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世小術士 - 第4章

水冷酒家

  「寶玉就別謙虛了!你們都不知道吧,寶玉還真有兩下子!上次說我有財運,真的就有,我算是服了。」說話的正是李秀枝,憑空發的小財至今讓她非常興奮。李秀枝按理說不該坐到這,但馬順喜向來對漂亮女人表現的非常「親民」,所以李秀枝一到就被安排到「雅間」了,這讓鄭鳳蘭狠狠的瞪了他兩眼。

  李秀枝的話,顯然讓在座的婦女們很驚訝,她們沒有想到,這個毛頭小子,竟然也會算命,隨後就都露出了躍躍欲試的表情。

  「寶玉,給我也看看,最近的運氣咋樣?」會計張時趣的女人王艷秋說道。

  「還不會看呢!」王寶玉斷然拒絕,心想:「看個頭,老子還要大吃一頓,解解饞呢!哪有功夫跟你們這些娘們扯這個。」

  「呦!二流子學上了算命,誰的臉也不給了。不看就算了,算了也不見得准。」說話的是一個胖女人,就坐在王寶玉的身邊,誰啊?村支書遲立財的女人李翠苹。

  王寶玉也沒說話,看她的樣子就讓人討厭,一張圓圓的胖臉,斑斑點點的紅通通像個爛蘋果似地,她就該叫李爛苹而不是李翠苹。

  李秀枝看了王寶玉一眼,本來還想幫着王寶玉說話,但是坐在村官女人的席上,也不願意得罪人,於是就閉口不說話了。

  眼看有些冷場,坐在主位上馬順喜的女人鄭鳳蘭趕忙打起了圓場,說道:「以前沒留神,今天看寶玉長得文文弱弱,還真有幾分書生氣!」賈正道今天是他家請來的貴賓,為點小事她也不想得罪他的兒子。

  王艷秋對於王寶玉的拒絕也並未在意,跟着說道:「就說呢,你看人家寶玉長得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的,要是戴上假頭髮,指定是咱這屋裡最俊的!」說完還意猶未盡的咂咂嘴。

  劉小娟看到這情形笑着撇了下嘴,說道:「咋,聽這話說的,誰長得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了?敢情你嫁給咱們時趣兄弟虧了?幸好寶玉年紀小,這話要是時趣兄弟聽到了還不急眼?」

  「不小,不小,這個年紀啊正好!」李翠苹接過話來壞壞地說道。話音剛落,大家哄得大笑起來。王艷秋是這群媳婦當中最年輕的,三十歲出頭,她顯然招架不住這些女人的調侃,羞得滿臉漲紅,嘴裡嚷嚷道:「好好的拿我開什麼玩笑,待會那雞屁股鴨屁股上來了,我看能不能堵上你們的嘴!」

  王艷秋的話音剛落,熱氣騰騰的肉菜便由黑漆木盤托着呈了過來。聞這味,就知道這先上的是小雞燉蘑菇。此時,大家都漫不經心的說着話,眼睛卻一個個的都斜着往木盤上瞟,手中的筷子都捏的穩穩的,隨時準備發動。待到盤子從木盤端上桌的瞬間,十幾隻胳膊便唰唰唰的揮向了這道菜。

  王寶玉眼睛閃着亮光,早就瞄準了蘑菇中的露出的雞腿肉,他舉起筷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在紛紛落下的筷子大軍中,早先一步夾住了雞腿肉。

  王寶玉心中一陣暗喜,正想將肉夾回來的時候,另一雙筷子,從身邊同時發力,交叉着划過王寶玉的筷子,一聲令人牙齒發酸的刺啦之聲後,竟然幾乎同時夾住了那塊肉,而且力道之大,讓王寶玉用盡力氣也無法將肉夾回來。

  王寶玉心中很來氣,心想:「誰他娘的跟老子搶!」轉頭一看,正是李翠苹,這個胖娘們正一臉壞笑地看着王寶玉,似乎在說:「小樣,想跟老娘搶食,還差遠了呢!」

  王寶玉小聲說道:「翠苹嬸,你咋和小輩搶食呢?你家也不缺這口吃的啊?」

  聲音雖然小,但還是讓桌子上的婦女們聽見了,也看到了他們倆人的舉動,鬨笑聲又充盈在整個房間。

  李翠苹面不改色,挑釁的說道:「寶玉,你不是會算嗎?怎麼就沒算到我也要吃這個雞腿呢?」

  王寶玉真的怒了,心想:「幹啥玩意,真跟老子較上勁了,老子也沒惹你啊!」這時,他忽然想起拉屎時偷聽到支書遲立財和龔向軍的對話,明白了幾分,這個敗家老娘們,指定是昨晚支書又罷工了,心情不爽。

  想到這兒,王寶玉臉上也露出了一絲壞笑,對李翠苹說道:「翠苹嬸子,在你這真佛面前我哪敢賣弄呢?不過如果我說對你別人不知道的一件事兒,要是能把你逗得樂呵的,你就把這個雞腿給我吃,咋樣?」

  「就憑你這點本事?好吧,湊着今天熱鬧,就給你次蹦躂的機會。說吧,說好了肉就給你吃。」李翠苹的臉上露出了鄙夷之色,說道。

  王寶玉壞笑着湊近了李翠苹的胖臉,小聲說道:「嬸兒,從面相上看,你雙頰紅赤,眉角下垂。如果侄兒沒說錯的話,你每天晚上都吃不飽,對吧?」

  「啥?吃不飽?」李翠苹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隨口反問道。

  「我是說,遲支書,那事兒,餵不飽嬸子。」王寶玉幾乎貼到了李翠苹的耳朵邊上,似乎都能咬到了一般,這個動作讓在場的婦女們好奇的心裡直痒痒。

  「咋餵不飽?」李翠苹的臉噌的一下紅到了耳後根,低聲問道。

  「嘿嘿,嬸子,這事你還跟我裝迷糊,面相上都帶着呢,外強中虛,雖長而不堅,咋能餵飽?」王寶玉故弄玄虛的低聲笑着說道。

  李翠苹的臉紅一陣青一陣的,誰也不願意承認自己的漢子不中用,她羞惱地說道:「吃飽了!」

  

  010    勸酒

  

  李翠苹情急之下,聲音大了一些,滿桌的女人們都聽到了,紛紛露出了好奇的表情,會計女人王艷秋問道:「翠苹嫂子,菜才上一半兒,這就吃飽了?」

  李翠苹的臉上露出了一絲尷尬,狠狠瞪了王寶玉一眼,抽回了手中的筷子。王寶玉當仁不讓,將雞腿肉迅速放到了嘴裡,大嚼起來,連剩下的骨頭都嚼的碎碎的,噗的一聲吐在地上,樣子很是不雅。

  「寶玉算準了?」王艷秋接着問道。

  李翠苹支支吾吾,不知道怎麼說才好。就在這時,王寶玉將油哄哄的嘴,又貼近她的耳朵邊說道:「嬸子別心焦,我不但能看出來,嘿嘿」王寶玉嬉皮笑臉的將一塊蘑菇替李翠苹夾到跟前,接着說道:「我還能替嬸子解決問題,管你吃飽。」

  李翠苹剛開始雖然很惱,聽王寶玉這麼一說,心中一陣騷動不已,她立刻換上笑臉說道:「寶玉算得真是太准了,我也服了。」

  「算的啥准了啊?」王艷秋的話很多,不停地問。其實,在座的每個人都想知道王寶玉算準了什麼。

  「額,寶玉算出來我有胃病,這不吃了點東西,胃口就有些疼呢!」李翠苹說道,王寶玉暗自佩服,這女人說謊,怎麼比男人還厲害呢!

  李翠苹的話,顯然是非常權威,滿桌的女人們,自此對寶玉刮目相看,李翠苹吃的比誰都香,大家誰也看不出來她有胃病,這麼隱蔽的事情寶玉竟然能看出來,真是不簡單,於是一時間,大家寶玉長寶玉短的套起了近乎,每個人都在心裡打起了自己的算盤。後面上來的肉菜,也都可着讓王寶玉先吃,王寶玉一邊哼哼啊啊的應付着她們,一邊吃得是滿嘴流油,這叫一個痛快。

  半個小時過後,菜都上齊了,在座的女人們也都吃得差不多了,盤子基本上都見了底。王寶玉一手摸着滾圓的肚皮,一手用小手指指甲摳出塞在牙縫的肉絲,呃,仰着臉響亮的打了個飽嗝,顯得心滿意足。

  在北方,大到飯館,小到每家每戶的飯桌上,都有一個共同點,就是菜盤子大,分量足。然而,八九盤的飯菜下來,有一個人卻沒有吃飽,這就是李翠苹,還不是因為脫口說了一句「吃飽了」,又說王寶玉算出自己胃口疼,哪能好意思再大吃二嚼的,只是象徵性的又嘗了幾口。

  半飽都沒飽的李翠苹有些鬱悶,但一想到假如王寶玉真的能讓自己晚上吃飽,就算今天不吃飯也值了,恨不得這酒席馬上就能散。

  正當這時,馬順喜和村官們一起過來了,按照慣例,席間剩下最後一個節目,就是敬酒,女人們基本不喝酒,王寶玉雖然有些酒量,但這種場合,只管敞開肚皮大吃,也就沒顧上喝。

  「諸,諸位當家的,」馬順喜紅頭漲臉,打着酒嗝,口齒不清地說道。聽到這種稱謂,大家哄得笑了起來。馬順喜也咧着嘴笑了,接着說道:「感謝各位賞臉,這杯酒我先幹了」。說完仰起脖一飲而盡。

  這種場合下,女人們也都斟上了酒,在馬順喜幹了之後,也都多少喝了一點兒。王寶玉卻只是放到嘴邊抿了一下便放下了。

  「感情淺,舔一舔。寶玉,你做得不對,沒真喝,我看出來了。瞧不起你馬叔是吧?」馬順喜歪斜着醉眼,看到了王寶玉的舉動,開着玩笑說道。

  「馬村長,這說啥呢?怎麼會不給村長面子呢,實在是您孝感天地,置辦的這席太豐盛了,肚子吃得飽,沒空地了。」王寶玉拍着肚皮解釋道。

  「哈哈,你這小子說話倒是不得罪人。不過今天你乾爹是我家的頭等功臣,你就算肚子塞塞縫,也得喝杯酒給我個面子吧?」馬順喜說道,看樣子他對於今天的活動也很滿意,依然熱情的勸着寶玉喝酒。

  王寶玉拗不過,只得端起酒杯吱兒的一聲灌倒肚子裡,然後杯底朝天亮給馬順喜看了看,馬順喜這才喜滋滋的點了點頭。

  「行!你小子挺機靈,將來錯不來,搞不好可以接你乾爹的班。」馬順喜對王寶玉的表現很滿意。

  「村長就是有眼光,寶玉還真學到了一些本事,剛才給翠苹姐就算的很準。」王艷秋獻媚般的說道。

  「是嗎?這麼下去豈不是很快就超過你爹了?寶玉,來,再干一杯!就為了,為了什麼呢?對,為了發揚光大優良傳統!」馬順喜頓時有了慧眼識英雄的驕傲,沒完沒了的又勸寶玉喝酒。

  馬順喜的女人鄭鳳蘭知道他喝高了,攔下酒杯說道:「老馬,你喝多了吧,逮着個半大孩子灌啥酒!」

  一旁的村支書遲立財聽到王艷秋的話,皺了皺眉毛,有些不快,自己畢竟是黨的幹部,自己老婆卻公開參與這封建迷信的事,心想:「這敗家娘們,淨瞎惹事兒。」

  遲立財臉色有些不快,對媳婦李翠苹問道:「你都瞎算些啥了?」

  李翠苹在家裡霸道慣了,完全不在乎遲立財的表情,滿不在乎地說道:「咋了?寶玉就是看出來我有胃病,你又不是不知道,這是我胎裡帶的病了!」說完,給了遲立財一個眼色。

  遲立財很是迷惑,自己的這個胖老婆,胃口好的頓飯就能啃一隻燒雞,什麼時候有胃病了,他還真沒注意。不過,遲立財還是鬆了一口氣,不管怎麼說,沒有算那些升官發財的事情就好,畢竟這些還不能放到檯面上,因此,臉上擠出一絲笑,舉起杯對王寶玉說道:「哦,原來寶玉還懂些醫術啊,真是後生可畏。來,我也敬你一杯,希望寶玉前途無量!」

  王寶玉咧咧嘴,乾笑了幾聲,沒辦法,只能又硬喝了一杯,只覺得第二杯酒下肚,臉上火辣辣的發燙。

  「小伙子,這樣就對了嘛!大大方方的,該喝就喝,來,姐也敬你一杯,為啥敬呢?就敬這桌上唯一的爺們!」一個嗲聲嗲氣的聲音傳來,說話的是村婦女主任連葉香,剛過三十的她,今天似乎刻意打扮了一下,捲髮上的頭油閃閃發亮,身着花格呢子寬肩上衣,下身黑色腳蹬褲提的十分筆挺,腳下一雙方跟小皮鞋,臉上還擦了粉,似乎極力掩蓋眼角冒出的魚尾紋,離她十米遠都能聞到她身上濃郁的雪花膏味兒。

  王寶玉對於這個女人,沒什麼好感,自己是不是爺們也輪不上她來敬酒。

  

  011    換肉

  

  說起這個連葉香,仗着裝嫩賣嗲,硬是從一個農村娘們混到了婦女主任的位置上,村裡的婦女工作,基本上她都不管不問,只是每天陪着這些村幹部們四處吃吃喝喝,弄得村官們的婆娘們很是看不慣,將她暗自列為頭號防備的敵人。

  這兩年,連葉香的脾氣見長,大有不把全村人放眼裡的架勢,這是因為,他男人劉海,出去打工,據說在縣裡的工地上幹活,每年都能拿回來一千多塊,還給連葉香買了大城市女人穿的時髦衣服,金鎦子,金項鍊什麼的,連葉香這麼一捯飭,顯得花枝招展,吸引了無數老爺們的眼球,也讓村裡的女人們很眼熱,暗罵她騷狐狸精。

  連葉香這麼一勸王寶玉,村官們都隨即附和讓寶玉喝酒,惹得諸位官太太們紛紛向自己的男人翻白眼。

  王寶玉並不想買她的賬,口中推辭說道:「連姐,我不能喝酒,心意領了,酒,就算了吧!」這話一出口,多少讓在座的幹部家屬們有些解恨,大家你看看我,我瞅瞅你,幸災樂禍的偷樂。

  「不行,這酒一定要喝,村裡的婦女工作我管,你要不喝,等你找媳婦的時候,別怪姐不幫忙。」連葉香舉着杯,嬉笑着說道。

  連葉香說完還不忘回頭,捏細了嗓子問了馬順喜一句,「你說我就說得對不對啊,馬村長?」說完得意的掃了鄭鳳蘭一眼,氣焰相當囂張。

  「對,寶玉,連主任的酒一定喝,否則我也不答應。是爺們就喝了!」馬順喜大着舌頭起鬨,氣得他女人鄭鳳蘭一眼眼瞪他。

  王寶玉無奈之下,只好又喝了一杯。喝酒就是這樣,喝了一杯,就有第二杯,喝了第二杯,就說明還能喝,也許是為了附和支書遲立財,馬順喜和其餘村幹部又每人敬了王寶玉一杯,今天的王寶玉算是出盡了風頭,村里哪個老爺們怕是也沒有這麼多村幹部敬酒的。

  王寶玉雖然有些酒量,架不住這輪番轟炸,又灌的急些,不一會兒就眼紅耳赤了,昏沉沉的想睡覺。

  待村幹部挨桌敬酒完畢離開後,西屋女人們將桌上散落的香煙糖塊瓜子揣兜里後,就散了局,各回各家去了。

  王寶玉背着乾爹裝羅盤的包,眼皮有些打架,覺得有些內急,便搖搖晃晃去了廁所小解。農村的廁所都在菜園裡的一角,一般都是用木板四面圍成的,王寶玉暢快的小便了一通,提上褲子,剛要出門,透過門縫隙,發現一身肥肉的丁廚子,突然出現在菜園的門口,四下打量着,神情很是緊張。

  「這個丁胖子,想要搞什麼鬼,不行,老子要看看。」這樣想着,王寶玉輕輕將微微有些開啟的廁所門關好,將身子貼在一側,頭湊在縫隙上往外看着。

  丁廚子果然向這邊望過來,還有意的掃了下茅廁,確定沒有人的時候,才幾步走到園子邊上,將一個紙包放在爬秧架下,然後迅速離開了。

  王寶玉等他走開後才離開廁所,好奇的向着丁廚子藏紙包的地方快步走去,見四下無人,王寶玉將紙包打開一看,心中真是樂開了花,心中直呼,出門見喜啊!

  原來,紙包中是一塊豬後鞧肉,不肥不瘦,少說了也得有二斤。看來,丁廚子一定想酒席散了之後,找個機會從外面將豬肉拿走。村裡的紅白喜事向來都少不了丁廚子幫忙,看來這事他沒少干,難怪一家都長得那麼肥。

  王寶玉猶豫了只有三分之一秒,就麻利地將豬肉從紙包里拿出來,裝進了自己的羅盤包里,又使勁按了按,直到從外面看不出來,這才放心。

  望着地下的紙包,王寶玉突然有了一種惡作劇的念頭,他將不遠處的一塊沾着牛糞的土塊重新放到紙包里包好,壞笑着離開了。

  王寶玉回到屋子裡,感覺這一切都神不知鬼不覺,心裡很樂,到了東屋,看到乾爹賈正道,正對喝得歪歪斜斜的會計張時趣大講自己如何看風水的經歷。

  王寶玉揀了個凳子坐在一旁等,賈正道也喝了些酒,興致很高,聲音宏亮的講道:「只要是我看過的風水,沒有不好的,李家屯的張三峰,兒子今年考上了大學;太平村的會計……」

  「又來了。」王寶玉頭疼的揉了揉頭,他只想躺炕上睡覺,實在沒有興趣聽乾爹再講一遍往事,於是上前打了一聲招呼,告別乾爹,自己先回家去了。

  走到院子裡,正式的酒席已經散場,前來幫忙的一些男人們留在最後吃底席,他們陸續收拾好自己的那份工作,乾脆在桌子上打起了撲克等着吃飯,丁廚子正在擦拭着菜刀,只看那張油哄哄的嘴巴,就能說明他在炒菜的過程中,沒少偷吃。

  王寶玉走過他的身邊,忽然停住了身,盯着丁廚子,一動不動地看起來。

  丁廚子被王寶玉看得有些發毛,憨聲問道:「寶玉,你中啥邪了?看啥啊?我臉上有花?」

  王寶玉並沒有笑,表情很是認真地說道:「丁廚子,我好的很。倒是你,殺戮太過,我在你臉上看到了一絲邪氣。」

  「邪氣?」丁廚子先是愕然,然後大笑道:「寶玉,別裝神弄鬼的,就憑我手裡的刀,妖魔鬼怪見了我也要嚇得跪下叫大爺。」

  「噓,丁廚子,你別胡說八道的,現在有一隻狐仙已經找上了你,你好自為之吧!」王寶玉表情依舊嚴肅,說完後就離開了。

  收穫頗豐的王寶玉回到家裡,將豬肉從包里掏出來,給了乾媽林召娣,乾媽在家裡,啥好吃的也吃不到,這次一定讓乾媽解解饞。林召娣高興的問寶玉肉從哪裡來的,王寶玉只說是別人給的,看着乾兒子有些酒醉的樣子,林召娣也沒有過多追問,由着王寶玉到西屋躺下睡去。

  回頭再說丁廚子收拾完了一切,拿着馬順喜賞的二十塊錢,繞道從菜園子外面,伸手將園子內的紙包塞進衣服里,哼着曲兒就回家了,路上他還有些奇怪,平日這肉都軟乎乎的,今天怎麼硬邦邦的?

  

  012    治病

  

  等丁廚子興沖沖地回到家,打開一看,頓時傻了眼,裡面的豬肉不見了,只有一塊沾着牛糞的土塊。這時,他忽然想起王寶玉說的話,不由脊背一陣發涼,難道真是狐仙拿走了肉,警告自己不成?丁廚子嚇得一屁股蹲在地上,手裡捧着那塊牛糞直打哆嗦,敬也不是,扔也不敢。

  此後,丁廚子放棄了殺豬炒菜的行當,家裡還供起了鍾馗,這都是後話。

  王寶玉睡了一個下午,天快黑的時候,支書女人李翠苹扭着水桶腰來了。

  李翠苹進屋後,跟賈正道和林召娣打了一聲招呼,說是找寶玉好好看看時運,就徑直來到了西屋。

  王寶玉剛剛睜開惺忪的睡眼,猛得眼前一張爛蘋果似的的女人大臉,還真嚇了一跳,他一下子從炕上跳了起來,說道:「翠苹嬸,你咋來了?」

  李翠苹抬起一條腿坐在炕沿上,一掃往日的高傲,臉上堆着笑,說道:「寶玉醒了,嬸子來找你給仔細看看運氣,中午時候人多,不方便。」

  王寶玉揉着發紅的眼睛,打了一個哈欠,含糊地說道:「嬸子,中午不是說了嘛!村里人都知道,嬸子是個有福氣的人,吃喝不愁的,只是誰家沒點不如意的事兒啊,是不,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