過去,勞倫斯尷尬道:「是的是的……這種事情,當然是閣下做主。我們只管配合您就是了。」

  張偉聽到那勞倫斯連聲:YSE,YSE,心裡到覺得好笑,一想又不能把關係弄僵,便展顏笑道:「我對閣下提供的這些戰艦很是滿意,待過兩年,我要按每艦隊十二艦的實力,弄他個三四個艦隊,到時候,這南洋海面上,就是咱們兩家的天下啦。」

  心裡卻在暗想:「荷蘭和英國的海上霸主之爭,到底是哪一年來着……不會改在這南中國海開打了吧……」

  那勞倫斯聞言大笑,道:「閣下開玩笑了,以閣下的財力,就算多募些人來種甘製糖,再多紡絲積布,可能也要幾十年後才能裝備的起吧。」

  又傲然道:「大英帝國在和西班牙無敵艦隊開戰時,這種戰艦也不過三十四艘而已,閣下將來能裝備了一半,便可以橫行四海了。」

  張偉見那勞倫斯樂不可支的模樣,心道:「王八蛋,爺爺不但要買你們的,過幾年還要自造,好神氣麼,除了這些大炮現下中國人造不出來,你當你們的破帆船有什麼了不起的。當年鄭和的寶船下西洋時,你們還在地中海打圈圈呢。等過幾天老子開了金礦,一桶金子就值一萬英磅,近四萬兩銀子,到時候還怕造不起麼。」

  當下不在和勞倫斯說話,只自顧着向停靠的最近的戰艦行去,身後一眾英人見他上船,也忙不迭跟了上去,施琅見這邊擁擠不堪,自帶了何斌向另一艘戰艦行去。

  張偉上船,見那船上各處規劃井然有序,各種用具都是結實耐用,連那甲板上的銅釘都擦的油亮,心下暗贊:「這英國果然是未來三百年內無人能敵的海上霸主,現在的造船業已比中國領先不少,就是這細節規置上,就比福建福船要認真合理的多了。」

  身後眾英人見張偉神情滿意,心頭均是大喜,一個個笑眯眯的跟在身後,頗是為自已國家的戰船而自豪。

  張偉不理身後英人表情如何,卻在仔細研究船上那數十門大小不一的火炮,除了艦首四門十六磅長管加農,其餘都是十二磅,到也不比現下中國使用的火炮先進多少。便向那勞倫斯問道:「這些火炮的炮彈呢?是實心彈還是開花彈?」

  那勞倫斯答道:「六成的實心彈,四成的開花彈。」

  「哦?帶我去看。」

  張偉心頭大喜,原本是隨口一問,卻不料這船上的炮彈居然裝備了這麼許多開花彈,海戰時開花彈用處並不比實心彈大,到是在陸戰時若是能大量裝備開花彈,那威力可就大的多了。

  當下由勞倫斯帶路,眾人向那船上的彈藥庫行去。當時大炮炮彈共分三種,一種是實心彈,由實心鐵丸鑄成,用於海戰時擊發敵船,或是攻城時擊破城牆,若是野戰,則殺傷力不大。二種便是霰彈,由碎鐵塊或是碎石為炮彈,殺傷面大,弱點是射程過短,第三種便是這開花彈,內裝火藥,發射時四散傷人,狀如花朵,故名開花彈。張偉眼前的這英國制開花彈是在鑄鐵彈體上開一個口,以木製的信管塞住,在信管內裝上緩燃火藥來引爆,原本苦於這時代實心彈遠過於開花彈的張偉,一見這下如獲至寶,當下便向勞倫斯道:「上尉,日後我的炮廠,九成的炮彈都要這種開花彈!」

  勞倫斯為難道:「這些炮彈鑄造起來可比實心彈費工的多啦……」

  「無妨,打起仗來,這麼一顆抵的過實心彈十顆。」

  見勞倫斯眨眨雙眼做不解狀,張偉也不多說。當時歐洲人一場戰爭有那麼幾萬人參戰便是大戰役了,自然不能理解張偉將來要面對數十萬人的大戰場之所需。

  待張偉下得船來,回首眺望靜靜停泊在碼頭內的這四艘英國戰列艦,想起歷史上鄭成功以兩萬五千人,四百餘艘戰船的實力,才勉強擊潰荷蘭人,在台灣立定腳根。武力及科技一直領先於世界的中國,現下便已經是帝國斜陽,想來當真令人扼腕。

  又見何斌施琅面帶笑容自另一艘戰船而來,張偉笑嘻嘻的迎上前向何施兩人道:「兩位,與荷蘭人開戰,此其時也。」

  兩人一驚,施琅疑道:「此時荷蘭人實力仍遠在我們之上,開戰,不是自尋麻煩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