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多拉的救贖 - 第14章

哈蘭·科本

  「被害人海德先生在被害前不久取出了超過20萬美元的現金,這筆錢在他的住處並沒有找到,已經不翼而飛了,我們可以合理地推測,這筆錢是在海德先生被謀殺時被人拿走了……」

  「這也叫合理推測?」克里姆斯坦喊道,「法官大人,這毫無道理。」

  「對方的辯護律師剛剛也提到過,迪亞茲小姐在本地有很多朋友,」娃娃臉繼續說,「他們中的一些人今天也到場了,其中有她的老闆——米隆·波利塔。」他指指米隆,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到米隆身上,米隆儘量維持平靜的神色。「根據我們的調查,波利塔先生不久前至少失蹤了一個星期,也許去了加勒比海,甚至開曼群島也不好說。」

  「那又怎麼樣?」克斯坦大聲地說,「如果這是犯罪,那你們就逮捕他好了。」

  可是娃娃臉還沒有說完,「坐在他身邊的也是迪亞茲小姐的朋友——洛克-荷恩證券公司的溫莎·洛克伍德。」所有人的目光轉向溫,溫點點頭,像帝王接見臣民般地輕輕揮手。「洛克伍德先生是被害人的經濟顧問,掌管着被害人的資金,上面所說的20萬美元的現金就是從他那裡取走的。」

  「那你們就把他也抓起來吧。」克里姆斯坦激動地說,「法官大人,這些跟我的委託人毫無關係,反而有助於證明她的清白。迪亞茲小姐是一名工作勤奮的西班牙女性,她通過自己的努力,用上夜校的方式修完了法學院的全部課程。她沒有犯罪記錄,應該立即釋放,如果不能做到這一點,至少她也應該擁有被合理保釋的權利。」

  「可是,法官大人,涉案的金額太大了,」娃娃臉繼續發揮,「一方面是下落不明的20萬美金,另一方面是迪亞茲小姐與波利塔先生,還有洛克伍德先生之間的關係,而且洛克伍德先生來自本地區最富有的家族……」

  「等一下,法官大人。首先,公司人暗示迪亞茲小姐竊取並轉移了據稱下落不明的現金,而且會利用這筆錢逃跑,然後又暗示她會要求洛克伍德先生提供幫助,而洛克伍德先生只不過是她生意上的夥伴。這算什麼?當地檢察官忙於編織一個金錢陰謀的時侯,他有沒有想過,為什麼一個早已名列全國富豪榜的出身顯赫的先生,會願意和一個貧窮的西班牙女子共謀,竊取錢財呢?這個想法實在是太滑稽了,公訴方沒有證據,所以才編造出關於這麼一筆現金的似是而非的胡說八道,以混淆視聽……」

  「夠了。」法官說,她挺直身子,用手指敲敲面前的大桌子,盯着溫看了一會兒,然後又看看辯護席,「那筆下落不明的現金令我不安。」

  「法官大人,我向你保證,我的委託人對那筆錢一無所知。」

  「你持有這樣的立場,我毫不奇怪,克里姆斯坦小姐,可是公訴人剛剛所提出的事實確實足以令我感到不安。拒絕保釋!」

  克里姆斯坦瞪大了眼睛,「法官大人,這麼做太過分了……」

  「沒有必要這麼大聲地喧譁,辯護律師,我能夠清楚地聽到你所說的每一個字。」

  「我強烈抗議……」

  「留到電視上去說吧,克里姆斯坦小姐。」法官敲了一下木槌,「下一個案子。」

  法庭里爆發出一陣壓抑已久的議論聲,大辛蒂開始哀號,就像看戰爭新聞時聽到丈夫死訊的寡婦。赫斯特·克里姆斯坦把嘴湊到埃斯波蘭薩耳邊說了幾句話,埃斯波蘭薩點點頭,可是又似乎並沒有認真聽。警衛領着埃斯波蘭薩朝一扇門走去,米隆試圖再次捕捉她的目光,可是她沒有,或者說不願意面對他。

  赫斯特·克里姆斯坦轉過身,朝米隆投來兇巴巴的一瞥,米隆差點要蹲下身子以躲避她的目光。她朝他走來,盡力保持這平靜的表情,「7號房間,」她甚至沒有看米隆一眼,嘴唇幾乎也沒有怎麼動,「走廊的盡頭左轉。5分鐘後,不要對任何人說任何話。」米隆也沒有費力氣點頭回應。

  赫斯特·克里姆斯坦快步往外走,在還沒有到達門口之前,已經開始不停地重複「無可奉告」。溫嘆口氣,從上衣口袋裡取出一張紙、一支筆,草草地在紙上寫下一行數宇。

  「你在做什麼?」米隆問。

  「一會兒你就知道了。」

  片刻之後,兩名渾身散發着廉價古龍香水味的便衣警察走了過來,毫無疑問,是重案組的警探。他們還沒來得及自我介紹,溫已經先開口了,「我們被捕了嗎?」

  兩位出一臉的迷惑不解,其中一個反應了一會兒,說:「沒有。」

  溫微笑着,遞給他那張剛剛寫上數字的紙。

  「這是什麼?」

  「我們律師的電話號碼,」溫說完站了起來,領着米隆朝門口走去,「祝你們度過特別的一天。」

  他們在指定的5分鐘之內來到辯護方會議室,房間裡空無一人。

  「克魯去過那麼大一筆錢?」米隆問。

  「是的。」溫說。

  「你知道?」

  「當然。」

  「多少錢?」

  「公訴人說是20萬美金,我沒有理由對這個數字表示懷疑。」

  「你就任由克魯取走這筆錢嗎?」

  「對不起,你說什麼?」

  「你就任由克魯取走20萬美金嗎?」

  「那是他自己的錢。」

  「可是那是很大的一筆錢,而且是現金!」

  「這就不關我的事了。」溫說。

  「你了解克魯,溫,他拿錢可能是為了吸毒或者賭博什麼的……」

  「也許吧,」溫表示同意,「可是,我只是他的經濟顧問,我的職責是指導他制定投資策略,僅此而已。我不是他的良心,也不是他的媽媽,更不是他的保姆,甚至不是他的經紀人。」

  這句話擊中了米隆的痛處,可是現在沒有時間爭論。米隆壓抑內心的愧疚,揣摩着各種可能性。「克魯授權我們處理他的財務決算,是嗎?」

  溫點點頭。MB運動經紀公司要求所有的客戶都接受溫的服務,每個季度至少和溫見一次面,討論他們的財務狀況。這麼做與其說是為了米隆自己的利益,還不如說是為了客戶們的利益。很多的運動員因為對自己的財務狀況不了解,而被別人利用,這樣的例子太多了,可是米隆的大多數客戶都把自己的財務決算副本寄給米隆,以便米隆能夠幫助他們掌握收支狀況,並代為設立自動支付賬單服務等等。

  「這也就是說,這麼大一筆支出會顯示在我們的電腦屏幕上?」米隆說。

  「是的。」

  「埃斯波蘭薩也會看到這筆支出。」

  「是的。」

  米隆皺起眉頭,「這無疑又給地方檢察官提供了另一個殺人動機,她知道這筆錢。」

  「確實。」

  米隆看着溫,「那麼,克魯拿這麼一大筆錢要做什麼呢?」

  溫聳聳肩,不知道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