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漢龍騰 - 第5章

淡墨青衫.QD

  何斌笑道:「張兄弟無需管氣,小弟在此卻是有家眷的,這便要回去了。剛剛原本要為兄弟找個紅倌人陪侍,卻又想到兄弟你屁股掛彩,便做罷了。」

  張偉一聽之下,精神頓起:「啊,此地有妓女呀?」

  「正是,等兄弟你傷好了,自去開心便是了。」

  「啊……甚好甚好,何兄弟辛苦,這便請回吧。」

  看着何斌搖搖擺擺離去,在現代社會害怕被警察伯伯掃黃時抓住罰款的張偉興奮的想:「他媽的,古人真是有古人的好處,召妓不但合法,而且還能弄成風雅之事,三妻四妾,也是正常……不知道那秦准十艷都在哪兒……」

  想到此處,張偉暗恨來的太早,陳圓圓、柳如是、董小婉,現下可都沒有出生,就算有幾個生了下來,現下也是光屁屁玩泥巴的時候,總不能見了之後,色咪咪的來上一句:「小寶貝,來,讓叔叔給你檢查身體?」

  一陣冷風吹來,夾着幾滴雨點,頓時澆醒了張偉的召妓夢,忙不迭躲進屋內,茫然四顧,渾不知做什麼好。

  「啊,難怪古人的人際關係好,沒有電視、音響、電腦、甚至連簡體字的書也沒有,更別提到起點看YY小說了……」

  張偉嘀咕着趴在吱吱呀呀的呻吟着的木板床上,將又濕又潮的被子拉到身上,呆呆的躺了半天,卻猛然想起:「媽媽的,老子還沒有吃晚飯呢!何斌那廝也不告訴我去哪兒吃飯便溜之忽也,也罷,還是自個兒去找吧。」

  出得門來,雨下的到是不大,但門前都是土路,雖然泥土清香撲鼻,不過雙腳踩在泥濘里走路,卻是怎麼都不會愉快。

  張偉深一腳淺一腳的在泥濘里艱難的行進,每一腳都帶出好幾斤的泥巴,行得數步,就要離下來甩甩腳上的泥,若非張偉腳上穿的是冒牌的阿迪達斯,行走起來還算輕便,恐怕行不是一里路,張偉便要赤腳走路了。

  沿途試着向幾個沒牙的老頭問路,可惜完全是雞同鴨講,對方不懂得張偉的官話,張偉也完全聽不懂對方的閩南話,張偉急的滿頭冒汗,只得按記憶一路記下來時的路,以防一會不但找不到飯館,就連回去的路也忘了,那可當真是天大的笑話了。

  好不容易從一個小巷子裡鑽出來,滿心歡喜歡的張偉赫然發現,前面又是一個四岔路口,陰森森的巷子口張着張着嘴,如同噬人怪獸。

  「天哪,我還真是命交華蓋,屁股中了一刀也就罷了,想吃個飯居然還找不到地方……」

  

  第九章

結交(下)

  

  張偉萬般無奈之下,決心忍着飢餓,原路返回。正當他抬腳欲行之際,眼睛的餘光卻覷見一個人影自暗處而來,一邊走,一邊甩着腳上的泥土,張偉仔細一看,此人卻是光着腳,身體瘦弱,苦着張臉,卻不是施琅是誰?

  嘿嘿一笑,張偉如見救星,大叫道:「施兄弟,這邊來!」

  施琅原本在低頭走路,正艱難的把光腳從泥濘里拔出來,乍聽張偉驢吼似的大叫,猛一踉蹌,差點跌倒。

  張偉猛搶幾步,笑眯眯將施琅扶住,還在施琅胸部揉了幾下,道:「施兄弟,雖說你在江湖上討飯吃比做兄弟的早的多,不過,兄弟看你的身子骨,卻是不怎麼健郎呀。」

  施琅苦笑道:「張大哥,天色這麼暗,你又突然這麼一叫,教我吃了一驚,你卻說我不健壯,這可是倒打一耙哪。」

  張偉嘿嘿一笑,解釋道:「施老弟,我也是被逼無奈。今兒一下船就動刀動槍的,折騰了半天,鄭老大也沒留吃飯,現下兄弟餓的前心帖後心,想出來找口吃的,卻怎麼也摸不着廟門。」

  「張大哥,不是做兄弟的說你,你這麼瞎摸能找到啥?剛剛也不向何斌打聽打聽!」

  「兄弟教訓的是。我剛剛也是忘了這碴,現下老弟能帶我找個飯館,祭祭五臟廟成不?」

  「這會子風雨交加,天色已晚,鎮上街西頭到是有兩家飯館,不過現下肯定是打烊了,大哥,你有所不知,這澎湖人要麼有錢,在家裡開伙,要麼就是窮困潦倒之人,只能在家裡湊合夥食,哪有人沒事下什麼飯館。這麼着吧,你且隨我來,我家時到還有些吃食,咱們兩人喝上兩杯。也算給兄弟接風。」

  張偉大喜,他對施琅所知甚多,知道此人實在是個人材,正巧他在台灣的看法與張偉相同,打定主意要結交好施琅的張偉見施琅主動相邀,自然是喜不自勝,當下連聲答應,連屁股上的痛也減輕了許多。

  兩人在泥濘里走了半天,張偉方發覺施琅的住處居然就在他的隔壁,心下大喜,暗想:看來我把此人網羅為臂助的事,已是老天註定的了。

  當下也不客氣,就隨着施琅進入房中。施琅家中到是比張偉齊整舒適的多,客廳地面到也是鋪了青磚,從泥濘中乍一進房,甩干腳上的泥巴,一下子便清爽許多。

  施琅也不去管張偉,自去廚房掌勺,張偉只聽得他叮叮噹噹弄了半天,良久,方端了一碟炒花生,一碟熟牛肉上來,張偉詫道:「賢弟,怎地這兩個菜還弄個這麼許久?」

  施琅臉皮微微發紅,苦笑道:「以前菜都是你弟妹弄,因鄭老大要與李老大火拼,我怕她受驚嚇,因而送回泉州去了。」

  張偉想到若干年後施琅因得罪了鄭成功而全家被殺,不禁微微嘆了口氣,當下不再說話,與施琅二人坐在客廳的八仙桌前,痛飲起來。

  

  第十章

機遇(上)

  

  張偉忍着疼痛,斜身踞坐,大吃大喝,施琅卻是食欲不振,只勉強與張偉同飲了幾杯後,就推說身體不適,悶坐在一邊。

  張偉一時到也顧不得他,一直把桌上酒菜一掃而空,又吃了施琅拿出的幾個饅頭,方才做罷。

  施琅原本悶悶不樂,看張偉不客氣的大嚼大吃,臉上到露出一絲笑容。見張偉吃完抹嘴,施琅問道:「張大哥可吃飽了,如若未飽,我再去拿兩個饅頭來。」

  張偉打了一個飽嗝,舒服地摸摸肚皮,笑道:「那可不必了,現在都吃的快撐到嗓子眼啦。施兄弟,我可沒有客氣,渾當你這兒就是自個兒家啦。」

  施琅擊一下掌,贊道:「大哥,我看你是個好漢子,施琅以後交你這個朋友。」

  「兄弟,既然你這麼說,做大哥的到要多句嘴,我看你也勞累了一天,怎麼卻不肯吃飯?」

  「唉……」

  張偉怒道:「大丈夫有話便說,何故做這婆媽模樣!」

  施琅默然良久,終於擺擺手,獨自進房去了。張偉鬱悶之極,只得摸黑回了自家,往床上一倒,立時睡了昏天黑地。

  第二天一醒,便去鄭芝龍府中報道,此後論功行賞,張偉如願得了條小海船,自去招募人手,用鄭芝龍借的本錢去福建收生絲,瓷器,轉運出口。

  如此這般過了半年,張偉與澎湖島上諸人打的火熱,福建話也學了個八九不離十。眼看荷包里銀子鼓了起來,可是創基立業的大計卻縹緲無蹤,心裡卻是鬱鬱不樂。

  那鄭芝龍勢力漸漲,投奔於他的小股海盜漸多,平日裡呼喝號令,威風的緊。對張偉何斌等人到還客氣,對施琅已沒有以前那般容忍。

  轉眼間中秋節至,這一日眼見秋高氣爽,鄭芝龍心裡高興,便邀了眾得力手下,一同賞月過節。席間施琅又提起占據台灣之事,鄭芝龍不待他把話說話,便是老大的不高興,竟然拂袖而去。還是張偉轉了個彎,好說歹說將他請了出來,這才勉強把酒席吃完。

  張偉眼看眾人都有嫌憎施琅之意,施琅也垂頭喪氣,便執意將施琅拉回自宅,擺上酒席,自與施琅兩人共飲。

  張偉家中此時卻不是剛來時的光景,隨海船來往數次,見識了數百年前的南洋風光。可憐張偉在現代交通發達之時卻未出過國門,現在卻隨着落後的木帆船行了數萬里之遙,船行萬里,他自然早就賺的盆滿缽滿,除了拿出錢來又買了兩艘海船,又特意在這澎湖買了這個三進的宅院。若不是考慮澎湖非久居之地,將來來往不便,恐怕什麼歌伎,美貌丫頭早就買了滿宅了。

  施琅卻沒有張偉這般闊氣,雖然跟着鄭芝龍也賺了不少銀兩,大半都在福建老家買了田產,買地又被官府盤剝了一些,故而手頭一直緊張的很。住處雖然因與張偉交好後一再被邀而和張偉住在一起,卻一直捨不得花錢請客吃飯,是故在島上人憎鬼厭,不似張偉新來乍到,卻捨得花錢,島上諸人提起張偉,都是讚頌不已。

  酒過三巡,張偉問道:「施賢弟,你明知道鄭老大不喜人提台灣之事,又何苦總是違逆他的意思?」

  施琅悶聲喝酒,直喝了十數杯後,方紅着臉問張偉:「大哥,你可記得你初上島來,頭一晚在我家中吃飯的事?」

  「當然記得,那一晚若不是兄弟你,大哥可要餓壞了。」

  「一頓飯而已,小弟到不是邀功來了。小弟是問你,可記得我那晚悶悶不樂?」

  「當然記得,那晚想問個清楚,賢弟你卻把我甩在一邊,大哥別提多尷尬啦。」

  施琅乾笑兩聲,老臉通紅:「這個……當日實在是心緒不寧,大哥莫怪。說起當日的事,卻和你今日疑問有關。」

  「喔?賢弟卻有什麼苦衷,只要做大哥的能幫的上忙,儘管開口便是了。」

  「那日我勸鄭老大一意經營台灣,一則是為他好,二則也是為了自已。咱們原都是福建的貧民,在這海上走私撈錢,卻是提着腦袋干買賣,哪一天在海上遇到風浪,或是被官兵捉了去,這一百多斤就是交待了。我娘子一直勸我及早脫身,過些平淡日子也強似提心弔膽。可是一日上了賊船,想脫身就難啦。現下就是我回去,官府也饒不了我。所以一心要勸鄭老大經略台灣,將來官府招安,大家都有個出身。實在不行,也可以把台灣島當成棲身之所,那裡物產豐茂,地廣人稀,咱們就是在那兒自立為王,卻不強似成日漂迫海上?鄭老大隻顧這海上貿易本小利大,卻不曾想過要為手下兄弟謀個將來退步,唉!」

  張偉細聽施琅訴完苦,心內暗笑:這施琅明知海上生意是暴利,卻一心想讓鄭芝龍去墾荒種地,也不想想人家是否樂意,與虎謀皮不成,卻在這兒抱怨,想來這便是他不善於人交流溝通所致,不過,此人的想法到與我不謀而同,能得台灣為基地,然後引民開發,這才是建功立業的基本,不然一直跟着鄭芝龍,就算能混個富翁乾乾,終究也沒勁的很。

  展顏一笑,張偉勸道:「賢弟莫愁,鄭老大現在生意做的風生水起,前一陣子還拜會了日本的幕府將軍德川家康,得到了和日本人貿易的特權,你讓他現在放手去屯田,那可不跟殺他一樣。等將來他醒悟過來,咱們慢慢勸他不遲。」

  施琅長嘆一聲,不再說話,和張偉喝完了悶酒,自去尋娘子睡覺去了。

  

  第十一章

機遇(下)

  

  張偉卻離了席直奔大堂外的左偏廳,擦了把臉,就召來一個幼童,吩咐道:去,把周爺叫來。

  那小廝領命而去,稍傾便帶了一個年輕後生進來,看模樣,不過十七八左右,那人進了偏廳門,先跪地向張偉請了個安,然後垂手侍立一旁。

  張偉原本不習慣古人動輒下跪,不過入鄉隨俗,一時間到也改不了這數千年來的積習。

  「全斌,讓你去辦的事情,如今怎樣了?」

  「回爺的話,全斌去武平後,已找到爺說要找的那個劉國軒,他年紀與全斌相仿,家中也是貧苦不堪,聽說爺要用人,已隨着全斌回澎湖。爺要見他,現在就可傳見。」

  「這事你辦的甚好。回頭從賬房支十兩銀子。」

  周全斌做了個揖,卻不多話,只靜等着張偉的吩咐。

  張偉歪着頭想了一下,記得這一年顏思齊病逝,鄭芝龍至台灣接替顏思齊的龍頭位置,將海船和得力之士遷至澎湖,後又至福建安海,卻不知道這顏思齊現在的情形究竟如何,顏思齊之死,正是張偉占據台灣的良機。如若再遲一些,荷蘭人在台灣的勢力增強,事情可就難辦了。

  張偉細想了一下,荷蘭人不久之後就會以台南為中心,將台灣本島劃為北部(台南以北),南部(台南以南),卑南(台東),淡水等四區,再過得兩年,會與西班牙人打上一仗,現下他們人雖不多,只有數百士兵,十二艘大小不一的戰船,不過東印度公司在爪哇卻駐有數千人,數十艘戰船,現下和他們正式衝突是萬萬不行的,唯有以民間墾荒之名,方能在荷人勢力不到,或興趣不濃之外落腳。

  吩咐周全斌道:「全斌,你安排劉國軒住下,明日和你一起去台灣,我還有事,今日就先不見他了,等你們回來,再為他接風吧。」

  周全斌又行了一禮,低聲應諾後,返身自去辦事去了。

  張偉自返回明朝,手中有了一些銀兩後就留心尋找記憶中的人材,這周全斌是福建同安浯州人,文武雙全,曾獻策給鄭成功,受到賞識後提升為房宿鎮參軍,一六五九年(永曆十三年、順治十六年)六月攻瓜州,周全斌奮勇率兵浮水先登,直衝敵陣,身中五箭,而氣勢越盛,諸軍繼之,於是攻下瓜州。一六六零年(永曆十四年、順治十七年)五月清軍出動大軍,李率泰領軍下計有索洪、賴塔、及降將施琅、黃悟等大軍來犯金、廈,風起潮湧,煙火漫天,周全斌以洋炮橫擊之,將黃悟軍全部打垮後,索洪、賴塔見到心寒,棄軍而各自逃命,清軍被焚溺斃數以萬計。

  劉國軒亦是鄭歷功手下知名大將,悍勇非常,尤常於水戰,此時尚不及弱冠,張偉特意命周全斌自武平尋來,以為臂助。

  俗語說,有錢能使鬼推磨,張偉賺的銀子,除交際外皆用於尋訪收羅人材,手下已有數十名悍勇敢死之士,只是苦於沒有大將之材,因此只得去尋找十數年後方展露風彩的未來名將,現在就加以調教,以待將來大用。

  只是此刻的張偉,急待解決的卻是眼前的一場危機。

  前日何斌匆匆前來,將張偉拖入密室,告之張偉鄭芝龍對他陰養死士起了疑心,若不是何斌苦苦相勸,當時便要鄭鴻奎帶人來抓張偉,縱然何斌當時勸下了他,難保日後不起心加害,張偉此刻,便要重新去鄭家,以釋其疑。

  張偉回來不久,就喜歡古人的轎子,雖不似汽車那般風馳電摯,坐在裡面卻也是悠然自得,晃晃悠悠舒服的緊,還能打開轎簾看看路邊風景,當真是享受的很。

  大約走了十幾分鐘後,張偉感到轎子一沉,只輕輕一晃,就已停靠在鄭府門前。隨同服侍的親隨不待張偉伸手,便將手一搭打開了轎簾,張偉彎腰下轎,嗯了一聲,令隨眾帶着眾轎夫在門外守候。也不待通稟,自進了鄭府大門,往鄭芝龍平日裡會客的書房行去。

  還未行得數步,就有鄭府長隨迎上來道:「張爺,您來了。」

  張偉微笑道:「老鄭,鄭老大可在麼?」

  「在是在,不過爺咐咐了,現下誰也不見。」

  張偉頭一懵,頓覺大事不妙,心想:老子不過收了幾個手下,難道就要翻臉麼?剛剛喝酒時到也沒看出異常來呀!

  忙陪笑道:「老鄭,我找鄭老大有要緊事,你給傳稟一聲。」話未說完,一錠白銀已塞進了那長隨的袖口。

  那老鄭收了銀子,卻仍為難道:「張爺,不是我打您的面子,實在是鄭爺吩咐,我不敢破例。」

  張偉氣結,只得問道:「老鄭,到底出了什麼事,鄭老大這般閉門拒客?」

  那老鄭神神秘秘湊到張偉耳邊道:「出大事啦!」

  「什麼事?」

  「顏老大在台灣突然死了,聽說是得了肺癆,連吐了十幾天的血,前日就死了,現下鄭老大正在與人商議,怎麼把台灣的基業轉到澎湖來。」

  「啊……」

  張偉一聽到顏思齊已死,腦中迅速盤算開來:怎麼借這次機會,前往台灣?

  

  第十二章

宴客(上)

  

  張偉傻呆呆的站在鄭府門房想了半天,仍是不得要領。直到老鄭咳了半天,才突然想起自已就這麼站了許久,挪動發麻的雙腳,慢慢踱着出了大門,長隨和轎夫連忙上前侍候,張偉吩咐道:「老王,你別跟着轎子走了,快些回府通知全斌,我吩咐的事情先別做了,讓他在府里等我回去。」

  那長隨諾了一聲,邁着公鴨步向張偉家中跑去。張偉悶頭上了轎子,思維亦隨着轎子的晃動而運轉着:「何斌此時定然在鄭芝龍府中議事,楊帆是鄭的心腹,雖然平時里推杯換盞,不過這種事找他打聽,定然會碰的灰頭土臉,施琅……應該還悶在家裡……」,正細思時,卻聽得轎外有人高叫:「是張志華在轎中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