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賊 - 第10章
宵壬午
「白小姐…羅曼城有什麼好?跟了本將軍你才會幸福阿,他羅曼城就是個膽小鬼,是個孬種。本將軍圍了他的糧草,他連個屁都不敢放,還不是乖乖呆在軍營里?哈哈哈…跟了本將,包你們白家以後在大同府橫着走。」
江懷見白月如已經退無可退,更加的是無忌憚起來,撲上去就要抱住她。
白月如雙手拄着身後的梳妝檯,細嫩的雙手不住的在台上摸索着,此時的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摸索什麼,難道還能在梳妝檯上摸出一條退路?
看着越來越近的江懷,她眼中充滿了絕望,她多麼希望,此時此刻、楊休能出現在自己的面前,趕走這個惡魔!
「混蛋!放開我們家小姐。」
千鈞一髮之際,蓮兒衝進了屋內,手中還舉着一個大花瓶,看樣子要衝着江懷的頭砸來。
「恩?」江懷回過頭,心裡有一絲驚訝。門外的那些丫鬟都已經嚇跑了,這個丫頭不是撞在屏風上了麼,怎麼還能起來?找死不成!
蓮兒被剛才那一下摔的渾身都痛,手上還有着被倒地破碎花瓶劃破的口子,不過她不能丟下小姐不管,就算拼了命也要保護小姐!
「找死的丫頭,老子就成全你!」一再被打斷好事,江懷早已怒火衝天,看那蓮兒吃力的舉着花瓶搖搖晃晃的沖了過來,大步上前舉起手一掌就衝着花瓶拍了下去。
「不要!」白月如和蓮兒是正對着的方向,這一幕看的真真切切,驚恐的大叫出聲。
可惜、江懷的手掌已經拍了下去。
蓮兒本就瘦小,剛剛又被摔了一下,很費力才將花瓶舉過頭頂。江懷的手掌重重的拍在花瓶上,那雙有力的大手帶着花瓶再次又落在蓮兒的頭上。
「啪~」
清脆的響聲,花瓶瞬間崩裂,殘片濺得到處都是。蓮兒身子一顫,鮮血順着額頭如溪水般涓涓而下,眼中滿含着深情看着白月如,想說什麼卻又什麼都說不出來,只能不甘的倒在地上。
「蓮兒!」白月如猛地撲到蓮兒身旁,這個從小就跟在她身邊的小丫鬟她一直把她當妹妹看,從來沒有將她當下人那樣呼來喝去。
紅色可以刺激牛的視覺,而鮮血同樣可以刺激人的內心,尤其是那些上過戰場的官兵將軍們。此時的江懷雙眼泛紅,絲毫不給這主僕二人相擁而泣的機會,一把將白月如從地上拽起扔到床上,而自己也手忙腳亂的退去身上的鎧甲和佩劍,獰笑着朝白月如撲去。
第十九章
色心大起(下)
朔州城外、官道上。
楊休和元彪二人一路打馬狂奔,終於在太陽西斜前趕了回來。此時楊休心中雖然還有些不安,但已經不是那麼焦急了。兩人在回來的路上遇到一些趕集的商人,已經在他們口中得知朔州城安然無恙。在韃子破城前,大同府的官兵已經趕來救援了。
「吁~~」
楊休勒住馬韁在城門前停下,和元彪一同從馬上下來。
「元大哥,我要去趟白家,你…」
元彪打斷楊休的話,說道:「俺陪你去。」
楊休搖搖頭,嘆口氣道:「元大哥,你也知道白家不會歡迎我,所以我得偷偷進去不能讓他們發現。你目標太大了,還是找個地方等我吧。」
見元彪欲言又止的樣子,楊休又接着道:「放心吧元大哥,以前我常常去找月如,知道在白家後院有地方能偷偷進去的,不會有什麼危險的。」
元彪見楊休如此保證了,也不再多說什麼,兩人牽着馬走進城來元彪開口道:「那你去吧,俺就在城門口的茶樓等你,一切小心。」
「恩。」楊休鄭重的點點頭,兩人就在城門口分道揚鑣了。
牽着馬,走在這半晚的古城街道上,楊休心中有一絲感慨。來到這大明朝也有一陣兒了,這還是第一次這麼閒暇,有功夫好好欣賞下這古香古色的味道。
雖然沒有現代城市的繁華、沒有高樓大廈車水馬龍,不過這並不影響這座邊疆小城的熱鬧程度。
青石板鋪就的道路兩旁滿是茶樓酒館,來來往往的商人趕着車挑着擔,各種味道的叫賣聲此起彼伏。
楊休來到一個賣首飾的街邊攤位旁,不大的攤位上擺滿了各種各樣的首飾。隨手拿起來一個,楊休也不知道這些東西是用什麼做的,難不成和二十一世紀的那些街邊攤一樣?都是些五毛錢一個,一塊錢倆的塑料製品?
不過想想這個時代好像還沒有塑料呢吧?
「這位公子,小的這可都是新到的好貨阿,您看看這對兒玉鐲子,這可是正中的和田玉,由揚州的大師加工成的。」
楊休聽小販這麼說,伸手接過那對兒鐲子,入手清涼溫潤、確實不錯。
「公子可是要送給知心人?那您瞧瞧這些金釵,小的這可都是好東西,保管貨真價實。」
小販衝着楊休擠擠眼,眉飛色舞的在那介紹着。
提到金釵,楊休眼前立馬就浮現除了白月如那一頭烏黑的秀髮,嘴角很自然的浮現一抹弧度。將目光落在那排金釵之上,瞬間就被其中那支帶着晶瑩玉珠的釵子所吸引住了。
華而不俗、高貴中帶着一絲淡雅,這釵子的氣質簡直和白月如太像了。楊休不由自主的將那釵子拿起,仔細的觀賞着。
那小販也精明的很,一看楊休的表情就知道他看上了這支釵子,忙勸說道:「公子眼光可真好,這支釵子可是小的我這最好的了,公子要是把它送給心上人,那位小姐肯定會很開心的。」
楊休越看越是喜歡,想到白月如收到這釵子後高興的模樣忙問道:「老闆這釵子多錢?」
「公子,這釵子就算您5錢銀子吧。」
「5錢銀子?」初來乍到的楊休根本不知道明朝的物價,身上到確實是有兩塊碎銀子,那是在磨兒山走時馬狗子硬塞給他的,他也不知道那是多少。
從懷裡將那幾塊碎銀子掏了出來,對那小販問道:「這些夠不夠?」
小販見楊休一下掏出四五塊銀子,忙驚呼道:「呦公子,可用不了這麼些,您這能有二兩多,這釵子5錢銀子,您給一塊就夠。」
楊休看了下,這四五塊銀子幾乎都差不多大,見這小販人還不錯,並沒矇騙自己,特意從手裡挑個最大的那塊給了他。
小販接過銀子樂夠嗆,忙道:「多謝公子了。」
楊休將釵子小心翼翼的放回懷裡,心裏面滿是對一會和白月如相見時的期待,牽着馬朝白家的方向走去。
在自己的記憶里,以前楊休和沒少和白月如偷偷約會,在白家的後院有個小洞,也就楊休這個體型能鑽的進去,要是讓元彪來,估計他得給牆擠塌…
想了想楊休也覺得好笑,心說楊休堂堂一個秀才,竟然為了和美人約會而去鑽…洞。
算了…一會看看牆邊有沒有樹跳進去吧。
楊休掙扎半天,還是覺得跳進去…要比鑽進去好些。懷着熱切的心情,楊休腳下疾步如飛穿梭在人群中,可突然間不知什麼原因周圍路過的人群紛紛向着道路一旁擁擠而去,楊休手中還牽着馬韁沒辦法快速的擠過去,只好順着人流朝一旁靠攏。
混亂間楊休的手緊緊捂住胸口,生怕將懷裡的釵子弄丟。
片刻後一對甲冑鮮明的官兵沖了過來,將擁擠在道路兩旁的百姓圍的嚴嚴實實,舉手投足間毫不客氣,就像是在驅趕着一群牲口般。
看着眼前的一切楊休心中很是氣氛,攥着馬韁的手握的死死的。
順着官兵圍出的一條通道上,一位頭戴銀盔的威武將軍滿臉煞氣的大步走來,那雙陰沉的眼眸里滿是殺機。
這種殺機楊休簡直太熟悉不過了,只有心中極度氣憤、被仇恨沖昏頭腦的人才會體現得出來,那猶如實質般的殺機仿佛可以在無形間置人於死地。
周圍的百姓們本是被官兵強制排擠在道路兩側,可當這位將軍從道路中央走過時,百姓們竟都不由自主的往後退去。
混亂來的快去的也快,當那將軍走遠後維持秩序的官兵們也紛紛離開,街道上再次恢復原本的景象,不過大家討論的話題再也不是晚上吃些什麼、吃後玩些什麼了,大家將所有的話題都放在了剛剛路過的將軍上。
楊休本是對這些沒什麼興趣的,他也詫異過,自己是穿越來的對明朝官場、軍職不是很了解,可這楊休為什麼也不了解呢?在他的記憶中關於這些的事情幾乎都是空白。不過當他要離開時,不經意聽到的一句話讓他有了想要繼續聽下去的欲望。
「剛才在茶館裡就聽說游擊將軍圍了羅曼城的糧草庫,看剛剛羅曼城那表情估計是真的阿。」
兩位老人雙手插着袖子,站在道路邊聊了起來,眼睛還看着剛剛那將軍離去時的方向。
「我還聽說江懷去了白府,估計羅曼城和白家小姐的婚事成不了啦。去年后街酒館的小二到大同府里上貨回來就說過,這江懷在大同府里搶了人家的閨女,還將人家一家五口人都給殺了,真是心狠手辣阿。」
「這江懷打韃子狠,對百姓也這麼狠,簡直就是個禽獸。」
「哎哎!小點聲,你不想要腦袋了阿。」
……
楊休聽了兩人的對話後如遭雷劈,忙上前兩步問道:「兩位老人家,你們剛剛說什麼白家小姐的婚事?」
兩位老人有些戒備的上上下下打量了楊休幾眼,作為朔州城唯一的一位秀才認識他的人本來是很多的,不過這兩天又是打仗又是馬不停蹄的趕路,此時的楊休早已糟蹋的沒有人樣了。
兩位老人看着他比較眼熟,卻又一時沒認出來,遲疑的道:「小伙子,你…是外地來的?」
楊休有些微微的遲疑,不過他只想趕快弄清楚他們所說的白家小姐是怎麼回事,敷衍着連連點頭。
兩位老人也是常泡茶館的主,嘴都比較碎,見他一小伙子雖然埋汰了一些,不過還是忍不住滔滔不絕的說了起來。
「小伙子你不知道,朔州前兩天來了韃子,這不游擊將軍和備軍統帥指揮使前來救援了嘛,韃子是趕跑了,不過這倆將軍同時看上了我們朔州城第一大戶白家的大小姐。羅曼城都已經給白家提了親了,今天就是白家大喜的日子,可這一大早游擊將軍就讓人圍了羅曼城的糧草。我可聽說了,有人親眼所見,江懷現在就在白家呢。」
楊休心中「咯噔」一下,如果說剛剛聽到白家時是如遭雷劈,那現在就是遭到了五雷轟頂了。有些不敢置信的追問道:「你們說的白家小姐可是白月如?」
「哎?」兩個老頭本以為他是外地人,現在見他竟然說出了白月如的名字紛紛感到奇怪,一起點頭道:「是阿,你不是外地人嗎怎麼知道白家小姐的芳名阿。」
得到最後的確認,楊休再也沒功夫和他們兩個老頭閒扯了,翻身上了馬也顧不得街上全是行人,馬鞭重重的抽在馬屁股上朝白家衝去,一路上行人紛紛忙着朝兩旁避讓,一時間大罵之聲不絕於耳。
第二十章
怒殺游擊
此時的楊休早已顧不得那麼許多了,就在剛剛、他還在為朔州城沒有被韃子攻破而慶幸,就在剛剛、他還在腦中無數次的幻想着和白月如相見的場景,就在剛剛、他還興致勃勃的為白月如挑了那個釵子。
一切本是那麼的美好,可突然間所有的事情都變了,變的和原來都不一樣了。
楊休一路縱馬狂奔,當來到白家時果然見到白家大門外站有兩隊官兵。這些官兵將白家的大門圍的嚴嚴實實,手中都拿有明晃晃的兵刃,用滿臉的煞氣來警示來往的眾人此路已封。
「唏律律~~」
楊休緊緊一拽馬韁,矯健的馬兒前蹄飛抬在嘶鳴聲中停了下來,守衛在白家大門外的官兵紛紛將目光落在楊休的身上,眼中警惕之色大起。
楊休心知想要硬闖白家估計是沒什麼希望了,雖然心中萬分焦急,但楊休還沒有亂了分寸,此時不顧一切的衝進去只能白白搭了自己這條命。
為了不引起官兵們的懷疑,楊休忙裝作一副後怕和氣憤的樣子,邊死拽着馬韁順着白家圍牆朝後院方向走,口中邊咒罵着馬兒。
「你這死馬,再不聽話當心小爺宰了你!」
守衛的官兵一見原來是在馴馬的小童,警惕之心也就去了大半了,眼中還紛紛帶有一絲揶揄、譏笑的神色。
馬、對於古代的軍人來說就是他們的第二生命,不光是軍人,幾乎每一位有血腥的男兒都會愛馬如己,這就好比與現代的男人都喜歡自己的車一般,所以古代的男人在相互較量間都會有炫耀自己馬術的時候。
這個馬術不單單只會騎馬,而且也包括相馬、馴馬等等,這些個兵油子哪個不是愛馬的主?都自認為自己作為一名官兵,馴馬、騎馬都要非常專業,所以見到一個被馬兒耍了一通的小童後都紛紛覺得好笑,也都為自己感到自豪。
成功騙取了守衛官兵的信任,見那些官兵只是看着自己嘲笑一番並沒有跟上來查看,楊休暗中鬆了一口氣。
心中焦急如焚的楊休也顧不上跳、與鑽的問題了,當下最重要的問題就是要快些進到白家,所以為了確保萬無一失楊休只能選擇鑽洞。
按照腦海中的記憶,楊休順着白家的院牆找到了那處位於白家後院牆角的小洞,楊休敢百分百肯定,這個洞一定是給人類最忠實的朋友用的……
朋友……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吧!
扔下馬匹楊休不再猶豫,順着那牆角的洞鑽了進去,直到這個時候他才意識到這幅弱小身體的好處。
白月如知道接下來要將要發生什麼,她絕望了、一邊搖頭一邊拼命的挪動着嬌軀,可一張床能有多大?白月如再一次沒有了退路。
絕望的閉上眼眸,嬌軀微微的顫抖着,兩行清淚順着她美麗的臉頰滑落。
看着白月如梨花帶雨的嬌顏,江懷更加控制不住自己的欲望,一把摟住白月如將她壓在自己身下。
床邊的地上,丫鬟蓮兒滿臉的鮮血,可她不想就這麼放棄,她拼命的往前爬阿爬,她想能夠爬到床前,去救自己的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