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瑟 - 第9章
迦葉曼
海瑟抽抽有些酸的鼻子，重重地把托盤放在桌上，「過來喝茶了。」
希倫坐下來喝了口，皺了眉，「好苦。」
丘比特尖聲道：「那是我買的，從陸地上進口來的苦丁，*喝不喝！」
希倫伸出手，曲起兩根手指，用骨節頂了頂他肥嘟嘟的下巴，「金箭，你今天怎麼這麼暴躁？」
丘比特扔給他一個大白眼飛到海瑟腿上坐着去了，海瑟敲了下他的頭，「沒事買這種老頭子喝的東西幹嘛？」丘比特自暴自棄地撲倒在她懷裡，用翅膀把自己包住，縮成一個肉團。
希倫又喝了口茶，「你要考的主要是溫暖系的魔法應用，我們倆的屬性相近，你可以來找我，我陪你練習。」
海瑟愣了下，才明白他說的是戰鬥海女神的考試，她倔頭倔腦道，「你不陪你的女朋友練習嗎？」話（說完海瑟就想給自己一巴掌，不要每次都把氣氛搞得這麼僵！
希倫笑了笑，「妮莎是個不錯的姑娘。……海瑟，」
海瑟豎起了耳朵，希倫這人什麼都好，就是太有禮貌了，他很少直接叫她名字的，懷裡的丘比特翅膀動了動。
「雖然我們身份不同，不過，」希倫微微垂頭，一半的臉埋在額前劉海的陰影里，「我一直把你當妹妹看的。有什麼需要的話，儘管跟我開口。我不會因為有了女朋友就忽視親人的。」
「哦。」海瑟乾巴巴地應了聲，打開一本參考書認真地看。
希倫看看時間，起身，「我先走了。」走到門口，還沒拉開門，他的後腦勺重重挨了一下，「啪」，海瑟剛才翻看的書掉落在地上。
「你是故意這麼說的吧？」雖然知道這樣很難看，可是海瑟還是忍不住，「你知道我一直喜歡你的！」
希倫笑得有些憂傷，「嗯。……可是我們不能在一起。」
他的這副死樣子堵得海瑟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她跑過去拉開門「你走，我近期不想見到你！」
希倫一聲沒吭，只是彎腰把書撿起來放回到桌上，然後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當天晚上海瑟滾了大半宿也沒睡着，最後抱着自己的枕頭去和丘比特擠小床。小床是她小時候用過的，還是波塞冬在她未出世的時候親手做得，方方正正的，寬處夠躺三四個人了，只是不夠長。小海瑟還未去掉魚尾的時候，總是在上面前翻後翻，惹得波塞冬哈哈大笑。
搬家的時候她沒捨得丟掉，和打包好的東西一起，被希倫幫忙運了出來。
想起希倫，海瑟覺得頭更大了，扯過被子把自己蒙住，「怎麼辦？以後更沒人理我了。嗚嗚……」
丘比特無精打采地歪坐在一邊，呵欠連連。
翌日一大早，海瑟頂着兩個黑眼圈出了門。
一忙起來時間就過得特別快，她白天忙着訓練，基本晚上回到家直接倒頭睡。打掃、洗衣做飯之類的全都交給了丘比特。
晚上六點鐘的時候，丘比特會準時到出站口接回海瑟，然後兩人去超市買點生活用品。每每吃着丘比特做得美味飯菜，海瑟總是一再保證，等她做了官，一定會好好報答他的。
訓練時期的表現也會折算成分數計入考試成績，海瑟每天都卯足了勁去干，她頭些年的底子畢竟還在，幾次模擬的戰鬥考核中都名列前茅。
丘比特看着眉目前頗有得色的海瑟，覺得有必要提醒她一下了，「海瑟，你該複習理論知識了吧？」
「啊？好吧。」海瑟不舍地熄掉手心的火苗，不情願地抱起本書。
近期一次和冰怪的打鬥中，海瑟發現自己不但能是海水升溫溶解掉冰怪，還可以使海水帶上火焰，攻擊能力大大提升。而且，她的法杖上浮現的紋路越來越清晰。杖身也變長了，以前只到她肩膀，如今伸展開來都比她高半個頭了。毫無疑問，她的確是變強了。
翻了兩頁，海瑟又忍不住道：「恩雅昨天還誇我來着，說我法力強盛，她還從來這麼年輕就把神力實體化的神族呢。」一高興，她兩條腿晃地更歡暢了。
丘比特咳了一聲，嚴肅地看着她，「我覺得你該注意點。你爸那麼強，神力實體化後也是水的形態。你可是正經的海族人，竟然能操縱火，不覺得有問題嗎？」
「不覺得啊。不是告訴你了嘛，恩雅說這不是火，是水的溫度被我的神力提煉後的實體汽化。」海瑟搖搖腦袋，握着拳頭伸到丘比特面前，「什麼？」丘比特睜大了眼睛。
「噗！」海瑟猛地張開手，一團橘紅色的火焰從她掌心衝出，驚得丘比特後翻了個跟頭從座位上掉了下去。
「你太過分了！」丘比特撲撲翅膀飛到一邊去，「你們海族裡和火扯上關係的大都是邪神，小心控制不好燒着自己！」
海瑟笑眯眯，「你真是小看我。」
這種積極的狀態在她翻了幾頁書後就迅速消失了。
「太難了！」
丘比特漂浮在半空中，居高臨下地鄙視她，「不說了讓你早準備！」他勾勾手，那本磚頭大書懸起來飛到他面前，自動翻頁。他摸着下巴看了下，「都是純理論的，背下來就好了。」
「又不是你背。」海瑟揉揉太陽穴，「讓雅典娜賜給我智慧吧，這樣我就能考滿分了。」
「別做夢了。……對了，」丘比特飄回她面前，「這個月15號你有空嗎？」
「15號？」海瑟想了下，「從那天起要改成晚上訓練，白天也不休息的，沒空。你有事？」
「我想那天和你出去玩。」
海瑟歉疚地搖搖他的翅膀，「不好意思，你再忍耐一下，考完我就有時間了。」
丘比特不信任地看着她，「考完你就要籌備婚禮了。」
「考上了我就退婚。」海瑟道，「要不是我爸威脅我，不答應就不給我寫推薦信，我才不答應呢。他反正要個處女神，這次其他大洋那裡也會有新的女神誕生，讓他找別人去。秋季狩獵後我還沒見過他，他比我還沒有結婚的誠意。……」
海瑟自顧自地說，沒有注意到丘比特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15號晚上我在蘋果樹下等你，不來就算了。」丘比特拽拽地丟下這句話飛走了。
之後的幾日，海瑟頻頻在丘比特這裡碰釘子。雖然飯菜還是一如既往的美味，可是，看他鼓着腮幫子陰鬱着小臉，這飯就變得難以下咽。
15號的早晨，出門前海瑟向丘比特保證，會盡力把假請下來。可他還沒消氣呢，背轉過身用屁股對着她。
恩雅言出必行，無論海瑟如何哭訴，添油加醋地說丘比特有多可憐，她就是不批假。而且自以為是地冷冷道：「什麼都不能影響訓練，包括戀*。」
海瑟默默詛咒着她走開了。硬邦邦的女人，當初還以為她會對自己關照一點呢，還不是一樣？丘比特啊丘比特，我以後會好好補償你的，你不要怪我。
白日的訓練結束後，眾人在恩雅的神殿做了短暫的休息。半個月高強度的訓練下，如今剩下的只有9個人了。
海瑟孤零零地坐在長桌的一側，其餘八個人坐在她對面，恩雅坐在中間，淡淡說了句：「吃吧。」
海瑟撥弄着盤裡的菜，嗯，溫度過低，貝肉都不夠柔軟新鮮。好懷念丘比特的廚藝。
有腳步聲打破了僵冷的氣氛。
眾人都循聲望去，看是誰這麼大膽。
是個披着白色斗篷的高個男人，還帶着帽子，一時看不清是誰。
恩雅首先站了起來，恭敬地鞠了一躬，「見過*神殿下。」
「好說好說！」說話間，*洛斯摘下帽子，一頭金髮亮閃閃，他上前給了恩雅一個吻手禮，「恩雅女神，幸會。」
眾人詫異地發現恩雅面上竟然浮現了絲淺笑，海瑟含着口貝肉忘了咽，他怎麼會出現在這？
☆、10第十章
「姑娘們，」恩雅示意海瑟她們站起來，「*神殿下是我請來輔助你們今晚的測試的，請大家好好配合。」
妮莎頭一個站起身離開餐桌，牽起裙角，沖*洛斯恭敬地行禮，「見過*神殿下。」
*洛斯微微頷首。
海瑟驚詫了，這廝正經起來還像模像樣的。
後面的幾位姑娘明顯不如妮莎淡定，小個子的蘿莉激動地聲音都顫抖了，「沒想到能見到*神殿下的本態，我好幸福！」
海瑟的嘴角抽搐了下，他的人氣好高。
*洛斯牽起蘿莉的手，輕輕在她手背觸了下，「幸會。」
蘿莉捧着漲紅的臉被她朋友扶到一邊去了。
恩雅轉頭訓斥蘿莉，「怎麼最基本的知識都沒有掌握住？真是太失禮了！」
蘿莉迷茫地左右望望。
妮莎輕輕咳了聲，解釋道：「我們神族成年後，本態只會在最親密的人面前顯現。那樣說，是很不禮貌的。」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海瑟總覺得，妮莎說這句話時，*洛斯的眼神一直往她腰下飄。她想起了在斯提克斯河的窘樣，便更不想往前走了。
恩雅嚴肅道：「*神殿下的本態豈是你們見得到的？」
「沒事，」*洛斯表示不在意，「姑娘們都很可*，恩雅你教的很好。」
「我的榮幸。」恩雅正色道。
海瑟走過去剛想給他行禮，沒想到*洛斯突然對恩雅說：「讓我見識下你準備的東西吧。」
「好，您這邊請。」恩雅吩咐姑娘們，「給你們一個小時的準備時間，七點鐘準時開始。這次測試不及格的人不會被允許留下來！」走時還意味深長地看了海瑟一眼。
海瑟尷尬地進也不是，退也不是，只好走出神殿，找了處空地練習魔法。
過了會兒，妮莎帶頭，另外8個人也到距她不遠的地方。但顯然她們不是為了練習的，幾個人席地而坐，用溫暖魔法把那一處罩住開始聊天。
海瑟揮舞了下手中的法杖，一小排火苗在空中爆開，以她為半徑，周圍一大圈的雪都瞬間消失了。厚厚的積雪褪去，甚至看得到只露一點頭的綠芽。
她的動作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有人驚呼，「好強！」
妮莎沖海瑟招招手，「要坐過來嗎？」
海瑟遲疑地看着她，妮莎周圍的女子面面相覷。蘿莉倒是很積極地往旁邊挪出個空，「來吧。」
海瑟加入進去。這種感覺很奇怪，經歷過短暫的幼年期、少年期，成年後就只有梅林和希倫對她好了。他們兩人總是勸她不要太在意。希倫總是一再強調：在我心中公主是最美的。可是這樣的理由在海瑟聽來何其單薄。梅林總是惡狠狠道那些個人嫉妒，嫉妒她這個非皇室血統卻被海王陛下寵*了這麼多年。海族人英雄觀念很重，海王波塞冬在大多數海族人心中是神聖不可侵犯的，而讓海王陛下受到傷害則是不可原諒的。基本聽到梅林這樣直白的安慰，海瑟就會更暴躁了。
她剛坐過去，蘿莉就往她身上一撲，嬌滴滴道：「海瑟，你和殿下結婚後會看得到他的本態吧，記得告訴我哦。」
「哦，嗯。」海瑟點了兩次頭。蘿莉是她們幾個里個頭最小的，但據說年齡最大。她爸是海族的財政部長，她自己說是被逼着來的。同時她也是被恩雅訓斥最多的一個，因為她總是在頭上夾一個超大的蝴蝶結，簡直蓋住了半個腦袋。開始訓練的第一天她的蝴蝶結就被恩雅凍成了冰塊捏碎了。
海瑟還記得那天蘿莉歇斯底里地表示考完試要全身都帶上蝴蝶結！
妮莎「咦」了聲，偏頭對着海瑟笑道：「公主瞞好相處的嘛，平時我都不敢和你說話呢。」
蘿莉又往她身上蹭，「是啊是啊，仔細看你好可*。」
海瑟不自覺摸摸臉，最近被丘比特好吃好喝地供着，活動量大，吃得更多，大概是胖了吧。
其他的人都有些戒備地看着她。有人不屑地哼了聲，起身走開了。
妮莎解下纏在手腕上的絲帶，把自己那一頭海藍色的長髮高高地綁起來，「我們也去練習下吧。」
一干人紛紛站起來，蘿莉不情願地嘟着嘴。
妮莎叫住海瑟，「你和希倫是很好的朋友，希望我們也能如此。」
海瑟怔怔地看着她，突然有些迷茫。這個女人，每次見都給她截然不同的感覺。唉，她沮喪地嘆了口氣，難怪希倫喜歡她。
兩人握了握手，分開去練習。海瑟突然發現了倚着柱子站立的*洛斯，他已經解開了披風，紛揚的雪花掉下來，卻連他的身都近不了。
海瑟跑過去，「*洛斯，謝謝你借我的錢。考完試我會儘快還給你的。」
*洛斯淡淡道：「沒什麼，你幫我養着丘比特，給點補貼是應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