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1617 - 第17章
淡墨青衫.QD
年前跑生意的少了許多,騾馬店在新平堡的主店已經很象樣子,張瀚打算和梁宏年後出去跑跑,選定幾處分店的地址,分店不需太大,有十來間屋子養一些馬匹和騾子毛驢一類,放幾輛車,可以倒換人手就可,關鍵是要設幾間牢固的庫房,放一些喇虎和賬房守着,用來代收代發貨物和銀錢。
這種騾馬行加腳行加早期帳局錢莊的做法,是張瀚雙管齊下中的一管,走私是一管,這個店又是一管,這兩樣生意做起來,身家過百萬是小意思,千萬亦可期。
誰得天下張瀚不想理會,他走私也好,搞騾馬掂也罷,第一條是搞錢,然後是壯大自己實力,走私可以結好蒙古人和女真人,這些傢伙二十年後得天下,做生意有了錢再買通大明這邊的官員,日後也無人敢動他,只要流賊不來就什麼也不怕了。
第28章
出門押貨
聽到梁興的話張瀚匆匆走出,看看一臉興奮的梁興,張瀚笑道:「還有幾天就過年,這時候還有買賣,做什麼生意,往哪去的?」
「都是些硬貨。」
梁興看看左右,小聲道:「東珠,人參,玄狐皮一類,加起來得值過萬銀子,往大同去,估計是賣給城中那些親藩。」
大同有代王,還有不少家代王譜系中的郡王,代王自始祖朱桂就不是好貨,殘暴不仁,為禍甚烈,大同附近的好田土都被代王一家和王府中人瓜分乾淨,只留少數給那些大將門和士紳,百姓貧無立錐之地,窮困不堪,後來李自成攻克大同時,因為代王一家名聲太壞,將其滿門屠盡,也算罪有應得。
梁興又道:「貨主是個秀才,叫杜慎明,在大同和太原均有不小的生意,開的是錢莊和當鋪,小人懷疑他是替大東主跑腿的,此番走的遲也是在咱們堡里淘騰好貨,他的貨專門用來在年前送禮,關係重大,是以聽說咱們行有護鏢的,願意出重金雇咱們。只是這人不是怎麼殺價格,態度卻是有些猶豫,只說要見少東主一面之後,才能決定。」
張瀚聽他說,心裡已經有了主張,知道這是個好主顧,拉攏下來對日後生意大有好處。
當下叫梁興帶着,一徑往騾馬店這邊來。
院裡照例還是大堆驢馬騾子的糞便,張瀚看着一皺眉,也不言語。
後院傳來一陣叮噹聲響,那些匠戶每日都在修補打制馬掌和馬鞍,這些天下來他們頓頓都吃的飽,還有蔬菜下飯補充維生素,隔幾天還有一頓肉可吃,原本滿臉菜色的匠戶全家大小臉上都有了肉色,小孩子臉色從臘黃也變的紅潤,待遇一好,這些人做事都是上心的很,每日從早到晚打造不停,不僅活做的快,質量也是上乘。
一個戴着方帽,穿着寧綢大襖的生員模樣的東主正在院子當間坐着,年紀在三十左右,下巴鬍鬚還沒有留長,人看着還算清秀白淨,只兩眼轉動很快,精芒四射,張瀚一見之下就知道不是個好相與的。
「李東主,這是和裕升的張少東主。」
聽到梁興的介紹,張瀚心中也頗覺無奈,其實不論是幾個掌柜還是夥計,或是這裡的喇虎,對他都很服氣,態度也是恭謹,不過年紀擺在這裡,想把這「少東主」換成「東主」,恐怕不是能力能解決的,只能等待時間。
杜慎明一看張瀚這般年紀,眼中立刻顯露出一絲疑色,不過這人是個有城府的,當下還是笑呵呵的道:「在下於這新平堡中已經聽了不少張少東主的事,都說是少年才俊,沒想到還是這般年輕。」
張瀚拱手一笑,錯開話題,說道:「聽說李東主有一批貨往大同,在下打算帶齊人手,親自替李東主押這一趟貨。」
杜慎明眼中露出一絲訝異之色,他沒有下決定主要還是信不過梁興一夥,這些喇虎一看就知道不是良善之輩,這年頭出遠門他自己當然帶了幾個伴當在身邊,但如果押貨的路上起了禍心,杜慎明也不知道能不能抵禦得住,如果這個在新平堡頗有身家的少東主一起押貨,這一層擔心就可以解決,這一層意思自己未曾明說,這少東主倒是主動提出來,可見也是個見事明白,十分精明的主。
「少東主既然這般說,事情自然可以定局。」
杜慎明思慮再三,終是與張瀚將貨運一事定下來。
「所用兩輪車十四輛,每車用騾或驢兩匹,隨行騾夫十七人,鏢師十一人,連同少東主和伴當一人在內,共應給付騾馬費並運費三百一十七兩,在下湊個整,共三百二十兩,出發前先付清,如此兩訖。」
杜慎明做生意十分謹慎,定局之後卻又是十分爽快,半日時間張瀚挑定了車輛和護鏢人員,加上他和梁宏二人一併前往,騾馬行內頓時一陣忙亂,喇虎們也是緊急集合,一個個站在一起,勉強按十一人一排橫排站好,每人都帶得有腰刀一類的短兵器,有幾個長大高壯的帶着長刀鐵矛一類的長兵,看來也是平時打群架就喜歡一寸長一寸強的主。
喇虎們在這裡才十餘日,張瀚每日都過來,教他們列隊和鴛鴦陣法,前者張瀚還算懂一點,後者就完全在紀效新書上看的,這些天這些喇虎每日均拿着兵器對練,不過多半並不認真,只是他們倒也曉得是從張瀚手中領銀子,每日張瀚在時態度還要認真些,在張瀚面前站隊也勉強有個模樣。
這時院中有個三十來歲的喇虎拿着大掃把打掃,慢慢將那些髒污之物掃成一堆。
看到張瀚目光,那人手拿掃把,躬身一禮。
「那是老蔡,年紀已經快四十,打不動狠不起來,只得做些沒出息的事。」楊秋在一旁看到了,一臉鄙夷的道:「若少東不歡喜,屬下一會和他說,叫他回家去。」
「不必了。」楊秋和梁興也有些不同,梁興腦子活還有擔當,楊秋喜歡觀風望色,討張瀚喜歡,與他滿臉絡腮鬍子的形象截然不同。
張瀚搖搖頭,笑道:「這院子甚髒,這樣掃掃也好。」
現在一切草創,張瀚也沒有得力的人才,梁宏叔侄還算得力,不過還需慢慢調教,張春家裡店裡兩頭跑,要學的東西還很多,就算張瀚自己,也還是在慢慢適應這個時代,哪有多少文韜武略可以施展,能有眼下的局面已經算是不錯了。
午間時,張瀚回到家裡和母親辭行,回來沒多久又得出門,常氏自是捨不得,不過看着兒子出門做生意,心裡到底還是高興,拉着張瀚叮囑了半天瑣碎的事,張瀚倒也並不覺得煩,只是心中感覺一陣溫馨。
過午時不久,所有人吃罷了飯,一起趕着騾馬上路。
這時候出行也是少見,街市上不少人看着,三五成群的閒人站在路邊,低聲議論着張瀚。
和裕升短短時間發生了不少事,都是與這少東主息息相關,現在又大張旗鼓搞了這騾馬行,其中內容對很多掌柜東主來說都是新鮮事務,不少人還沒有消化,結果這騾馬行就已經接了生意,這叫人感覺有些吃驚。
城中正經的騾馬行和車戶也不少,腳行也有好幾家,在路過這些店面時,張瀚倒是感覺到嫉妒和仇恨兼雜的眼神。
如果不是和裕升,這一筆大生意多半是這些商行瓜分,他們看張瀚等人不順眼也是該當的。
不過也只能看看,卻沒有哪個腳行不開眼上來打,只是張瀚感覺到這些腳行恨意明顯,恐怕沒有這麼容易罷休。
搶人飯碗等於殺人父母,張瀚這點覺悟還是有的,和裕升和自己家裡他都放了一些護衛,現在還只能用喇虎,這些傢伙敢打敢上,他倒是想用更多的農戶和軍戶來訓練,只是自己沒有官身,基業淺薄,這只能留待將來。
山西鏢行興盛時,大鏢行隨便就有幾百個能打的鏢師護衛,張瀚希望自己能做的比古人還要好些。
張瀚身邊跟着的那些喇虎各個都帶着兵器,明晃晃的甚是刺眼。這些喇虎也是精心挑出來的,多半有軍戶身份,不要說帶刀劍一類,就算是弓箭也照樣帶得,大明律法原本就不禁百姓擁有刀槍,只不准藏有鎧甲和弓箭,一旦發現可視為謀反,火銃亦是禁器,連各軍鎮都不准私造,只能經由兵部向工部領取,只有少量軍鎮經過允許可以自造,比如薊鎮和遼東,但民間製造鳥銃其實禁不住,特別是南方,打鳥已經習慣用鳥銃,比起弓箭來方便許多。
所有車馬均是經由東門出來,沿着官道逶迤向前,張瀚在車隊前後跑了幾圈,默算了一下。每兩輪車只能裝運一千來斤的貨物,再多的話車身過於沉重,轉向十分困難,車身和車輪也承受不住,這問題不是加幾匹騾馬就能解決,車身的問題才是大麻煩。
那種大四輪馬車十分昂貴,張瀚見過幾輛,感覺笨重的驚人,雖然能裝幾千斤貨,但運輸最好不超過百里,也就是官府用它短途運糧比較合適,怪不得這車雖然有,但數量十分稀少。
每車都是用兩匹騾子或毛驢,速度是均速每小時六里,按這樣走法,天黑也到不了天成衛城,只能在野外住宿。
傍晚時分,腳夫們將車趕到一個騾馬店旁,這種店是行腳客商最佳選擇,備有馬廄,可以照料騾馬,餵豆料,涮洗,都有人幫手,另外可以打火做飯,行腳休息最好不過。
梁宏負責去接洽,張瀚和杜慎明騎馬並在一起看着落日閒聊,杜慎明對張瀚越來越好奇,不論談吐和氣質,這張瀚一點也不象是弱冠少年,反而象是個積年的老商家。
過不多時,梁宏氣急敗壞的趕過來,遠遠就道:「這店老闆瘋了,說是店滿了,不能接待咱們,我給他加多了三成仍是不行。」
第29章
一槍
這時那騾馬店門前聚集了一堆人,看着有二三十個,均是拿槍弄棍,還有夥計手裡拿着鍘草的鍘刀,還有拿菜刀的,估計是伙夫廚子一類,這些人站在店門前破口大罵,語氣甚是難聽。
杜慎明笑道:「這麼點距離,估計是堡里哪個腳行的分店在此,預備好了在這裡擺少東主一道。」
張瀚看看四周,突道:「你們這些狗日的還他娘的在這聽着,未必你們手裡的都是燒火棍?還不趕緊上去打!」
他這一番穿越,常氏面前裝乖寶寶,店裡裝穩重,還跑到幾百里外跪祠堂,又得見官就跪,心裡憋着一肚皮的火氣,這時罵出來,心裡頓時一陣舒爽。
若不是顧忌形象,張瀚自己就很想拿把刀衝上去猛砍一陣。
杜慎明啞然失笑,這時他才感覺到張瀚是個正常的少年郎君,不象此前一副老成的過份的模樣。
得了張瀚命令,梁興和楊秋等人哪還遲疑,他們喇虎成立這個團那個會的,無非就是做這樣的事,這陣子每日都在騾馬店裡操練,各人都很氣悶,當下各人都翻身下馬,操着各種兵器沖了過去。
那邊的腳行也是早就有所準備,夥計腳夫各色人等三十來人,對這邊喇虎形成了人數上的絕對優勢,腳夫也是類似黑社會的存在,就算淳樸農夫幹上幾個月腳夫也成了老油條,走半道上抽出刀來就能轉職成強盜,現在又不是在軍堡里,不怕喇虎成群來尋仇,於是各人也發一聲喊,揮舞手中各色兵器,一起向前衝過來。
兩邊聲勢均是極壯,杜慎明有些吃驚,也有些擔心自己的貨物,萬一和裕升這邊落敗了,這些腳夫莫要順道搶了自己這些貨才好。
他的貨值錢是一回事,更要緊的是替那些貴人備辦的年貨,人家用來賞人或是送禮,或是耽擱了,就算杜慎明的身份也是吃罪不起。
不過杜慎明也知道這一仗非打不可,腳夫行騾馬店都不是善茬,這一次讓了,以後和裕升這一門生意就做不得了,開分店的事也趁早別想,而他日後想借着和裕升送貨的想法也就落空,不論站在哪一邊這仗不打也不行。
兩邊很快接仗,喇虎們經驗豐富,騾馬店那邊人多勢眾,雙方戰成一團,都是瘋了般的將自己手中的兵器向對面掄過去,長槍長刀和腰刀爺子加扁擔鍘刀菜刀混成一團,上來就有好幾人被砍中了,好在是皮肉傷,看着鮮血淋漓,傷勢都不算重,兩邊很快戰成一團,人都混雜在一起,不時有人慘叫着往後逃開,開始是腳夫們多,他們雖勇悍,到底不如喇虎們毆鬥經驗豐富,後來混戰開始,喇虎們的悍勇抵不過對方人多,不時有喇虎被人砍傷後退,原本他們就人少,退了幾個往車隊這邊,剩下的漸漸被包在內里打,很快就要抵敵不住。
「張少東,你的手下可不怎地啊。」
杜慎明看的發急,這些喇虎看着兇悍,其實打起來也就是這麼回事。
十幾人都拿着象樣的兵器,腰刀長槍長刀均有,那長刀還是軍鎮的制式長刀,是戚繼光改良過的,刀刃長過五尺,鋒銳狹長,連護手加刀柄超過兩米,長槍也是軍中的制式長槍,槍頭鋒銳,槍頭和槍桿連接和槍柄都用鐵包住,槍桿是用上等柘木,柔韌堅固,這種長槍可不是削根木杆就能比的,腰刀也是上等閩鐵打造出來,這些兵器均是從駐軍武庫里偷偷買出來的,別處地方可沒這種便利,新平堡駐軍一千六百多人,實額恐怕不到一半,武器盡有多的,只是沒有火銃,有些小佛郎機和虎蹲炮,這東西人家敢賣張瀚也不敢買,鎧甲也不敢買,弓箭則是無人會使,手中拿着這般銳利的兵器,卻被一群腳夫打的落花流水,眼看就要不敵。
張瀚心中也是痛罵這些混蛋喇虎,叫他們操練時一個個懶怠的很,不想動彈,他募這些傢伙也是看他們膽大,況且又不是要練出一群戰士出來,只要敢打就行,誰料打個群架還不是別人對手,簡直毫無用處。
其實張瀚心中也是明白,眼前這些腳夫也不是良善之輩,若是一群普通的百姓,喇虎們拿着兵器一上嚇都嚇跑了,更不要說敢衝上來對打,見了血也不跑,真是活見鬼。
他臉上露出堅毅之色,今日這趟貨是不僅關係騾馬店的生意,還有腳行生意,帳局生意還在後頭,頭一炮就打啞了,底下就別玩了,大明對基層的控制很弱,基本上的好處都被親藩勛貴士紳將門瓜分完了,張瀚只能在這些人看不上眼的生意上想辦法,眼下的生意都是從底層人嘴裡奪食,若是這樣今日還叫人打跑了,底下所有的想法都是落空。
這時喇虎已經崩潰,那楊秋臉上和身上都是血,絡腮鬍子都染紅了,他一馬當先卻是逃向張瀚這邊,一邊跑一邊叫道:「少東主,不中,這幫腳夫惡的很,咱們不是對手,趕緊走吧,俺護衛你。」
梁宏沒有上陣,這時看着他侄兒梁興還在前頭揮着長刀擋人,不覺怒道:「少東主騎着馬要你們護什麼,趕緊回去,你不上我上。」
「不中啊打不過他們……」
「狗日的你們月餉白拿了不是?」
這邊越吵越近,杜慎明面色已經十分難看,一會喇虎和這邊的騾夫被人打跑,他還得拿出一大筆銀子來雇這批腳夫,路上還不一定安全,沒準到了野外這些腳夫就敢殺人劫貨。
這時張瀚策動跨下馬匹,一路向前。
「少東主?」梁宏吃了一驚,杜慎明臉上也有些愕然。
張瀚面色如常,心中卻是如開水般沸騰着,打群架他不怕,甚至現在就被人打死也無妨,如果他想做的事做不成,他寧願立刻就死。
從小張瀚便是這般的死硬脾氣,若不然一個毫無背景的下層小孩,也斷然沒有可能做出一個上市公司來。
所有人都呆征征的,看着張瀚一騎當先,沖向對面。
「少東主,我也來!」梁宏眼都紅了,此前他曾經和李遇春一起設計過自己這個少東主,結果少東主未曾和他計較,就是李遇春也無事,這般寬宏大量的東主哪裡去找?後來梁宏又見識了張瀚的心志和能力,若是此時張瀚有什麼意外,多少宏圖大志都落空了。
張瀚回頭一看,果然梁宏抽出腰刀也跟了來,氣勢居然也是不弱。
楊秋等幾個受傷跑回來的喇虎都是呆呆的,他們沒想到自己跑了回來,少東主和三櫃倒是沖了回來,他們都不知如何是好,一時下意識的站在原地發呆。
一個壯碩腳夫揮舞着一柄長刀,猛一下砍中梁興的肩膀,帶出一抹血雨出來,梁興原本就擋的艱難,這一下受傷之後,人忍不住向後連退,身前露出破綻很多,那個砍傷了他的腳夫身高體壯,此時將刀勢一收,又是橫着向梁興的肚腹砍過來,這一刀若是砍實了,只怕梁興肚破腸露,非死不可。
「砰!」
最險之時,突然一聲巨響。
那壯碩腳夫突然感覺臉上一陣濕熱,一股濃郁的腥氣包圍了他,殷紅的鮮血糊了他滿臉都是,這人不敢再揮刀,下意識的退了一步。
張瀚手持火銃,銃口還在冒着白煙,二十幾步外,一個小個子腳夫胳膊被他打中,柔軟的鉛彈在這人左肩下方停止,打出一個小小的洞口,鮮血飛濺而出。
這一槍震住了在場所有人。
不論是喇虎還是腳夫,打架都是常有的事,動刀砍人或是槍戳人也常見,死傷在所難免,不過火銃打人卻是頭一回見到。
那個被打中的腳夫先是被震住了,接着感覺強烈的疼痛,抱着自己的胳膊在原地打起滾來。
「少東主打的真准,這一槍打的好。」
聽到梁宏的誇讚,張瀚一陣汗顏。
這玩意他以前打群架時常用,也常用來在農村打兔子用。他那時才十五六歲,和現在的年紀倒是相當,當時國家對槍支管理不嚴,民間不要說土槍,便是八一槓也有私人敢收在家裡,何況是土製的火銃?
梁宏是個有見識的,知道火銃打響容易,打准卻是甚難,九邊中有不少地方都有火銃手的編制,然而火器兵在薊鎮最多,宣大這裡就很少,火銃打准很難,而且不及弓箭及遠,將領們和家丁都不願使,民間用火銃也不及南方多,這東西不大穩定,要得很久之後,北方民間才用土製的抬槍打大獵物,而且清季對火銃的管制比大明要嚴厲許多。
張瀚這一槍,在梁宏看來快穩准,一槍便震住了局面。
事實也是如此,看到冒着煙的銃管,腳夫們都是發呆征住,剛剛還悍勇無比的腳夫們都是慢慢後退,喇虎們士氣復振,罵罵咧咧的將腳夫們趕在一起,長槍長刀高高架起,又喝令腳夫們蹲下,眾腳夫一一照辦,只有被張瀚一槍打傷的那個倒霉蛋還在原地翻滾慘叫着。
第30章
招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