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顏公主 - 第2章
福寶
德郡王轉身,是凌天,他仍是這麼淡定,德郡王心頭一緊,經歷了剛剛那一幕,任何人都應該恐懼才是,而他,凌天,卻處之泰然,這個更讓他心生暗雲。
「你可知你剛剛所做的事兒是大逆不道!」
「卑職知道。」
「你知不知道本王隨時可以取你首級!」
「卑職知道。」
「知道你還敢!」德郡王一掌拍在桌上,怒道。
凌天微抬頭,不緊不慢地說道:「王爺當日帶卑職入府,便為侍候公主周全,卑職不過是盡了自己的本分。」
「胡說八道!本王可沒讓你伺候到公主床上去!」
「卑職不敢忤逆王爺,但,卑職是公主的侍衛,一切全聽公主的吩咐。」
這個混蛋!德郡王被凌天拗得說不出話,只得在心中問候凌天的祖宗十八代。
「你別以為公主寵愛你,便可有恃無恐。這話你記住,初蘭是本王的女兒,即便她再喜歡你,也不過仗着你那張臉,把你當作替身而已,有朝一日本王若想取你的性命,她決不會為了你忤逆本王。」
「卑職記下了。」
「出去吧,明日之前,不許你出現在公主面前。」
「是。」
德君王頹然坐在椅子上,剛剛自己的威脅看來並不管用,抬手揉揉太陽穴,還好,明日初蘭便要大婚了,那個女婿可是自己千挑萬選的,相信他定能助自己一臂之力。
第二章
大顏國,真武二十八年,四月初八。
郜蘭公主大婚。
駙馬爺為新任吏部侍郎林景皓。
大顏國一貫提倡兩性平等。與鄰邦天啟國男子不得為五品以上官員不同,大顏國選官不因性別為礙,只管以才用人。當今權傾朝野的內閣首輔劉子安,便正是一名男子。
而這位林景皓,曾有人論其頗具青年時期劉子安的風範。
林景皓並非王孫貴胄出身,他家境清貧,自幼喪父,六歲那年母親亦撒手西去,他是吃百家飯、穿百家衣長大的,幸而他天資聰穎,勤奮刻苦,十六歲那年高中探花,次年便補了實缺,做了一名八品縣衛。
這八品為極低的品階,歷來為出身三甲之人所不齒,而林景皓卻甘之如飴,欣然上任。兩年後,因出色的政績受到破格提拔,直升六品,之後一路平步青雲,待他做到了位極人臣的正三品時,與他同科的狀元、榜眼仍不過是五、六品的外省官員。
林景皓從一個芝麻綠豆大的小官,一路摸爬滾打,直到被升任吏部侍郎,別人也許耗盡一生也做不到的,他,只用了十年時間。
如此一個強勁的後輩自然為眾多人所關注,尤其是他本人生得翩然俊雅,一表人才,更為許多女子所鍾愛,多年來不少達官顯貴欲求婚配,卻都被他婉拒了。有人說他過於清高,亦有傳言他本有斷袖之癖。
就在眾說紛紜之際,年初郜蘭公主府突然向外宣布,郜蘭公主今年大婚的駙馬已經選定,就是林景皓。
一石激起千層浪,不少旁觀者嘆道:這林景皓果真是個人物,以他的出身,竟然成為當朝駙馬爺,實在不得不說是他祖上積德了。以前求婚之女子,再大的官位,再富有的家私又如何與當朝公主相比呢。
在眾人慨嘆林景皓鴻運當頭之時,當事人對這樁婚事卻一直未開尊口。
這所謂的當事人不過是指林景皓本人,以及德郡王。
初蘭本人對林景皓的了解其實還不如外界多,一切都是德郡王的決斷。
要說這德郡王也實在是有慧眼識珠的本事,在林景皓十八歲被破格提拔至六品時便對他留意了。
大顏國六部分別為六位公主主事,在公主們年幼不能親力親為之時,各部便由她們身邊親近之人把持着。而郜蘭公主正是執掌吏部,多年來她一直放權,將吏部全權交由歷任戶部尚書自主掌管。不過,郜蘭公主之父德郡王在背後對吏部亦有把控。
當年德郡王從時任吏部尚書送來的卷宗中看到林景皓的名字,便眼前一亮。一個不滿二十的毛頭小子,兩年間,便將一個本是貧瘠的邊陲小縣治理的物富人安,實在是非一般的能人,將來必定有所作為。
只是那個時候,德郡王也不過是對他稍加留意而已,想着今後或許能將此人收為己用。以林景皓低微的出身,他是如何也不會招他做女婿的。
接下來的兩、三年,林景皓逐漸顯露他過人的手段,不僅為官制人頗有建樹,才二十出頭的他,在官場上行事就已十分世故老練,各種人事關係打點得妥妥噹噹。
這激發了德郡王對他更深的興趣。或明或暗和他有了些聯繫,幾次接觸下來,越發對他刮目相看,開始對他暗中拉攏,這林景皓也是識時務之人,不禁讓德郡王心中很是受用,開始動了招贅的念頭,不過那時初蘭還小,剛過十歲,而林景皓的出身也令他有些猶豫。
再後的兩年,林景皓被更多的人所關注,所賞識,越來越多的求親者讓德郡王意識到,英雄莫問出處,人才實是難求。便於林景皓二十三歲,官拜從四品那年,暗示願招他為婿。這林景皓當場跪拜在地,直呼岳父大人。
如此,這樁婚事,便在旁人並不知曉的情況下定了下來。那年初蘭十三歲,正是和墨雲情意漸濃之時,渾然不知自己的婚事便如此被敲定了。
一旦確定了林景皓便是自己的乘龍快婿,德郡王便更加對他關照起來,近年來林景皓的升遷,雖說更多的是自己的辛苦打拼,但與德郡王的暗中相助也有莫大的關係。直到德郡王將林景皓領進了吏部,做了吏部侍郎,眾人才意識到,這林景皓不知什麼時候攀附上了郜蘭公主。
德郡王本來的打算,是在扶植林景皓坐上吏部尚書的位子後,再捅破這層窗戶紙,但是初蘭如今已滿十七,早已過了及笄之年,這婚事就不得不提了。尤其是眼見着初蘭和凌天的感情似乎越來越偏離了他預期的軌道,若再不完婚,怕惹出什麼是非來。
故而年初,郜蘭公主即將大婚,駙馬為新任吏部侍郎林景皓的消息,被詔告天下。
初蘭知道這樁婚事的時間,並不比天下人早太久,也只在去年年底而已。父親將林景皓帶到郜蘭公主府,他們第一次相見。
這是一個英氣逼人,穩重內斂的男子,這是初蘭對他的第一印象。
老實說,頗具好感。
但是,當得知他便是自己的駙馬後,初蘭對他最初的好感消失殆盡,並不是林景皓其人有什麼不妥,而是他占了在她看來本應屬於墨雲的位置。所以,不論任何人成為她的駙馬,她都將討厭他,不管他如何相貌不凡,才高八斗。
雖然不情願,但初蘭也知道,這婚事她改變不了,父王早已請下了母皇的聖旨,她若不從,那便是抗旨。
初蘭覺得自己很沒用,她守不住墨雲,也守不住對墨雲的誓言。
所以,在大婚前夜,當她望着與墨雲有着同樣容貌的凌天的時,她才有了那樣的衝動,將自己的初夜給這個人,只要不是那個什麼駙馬,隨便任何一個人。
又或者,不是隨便什麼人,只是想給了凌天。
她理不清這種想法是因為凌天的容貌,又或是其他的原因。
她也不想理清,而且,也沒必要去理清了。
她沒有得逞,最終被父親攔阻了,得到了一陣訓斥。
此刻,大禮已成,她和林景皓拜完父親之後,並肩往他們的新房走去,身後跟着一眾從人。
她不願去看他,可又忍不住用餘光掃向他。他今日容光煥發,比她上次見時似乎更英武了些。
她雖然抑制不住對他的排斥,但心底也對他產生了一絲歉意,為了昨晚的事而起的歉意。
雖然公主註定不會只有一個男人,但歷代以來,尚未有任何一位公主將自己的初夜交給駙馬以外的男人。而與自己並肩而行的這個人,差點兒便成了那個會被載入史冊的悲劇人物。
一旁的林景皓不露聲色,他知道初蘭在用餘光掃他,卻故意佯裝不知。
他能感受到這位公主似乎並不鍾情於他,或許是因為那個叫墨雲的侍衛吧。
初蘭曾與墨雲私奔之事,被德郡王封得死死的,這等醜事宣揚出去,必定使得公主威信大減。外人只知道公主遊獵中遇險,一貼身侍衛以身護主,不幸身亡。
只是,他林景皓想要知道的事,不論如何都會知道。
若是換做別的女人,願意為了一個男人拋下所有,他定會心生佩服。但在這件事中,他卻是那些被她拋下的人和事中的一個,這讓他很是不悅。
他固然知道自己不會是她唯一的男人,但在婚前便遭嫌棄,絕不是他林景皓所能容忍的。雖然不可能成為唯一,但,他要成為不可被替代的一個,不管是不是她所愛。
行至雲霄閣,林景皓側身,讓初蘭先進了屋,自己吩咐身後眾侍衛、丫頭,好生在外守着,隨時聽候公主吩咐。轉身進屋前,似是不經意間瞥了一眼站於最前的侍衛長凌天。林景皓知道,這公主的眾多侍衛,終日貼身相伴,難免會有公主喜愛的,而這位容貌俊朗,一臉從容的侍衛長,或許就與公主關係非常。
林景皓唇角微揚,轉身進屋,反手將門關上。
他林景皓,從不將任何人放在眼裡。
畫眉隨眾人立於門口,她不明白,為何需要這麼多人在此伺候,雖說是公主大婚,非比尋常,但如此,也顯得過於鋪張了,看來這位駙馬是一個好講排場之人,不知這位新主子,是否容易伺候。
她心下正思量,忽聽公主的聲音從屋裡傳出。
「你要做什麼?」
畫眉擰眉,莫不是駙馬爺有什麼無禮的舉動,即便今晚是他們的洞房之夜,但公主如若不願,他也不能用強。
「你放開我!」公主的聲音再次從屋中傳來,明顯帶着不悅。
畫眉不知道現在該怎麼辦,是不是該喊一喊駙馬爺,讓他不要逾矩?
「聽到沒有!本宮讓你放手!」公主的聲音更高了。
畫眉覺得或許他們該衝進去,制止駙馬。
她望向其他人,只是眾人也是一臉遲疑不決的看着她。是了,在場侍女中,她的品級最高,眾人都要聽她的吩咐,只是她從沒遇到過如此的情景,一時間也不知如何是好。她只好望向凌侍衛長,希望他能幫她做個決斷。
可卻見凌侍衛長面無表情,並沒有擔憂的神色。
看來,不需要去制止嗎?畫眉得不到凌天的反應,自己也不敢妄動。
忽然,屋內有瓷器摔碎的聲音。
難道駙馬真的動粗了,不行,一定要進去!
「侍衛長……」畫眉低聲道。
然而凌天仍舊一動不動,就好像完全沒有聽到裡面的聲音。這讓畫眉又有些躊躇。
遲疑間,屋內的聲音似乎靜了下來,畫眉側耳細聽,希望能得到些訊息,她打定主意,如若再有動靜,她也顧不得凌侍衛長如何動作,她一定是要衝進去的,就算是就此得罪了駙馬爺,也決不能讓公主吃虧。
可半晌,一直未有聲動。
門外眾人和畫眉的心思相同,只等公主一聲呼救,便全部衝進去。眾人都屏住呼吸,細聽裡面的動靜,未幾,屋內似傳來粗喘聲,越來越急促,隨之傳出女子的呻吟聲。
畫眉臉一紅,連忙正了正姿勢,立直站好。
看來,公主和駙馬……
未及多想,夾雜着男子的粗喘,公主的呻吟聲越來越大,充滿了銷魂的快感。男女交/歡的聲音斷斷續續,一時似無聲息了,一時又漸起,便這樣一直持續到深夜,方漸漸淡去。
畫眉終於明白了,駙馬為什麼吩咐他們一干眾人均在外伺候,原來並不是講什麼排場。而是,他要讓公主身邊所有的人都知道,他是公主的駙馬,是可以讓公主欲仙/欲死的男人。
自己是一女子,尚被這嬌吟弄得心神蕩漾,再看那一眾侍衛,經過這半夜,個個都似燥熱難耐般面紅耳赤。
然,眾人中,唯獨一人泰然自若。
凌天,凌侍衛長。
只見他仍是筆直站立,目視前方,一如剛剛公主駙馬進屋時一樣,屋內所發生的一切,他似乎絲毫沒有察覺,臉上的表情如冰雕一般淡漠。
畫眉心中不由得打了個寒顫,這男子的心,也是冰做的嗎?
第三章
清晨。
初蘭攤在床上,雙手無力擦去額上滲出的汗珠。她不明白這個駙馬怎會如此精力旺盛,昨晚激纏了一夜,清晨醒來,她已是四肢酸痛無力了,而他卻仍索了一番雲雨,比昨晚似是更加熾熱的纏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