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人娘子 - 第2章
福寶
他在這個蠻荒時代一待便是一年多,唯一讓他感到慶幸的便是他能及時的被獠牙的部落發現並接納。
獠牙便是當日拍他肩膀邀請他來到部落的野人。他原以為他是部落的首領,後來發現首領另有其人。因為女人可以生育繁衍,這裡以女人為尊,部落的首領是部落里生育最多的婦人。而獠牙則是部落里公認的最勇猛的男人。
因為他初來時獨戰猛獸,他得到了部落的認可,雖然他身形外貌和他們相差很多,但部落的人們仍然很善意的接納了他,讓他成為了他們中的一員。一年多的時間,他與部落的人成了朋友,尤其是獠牙,更成了他親密的兄弟,在他的幫助下,他學會了各種在這個時代生存的技能,並學會了他們溝通的語言。
作為回報,他也毫不吝惜地傳授他們一些有用的技能,比如耕種,比如養殖。部落里的男人們對他的武器頗感興趣,只他並不懂得煉鐵鑄造,便把自己隨身帶的一對匕首送了一柄給獠牙。
部落里的人漸漸感到了耕種與養殖的好處,他們能更容易的得到食物。但是他們所處的這片森林並不適合耕種與養殖,在經過很長一段時間的思慮與爭論之後,部落的首領決定將部落南遷,尋找更適合耕作的居所。
關成彥拒絕了與他們一起遷走的邀請,他雖然適應了這個時代的生活,但是他並不屬於這個時代,他始終沒有放棄尋找回去的途徑。一年多來,他刻意讓自己保持着與他人的差異。他的衣裳褲子早已千瘡百孔,破得看不出原樣,但他仍堅持穿在身上,只在外面再穿獸皮遮身或禦寒,還會經常用匕首刮去他臉上長出的鬍鬚,甚至自言自語的說上幾句自己的語言,提醒自己並不屬於這裡。
他想,這片森林的某個角落一定掩藏着一處連同兩個時代的通道,只要他找到了秘密所在,便能回到他的時代,他仍是原來的那個關成彥,那個驍勇善戰的關參將,他在蠻荒時代的這段經歷不過是他人生中的一個小波折。
對於他的執着,獠牙表示遺憾,但也是盡全力幫他尋了個安全的住所,並給他留了大量的生活用具和武器,以及足夠他吃一個月的食物。
在告別了南遷的部落之後,關成彥開始了他孤獨的蠻荒生活。他白天出去狩獵,認真探尋這片無盡森林的每一處角落,尋找回到未來的道路。晚上便回到他的居住地——一個峭壁之上的洞穴,洞口有天然垂下的藤蔓植被掩映,從外面完全看不出內里乾坤,如此便能防住走獸和猛禽的攻擊。
關成彥如此生活了三個多月,今天本來也同之前那九十多天的時光一樣,他帶了弓箭匕首外出狩獵,在射落一隻大鳥之後,意外發現了自己的獵物被別人捷足先登。
那女人看上去大概十五六歲的樣子,對他並不構成任何的威脅,只獠牙的部落離開之後這附近再沒有人類居住,這麼一個小女孩兒怎麼會突然出現在這深山荒野之中?在未辨清敵情之前他不想暴露自己,便躲在暗處觀察。
他看着她跪在地上雙手合十似在祝禱,他猜測她是在為憑空出現的食物而跪謝神明。隨即又見她磕了幾個頭,抱着他的獵物美滋滋地奔不遠處的山洞而去。
他小心地跟了上去,他可以大方的把獵物送給這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但是他的箭仍扎在那獵物之上,在這個蠻荒時代,那比什麼都要珍貴。
他原想在洞外等着那女人美餐完了自行離開,只等了好半天仍沒動靜,他有些不耐煩,又恐她不是一個人,怕一會兒或有她的同伴尋來。雖然獠牙部落的人熱情而好客,但是他不確定其他的蠻荒部落有沒有吃人的習俗,於是便進洞取走了自己的箭。
但是現在,他為自己的草率現身後悔了:這個女人尾隨而來,纏上他了。
「你的部落在這附近嗎?你一個人在打獵嗎?不會吧,你還有其他同伴的吧。他們在哪兒?你現在是去與他們會合嗎?你們準備回去了嗎?帶上我好嗎?」那女人自跟上他,就一直喋喋不休地說話,「我是從別的地方來的,我想加入你們的部落,你帶我回你們的部落好嗎?帶我見你們的族長,我想她會願意接納我的。對了,我忘了說我的名字,我叫圓月,就是夜晚天空中的圓月,你叫什麼?你有名字嗎?應該有名字吧,雖然你很瘦小,但是每個人都應該有名字,你的族人不應該因為你瘦弱而不給你名字……」
關成彥臉上一黑,回頭看了圓月一眼。雖然之前獠牙及部落眾人也對他與眾不同的身材表示過驚詫,但是毫不忌諱的直言卻從未有過,這是他人生中第一次被人當面「嘲笑」矮小瘦弱……
圓月看到對方臉色不好,只當是她說中了他的傷心之處,便正色道:「這是你們族人的不對了,我們族長曾說過,不論強大或是弱小都應該得到同等的對待,太陽神會眷顧這世上的每一個生命……」說着有些語滯,神色黯淡地道,「不過她現在已經不是我的族長了……我決定投奔你們部落了,你會帶我去見你們族長的是吧。」
關成彥實在不知該與這位野人姑娘說些什麼,只暗嘆了口氣自顧自的往回走,由她去說。
圓月露了個迷茫的神色,跟上道:「你為什麼不說話?是聽不懂我的話嗎?」見對方不應,又道,「剛剛那隻大鳥是你打死的吧,你很厲害,雖然你又瘦又小,但是真的已經足夠厲害了……」
雖然她的同情安慰顯然沒有道理,但是這種明顯的對弱者的憐憫語氣還是讓關成彥高傲的自尊心受到了小小的傷害。他終於開了口:「我不屬於任何部落,這裡也沒有任何部落容你投奔,趁着天黑之前你從哪兒來的回哪兒去吧。」
圓月咧嘴笑了:「原來你聽得懂。」
關成彥沒應繼續往前走,圓月跟上道:「我不能回去了,我也不想回去了,我想去你們的部落,你帶我回去,你們部落的族長會接納我的……」見關成彥只管大步往前走,便緊跑了兩步,一把抓了他的胳膊搶到前面擋住他,挺胸抬頭道,「你看到的吧,我是個女人!」。
關成彥的目光很自然地向下,落在了她赤/裸的胸脯之上,隨即便忙抬頭轉了視線。
他在獠牙的部落生活了一年多,對於女人和男人一樣只用樹葉獸皮圍擋私/處,終日晃蕩着胸脯子已經見怪不怪,甚至習以為常了。但習慣歸習慣,他到底不是這蠻荒時代的野人,之前一直與獠牙等男人們混在一起,除了首領,對部落的其他女人們他一直刻意保持着距離鮮有接觸。這會兒一個十五六歲的年輕女子對他高高地挺着胸脯,一副「你看呀,看呀,看我的胸脯」的純潔神情,着實讓他尷尬。
圓月見對方避開目光,只當是看不起她,忙道:「你別以為我小,我已經十五歲,馬上就要十六歲了,我早就能生孩子了,我阿媽原來很能生孩子,我是她女兒,我也會很能生的!你看我的胸脯這麼大,這就說明我很能生,這個你應該知道的吧!」說完向對方驕傲地挺了挺胸脯。
這絕對是關成彥有生以來經歷過的最窘迫最尷尬的對話了。非禮勿視,非禮勿聽,他忙假裝什麼也聽不懂地走開了。
圓月不知道自己說錯了什麼,為什麼那個男人不接受她,她是個女人啊,可以為他們帶去人口的女人!她想了想,咬牙做了個痛苦的決定,對着關成彥的背影大聲道:「好吧!我決定了,如果你帶我回你們的部落,我就給你生孩子!我不嫌棄你瘦小,不嫌棄你胸前光禿禿的!我給你生孩子!你帶我走吧!」
她這仁慈的決定並沒有換來對方的接納,他反而走得更快了。
看着對方越走越遠,圓月真的着急了,惶恐地大喊道:「回來!別丟下我,帶我走!別丟下我!我會死的!回來!」邊喊邊深一腳淺一腳地追上去,結果心急生絆,撲倒在地上。
她又被拋棄了,好不容易尋得了生機,結果又被拋棄了,還是被一個又瘦又小身上沒毛的殘疾男人……她都不嫌棄他許諾給他生孩子了,他怎麼還不帶她回去……他一定是個傻子!是個惡魔!她要詛咒他,詛咒永遠沒有女人為他生孩子,詛咒他老無所依,詛咒他也遭受同樣的命運!
圓月趴在地上,緊緊地攥着拳頭,哭了。
「起來吧,我帶你走。」圓月抬起頭,他不知什麼時候走了回來,站在他面前。
她揉揉眼,爬起來,決定收回剛剛的那些詛咒,不過鑑於他剛剛讓她那麼狼狽,她決定收回給他生孩子的許諾,當然她不會告訴他,否則他也許會改變主意不帶她回部落了。
這不叫欺騙,只是對他的懲罰,圓月這麼告訴自己。
☆、第三章
圓月跟着關成彥爬上了他峭壁之上的洞穴,四下打量了一番,驚奇地道:「你住在這裡?你沒有部落?」想了想又否定了自己的話,改口道,「這裡是你外出打獵的暫居地吧,你還準備在這裡住多久?咱們什麼時候動身回去?」
關成彥道:「我沒有什麼部落,我也不會帶你去哪兒,你今天可以在我這兒過夜休息,明天我送你回你的部落。」
圓月愣了愣,道:「你怎麼能沒有部落?你不可能一個人在這天地之前生存。」說着一頓,若有所悟地脫口道,「我知道了,你是不是也被部落驅逐了!」
圓月說完才覺得自己說漏嘴了,捂着嘴露了赧色,有些尷尬地道:「我被我的部落驅逐了,所以才來這裡投奔你們的部落。不過我可以對太陽神起誓我不是惡人,我從來沒有傷害過人……呃……從來沒存心傷害過什麼人……我走了十多天了,你是我見到的第一個人,我本以為自己得救了呢,沒想到你也是被驅逐的……難怪剛剛我讓你帶我回部落你會走開……」
關成彥大抵知道了狀況,他原已以為她是迷路走失,本欲護送她回到自己的部落,這下卻有些難辦了。她這麼個年輕的女人被驅逐,想必是犯了不可饒恕的重罪。部落回不去,他又不能對這麼一個弱女子置之不理,這深山荒林,她定然活不了多久。
只在關成彥為難之際,圓月已有了心思,轉憂為喜道:「沒關係,你帶我去你的部落,他們看到你帶了我回去一定會原諒你做的錯事,到時候我再跟他們說幾句好話,他們絕對會接納你的。」
關成彥沒有應話,只走到一旁開始專心致志地鑽木取火。
圓月想了想,又作讓步道:「要不我不說我是自願去投奔的,只跟他們說是你把我搶去的,這樣你就更有功勞了,說不定還會獎賞你呢……實在不行……你把我綁起來也行……不過得等咱們快到的時候再綁我……」
關成彥好像沒有聽見似的,把火生起來便把剛剛被圓月考得半熟的大鳥繼續架在火上燒烤,又撒上些獠牙走時留給他的含有鹽分的作料。
圓月在一旁等了半天沒得應話,也便訕訕的不言語了。
關成彥將食物烤好分給圓月一份,自己拿了肉遠遠地坐在洞口思量該如何處置這個女人。不能送走,也不能留下,唯一的辦法便是像她說的送她去獠牙的部落,但是他只知道他們遷去了南方,根本不知在哪兒落腳……況且……他不能離開這片森林,這裡有着他回到原來世界的唯一希望……
圓月自然不知道關成彥的心思,她為自己終於不是孤單一人而感到歡喜,她活下來了。雖然他暫時沒有答應帶他回去,但是她覺得這是早晚的事,還有什麼比打獵時候不小心撿到一個年輕豐滿的女人更走運的事兒呢!
晚上,圓月坐在角落裡,看着關成彥把乾草和獸皮鋪好。她心中生了警覺,她曾許諾給他生孩子,如果他這時候提出要求,她沒有任何理由拒絕。她是同情可憐他,但是這並不足以讓她給他孕育孩子。她和磐石之間不再有任何的關係了,她可以憑己所願給任何男人生孩子,但是她第一個孩子的父親如何也不能是一個半殘男人……也許第二個可以考慮他……呃……或許,第五個吧……如果他能聽她的話、對她足夠好的話,她也許大發慈悲的給他生一個……
眼看着鋪蓋就快弄好了,圓月決定先下手為強,便做出一副遺憾模樣道:「真不巧,我的受難日昨天才剛剛過去,就算我們今天晚上做了,我也懷不了孩子。」
關成彥手上一抖,險些把獸皮仍在地上。圓月以為他在生氣,想了想,又理直氣壯地道:「我沒有騙你,你不信的話咱們也可以今天晚上做,但是肯定懷不了孩子的,你只會平白浪費力氣而已。」說完又做出無所謂的樣子走過去躺下,望着關成彥撩起了裙子,一副請君享用的神情。
關成彥連忙起身走開,雙頰通紅,不是害羞,而是生氣,只想這女人怎麼這麼放蕩,甚還沒有□□含蓄矜持,若是從前,他一定會揪着她的衣裳把她扔出去,讓她有多遠滾多遠。但現在,他只能努力壓制住怒火,告訴自己這是蠻荒時代,女人們毫無貞操可言,不要與她一般見識,冷靜,冷靜……
圓月把關成彥的臉紅當做害羞,心道我這一招以退為進果然厲害,看他走開便鬆了口氣,舒舒服服地鑽進鋪蓋里睡覺了。
圓月苦了十日,這一覺便睡到了第二日晌午,醒來時,關成彥已經不在洞穴里了。她愣了愣,慌忙跑到洞口向外張望,不見他的影子。她想喊他,卻想到自己根本不知道他的名字,只急得大喊:「喂!你在哪兒!喂!」
林中沒有人回答,卻驚起了幾隻大鳥,撲啦啦飛了起來在空中盤旋,似是隨時準備俯衝下來啄她的眼睛。
圓月連忙把洞口遮擋好,退回洞去。
他是不是走了……把我扔下了……
不會不會,為什麼要把我丟下呢,沒有理由的……他一定是打獵去了,怕我餓着,給我弄吃的去了……
可是,已經中午了,怎麼不回來啊……
大概是什麼也沒獵到不好意思回來,怕我笑話他……
就快要回來了……怎麼還不回來……
也許他獵了好大一隻尖齒虎,一個人拖不動,一點兒一點兒地往回蹭,耽擱時間了……
這回是真的要回來了……
傍晚,關成彥打獵回來,一進山洞便見了蜷縮在角落裡的圓月。聽他回來,她猛地抬起了頭,眼神中難掩的狂喜,甚至還有點點淚光,隨後便又咬了咬唇,把頭低了下去。
關成彥看到他放在石台上的食物仍如他走時一樣,顯然她一整天什麼也沒有吃。他想把東西給她送過去,問問她為什麼不吃,又怕她像昨天那樣說出什麼奇奇怪怪讓他尷尬的話,只想反正肚子是她的,她總不會把自己餓死,如此他便沒理她,自己拿了匕首去給獵物剝皮。
洞內好一陣沉寂,好久圓月才突然開了口:「我不是不給你生孩子。」
又來了……關成彥不耐煩地皺了下眉頭,沒理她繼續自己的活計。
見他不言語,圓月神色一暗,蜷了蜷身子小聲道:「你能回來我很高興,我以為你走了呢,我好不容易才遇到你的,你要是走了我可能就會死了……」
關成彥手上的動作滯了滯,但聞她又道:「我不催你帶我回你的部落了,你想什麼時候走咱們就什麼時候走,不想走的話……我也聽你的……」頓了頓,又望着他道,「咱們做個約定好不好,我答應給你生孩子,你答應不把我丟下……」說完用力咧了咧嘴,擠出一個善意的笑容。
關成彥從她的笑容背後看到了她努力掩飾的惶恐與不安,他不自覺地皺了皺眉,她那些莫名其妙的話讓他只顧得尷尬,卻忘了對方不過是一個陷入絕境的女人,他是她唯一可以依靠的人,是她活下去的希望。
關成彥心軟了,多年的戎馬生涯又讓他生了強烈的保護欲與責任感。他拿了石台上的食物走過去,蹲到她面前道:「一整天沒吃東西,不餓嗎?」
圓月沒有伸手去接,而是殷切地望着他,等着他的允諾。
關成彥道:「我答應不會丟下你,但是不需要你用生孩子作為交換。」
圓月沒有抒懷,反而愈發迷茫不安了,沒有公平的交換,她無法安心地信任他能遵守諾言。
關成彥道:「你想要投奔的部落已經不在這兒了,他們遷去了南方,具體在什麼地方落腳我也不清楚。所以在我們啟程之前要做好充足的準備,這恐怕會是一段漫長而艱險的路程。」
他答應帶她走了,圓月不知該說什麼才好,只咬着嘴唇用力地點頭,隨即真誠地道:「你是個好人,雖然你很瘦弱,但你是個好人,是個勇士。」
關成彥心想這女人實在是不會說話,無可奈何地笑了笑。天知道他做這一回「好人」要付出大的代價。這一行不知要走多久,也許會錯過回去的機會,也許路上遇到什麼預想不到危險,他便葬身在這蠻荒時代,悄無聲息,永遠沒人知道。
圓月接過關成彥遞來的食物,認真地道:「我會給你生孩子的,不是作為交換。」
關成彥未再多言,只想由她說去吧,這樣她大概會安心些。
☆、第四章
「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呢,你叫什麼?」
「關成彥。」
「關……成……彥……這是什麼意思?關成彥是什麼東西?是你們部落特有的東西嗎?」
「什麼也不是,這三個字不代表任何東西,只是一個名字而已。」
「啊?不會吧,總會有些什麼意思的吧。」
「沒有。」
「哦……這是你們部落的規矩嗎?沒有任何意思的名字?隨便發出幾個『依依呀呀』的聲音就能當做一個人的名字了?」
「……」
自從關成彥和圓月正式成為夥伴,類似這樣的對話便時有發生,每每都讓他黑着臉無言以對。而對於他的沉默,圓月又總能有自己的理解。比如關於他名字這件事,她便擅作主張地理解為:是他們部落的人歧視他瘦弱,於是隨便給了他一個沒有任何意義的名字。為此她頗為他感到憤憤不平,甚至想要另外送給他一個名字,比如高山、峭壁、尖牙之類的。他委婉的拒絕後,她也沒有堅持,只對他微笑,寬慰說「關成彥」這個名字也足夠好聽了。關成彥很慶幸自己這麼多年的彪炳戰績讓他足夠的自信,否則單聽她善意的安慰便能把他打擊到心灰意冷。
關成彥問過圓月兩次為什麼遭到驅逐,見她顧左右而言他似有不願提及的傷心往事便沒再問了。而圓月則從沒問過關成彥為什麼離開部落,她早已經認定了是因為他過於瘦弱而被族人當做累贅遺棄了。關成彥很想澄清,可又無法解釋自己的來歷,也只隨她去想,只她每每向他投來對弱者同情與關懷的目光實在讓他無奈。
在開始為接下來的旅程做準備之前,關成彥有一件相當重要的事要做:讓圓月穿衣裳。
雖然他對蠻荒時代的女人完全不敢興趣,但是一個十五六歲的豐滿少女成日□□着身子在他面前晃悠他也着實受不了。尤其是對方自有一番小心思,只怕他哪一日改變主意不帶她走了,所以總會假作不經意地在他面前晃晃胸脯子展示自己女性特有的魅力——我很能生孩子呦!
關成彥自問不是柳下惠轉世,又太久沒近女色,只怕一不留神把持不住,做出什麼讓自己後悔的事來。他翻出自己那件早已千瘡百孔爛得不成樣子的外衣撕了撕做底子,用細繩將很多塊碎獸皮縫補在上面,花了兩天的功夫做了一件慘不忍睹的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