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瑟 - 第19章
迦葉曼
她的大膽舉動引人側目，哈德斯面無表情地看向她。
「陛……陛下，」琉珂緊張地滿面通紅，「我有事要告訴您，您可不可以……」
「抱歉，我還有事。」哈德斯說。
「哦……」琉珂鬆開手。
哈德斯轉身走開了。
一隻手搭上她的肩，琉珂回頭，發現已經換了便裝的波塞冬站在自己身後。白衣黑褲，脖子上垂掛着條長長的璀璨的鏈子。琉珂的眼眸被映得閃閃發光，這人果然走到哪裡都亮閃閃的。
「陛下。」
波塞冬拍拍她的肩安慰道：「別在意，我哥就是那種臭脾氣。他平時對我還*答不理的呢。而且……」他嚴肅地看着琉珂，「記住我的話，離我哥遠點。」
琉珂神色黯然地點點頭。
之後琉珂一直恍恍惚惚的，以至於眾神之王宙斯出現時，她都沒有特別大的反應，導致宙斯大呼小叫說那個小人魚這麼不懂事看到他這樣的美男子竟然沒有如痴如醉，被神後赫拉在腰上使勁擰了把才閉嘴。
宴會正式開始後，一派歡聲笑語。作為主人的波塞冬謝過眾神，與眾賓客歡樂地舉杯，酒神帶來了他新釀的酒，濃郁的酒香飄蕩在帳篷內，連琉珂這種沒怎么喝的都雙頰泛紅，有些暈乎乎的了。
菲安還在捏着準備好的禮物糾結，但是看到波塞冬身邊圍着的一大堆女人就又卻步了。
琉珂推着她朝波塞冬走去，小聲給她打氣，「去，菲安，不送就浪費了。」菲安磨磨蹭蹭地不肯挪動步子，而有些大膽的女人已經開始上去獻吻，波塞冬坐在宴廳中央的暗紅色天鵝絨交椅上，來者不拒，享受着眾美人的熱吻。站在他身後的茜茜咬牙切齒地看着排着隊跟上來的女人們，又拉不下臉來加入進去。
「哇哦！」琉珂讚賞地感嘆一聲，再次推推菲安，「這個比生日禮物勁爆多了，上！」
菲安緊張的話都說不利落了，「不……那個……去。」
「要去就去啊。」琉珂興致勃勃地慫恿，「以後陛下大概都不會再來咱們這了，抓住機會。」
仿佛是錯覺，琉珂聽到一聲輕輕的冷笑，她下意識地張望，卻突然發現了處在她身側陰影里的哈德斯，一時便失了言語。
哈德斯慵懶地坐在一張大扶手椅里，姿態優雅，一隻胳膊支在扶手上撐着下巴，一隻手隨意地搭在曲起的膝頭。他的身後較遠的地方有幾位女神滿懷期待地看着，卻始終沒有上前搭訕。
他抬眸，撞上琉珂未來得及收去的目光，琉珂面紅耳赤地移開目光，虛張聲勢地清了清嗓子。
在一邊觀看美女許久的宙斯看看波塞冬，看看哈德斯，再看看自己周圍，只有拉長着臉的神後陪伴，不由長聲嗟嘆，「婚姻果然是*情的墳墓啊。」
波塞冬就像陽光一樣耀眼，走到哪裡都有大批*澎湃的崇拜者，又因為是單身，女人緣好到暴，據說他有次去宙斯的神殿裡做客，奧林匹斯的眾女神們拋給他的鮮花一直淹到了胸口。哈德斯則是一位真正的帝王，女人們對他大多是敬仰、*戴，鮮少有非分之想。
可是……她更想親吻哈德斯的雙唇啊。琉珂痴傻地想，她們沒看到他的唇瓣如此柔軟嗎，薄薄的，好想咬一口，呵呵……
不知道有誰撞了她一下，她踉蹌着向前跌去，竟一路跌跌撞撞地來到了波塞冬面前。
「啊，要排隊的！」有個精靈族的女子不滿地抱怨，憤怒地拍拍身後一對透明的紗翅。
「啊，抱歉。」琉珂被一道道眼神冰刀射得頭皮發麻，後退幾步要逃開，誰知手腕卻被波塞冬扯住了。
波塞冬把她拉進了自己懷裡，琉珂掙扎着想逃開，「陛下，我不是，唔……」她拒絕的話被波塞冬壓過來的唇全部堵住了。
琉珂詫異地睜大眼睛，不敢相信。眾目睽睽之下，她的、她的初吻就這麼沒了！波塞冬的吻不似先前那般淺嘗輒止，他的舌撬開她微張的紅唇，探了進去。這樣的深吻讓琉珂驚慌起來，波塞冬卻不肯放開，抬起一隻手扣住了她的後頸，大拇指或輕或重地摩挲着她耳後細嫩的敏感肌膚。
琉珂腿腳一軟，幾乎被波塞冬抱個滿懷。
波塞冬的熱情將整場宴會推向了□，眾男神的起鬨聲簡直蓋過了女人們嫉妒的尖叫。
放開琉珂，波塞冬立刻被激動的女人們淹沒了，親吻聲不覺於耳。
「琉珂，你沒事吧？」菲安也被波塞冬的孟浪嚇到了，忙過來扶她。琉珂搖搖頭，喘了好幾口氣才緩過來，摸摸自己又腫又麻的唇，不由羞憤交加。
「菲安，你有沒有看到哈德斯去了哪裡？」注意到哈德斯不見了，琉珂心慌地問道。他剛才都看到了吧，他會不會把她想成很隨便的女人了？
「冥王陛下朝海瑟森林的方向去了，可能有什麼事吧。」
今日月圓，將整個森林都籠上了層銀紗，月影斑駁，琉珂奔跑的影子匆匆掠過，打破了這裡的祥和氣息。
森林中央的海杉木仍舊筆直佇立，琉珂遠遠地就看到了熟悉的身影，身形挺拔如堅韌的白楊樹，黑色衣袍翻飛。
看到琉珂，他漆黑的雙眸愈發深不見底，轉身想要離開。
「別走！」琉珂叫道，瞬移至他身後，不顧一切地從後面抱住他，「求你先別走。」
哈德斯的身體僵住了。
「我……」琉珂深深吸了口氣，「我喜歡你。」她死死抱住哈德斯不肯鬆手，怕一旦鬆開，她就再也觸及不到他了。
哈德斯冷淡的聲音在頭頂響起，「未來的海後陛下，不要做這種讓人誤會的事。」說着，他去掰她緊扣他腰身的手。
「你，你不要這麼說。」琉珂的眼淚大顆大顆地往外涌，滾落到地上便成了顆顆瑩亮的珍珠，「我對海王沒有想法。只要……」她顫巍巍地說，「你也喜歡我，我就跟你去冥界。我真的很喜歡你……」後來，她哽咽着說不出話來。
哈德斯掰開她的手，轉過身面向她，大手捏住她的下巴，抬起。她蓄滿淚的眼睛在月光下晶瑩剔透，月華浮動，璀璨動人。
哈德斯的指腹輕輕摩挲着她顫抖的雙唇，「我若是不喜歡你呢？」
琉珂眼淚汪汪地看向他，說不出話來。
哈德斯輕嘆了口氣，深沉的黑眸落在她紅腫的唇上，開始氤氳着風暴。琉珂頭一回被他這樣侵略性極強的眼神盯着，不自覺地後退一步，卻被他扯過來抵在了身後的海杉木上。
吻，鋪天蓋地地落下來。
唇舌糾纏中，他的一條手臂環過她的腰肢，將她稍稍上提。雙腳離地讓琉珂分外沒有安全感，她的雙臂環住他的脖頸，十指在他頸後交叉緊扣。
情到深處，女子總是渴望承受心*之人的體重，將其包裹容納，而男子的表現總是直接而強烈，他熱衷於開墾、需索。
琉珂短暫的幸福感在哈德斯放開她後迅速幻滅，哈德斯輕柔地舔舔她的唇角，笑得很邪氣：「別再讓我看到你。」
☆、16第十五章
海王宮，地下陵墓。
侍衛看到波塞冬，替他打開門，待他進去，又將大門緊緊關閉。
透明的水晶棺木千年如一日，裡面沉睡着的女子還保持着年輕時盛極的容顏，只是，棺底源源不斷沁上來的寒氣使得她周身隱隱冒着淡淡白霧。
棺蓋自動緩緩滑開，波塞冬彎腰，唇輕輕觸了下她的。雙唇依舊紅潤，不過早已失了往日的嬌嫩，冰涼而毫無生機。
棺蓋再次滑回去，將還未來得及溢出的寒氣重新封住。
「琉珂……」波塞冬嘆息一聲。
初見時她秀眉緊蹙，竟然稱呼他這風流倜儻的海王大叔；再見是在冥界，對於自己族裡的女子竟然現了本態被困在他大哥的魚缸里很是好奇，那時的琉珂縮成的只剩巴掌大小，他不過是好奇，把她從魚缸里撈出來，沒想到落地便出落成了高挑絕美的女子，濃密的長髮只堪堪遮住些重點部位。她的窘迫卻讓他心情大好。
「琉珂，」波塞冬喃喃自語，望着頭頂灰色的石板，「到頭來，我終究只剩你的空殼……」
雖然知道族人對他的大哥一向懼怕，這也是他怕族人隨便竄去冥界被業火燒傷而故意傳播的，當然也有惡搞的成分。可是琉珂明顯更怕哈德斯，看到他如遇救星，直揪着他的衣服不放。
到底是他錯了，把她對哈德斯的躲避當成了對自己的依戀。他雖是神，可是對於失了靈魂的人，卻也是束手無措。
門外傳來敲門聲，接着是海龜主管的輕聲細語：「陛下，公主已經醒了，正在殿內求見。」
「知道了。」波塞冬應道，目光仍然在琉珂身上流連，眉心緊蹙。時至今日，他也不清楚，自己對琉珂，是*多一點，還是恨多一些。海瑟的身世是他心頭永遠的痛，每次看到海瑟的眼睛，他心裡都會湧現對她的無限疼*之情，可是，一旦看到她酷似哈德斯的鼻子、嘴巴、面容輪廓，甚至是舉手投足的神態，他便無法遏制心頭的恨意。
眾人皆知哈德斯沉穩低調，作為與他一同長大的兄弟，他自然記得哈德斯年少輕狂的樣子，海瑟的暴脾氣簡直是哈德斯的翻版。
***
冥界有五條河流穿插環繞，其中有着地下火河之稱的皮利福來格松河最得哈德斯青睞。
這條河是五條河中最炫彩的，流動的河水或玫紅、或火紅，仿若燃燒的焰火，將整個河床撐得滿滿當當。兩岸生長着筆直高挺的白楊樹，每一片葉子都是銀色的，映着火紅的河水，流光溢彩，美不勝收。
修普諾去了帕福宮，得知哈德斯不在，便徑直來到了皮利福來格松河，果然看到了哈德斯，他正坐在顆白楊樹下，神情寂寥。
「她醒了？」看到修普諾，哈德斯問道。
修普諾點點頭，銀白色的字跡浮現在半空中，「*神殿下陪着她去了海王宮。」
哈德斯苦笑，「她不會認我吧……算了，她反正想留在那兒。」他撐着樹幹站起身，「修普，去幫我跟那堆大臣解釋下，加拉哈德出現回歸的苗頭，他們都激動壞了。」
修普點點頭，抬頭看了看哈德斯方才靠着的白楊樹，片片樹葉泛着銀光，樹影下的冥王高大卻落寞。他想了下，使一行字飄到哈德斯面前，「陛下，王后在等您吃飯。」
「嗯。」哈德斯淡淡應了聲，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修普諾在樹下站了會兒，樹葉嘩啦嘩啦響，他對着那棵白楊樹微笑着點點頭，隨後走開。
海瑟錯過了進階儀式，特意去了海王宮。說是請罪，實則想見一見波塞冬，無奈波塞冬仍然不肯見她，只是囑咐主管把權杖交給她，吩咐她要恪盡職守，為族人造福。
不是沒有想到這種結果，海瑟接過那根權杖，笑得很勉強。
*洛斯沒說什麼，只是安撫地摸摸她的腦袋。
夜晚，兩人坐在他們的蘋果樹頂上賞月。*洛斯用魔法招來一大塊雲彩，使它漂浮在頂上。雲塊很大，足夠海瑟翻來覆去打好幾個滾了。
海瑟趴着，沒一會兒就想睡。她挪動了下身子，把臉擱在*洛斯的腿上，枕了一會兒，慢吞吞地爬起來不滿地看着他。
「怎麼？」*洛斯警惕地看着她。
海瑟揉揉臉，抱怨道：「太硬了。」
*洛斯臉色一變。
海瑟伸手按按他的腿，「全是肌肉和骨頭，硌頭。你變小吧，小了就軟乎了，我抱着你睡。」
她一副誘哄小孩的陰險模樣，*洛斯輕咳了聲，轉過臉去。
他一臉的不自然，海瑟厚着臉皮摸進他懷裡窩着。*洛斯一手圈着她的腰，一隻手漫不經心地摸着她的下巴。海瑟微微抬起點下巴，任他摸，神情滿足，像只饜足的貓咪。
「心情好了？」
海瑟含糊地應了聲，咕噥了句，「反正你不會離開我。」
*洛斯低聲道：「再抬點臉。」
海瑟眨眨眼睛，把臉迎上去，他的吻落下來。
很甜美的吻，溫柔繾綣。他輕輕含着她的唇瓣，柔柔地吸吮。
一吻畢，海瑟躺在*洛斯懷裡許久才喘勻了氣息，臉蛋紅撲撲的，一雙眼睛愈發明亮水潤，看在*洛斯眼裡自然又是別樣的動人姿態。
幸福的時間總是過得飛快，夜幕逐漸消退，白晝悄然來臨。
海瑟望着頭頂的黑暗與光明，此消彼長，說：「我記得老師說過，黑暗神和光明神是永遠不會相見的，就像這樣，」她指指天空，「一個出現，另一個就離開了。」
*洛斯看看天空，「你知道他們叫什麼嗎？」
海瑟努力想了下，「他們也是神創神，嗯，厄瑞和赫墨拉？」
「嗯。」*洛斯點點頭，「不過你們老師說的也有不對的，現在的他們是見不着了。不過以前可是天天見面天天吵，沒見過像他們那麼能爭吵的夫妻。」
「以前？」海瑟驚訝道，「他們是夫妻？」
「嗯。」*洛斯望着海平面漸漸升起的太陽，「赫墨拉是我見過的最斤斤計較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