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明星老師 - 第8章
夜的光
「哎喲，這是要搞事情啊！」
「我靠，還好我沒關了廣播。不然就錯過了。」
「這誰家的孩子啊，這麼不讓父母省心。」
「要是我女兒，我找打斷他的腿了，看他還怎麼離家出走。」
「喜聞樂見。不行，我得打電話給老鐵來圍觀！」
「喂，老鐵，快。快去聽JX廣播電台，直播事故。什麼？睡了？睡你麻痹起來嗨！」
收聽廣播的聽眾一下就炸了，直播接到離家出走小女孩的電話，這可是難得一見的事情啊。長夜漫漫無心睡眠，這樂子來的太是時候了。不過這種只想着看樂子的吃瓜群眾還是少數的，大多還是擔心這個離家出走的小女孩。
場務老王也傻眼，怒瞪了一眼接線員，「怎麼回事？這種電話也敢往裡接？嫌我們死的不夠快啊！」
夜光愣了一下，什麼情況？直播就直播，怎麼還有個離家出走的叛逆小女孩打進電話來了？這就是系統說的直播難度提升吧。你妹的！
夜光正正神，語氣很溫柔問道，「小妹妹，你今年多大了？」
女孩：「16歲了。上高一。」
夜光又問：「那小妹妹你為什麼不去上學呢？」
女孩說道：「我就是不喜歡上學，不喜歡讀書，上課天天對着課本太無聊了。我也不想寫作業，可是每天都有很多的作業。我實在是受不了了，我真的不想在讀書了。」
夜光聲音溫和：「那你不想讀書想做什麼呢？如果你真的不上學了，想去做什麼呢？」
女孩沉默了一會，噼里啪啦就開始倒苦水了，「我也不知道，但是我就是不想讀書了，每天在學校，我都感覺自己活的像是行屍走肉，壓抑的喘不過氣來。我想要自由，我想開心的活着。我有好幾個初中同學，他們上完初中就不讀書了，現在已經工作了，工資也不低，有兩個同學混得還特別好，我經常能看到她們在微博上發各種各樣的美食啊，旅遊啊，或者是新買的衣服。他們都過的很自由，很開心，我也想要自由，想要和她們一樣開心。
在學校，我每天面對的就是語文，數學，英語，物理這科那科的課本和作業習題，每天都只有一個主題，學習！然後到考試的時候就一個個比拼着分數成績。我不想在這麼痛苦下去了。我不想在學校讓費了我的青春和時間。難道那些成績好的書呆子以後就一定比我要過的好嗎？我不信！青春應該放肆飛揚，我不想將來回憶青春的時候發現我的青春里只有成績單！」
女孩說着說着情緒似乎有些激動，最後聲音都有些顫抖了。
夜光沉默了。
女孩見夜光不說話，又道：「我說的難道不對嗎？我就是不想讀書，難道就錯了嗎？」
夜光吐了一口氣，緩緩開口說道：「小妹妹，你沒錯，錯的不是你。幾天前，我還是一位老師。聽到小妹妹的話，說實話我很痛心，也很失望。」
「錯的不是，是我，是老師！是學校！」
「學校，一個讀書的地方。一個可以讓你們學語數英物理化等等，每一個科目的地方。每一個科目都讓你們學，每一個科目他都會教。但是，我很失望，失望的是他們教你們怎麼讀書，偏偏卻又忘了告訴你們為什麼讀書。」
夜光聲音沉重：「作為一個老師，孩子，今天我想和你說些話，希望你能聽一聽。」
「可能有些殘忍，但我還是想點破。每個不想念書的學生，都會不約而同的有一個不讀書就能看似成功的同學。並以此來作為他放縱的最後心理安慰。你也許說，青春不就是要這樣嗎？不叛逆不瘋狂的青春也配叫青春？」
夜光聲音陡然大了很多：「那麼很遺憾的告訴你們，這裡是中國，這裡不是美利堅、這裡也不是歐洲。」
「這裡優勝劣汰，這裡弱肉強食。」說到這裡，夜光幾乎是大聲喊出來了。說實話，就從主持人的角度來講，他這算是失誤了。
場務老王很着急，怎麼能說這麼重的話呢？這不是火上澆油嗎？要是這離家出走的孩子在因為這話受一下刺激，做出什麼出格的舉動來，那可如何收場？
「這主持人有病吧？年輕人就是不靠譜，這個時候怎麼能刺激她呢？」
「沒有啊，我覺得說的挺對呀。」
「唉，現在的孩子，真不知道讓人怎麼說好。」
「老實說，我家孩子也有這種想法，真不知道該怎麼教育哦。」
「主持人說的對！這裡優勝劣汰，這裡弱肉強食，不讀書以後難以出人頭地！」
堅持聽直播的聽眾們議論紛紛。
可能是考慮的電話那頭女孩子的情緒，夜光深吸一口氣，聲音又溫和下來，「叛逆和瘋狂的青春當然可以，你們只不過是過早了預支了。任何事情都是要有代價的。幾年的放縱，換來的可能就是一生的卑微和底層！當然底層人是要有人來當的，總不至於每個人都在辦公室吹着空調。但為什麼有的人能愜意的坐在辦公室吹空調？」
「孩子，你應該想想，為什麼，為什麼老師要你讀書，父母要求你讀書。哪怕今天作為一個陌生人的我也在要求你讀書。」
「孩子，接下來的話我希望你能用心聽，用心記住。」
「我告訴你為什麼要讀書。」
夜光語重心長，口氣溫和。
「孩子，我要求你讀書用功，不是因為我要你跟別人比成績，而是因為，我希望你將來會擁有選擇的權利，選擇有意義、有時間的工作，而不是被迫謀生。
當你的工作在你心中有意義，你就有成就感。
當你的工作給你時間，不剝奪你的生活，你就有尊嚴。
成就感和尊嚴，給你快樂。」
這是夢中世界流傳甚廣的一段話，出自龍應台所寫的《親愛的安德烈》。這段話很好的詮釋了家長對孩子為什麼而讀書的期望。在這個世界沒有龍應台，自然也就沒有這段話。但這段話卻是被夢中世界很多家長和老師引為勸學聖經。
「……」
女孩愣了。
播音室外的工作人員也愣了。
這段話……真的是裡頭這個年輕人說的？
第十章
微博加V
電話的另一頭是一陣長長的沉默，夜光並不着急，也示意場務老王不要切斷電話，靜靜的等待女孩的反應。
老王手心已經捏了一把汗，默默祈禱：千萬別出事，千萬別出事，千萬別出事。
收聽節目的聽眾也沒有覺得這漫長的等等很無聊，都揪着心聚精會神聽着，生怕錯過下一步的事件發展。
幾分鐘後，電話那頭的女孩呼吸越來越沉重起來，然後開始哽咽，最後女孩開始嚎啕大哭。
哭了一會，也許是哭夠了，漸漸的女孩不哭了，但還在哽咽，聲音有些顫抖，「夜光哥哥，不，夜光老師，謝謝您！從來沒有人和我說過這樣的話，在學校老師只會批評我，媽媽也只會教訓我懲罰我。從來沒人和我說過這樣的話，從來沒人和我說過這樣的話……
「夜光老師，謝謝你，謝謝您。」
夜光聽完女孩的話，嘴角勾起一絲笑意，「你能想明白就好，不用感謝我，你要真想感謝我就快回家吧，很晚了，你媽媽一定很擔心你。」
「嗯！我現在就回家。」女孩應到，「其實我就在我家樓下呢，我怕我媽找不到我着急，我沒敢走遠，就在樓下，我媽要是出來找我，下樓就能找到我啦。」
夜光鬆了口氣。
老王和眾工作人員懸着的心也終於放下了。
夜光笑笑，說道：「嗯。乖，快回家吧。以後用功讀書。」
「好的，我會的！夜老師謝謝您！再見！」
「再見！」
電話掛斷。
「這裡是JX廣播電台深夜故事會，以上就是今天節目的全部內容，感謝各位聽眾朋友的收聽，明天同一時間，請繼續收聽我們的節目，謝謝大家，晚安，再見！」
終於結束了。
老王和眾工作人員趕緊圍了上來，七嘴八舌的就說開了。
「嚇死我了，以前劉老師主持這麼就都沒碰到過這種直播事故呢。」
「誰說不是呢，今天可真是不太平。」
「是啊，一波三折的，跟坐過山車似的。」
「我這小心臟現在還撲通撲通的跳呢。」
「今天多虧了有小夜在啊。不然真不知道該怎麼辦。」
「叫什么小夜，叫夜老師！哈哈。」
「對，對！夜老師，夜老師你太厲害了。」
「是啊，那段為什麼讀書說的真好。我已經記下來了，回家我就和我兒子講！」
「小夜好樣的，今天多虧了你！」
老王點頭：「是，多虧了小夜，不然今兒個真不好怎麼收場，總算是平安過去了。你是不知道，這電話進來的時候我都嚇死了，原本以為只是一個簡簡單單的電話，沒想到居然是個半夜離家出走的孩子，我在外頭可捏了一把冷汗，生怕你兜不住。要是這個女孩子給我們節目打完電話最後出了什麼問題，那事情就大發了。幸好，幸好！」場務老王心有餘悸。
說着，老王又對着接線員斥責道：「你怎麼回事，什麼電話都往裡接，得虧沒出事！要是出了事，台里第一個就得讓你滾蛋，大傢伙也都得跟着倒霉！」
接線員是個長相一般，挺年輕的女孩子，老王斥責她，她也不敢回嘴，只得一個勁的點頭道歉，和大家賠不是。
「是呀，小肖，怎麼什麼電話都接進去呀。」
「電話篩選的時候認真一點呀，好在沒出事情。」
「做事情負責一點，你來的時間也不短了。」
眾人又七嘴八舌的指責接線員小肖，小肖還能說啥，只能是繼續一個勁的和大傢伙道歉。她心裡其實也挺鬱悶的，女孩的電話剛接到她那的時候，聽着也很正常呀，誰知道後面會出這種事情。自己又不是先知，唉，委屈啊。
夜光見接線員小肖被眾人數落的有些狼狽，開口解圍，「這不沒什麼事嘛。我看啊，這事也不能怪肖姐，那個女孩子離家出走他不說的話誰也不知道呀是不是，況且，我看那個女孩子還是挺懂事的，講禮貌，也挺乖的，就是青春期多少有些叛逆。出不了什麼事的。」
接線員小肖感激的看了夜光一眼。
老王大手一揮：「好了，都別圍着了，大家也都累了一晚上了都收拾收拾下班回家吧。」
各回各家各找各媽。
夜光回家後，發現客廳的燈還亮着。
可能是聽到有動靜，老爸穿着睡衣從房間裡走了出來。
「爸，還沒睡呢？」
「睡了，聽到有動靜，起來看一眼，順便解個手。」
夜光嗯了一聲，「那爸，你早點睡，我回房了。」
老爸擺擺手，「嗯，去吧，早點睡。」
夜光點點頭，向房間走去，走了幾步又停住了，回頭說道：「爸，以後別等我了，您早點睡，我沒事的。」
老爸沒說話，輕輕嗯了一聲。
老爸沒去解手，夜光回房後，關了客廳的燈也就回房了。
老媽躺在床上，翻了個身，「回來啦？」
「回來了。」
「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