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風惡 - 第5章
一度君華
她抱着頭蹲在地上,過了很久,終於擦乾眼淚,站起身,緩緩推開門。慕容厲不在,她鬆了口氣,知道不能走,在桌前坐下。
驛館明顯特意休整過,房間的擺設也樣樣精緻。她卻一動也不敢動。
一直等了大半個時辰,慕容厲推門進來。
香香慌忙站起來,慕容厲看到她,倒是一怔。隨後將披風脫了,隨手扔衣架上。香香手足無措地站在原地,很久才小聲說:「王爺。」
慕容厲大馬金刀地坐下,喝了一口水才問:「你怎麼來了?」
香香臉漲得通紅:「我……我……韓將軍說……」
語無倫次,慕容厲不耐煩了。他站在她面前,高山一樣:「我就問你一句,你願意不願意侍候本王?」
香香抖個不停,那小模樣太撩人,慕容厲把她抱到床上,惡狠狠地壓上去。她推他,他的舌霸道地頂進去,糾纏得她喘不過氣。
一通深吻。時間到,不願意也晚了。
衣裳落地。
☆、第6章
自盡
第六章:自盡
第二天,香香還睡着,就被樓下說話聲吵醒。香香一聽那聲音,就知道是自己爹爹郭田。她吃了一驚,趕緊穿衣起床。
房裡當然沒有妝檯,巽王再尊貴,畢竟也用不着那東西。她兩三下把頭髮挽起來,覺得稍微整齊了才推門出去。
驛館裡,慕容厲坐在上首,郭田跪在他面前。
香香也顧不得怕他了,下意識就跑上前,一把扶住郭田:「爹!你怎麼來了?!」
郭田看見女兒,鬆了一口氣,卻仍是哀求道:「王爺,郭某一介草民,不知禮數。如有冒犯,還請王爺恕罪。但是愛子之心人皆有知,香香只是個女孩兒,不日就將出嫁。無論如何,草民不能讓她就這麼跟王爺出城。還請王爺見諒。」
原是他跟郭陳氏商量了一晚,還是覺得不能讓香香跟軍隊出城。
慕容厲不說話,跟人講理不是他的風格。韓續跟周卓已經上前,腰中刀已經半出鞘:「王爺的命令,是你說不去就能不去的嗎?」
郭田抱着香香,也十分堅定:「軍爺,女兒年幼不懂事,我豈能坐視她自毀名節?我身為人父,不能護她愛她,已是心痛難當。如今斷不能再眼睜睜看她犯錯涉險。您就算是殺了我,也……」
他話未說完,香香已經捂住他的嘴:「爹!您別胡說。我沒事,我好好的。」
郭田一臉堅決,韓續跟周卓倒是為了難。這老郭敢在王爺面前羅羅嗦嗦這麼久,也算是條漢子,總不能真一刀下去吧?
慕容厲起身,走到郭田面前,香香臉色如紙,張開雙手把郭田護在身後。從小到大,父親都將她們姐弟三人視為心肝寶貝。不管犯了什麼錯,只要爹在,都能解決。但是現在,她知道,爹爹已經護不住她了。
慕容厲握住她的手腕,硬生生將她扯起來。香香還來不及說話,他猛然低頭吻住了她的嘴。
香香腦子轟地一聲,眼前金花四散。郭田慢慢地瞪大眼睛,竟是連說話也忘了。
好半天之後,慕容厲扔下香香,盯着他的眼睛,問:「現在你懂了嗎?」
郭田張開嘴,好半天又合上,許久之後才轉頭,輕聲喊:「香香?」
香香坐在地上,眼睛裡全是淚水。好半天她才抬起頭,笑盈盈地說:「爹……我、我跟王爺……我是自願的。」
郭田一臉驚痛:「香香!他是巽王,你跟着他……」他還能娶你不成?
香香揚起臉,淚水在眼眶裡匯成汪洋:「爹,我是自願的。」
郭田閉上眼睛,好半天才輕聲問:「王爺,各位將軍,既然如此,我也無話可說。但請諸位告訴一聲,大軍幾日回城?到時候人是您幾位派人送回來,還是草民到這裡來接?」
韓續等都看慕容厲,慕容厲淡淡地說:「既然是本王的人,本王自會安置,不勞費心。」
郭田還想再問,他神色已是十分不耐煩。香香輕輕推郭田:「爹,我會自己回家的,您先回去。告訴娘,不要為我擔心。」
郭田也不知道說什麼,這樣的打擊,讓他失魂落魄。就算他再如何心痛,那樣的人卻不是自己能夠招惹的。
哪怕他拼上一條命不要,又豈能撼動這個人一毫一厘?
晨曦照在身上,略顯悲哀。
看着那個一直以來為自己擋風遮雨的背影,香香潸然淚下。慕容厲轉頭說:「出城。」
大軍駐紮在令支縣城外,香香不會騎馬。慕容厲仍然與她共乘一騎,一路陽光正好。馬蹄嘀嗒,似有節奏一般。
慕容厲的雙臂控馬,將她攏在中間,她能感覺到自己的後背不時摩擦他的胸膛。她不敢回頭看他,周圍也沒有什麼人,他的部下都呈扇形遠離他。
溫香軟玉抱滿懷,慕容厲倒沒想別的,在應該清醒的時候,他的神智非常清醒。
土匪的山寨依山而建,嚴青和周卓打探完地形,前來匯報:「王爺,山上陷井密布,我們若是仰攻,損兵折將再所難免。圍困的話,山上有清泉小奚,一時半會也不能見效。」
慕容厲下馬,把香香也拎下來:「喊話,三個時辰之內,所有人放下武器下山投降。」
韓續問:「否則?」
慕容厲揮手,示意軍隊就地駐紮:「否則放火燒山。」
韓續幾人都是大吃一驚:「王爺,山火易起,可是難以撲滅……」
慕容厲問:「那與本王有關?」
倒……確實是沒什麼關係。韓續頓住,半晌道:「末將遵命。」
士兵在山下紮營,一部分開始向山上喊話。當時沒什麼動靜,土匪們也需要個觀察商量的時間。慕容厲不急,有士兵開始挖灶做飯。
慕容厲帶了一支哨探四處查看地勢,香香見伙頭兵做飯,慕容厲和三位將飯的伙食當然都是單獨的小灶。
香香在旁邊看了一陣,輕聲說:「我……我來好嗎?」
伙頭兵有認得她的,知道是王爺身邊的人,倒不敢多話,就把家什都給了她。
行軍中途,士兵的飯食都是易攜帶、不易腐壞為標準。難不難吃不在考慮範圍。慕容厲幾個人的當然又另說了。
香香看了看,有新擇好的菜、新鮮的雞、鴨。她仰頭看見旁邊有一樹栗子,正值成熟的季節。她扯了扯旁邊的伙頭兵,指指樹,還沒說話,伙頭兵會意。只道是她喜歡吃,幫她摘了好些。
她把板栗都剝好,把雞肉洗淨瀝乾,做了個栗子雞。找了個蘿蔔把鴨肉給燉上。
剩下的栗子煮熟,又摘了點桂花取汁,做個盤桂花栗子糕。再清炒一盤蒜蓉清菜。把土豆細細切絲,涼拌。
慕容厲進帳,就見香香正在鋪床,慕容厲帳子裡的事,她能自己做就自己做了。慕容厲皺眉:「這些事自有下人去做。」
香香像只受驚的兔子,幾乎是跳起來:「是……我、我……我不能自己做嗎?」
慕容厲見她抖得像塊嫩豆腐,冷冰冰地丟下兩個字:「隨你。」
香香趕緊將吊鍋上熱着的飯菜端上來。慕容厲平時對吃什麼並不講究。他十五歲出入軍營,有時候山珍海味、有時忍飢挨餓,味覺早就麻木了。
這次嘗了一下,倒覺得清新爽口,相比之下,以前的伙頭兵簡直就應該推出去斬首!
他吃了一陣,見香香站在一邊,說:「坐下吃飯!」
香香趕緊坐下,只挾了土豆絲,吃得顫顫兢兢。慕容厲幾大口扒完飯,又出去巡營,只怕山賊狗急跳牆,下來偷襲。
香香把碗筷俱都裝到食盒裡,伙頭兵會過來取。
夜間,慕容厲再回來的時候,香香已經睡着了。帳子裡有一股清幽的香味,他轉頭看過去,見營帳角落裡用水泡着一捧桂花,正將放未放。
他脫衣服上床,香香睡得熟,她的體力,白天一路從令支縣城騎馬趕到這裡,又忙了一天,可是吃不消的。慕容厲把她扯過來,壓在身下就去解她的衣服。
她知道是他,忍着不敢出聲。旁邊就是周卓、嚴青、韓續他們的營帳,稍有點動靜,他們會聽見。
慕容厲的動作絕稱不上溫柔,甚至相當粗暴。言語喃喃間仍是低聲喊藍釉,她閉上眼睛,想着家裡的爹娘、姐姐、弟弟,眼淚水洗一樣。
等他折騰夠了,她起身,身上粘粘膩膩,汗出如漿。慕容厲不理她,她理好衣服出了營帳。外面月朗星稀,有士兵守夜,在小聲說話。黑夜裡聽來特別清晰。一群兵痞,就是嘴壞,聚到一起什麼渾話說不出來?
只聽甲說:「王爺身邊那妞兒,聽說是上次從東胡搶來的,真是嫩得能掐出水來。」
乙臆淫,說:「是令支縣的豆腐娘,不知道王爺玩膩了會不會讓咱們也嘗嘗……」
丙笑道:「滾吧,周將軍他們應該還能沾點腥,你我就別想了……」
丁小聲說:「也不是不可能,聽說以前王爺的一個愛妾,那還是正經下聘納的呢,也給手下的將軍們……嘿嘿……」
香香走過去,他們說話的聲音就停止了,眼睛當然是或多或少往她這邊看。旁邊就是湖,軍中飲水全取自這裡。
香香找了背人處,用銅盆打了些水,用帕子沾濕輕輕擦拭身體。全身骨頭碎裂了一樣痛。
縣城裡自己的家,不知道還能不能回得去。就算他肯放自己回去,其他人又會怎麼說怎麼看?爹娘為了自己的事,暗地裡不知道流了多少淚,這次……又該怎麼作人?
爹一輩子堂堂正正、清清白白的,臨老卻有我這麼一個女兒……
不,我回不去了。我再不能回家去了。他真的會把自己賞給這些男人嗎……他對自己一直不是很耐煩……
若真到了那時候,可怎麼辦?
她坐到湖邊,看着那片在夜色中濃黑如墨的湖水。像被蠱惑一樣,突然就想,不若跳進去,一了百了。他若見到,以為我失足落水,也不致牽累我家人。
她脫了鞋子,慢慢滑入水裡。九月的湖水已經帶了寒意,她輕輕埋入水裡,冰涼的湖水沒過了身體。青絲搖搖曳曳,鋪散在湖面。
湖水沒頂,人不由自主地開始心慌,腦子裡一片空白。
突然,頭髮被人一把抓住,香香近乎本能地抓住什麼東西。一隻手將她拎出了湖面,空氣再次進入肺里,她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氣,老半天,才發現面前站着韓續。
韓續目光幽暗,香香連連後退:「我……」
韓續說:「你只是失足掉進湖裡。」
香香銀牙微咬,風吹過,濕透的衣裳緊緊貼在身上,她不由打了個寒顫。韓續問:「真的痛苦到,不想活下去?」
香香還沒回答,黑暗的蘆葦里,一個人沉聲說:「所以你就不應該救她。」
香香頓時面色慘白如霜,韓續也是一驚,跪下:「王爺。」
慕容厲無視他,盯着香香:「下去。」香香連呼吸都是顫抖的,慕容厲的時候冷硬得像石頭:「下去!」
她猶豫地走到湖邊,顫抖地回頭看他一眼,重新滑入湖裡。湖水再次沒頂,韓續急道:「王爺!她還小,王爺不要跟她計較!」
慕容厲喝道:「閉嘴!」
韓續不敢再說話,過了一會兒,慕容厲入水將她扯起來。香香剛吸一口氣,他手臂一壓,再次將她按進水裡。她拼命地掙扎,水花四濺。慕容厲不管不顧,又過了一會兒,再次將她提出水面。
香香怕了,嚎啕大哭。剛哭了兩聲,他再次將她按下去。
一連好幾次,香香一絲力氣也沒有了,再按入水裡也不掙扎。慕容厲把她丟到岸上,一邊絞乾濕衣的下擺,一邊對仍跪在地上的韓續說:「你那樣關心她,就賞給你好了。」
☆、第7章
忍痛
第七章:忍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