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票 - 第2章

一度君華



  第二章:倒霉的總裁

  唐大總裁胡亂咽下罐頭,完全不夠裹腹啊,肚子越來越餓。胳膊上的傷只是擦傷,不嚴重,腿上的傷恐怕得取出彈片。唐傲咬着牙去找藥店,兩百米開外有家大眾藥房,門已經被砸壞。

  唐傲走進去,握了菜刀將店內仔細檢查了一遍,裡面非常安靜,他也就放了心,開始找消炎止血鎮痛的藥。大藥房來的人不多,藥品還很齊全。他找了酒精和鑷子,準備把彈片先夾出來。

  他用塑料袋裝了需要的藥品,進到後面的休息室。休息室里有飲水機,是平時藥房員工休息或者病人吃藥的地方。他剛剛掀簾進去,就發現裡面有起碼四具喪屍!

  它們正圍着一具屍體,那顯然是一頓大餐。唐傲罵了一聲靠,掉頭就跑!幾具喪屍全部追了出來,喪屍跑得慢,但可悲的是唐三公子跑得更慢——他的腿瘸了。

  這一個慢追一個慢跑,轉眼身後就跟了十來只喪屍。好傢夥,跑火車一樣壯觀。唐三公子無語凝噎,只恨不能化身劉翔。

  正在這時候,身後突然一陣鐘聲,喪屍們紛紛回頭,朝響聲傳來的地方走去。唐傲鬆了口氣,趕緊躲進旁邊的理髮店裡。理髮店沒什麼有用的東西,但是視野寬闊,且有後門,方便逃走。

  他坐下來,先用酒精把鑷子消毒,然後……脫掉褲子。這一槍也真是損,直接打在他大腿根部,幸好沒有再往一上點。他擦淨右腿的傷口,消完毒之後把鑷子伸進傷口夾彈片。那種痛簡直不可想象,他咬牙強忍,額頭上全是汗。

  血染紅了握着鑷子的手,他全身都在發抖,小麥色的肌膚布上一層細密的汗珠。外面突然一聲輕響,唐三公子頭皮當時就是一麻!

  蒼天保佑,這個時候千萬不要來一群喪屍啊!!他沒穿褲子!這要是讓人看見,亞撒總裁裸斗喪屍……如果來的不是喪屍,是人呢?

  還是算了吧,他現在光着屁股,身下一地的血。知道的還曉得他是中了槍,不知道的還不以為他練葵花寶典啊!

  唐傲緩緩看向門口,那表情像是被人糊了一臉大姨媽。

  外面果然有人,那是個小女孩,上身穿白色毛衣,下|身穿玫紅色短裙。白色的針織長襪剛到膝蓋。頭髮淡黃微卷,用一朵白色絨花斜斜紮起,眼睛大大圓圓。她蹦蹦跳跳地跑進來,背上還背着個粉色的卡通書包。

  唐傲先前是臉色發白,一見到她,臉都青了:「是你?」小女孩也看見了他,她非常開心,一蹦一跳地走到他身邊:「爸爸!」

  唐傲火冒三丈——今天真是倒霉透了!他怒道:「說過多少次了,老子不是你爸爸!!」

  小女孩也不以為意,拿了小手絹幫他擦汗,聲音奶聲奶氣:「爸爸,你受傷了?」

  那手絹還帶着點薄荷的味道,唐傲手一抖,痛哼一聲,還好,彈片算是挖出來了。他用酒精把傷口沖洗乾淨,正要撕衣服包紮,那個小女孩卻從書包里取了一圈繃帶遞過來。

  唐傲冷哼一聲,直接拿過來將傷口裹好。

  小女孩在書包里翻啊翻,最後拿出兩包口服鹽和幾瓶生理鹽水,討好一樣遞上來:「爸爸,給。」

  口服鹽裡面有葡萄糖和氨基酸等,是補充體力和水分的好東西。唐傲倒是有點意外:「哪來的?」

  他一說話,小女孩就特別開心:「剛剛爸爸拿藥的地方拿的。」

  唐傲這才接過來,自言自語:「不是說是弱智嗎?怎麼這麼聰明?」

  對這個小女孩,唐傲知道得不多。又或許其實她都說過,只是他從來沒有聽而已。現在他只知道她姓海,叫海沫沫。自從三個月前他換了手機號,就頻頻接到這個小女孩的來電,不管三七二十一就認定了他是自己的爸爸。

  他是貓抓糍粑,脫不了爪爪。後來一怒之下,把她的號碼拉黑了。結果可好,人直接找到他公司去,抱着腿號啕大哭,就是不肯走。

  唐傲暴跳如雷,把他的特助蘇柏罵了個狗血淋頭。那之後就沒再見到她,沒想到在這裡遇見了。更沒想到的是,第二次見面他居然沒穿褲子!!

  「轉過身去!」唐傲沒好氣,他這輩子在明星面前裸過,在空姐面前裸過,在名嬡千金面前裸過,在一個毛都沒長齊的孩子面前……還真是平生第一次。

  他包紮完傷口,雖然口服鹽兌生理鹽水的味道其差無比,但他仍然惡狠狠地喝了兩大瓶。海沫沫很乖,這時候坐在門口留意外面的動靜。到底是小孩子,坐着坐着就犯困。小腦袋一點一點的,雞啄米一樣。

  唐傲慢慢起身,趁她不注意緩緩向後門走,最後出了理髮店。海沫沫還睡着,他頭也沒回地走了。她只是個孩子,什麼都不能做,只能浪費糧食。他帶着她有什麼用?

  別說根本不認識,就算真是自己女兒也得考慮。

  街上非常安靜,唐傲小心翼翼地搜尋路邊棄車。他拉開一輛白色麵包車的車門,駕駛室已經空無一人,后座有個穿紅色長裙的女人。這時候頭聳拉在座椅上,懷裡還抱着個小男孩。

  女人像是受驚過度而死,雙目突出,嘴巴張得老大。孩子沒有傷痕,但臉色發青,可能是被她用力過度捂死的。駕駛室的擋風玻璃上一大片血跡,車窗玻璃已經被砸壞,地上還有一隻被車門夾斷的手。唐傲小心翼翼地拉開女屍——她身邊有消防斧。

  女屍滑倒下來,雙眼好像還看着他。他抽了消防斧,扔掉槍,把菜刀別在大衣裡面,再次搜尋四周——他需要找個安全的地方過夜。

  前面有一輛貨櫃卡車,唐傲眼睛一亮,小心翼翼地拉開車門。裡面有個男人,唐傲立刻舉起斧頭:「舉起雙手,走出來!」

  「唐總裁?」男人聲音沙啞,慢慢舉起雙手。他身穿藍色工裝,周身肌肉發達,十分強壯。唐傲慢慢走近他,他眼球發紅,呼吸急促,唐傲一愣——這個人是亞撒集團貨運部的一名司機。

  他認得他身上的工服。

  他心下略鬆一口氣,跳上車來,斧頭仍然握在手裡:「有沒有水?」

  司機當然認得他,雖然他這樣的小職員見到集團總裁的機會非常少,但是雜誌、報紙、電視上面,唐傲可是常客。他關好卡車貨櫃的車門,從身邊的工具箱裡拿出一大盒3升裝的牛奶。唐傲接過來,也不道謝,先灌了一大口。

  走了這麼久,右腿上的傷口針扎火燎一樣地痛,唐傲低頭檢視,一邊淡淡地問:「你叫什麼名字?」

  貨車司機聲音很低,說話間喘得厲害:「吳……吳……」

  話沒說完,他突然倒在車裡,抽搐了兩下,不再動彈。唐傲靠過去,才發現他臉色隱隱發綠,像是發霉的顏色。眼睛突出,嘴巴大張,隱隱流出綠色的粘液,死相猙獰。

  他把手伸到他頸邊動脈處一探,這個人已經死了。

  這場離奇的病毒是在幾天前突然爆發的,在這之前有一個名為「聖徒」的組織曾經公開發布了一封勒索信。要求政|府在一個月內湊齊五十億美金,否則將在各大城市實施生化武器襲擊。

  政|府又不是白痴,當然不會乖乖交出五十億美金,當天就有相關部門的發言人發表了強烈地譴責聲明,並且出動了大批警力查處聖徒這個非法組織。而在聲明發出的第二天,E市開始出現這些沒有自主意識、見人就咬的行屍。

  政|府還來不及查明原因,這種行屍就在市內迅速擴散。到底是什麼病毒,通過什麼途徑傳播,怎麼防治,完全沒有頭緒。一切還在摸索中的時候,擁有六百萬人口的E市淪陷了。

  唐傲是個非常機敏的人,在發現維持秩序的軍方也有大量人員感染、病毒已失控的情況下,第一時間占據了亞撒生活園。亞撒生活園裡當時有近兩千人,他一面令副總裁蔣鴻福排查感染者,一面和總經理周新國搜尋周圍的有用資源。

  亞撒生活園的食堂里,有可以供兩萬人吃一個月的大米、白面和麵條、凍肉等。但是新鮮的蔬菜瓜果儲量卻不多。

  唐傲將保安部的槍支武器全部集中起來,分發給身強力壯的下屬,計劃每天輪流帶人四處搜尋。

  亞撒生活園整個生活區都是高牆深網,防禦措施非常到位。本來不應該有任何問題,錯就錯在他太相信自己的左膀右臂。

  貨櫃裡,唐傲又喝了一大口牛奶,外面時不時傳來沉重、緩慢的腳步聲,他不敢發出太大的聲響。再看看腿上的傷口,還好血是止住了。他正打算蓋着大衣睡一覺,突然睡前一花,他的手臂被人牢牢握住!

  唐傲還來不及反應,整個人都被撲倒在地。借着貨櫃裡的射燈一看,唐傲渾身寒毛都豎了起來——剛才的那個司機,明明已經死了,這時候卻面目猙獰地撲在他身上。

  那張嘴裡不時滴出綠色的粘液,離他脖子僅僅一公分。

  「呵、呵……」他嘴裡發出怪響,眼球變成了渾濁的深灰色。唐傲大罵了一聲,一手卡住他的脖子不讓他靠近,一邊拼命在地上摸索。斧頭可能在混亂中被踢遠了,他握住了別在衣里的菜刀。

  眼前的司機已經暴怒起來,利牙近在咫尺。他再不猶豫,一刀自他腦後砸下去。紅白相間的腦漿自上而下濺了一身一頭一臉,他緊緊抿着唇,一刀一刀地砍。

  那屍體終於一動不動了,他推開它,用貨櫃裡的毛巾擦了一把臉,一直呼呼地喘氣。到底這是真的還是作夢?

  希望真是作夢,他應該一覺醒來還在自己一品陶然居的別墅里,身邊睡着個或妖嬈或清純的歌星、影星。

  外面沒有什麼動靜,他打開貨櫃車的門,準備把這具面目全非的屍體搬出去。對着它睡一晚,可不怎麼愉快。正抬起屍體時,突然腰後一痛,一個聲音低聲道:「舉起雙手,慢慢轉過身來!」

  唐傲一臉無奈,只得緩緩舉起手,轉過身子。身後是個一身兇悍匪氣的矮個子,頭頂微禿、額頭上還有一塊疤。他手裡拿着一把自製手槍,這時候雙眼直冒凶光。

  「槍聲會引來那種東西。」唐傲不動聲色地提醒,儘量用風衣掩蓋住自己的腿,不讓矮個子看見他受傷。

  矮個子一聽,開槍的打算明顯被打消了不少。他一眼看見車裡的牛奶,立刻跳進貨櫃裡,仍然用槍指着唐傲,命令道:「把他扔下去。」

  唐傲把司機扔下車,又踩着司機的髒衣服把貨櫃裡的血擦了一遍。矮個子一邊用槍指着他,一邊狼吞虎咽地喝着牛奶。

  唐傲搬完屍,重新關好車門,從衣兜里掏出濕巾,把臉和手擦乾淨。他習慣了香車美人,實在受不了這樣的氣味。

  矮個子喝完牛奶,盯着唐傲的目光突然變得很怪異。

  唐傲察覺了,矮個子喉頭微咽,眼中好似着了火。火中央清晰地倒映着自己。矮個子慢慢靠近他,那時候的唐傲二十五歲,皮膚是健康的小麥色,唇薄如刻、鼻高而挺、眸如點漆,眉目可入畫。

  此時雖然在槍口之下,但是那分處變不驚的尊貴讓他更顯得自信從容,仿佛從骨子裡滲出的優雅。

  「皮膚不錯嘛。」矮個子嘿嘿地笑了幾聲,槍口一抬:「脫了衣服讓爺看看。」

  唐傲靜靜地打量他,他有些不耐煩:「看什麼?脫!」

  唐傲緩慢地脫下風衣,矮個子很快發現他腿上的槍傷。他伸出手往他傷處用力一挖,唐傲臉部肌肉跳動了幾下,沒吭聲。矮個子目光興奮,褲子裡竟然撐起小帳蓬:「繼續脫,快!」

  唐大總裁那個氣,真是人倒霉的時候喝涼水都塞牙。今天一天盡碰到變態了!他把風衣脫在手裡,猛然往前面一撲,手裡長衣一絞。矮個子猝不及防,一下子被他把槍打掉。他頓時暴怒,一腿踢向唐傲腿上的傷處。唐傲一把抓住他的腿,將他往後一剪按在地上。

  那種鐵鉗一樣的力量,立刻讓矮個子透心涼——以這個人的力量和速度,就算是身受重傷,也不是他能惹得起的。他連連告饒。唐傲跪在他背上,一手鉗住他的手,一手抽出風衣的衣帶。然後衣帶繞過他的頸脖,雙手用力勒緊。

  矮個子這才知道他惹了真正的煞星,他雙手不斷扒拉脖子上的繩子,喉嚨里咯咯作響。唐傲將他抵到貨櫃鐵皮上,一隻腳踩着他的脖子用力勒緊衣帶。他垂死掙扎,眼裡滿是驚怖欲絕,唐傲目光一直非常平靜,就像只是在某個慈善項目上剪彩前的演講一樣。只用了幾分鐘,矮個子的腿亂蹬了幾下,趴在地上再也不動了。

  唐傲抽掉衣帶,等外面沒有什麼動靜了,再一刀斬斷他褲子裡不老實的孽根,把他也扔出車外。

  今天真是倒霉透了!他靠在貨櫃車裡,滿肚子火氣。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 如初 同學的地雷。新的一年,大家新年快樂,飯票妥妥的!

☆、總裁買了個表

  第三章:總裁買了個表

  在貨櫃車裡睡到天亮,唐傲在工具箱裡找到一瓶飲用水,勉強漱了口。聽見外面沒動靜,他打開車門出來。

  E市依舊長街蕭蕭,沒有一絲人氣。只有太陽冉冉升起,金色的陽光灑在殘破的牆垣上,照着殘缺不全的屍體。唐傲跳下車來,司機的屍體還在,矮個子的屍體卻被咬得亂七八糟。

  一條白色的長毛狗正撕咬着他的腿,長長的嘴筒也被染成鮮艷的紅。

  唐傲一腳將他踢開,車肚子底下就鑽出一個人來:「爸爸!」又是海沫沫!迎着漫天陽光,她仰起光潔的臉,唐傲可以看到她腮邊細細的絨毛:「又是你!」

  雖然大清早看到一個活人是件不錯的事,但是看到這個人,真是糟透了。唐傲不耐煩地扒扒睡亂的頭髮:「老子再說最後一遍,我不是你爸爸!!再亂叫試試!」

  他惡狠狠地道。海沫沫卻明顯沒有把他的威脅聽到耳朵里,她上前幾步,遞過去一大塊土司麵包。

  唐傲一把打開她的手:「別以為這樣我就會讓你跟着我。我又不是幼兒園的保姆!」

  海沫沫上齒咬着下唇,那條白色的長毛狗似乎發覺了什麼,沖他汪汪汪一陣狂叫。這聲音明顯又驚動了還遊蕩在周圍的喪屍,唐傲罵了一聲,拿着消防斧和菜刀往前跑。

  海沫沫忙又躲進卡車肚子下面,輕聲喚:「汪汪,過來!」

  那隻長毛狗覺得自己把唐傲吼跑了,非常滿意,威風凜凜地鑽進車底。海沫沫緊緊抱着它,外面沉重的腳步聲慢慢逼近。她躺着,只看到一雙雙的腳,步履蹣跚地走過。這些腳有的穿着皮鞋,有的穿着短靴,有的已經只剩下一半,走過之後,留下一路泛着深綠的血水。

  「爸爸……」她緊緊閉上雙眼,抱着那隻白色的長毛狗,輕若無聲地喊了一聲。

  等所有的「腳」都走過了,外面安靜得可怕。海沫沫從車底悄悄探出一個小腦袋,看了半天,終於爬出來,繼續往前走。那隻叫汪汪的長毛狗警覺地跟着她,一邊看四周有沒有敵人,一邊嗅周圍有沒有吃的。

  等到道路漸漸通暢的時候,唐傲終於找了一輛車,他得去往亞撒的經營部。那裡的負責人是他從小一起長大的鐵哥們晏滔。現在滿地喪屍,孤身一人實在是太危險了。

  經營部離亞撒生活園本來就不遠,他開車不過十分鐘就到了。路上撞飛了幾具喪屍,陽光灑在臉上,他甚至開了音樂。一首輕舞飛揚在車裡流淌,唐三公子的心情也隨之好轉——什麼喪屍,什麼海沫沫,都見鬼去吧。

  經營部門口,幾具喪屍正圍在一起享受大餐,地上躺着的是個女人,腳上還穿着高根鞋。唐傲一個加速,猛然撞過去,把這一堆正忙着開飯的傢伙撞了個人仰馬翻。此舉顯然激怒了喪屍們,幾具屍體撲上來,唐三公子故伎重施,輾過好幾隻喪屍。

  「什麼人?」經營部裡面已經有人看見了他,唐三公子見四周暫時安全,打開車窗探出頭來:「我。晏滔呢?」

  門口的居然是經營部的主管雷豹,看見唐傲,他明顯愣了一下,卻沒有馬上開門。唐傲心中一沉,就見他打了個電話,似乎在請示什麼。

  等了兩三分鐘,幾十個人從樓上下來,站在安全門前面。站在前面的瘦高個西裝革履,頭髮梳得溜光發亮,正是經營部的經理晏滔。隔着安全門,他打量了唐傲好一陣。唐傲聲音冰冷:「什麼意思?」

  又過了好一陣,晏滔才開口:「看在同窗情分,我不殺你。走吧。」

  唐傲終於暴怒了:「晏滔!我們從小一起長大,你他媽的……」

  他話沒說完,就被晏滔打斷:「是,我們從小一起長大。你是唐少將的公子,我是司機的兒子。最後我爸連司機的工作都丟了,在煙廠打工。」他一字一句非常冷靜,「十幾年來你幫襯了我很多,我一直清楚。大一的時候我沒錢交學費,你幫我交了。我感恩戴德的時候,你說那就是你一個星期的零花錢。我爸在家待崗的那個學期,我有三個月沒有吃過肉。我還記得你聽說後馬上帶我去路邊吃了頓白菜燉豬蹄。那菜真香,我口水都流出來了,結果你跟我說,說你這輩子還是第一次在這樣的路邊攤吃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