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人娘子 - 第5章

福寶

  關成彥穿着褲子圓月看不到,身上胳膊上的紅腫卻是藏不住的,她初時也只以為是冬天凍得發紅,待細看卻是嚇了一跳,不禁驚道:「你什麼時候被冬蟲子咬了,怎麼不說!」

  關成彥一愣,冬蟲子?再看自己身上這紅腫,自己這是被蟲子咬了?他不禁心下一涼,難道是中了蟲毒?

  圓月急道:「都腫到身上了,這都得好幾天了吧。」說着就要扯關成彥的褲子。

  關成彥忙抓了她的手甩開。

  圓月道:「都這樣兒了誰還看什麼你不成!」說着一撇嘴,頗有些不屑地嘟囔,「有什麼稀罕的,誰又不是沒見過那東西……」說完瞪了他一眼,轉身往洞外走。

  關成彥叫住她道:「你幹什麼去?」

  圓月道:「能幹什麼去,找屍臭草唄,再過兩天草都死光了你就真完啦!」

  關成彥料是解此蟲毒的藥草,連忙跟了出去。

  屍臭草並不難找,只跟它的名字一樣,散發着濃濃的屍臭味道,兩人一路循着味道找到一大片,一人拔了一大抱回了洞穴。

  圓月驚於關成彥並不知道冬蟲子和屍臭草,奇道:「你們部落附近沒有嗎?」

  關成彥搖了搖頭。圓月並未生疑多想,一邊用石頭把草搗碎一邊解釋:「這屍臭草是秋天生的,到冬天大寒的時候就枯死了,雖然只長几十天,可你看能長這麼高呢……冬蟲子就生在裡面,人過的時候很容易就被它咬了腳和小腿,沒多少日子就紅腫起來了,順着腿一點點兒往上腫,最後就像你這樣腫了一身,冬天的時候不痛不癢的不覺什麼,天一暖和就慘了,渾身癢得要命,恨不得把自己皮肉抓破了去撓骨頭那種……我們部落附近就有這屍臭草,我們都不敢去的,就怕被這草里藏着的冬蟲子給咬了。」說着便扯了關成彥的胳膊,把搗碎了的屍臭草敷在他紅腫的皮膚上,道,「不過抹上屍臭草的草汁就好了,很快就能消腫,要再晚些日子,屍臭草全死了就麻煩了,你就得等到明年這時候再治,只怕到時候你身上都被自己撓爛了……」

  光成彥聽圓月說着不由得有些後怕,只道:「謝謝你,這次多虧你了。」

  圓月沒應,搖了搖頭,認真地搗着草汁。

  關成彥一邊把搗碎的草汁抹在自己腿上,一邊感慨如果他沒遇到圓月這麼個本土人,單憑他自己不知逃不逃得過類似的危險。他想,也許他不應該離開獠牙的部落,任憑他再有本事也未必能在這蠻荒時代生存下去。在這叢林之中,他一個外來者未必比圓月這麼個弱女子更有優勢。

  背上忽然涼絲絲的,關成彥回了神,圓月正蹲在他身後往他紅腫的後背上抹草汁。他下意識地閃身躲開,道:「不用,我自己來。」

  圓月眉頭一皺,不解地道:「你們部落的男人都跟你一樣嗎?」

  關成彥一愣,但聞圓月坦然地道:「你自己夠得到後背嗎?你們部落的男人都跟你一樣害羞嗎?我又不是要把你怎麼樣,摸摸後背又怎麼了?大不了我也給你摸我的。」

  關成彥怔了怔,是啊,他堅持什麼呢,什麼男女大防,什麼授受不親,這蠻荒時代哪講那些個禮數,能生存繁衍就足夠了,處在這樣的環境之下他還計較這些着實可笑。若真要計較,他和圓月孤男寡女同處一室這麼久早算不得什麼君子了。

  關成彥扯了扯唇角苦笑一聲,轉過身背對着圓月道:「那麻煩你了。」

  圓月不明所以地揚了揚眉,繼續搗了草汁往他背上抹。

  沉默好半晌,圓月又忽地開口打破沉默道:「你身上真滑,比別的男人都嫩。」

  關成彥僵了僵,默默地轉過身望向她。

  她沖他一咧嘴,表示自己這是發自內心真誠的稱讚。

  他臉上一黑,似個被登徒子吃了豆腐的姑娘一般往一旁不安地挪了挪,沉聲道:「還是我自己來吧……」

  關成彥身上抹遍了屍臭草的草汁,過了幾日,紅腫慢慢消了下去,可身上屍臭草的味道卻經久不散,只連整個洞穴里都充斥彌散了一股屍體腐爛的惡臭。圓月一臉厭嫌地遠遠躲了他幾日,見他紅腫開始消了便緊忙轟他去外面用雪水擦洗身子去味兒。

  關成彥固然不願光着膀子在雪地里打滾兒,可也着實受不住自己身上的惡臭,無奈只好去洞外咬牙忍着往自己身上拍雪,待通身抹了一遍,身上又全都凍紅了,和之前的紅腫倒也看不出有什麼分別。完後他也顧不得什麼形象,進了洞便衝到火堆旁烤火,身上一陣陣打顫。

  圓月抱着他那件被她仍到角落裡的寒衣走過來遞給他道:「抹完草汁還不夠,還要發發汗才行,現做一件來不及了,你就湊合先穿這件吧,好在那女人魁梧你又瘦小,應該差不多。」

  凍得牙齒打顫的關成彥也沒了計較,立時接過寒衣穿上,又往火堆前湊了湊,只想這天寒地凍的能發汗才是見了鬼了。

  關成彥到底是沒能發汗,不過幾日之後身上的紅腫卻也是徹底消了下去。關成彥恍然琢磨過味兒來,看着坐在一旁縫製寒衣的圓月,開口道:「圓月,治冬蟲子咬的紅腫真的需要發汗嗎?」

  圓月頓了一下,低着頭只做隨意模樣應道:「是呀。」

  關成彥道:「可我沒有發汗,紅腫還是消了。」

  圓月抬頭沖他一樂:「那大概是你走運了。」說完又低下了頭繼續手裡的活計。

  關成彥望着圓月滯了片刻,忽地長出了一口氣,做輕鬆狀道:「那就好,現在我這紅腫消了,也不用穿這寒衣了。」說着便作勢脫衣裳。

  「唉!」圓月有些着急地喚了一聲,頓了頓,又道,「你還是穿着吧,萬一又發作了怎麼辦。」

  關成彥沒言語,只靜靜地望着她,一副洞察一切的模樣。

  圓月心虛地咬了咬嘴唇,想了想,道:「關成彥,我給你說個故事吧……從前有一個男人,他生下來就比別的男人矮小瘦弱,而且胸前光禿禿的一根毛兒都沒有,大家都笑話他看不起他。可其實他很厲害的,他能獨自在森林裡生存,能一個人捕獲很大的獵物,他能把細細的棍子扔得很高很高殺死空中飛翔的大鳥,他還能殺蟒蛇,一下子就把蟒蛇盯在岩壁之上了……他還能……還能……」圓月蹙眉想了想,歪頭看見了晚上吃剩的野豬肉,接着道,「他還能一個人殺死野豬,很大一隻,夠一男一女吃好多天的。你說他是不是很厲害!」

  關成彥面無表情的望着圓月,嘴角抽搐,心說你還能說得更明顯一點兒嗎。

  圓月繼續道:「雖然他很厲害,但是他先天不足啊,我跟你說了吧,他又矮又瘦又沒毛,皮膚還嫩嫩滑滑的……所以啊,他有一個弱點,就是他很不受凍,冬天裡不能像別的男人一樣,但是他又不願意被人笑話,不願意穿寒衣。結果你猜怎麼着?」

  「嗯……」關成彥配合地搭了一聲。

  圓月哭喪着臉道:「結果他就凍死了。」

  故事講完了,圓月久久地望着關成彥,遺憾地道,「你說他是不是死得很可惜?明明可以不用死的,穿上寒衣就行了,就是因為怕被人笑話所以被凍死了,你說是不是很不值得?」

  關成彥木然地望着圓月,好半晌方搖了搖頭,無可奈何地道:「你們部落的女人都跟你一樣嗎?」還是說這蠻荒時代的女人都跟你一樣?

  「啊?」圓月不明所以地眨了眨眼,見他只望着自己不說話,不由得有些心虛,避開目光扭了扭身子,小聲道,「我說的這個故事是我們部落的事兒,是我們部落的一個男人……他也是又矮又瘦又沒毛……是他的事兒……」

  關成彥看她這模樣,不由得嗤笑一聲,道,「嗯,是你們部落的事兒,我知道了。」說着嘆了一聲,釋然地道,「你說得對,他確是死得太不值得了,怕冷而已嘛,沒什麼大不了的。」

  圓月鬆了一口氣,笑道:「是啊,所以你不要學他啊,穿件寒衣沒什麼大不了的。」說着揚了揚手裡做了一半兒的寒衣道,「我這些日子一直給你做寒衣呢,可惜最後兩塊兒整張的獸皮被我用掉了,只剩下一些散碎的,不過沒關係,我麻利得很,再有兩三天就差不多了。你先穿着那女人的寒衣湊合兩天,馬上就有新的了!」說完沖關成彥一樂,繼續低頭縫獸皮。

  關成彥抽了抽唇角,心想該不該告訴她我穿着這件就是我的呢?

  算了,還是不要說了……

  

☆、第十章

  「將軍!將軍!二夫人要生了!」

  迷糊中的關成彥被下人叫醒,不及多想,匆忙往西院趕去。當日他陷在蠻荒時代撿到了圓月,本要送她去獠牙的部落安身立命,然機緣巧合,二人動身之前卻被他發現了回到自己時代的通道,他狂喜之下又不好置圓月於不顧,沒奈何便把她一起帶了回來。

  既然是他帶回來的就必須要對她負責,便乾脆給了她一個名份。他自是不能娶個蠻荒野人做夫人,於是在與門當戶對的女子成親之後,收她做了側室,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地養在了家中。只原配夫人的肚子未見動靜,她卻先給她懷上了孩子。

  關成彥在門外忐忑不安,也不知圓月生下的孩子會是如何,若是個女孩兒還好,只膚色稍黑而已,倘若是個男孩兒,又隨了蠻荒時代的男人模樣,那他關家豈不要出個怪物了!

  「哇!哇!」屋中響起了嬰兒的啼哭聲。關成彥忙破門而入,但見穩婆笑盈盈地對他報喜:「恭喜將軍,二夫人一下生了三個,全是兒子!」

  「啊?」關成彥愣住,扯了扯嘴角不知是驚是喜。

  「關成彥!關成彥!」才一氣兒生了三個的圓月一點兒不見疲累虛弱,精神頭兒十足地躺在床上沖他喊,「你看!我說我很能生吧!我一下就生了三個!我下一回還能生三個!」

  關成彥走到床邊看到襁褓中的小娃兒,還好還好,都是尋常嬰兒的模樣,沒有哪個異常的大,也沒有哪個帶了一身的毛兒出來。

  圓月沖他嘿嘿地樂:「孩子隨你,滑滑嫩嫩的。」

  到底是自己的親骨肉,關成彥看着三個嗷嗷待哺的小娃兒頓生初為人父的喜悅,把兒子抱在懷中歡喜之際,但聞圓月又開了口:「咱們的孩子叫什麼啊,我原都想好我將來孩子的名字了,就叫尖牙、岩石、峭壁什麼的……但是你們部落有規矩是吧,既然是在你們的地方,那就按你們的規矩吧,咱們兒子就叫『關哎呦』,『關吧唧』,『關嘩啦』好了!」

  關成彥驚得險些把兒子仍出去,不知是哪個下人跑了出去,對着院子裡就喊:「二夫人生了三個小少爺,『哎呦』『吧唧』和『嘩啦』!」

  那下人興高采烈第扯着脖子一通喊,喊得人盡皆知,沒兩天全城的人都知道關成彥關參將喜得貴子,取名『關哎呦』,『關吧唧』,『關嘩啦』,他再想改也改不得了。

  他爹心愛孫子,辭了京里的差事帶着他娘搬來了程川,成日裡看着小孫子們蹦上蹦下把二老樂得合不攏嘴。愛屋及烏,二老對孫子們的生母也是疼愛有加,而圓月也沒辜負二老的厚愛,一個接一個的生孩子,這肚子就沒消停過,於是,便又有了『關吭哧』『關哈啦』『關轟隆』『關叮咚』……至於他那原配夫人,因過門多年無所出,自己請去了一處幽靜的小院子吃齋念佛去了。

  轉眼,兒子們都長大了,一個個傳了蠻荒野人的骨血似的,生得老虎一般健壯勇猛。關家世代戎馬,關哎呦和一群弟弟們自也穿上鎧甲上了戰場,強於常人的體魄和骨子裡野蠻兇猛讓他們所向披靡,所到之處敵人無不聞風喪膽棄甲哀嚎:「關哎呦關吧唧關嘩啦來啦……」

  哥哥們風光無限的時候,妹妹們也沒閒着。關成彥的女兒關哈哈,關嘻嘻,關嘿嘿都到了十四五的年歲,雖不似別家千金那般白玉雕出的嬌柔,一個個也是如花似玉的模樣,性子又活潑爽朗頗受人喜愛,前來求親之人踏破了關家大門檻兒,而大女兒關哈哈更是得眷寵入了東宮成了太子妃,一時間關家風頭無限。

  幾年之後,皇帝駕崩,太子即位,封后擬詔的時候犯了難,因不論怎樣的溢美之詞,用在「關哈哈」這個名字之上都顯得荒唐滑稽,皇家威嚴蕩然無存,怎麼聽怎麼似個笑話。太史御史們追根尋源,最後把罪名歸在了他關成彥頭上,說是他給兒女取名不慎,失了國體,接二連三的奏本嘩啦啦地堆到了皇帝的龍案上。

  眾口鑠金,龍顏震怒,一道聖旨下來將他關家滿門抄斬。

  斷頭台,關成彥拉着又要臨盆的圓月,身後跪着一群兒女。劊子手手起刀落!噗!他的腦袋咕嚕嚕滾到了地上,但見圓月眼睛一亮,摸着肚子笑嘻嘻地道:「有了!咱這孩子就叫『關咕嚕』!」

  圓月望着關成彥的腦袋,咧着嘴笑:「你說好不好聽啊!關成彥!關成彥……關成彥……」

  「關成彥!關成彥!喂!關成彥!你醒醒啊!」

  關成彥驚醒,瞪着眼望着眼前的圓月懵了好半晌才回過神,心裡撲騰騰地冒了一身的冷汗。

  圓月蹲在他身旁,皺着眉頭一臉關切地道:「你說夢話了,哼哼哈哈的不知在說什麼,怎麼?是做噩夢了嗎?」

  關成彥瞪着眼望着圓月,目光下意識地往下心有餘悸地去她的看肚子,還好還好,平平的什麼也沒有。

  圓月隨着他的目光看了看自己的肚子,隨又抬起頭沖他不明所以地眨了眨眼,道:「你夢到什麼了?夢到被劍齒虎咬斷脖子了嗎?還是夢到被大鳥啄瞎了眼睛?」

  比那要可怕百倍!關成彥定了定神,抬眸看見圓月心裡終覺得不踏實,夢中的情景就在眼前晃悠,好像再跟着女人靠近一會兒,便會從她肚子裡跑出一大群的孩子纏着他叫爹,他忙起身站了起來,也顧不得外頭飛着大雪,緊忙出了洞。

  圓月蹲在原地望着洞口,迷茫地嘟囔:「不是怕冷嗎……」

  洞外,關成彥深吸了幾口寒氣,寒風一吹,整個人從裡到外地清醒過來。

  他從前向來夢少,來了這蠻荒時代一年多夢才漸漸多了起來。他多少次夢到自己終於脫困地回到了自己的時代,醒來後發現不過是一場夢總是一陣惆悵鬱結,而剛剛這一次夢醒後是長出了一口氣,心念還好,還好。

  他這是怎麼了,怎麼會做那種荒唐離奇的夢,真是太荒唐了……他大概是跟這女人待太久了,尤其是這些日子大雪一直沒停過,兩人終日待着洞中大眼兒瞪小眼兒,她每日裡嘰里呱啦地跟他說話解悶兒,也難怪他會做這樣離奇的夢了。

  關成彥嘆了口氣,又怕長久待在洞中惰了筋骨,便站在飛雪中練了一套拳,最後對着天地間白茫茫的一片大吼了幾嗓子,心中才覺得暢快了些。

  圓月趴在洞口好奇地望了他一會兒,實在受不住外面嗷嗷的寒風,縮着手腳溜回了洞中,窩在火堆邊烤火。不久關成彥帶了一身的雪回來了。圓月抬頭望了他一眼,仍有些不放心地道:「你沒事吧?」

  「沒事。」關成彥隨口應了一聲並沒有走過來,一來是在外頭舒活了半天筋骨身子並不十分寒冷,二來也是有意想遠着圓月些,以防再生那樣荒唐的怪夢。只正是大寒時節,這山洞又透風,他在遠處坐了一會兒身上又涼了下來,又不想往火堆那邊兒去,便掀了自己的鋪蓋披在身上。

  火堆旁的圓月以為他要睡覺,好心地提醒道:「不能睡,你才醒了沒多久,天這麼冷,你可能睡着睡着就凍死了。」

  「嗯。」關成彥心不在焉地應了一聲。

  「我阿爸和我阿妹就是大寒的時候睡覺凍死的……」

  關成彥望着圓月怔了怔,但見她拿了跟棍子架了架火堆,縮了縮身子喃喃道:「他是打獵時候受傷了,他想要給我們打更多的獵物,想讓我們冬天過得好些……他傷還沒好就入了冬,那年冬天冷得要命,部落里好多人都凍死了,我阿爸和我阿妹就是那時候死的……我也差點兒死了,是我阿媽一直吵我不讓我睡,我要睡她就擰我胳膊擰我屁股還大聲罵我,結果我就沒凍死……」說着一頓,吸了吸鼻子道,「我阿媽很疼我,我肯定是她最喜歡的孩子。」

  關成彥心裡酸酸的不是滋味兒,他能想象那樣一位母親,努力在嚴寒中保護女兒的性命。

  圓月歪頭望着他道:「關成彥,你阿媽有幾個孩子啊?她疼你嗎?」

  光成彥垂着頭沒應,他想他失蹤這一年多,他娘一定急瘋了。

  圓月見關成彥不言語,只當是自己說到了他的痛處,他娘因為他先天不足而不疼他。她想了想,便做隨意地樣子改變了話題,一副神秘兮兮的模樣道:「關成彥,你冷不冷?我有個取暖的法子,你想不想知道?」

  關成彥心情正糟,沒心思與她閒話。圓月自顧自地嘿嘿一笑,道:「是我阿姐告訴我的,她說男人和女人那個的時候就會很熱。」說完沖關成彥眨了眨眼,笑道,「想不想試試看?」

  關成彥臉上一黑,卻是一下子忘了對家人的思念之情,見圓月咧着嘴衝着他樂,又讓他想起自己那個荒唐的噩夢來,生怕這女人隨時會心血來潮撲過來一樣冷着臉躲出洞去了。

  圓月尷尬地被晾在了洞裡,她不懂自己說了什麼惹他不高興了,她只是想逗逗他讓他多點兒笑容而已,她原看她阿姐這麼和男人玩笑的時候對方都很開心興奮的樣子啊。

  圓月擰了擰眉,再度確認自己遇到了一個怪男人。

作者有話要說:  抱歉,更新晚了,單位最近出了點兒事兒,於是我這個小跑腿兒的就要不停地加班啊加班TAT……

☆、第十一章

  關成彥深切地感受到了圓月說的那種害怕睡夢中被凍死而不敢入睡的感覺。最寒的那幾日他和圓月根本不敢同時睡下,只怕睡着睡着就死過去了。兩人只能是輪翻休息,一個人睡覺的時候,另一人便在一旁守着,看對方睡得沉了便過去將其搖醒,有的沒的扯幾句閒話提提精神吃點兒東西,然後再換對方去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