調教大明 - 第35章

淡墨青衫.QD

  ……

  此後數日無事,惟功按常例一樣,無事練功,看書,下午得閒出去督導眾少年打獵習武,同時開始在城隍廟市操辦皮貨店一事。

  他與這些少年之事算是能洗白了,不然的話以勛貴子弟的身份嘯聚無賴少年,習武打拳,說輕不輕,說重也能重,有些事情是流氓能做,官員不能做,勛戚更加的不能做的。要不然,張惟賢也不會因為這件事情被查察到了就感覺找到了惟功的痛腳,只等找到合適的時機就發作出來。誰知道張元德父子幾個其蠢如豬,給惟功找到了修補的機會。

  幾天功夫匆匆而過,第二日又得是入宮伴駕的日子,傍晚時分,惟功正欲早早入睡,宮中翩然一騎而至,卻是回回接引惟功入宮的魏朝小公公奉命前來傳旨。

  「臣,叩謝天恩!」

  一時接旨畢,在場的英國公府眾人都是面面相覷,不少僕役之流看向這位五哥兒時,眼中色彩變幻不定,有些機靈的已經決定要在張惟功身上也下些小注,做一些邀好之事了。

  原來這是萬曆皇帝手詔御旨,加封惟功為尚寶司導駕官,明日不需要到乾清宮門外候駕,直到午門外等候,明日是穆宗皇帝冥誕,所以皇帝要擺駕出宮,到太廟祭祀穆宗皇帝。

  以散騎常侍的身份,惟功是可以每日憑金牌入宮,伴駕左右,已經是親從官的一員,但皇帝的旨意是叫他加為尚寶司導駕官,也就是在皇帝出行的時候在儀前導駕,位在班次最前,是一種十分有榮譽地位的官職。

  一般來說,勛貴子弟除了任武職府衛官,親從官之外,還有大量的勛貴世家子弟雲集在尚寶司里,大家都干領一份俸祿,具體的事務是由那些進士出身的文官來做便是,不過象惟功加封的這種導駕官還是有實事的,每遇大朝會,皇帝出宮,祭祀郊廟等等,導駕官需在皇帝之前引導儀駕,手捧符寶冊文,頗具榮譽色彩,地位自然也是不低。

  張惟功不過是八歲小兒,已經是散騎常侍,府軍前衛千戶官,現在又加朝參導駕官,皇帝榮寵,也是無以復加了。

  魏朝領了賞銀,和惟功寒暄了幾句,又告之明日出午門的大約時間,免得惟功早早去了無事早等,然後才喜滋滋的去了。

  「老七,恭喜恭喜。」

  「小五,好做,好做。」

  英國公正堂之前,又是雲集了不少人一同接旨,老國公身子不爽,此次沒有出來,張元德也是託病未出,這爺倆不在,其餘的眾人便是步上前來,對着張元芳和惟功兩人大加恭喜,言詞之中,當然不乏艷羨之情。

  惟功小小年紀,簡在帝心,將來的前程,恐怕也真的是一片燦爛!

第054章

發動

  「多謝,多謝,時辰不早,小弟素不能飲酒,這便告退了,諸兄請,請!」

  眾人上來奉承,張元芳卻是笑的雲淡風輕,不僅不受恭維,也推卻了諸多長輩兄長的宴飲邀請,帶着惟功,一大一小,徑往梨香院折回。

  「七叔,這麼多迷湯灌下來,誰都會暈,你卻能掌的住,真是淡泊名利,人之楷模也。」

  「噗……」

  走近小院前時,惟功一番話下來,饒是張元芳素來掌的住,在外不苟言笑的時候居多,此時居然也是忍不住笑出聲來。

  若是吃飯喝茶時,恐怕不免噴惟功一臉茶湯。

  「你這小子,真是忒沒上下尊卑了,索性連我也打趣起來。」

  「不不,七叔,我可是真心誠意的……」

  惟功看向七叔,眼神中波光閃爍,確實是真情實意。

  他其實已經有了頗大的變化,心機堪稱深沉,很多事情,已經能舉一反三,比如皇帝試他時,上來他已經想到多步變化,心機之多,小皇帝拍馬也追不上。

  不過再怎麼變,眼前這院子裡的一對夫妻,在惟功眼中,才是自己現在僅有的親人。

  張元功麼……勉強算半個吧。

  看到惟功的表情認真,張元芳呵呵一笑,撫了撫惟功的頭頂,笑道:「小五不必把你七叔看小了,到底是在這權門大戶長大的,一榮一枯,乃見人心,一生一死,方見交情,剛剛那種惠而不費的好話迷湯,不值一錢的酒席七叔若是當了真,那真是自己都瞧不起自己了。」

  惟功一挑大拇哥,笑道:「睿智!」

  「呸,你小子找抽是不是?」

  叔侄兩人正笑鬧着,不防從門庭里走出一個人來,兜頭一揖,道:「給七叔請安……小五,恭喜你了。」

  原來是張惟德,天都快黑了,這小子跑這裡做什麼?

  叔侄二人正疑惑着,張惟德便已經笑着道:「聽說小五加了朝參前導官,雖說不是升官,咱們也不在乎加的那點俸祿,但好歹是樁喜事,我們兄弟在綠天小隱叫了一桌席面,大哥也在,兄弟幾個熱鬧熱鬧,大家親近一下……都是一個祖宗,生分了就不好了。」

  這話說的十分誠摯,倒也情真意切,惟功不好推卻,笑着答道:「諸位兄長也忒客氣了,不過是尚寶司一個朝參導駕官罷了……」

  張惟德眼中顯現出薄怒之色,但轉瞬即逝。他可連尚寶馬都沒進去,也沒進錦衣衛或是府軍前衛,到現在常侍親從官都沒混上,府衛官遙遙無期,更不要提朝參導駕官這樣在御前露臉的差事了。

  他已經十三歲,擱一些人家都要開始準備親事能成親了,最少十五六時也差不離能說親,十六七就能迎娶,大明的規矩和唐人宋人不同,唐宋年間三十不婚的都很常見,大明十五六十七八成親才是常態,這個年紀已經頗可以算成年了。

  結果怎樣?樣樣不如人,連帶個頭都快被追上了,相差五歲呢,這叫張惟德情何以堪!還有惟功的氣質漸漸養成,雖不能說是長身玉立,風度翩翩,也不是溫文儒雅的文士路線,但笑容真摯,舉止落落大方,行事談吐,都有大家出身的那種雲淡風輕,事事都在掌握的從容不迫的感覺。

  這種氣質,按說張惟賢這些年來鍛煉的不壞,但和惟功相比,惟功更真實一些,隱隱帶有一點草根氣息,叫人親近,而張惟賢就太不食煙火氣了,雖然看着如神仙中人,但也叫人着實難以接近。

  兩相對比,連張惟德這樣的草包都知道,長久斗下去,張惟賢可未必是眼前這小子的對手。

  如此危險,張惟德可不想將來受制於人,不為他大哥為自己,這小子也是非除去不可。

  他眼中的森冷一瞬即逝,攀住惟功的胳膊便是不肯放手了,殷切熱情,兄弟兩人不象是曾經有過衝突斗的烏眼雞一般的仇敵,反而象是經常攜手去本司胡同叫條子玩姑娘的靴兄靴弟一般。

  「七叔,那我便去了。」

  張元芳無可不可,點一點頭,吩咐道:「莫要吃酒,你尚小,吃酒傷身,隨意和諸兄弟耍樂一回就早些返來。」

  「是,七叔我知道了。」

  惟功答應一聲,便是與張惟功把臂而言,兄弟二人隨意說些家常,張惟德不免繼續奉承,惟功當然是沒口的謙遜,府中雖大,這麼閒談着,沒過一會兒也是到了綠天小隱之外。

  張惟平和惟思卻是不在,過得石橋,卻不是到張惟賢每常見人會客的小院,而是沿着院外的夾道,繼續向前。

  惟功不免詫異,張惟德只道:「今日與往常不同,只管往裡去便是。」

  「隨二兄安排。」

  雖然事情透着詭異,惟功卻也不慌不亂,隻眼神之中,隱隱透出幾分凌厲的色彩。張惟德只在頭前帶路,卻是絲毫不曾發覺。

  待看到一個垂花月洞門時,張惟德將手一伸,請惟功入內,自己卻是往另外一側一閃身,悄沒聲息的就躲了起來。

  惟功呵呵一笑,朗聲道:「我已經到此,有什麼人躲在暗處,此時可以出來了。」

  今晚之事,此時已經很明顯是人家設計對付他,但惟功絲毫不懼,出聲之後見無人答應,索性就是踏足直入。

  此時天已經近黑,這種陰森無人地方,他卻當是平地一般,夷然無事,信步而行,有閒庭信步之感。

  院落之中,卻是東西兩邊對應的平房,規制和普通的建築截然不同,四面無角,亦無拱斗飛檐,只是平平直直蓋的磚瓦房子,看起來樸實無華的很。

  房舍外沒有什麼異樣,內里卻是隱隱有亮光,待惟功走到近前時,竟是聞到了隱隱的血腥味道。

  再看時,東面一間屋子門舍大開,裡頭竟是金光銀色閃爍,原來這竟是一間藏着金銀的庫房所在,而此時門房大開,一個穿着青衣頭戴小帽,帳房先生模樣的男子,身子趴在桌上,背後卻是插着一柄小刀,桌子上鮮血橫流,已經快凝固了。

  「陰損小人,無德無行喪心病狂!」

  雖然知道今晚宴無好宴,但看到眼前的情形,惟功還是暴怒了。

  為了對付自己,居然先行殺得一人,玩的肯定是栽贓陷害那一套了,這原本也無什麼要緊,反正大家族這些兄弟內鬥跟烏眼雞似的……自己話說的好聽,那是哄皇上的罷了,誰還能真和這些王八蛋兄友弟恭?

  只是大家擺明車馬對干便是,拿無辜者的性命做藥引子,這叫惟功有忍無可忍之感。

  此時外間終是傳來腳步聲,五六個身形高大的壯漢,都是張元德和張惟賢兄弟幾個身邊的護衛,都是家中請的武師精心教導出來,又練了十來年,年紀在三十左右的高手,平時張元德出門,都是帶着這幾個膀大腰圓的傢伙。

  此時眾護衛或是拿劍,或是手中拾着鐵戟和長槍,國公府是以軍功起家,家中武器藏着甚多,千奇百怪什麼都有,眾護衛自然是什麼趁手拿什麼。

  「五哥兒!」

  為首的護衛一聲暴喝,怒聲道:「你這是做什麼,你把崔先生怎麼了?」

  另外一個護衛陰陰一笑,道:「怪不得看你身形鬼祟,偷偷繞道到庫房來,原來是真的圖謀不軌。」

  「就是下手也太狠了,崔先生是府里的老帳房了,你居然為了偷竊金銀,將他殺害。」

  「沒說的,拿你見太爺,是不是報官,太爺說了算。」

  「王子犯法尚且與庶民同罪,五哥你這次最少也是要發配遼東,好在你有一身好本事,好好打熬些年,沒準還能做到將軍呢。」

  「哈哈,說的是,就是宗譜肯定不能留你了,咱們英國公府不能留一個殺人的刑徒在族譜里不是?」

  五個護衛,都是身手高明,平時好勇鬥狠,架也沒少打。

  眼前不過是一個八歲的小孩,雖然身量頗高,聽說武藝練的也不壞,但無論如何,總不能以一敵五罷?

  所以眾人都是吃定了惟功的表情,七嘴八舌,調笑着逼近上來。

  「今日之事,無需多說。」

  面對五個強敵,惟功也是將腰間懸掛着的腰刀取了下來,神色平靜的對着幾人道:「要打便打,不要廢話了!」

  那為首的護衛怒道:「好,既然五哥兒你自己找難看,那就休要怪我們無禮了。」

  此時外間已經鬧騰起來,隱隱有敲鑼打鼓的聲音,隱約還有人叫喊着莫要走了賊人的話語,聽到動靜,這五個護衛都是顯露出得意的神情,同時也是都逼近上來,有個護衛笑道:「王頭兒一個人收拾了他也罷了,才學了幾天把式,就想和咱們放對了。就算是什麼黃子京營的將軍來教他,又能給他長多大的力氣?趕緊制服了他,一會太爺來了,才好說話。」

  「還在廢話!」

  幾個護衛老貓戲鼠一般的從容,惟功卻是忍耐不住了!

  劍乃兵中皇者,刀,便是兵中霸者。

  一刀在手,惟功怒喝一聲,竟是陡然便生出了幾分霸氣!

  跨步向前,刀如匹練,以決絕之姿,霸氣從生,刀光閃爍,竟是向着那為首的護衛首領,直砍過去!

第055章

反轉

  那護衛頭目正誇誇其談,不料眼前寒光一閃,刀光嗡然一聲,迅捷而至。

  惟功這一進逼,一揮腕,不論是腳步的步伐還是揮刀的動作,勁力,都已經堪稱是完美!

  所有的動作,熟極而流,揮灑自如,對自己步伐的掌握,勁力的使用爆發,還有使刀用刀的技巧,都是達到了完美的結合。

  而惟功不過用刀半年功夫,真正蒙明師教導,也不過數月之功。

  揮此一刀,他進入小成境界的評語,果然也是發自於吳惟賢的肺腑,而不是無聊的隨意誇讚。

  惟功一刀隱挾風雷之聲,翩然而至,為首的那個護衛首領嚇的魂飛魄散,忙不迭舉起手中長劍相迎。

  刀劍相交,一個是蓄勢而發,勢若奔雷,一個是倉促相迎,根本不及發力,一邊有力而一邊只是格擋,以刀刃對劍身,鏘然一聲之後,那護衛首領手中長劍便被攔腰斬斷,「噗」的一聲,扎在地上。

  寶劍被斷,刀鋒卻是不停,一直掠到那首領的胸前,惟功惱這些人狠毒,刀勢並不停頓,刀光掠過,只是在砍重那護衛胸口時才稍稍留了一些力下來。

  就算如此,也是血光迸發!

  看到自己胸前被開了一道長長的口子,那個向來只能欺壓良善的護衛首領發出長長的慘叫聲,這麼長長的一條刀口在身上,鮮血沽沽流出,他不知道只是皮肉傷,還以為自己必定將性命不保,於是長聲嘶吼,狀極悽慘。

  惟功沒有空理他,看到首領倒霉,剩下的四個護衛,兩人持劍,一人持長槍,一人用鐵戟,兩長兩短,惡虎一般撲將過來。

  惟功專心致志,感覺心中一片空明,步伐如在練習樁功時那般靈動,或斜或直,或前或後,他以丹田發力,汗毛根根豎起,感覺自己全身的力氣都使了出來,不論是腿上還是腰上,或是腕上,都是充盈着足夠的勁力。

  這幾個月來,不停的苦練還是有着極強的效力,惟功只感覺身上充盈着力氣,對步伐的掌握,勁力的運用,感覺上是無比的美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