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轉真仙 - 第39章
紫郢
黑蛇君本就要引他去山門送死,是以知無不言,言無不盡,把神符派情況如竹筒倒豆子一般說了個清楚,卻在幾處關鍵地方隱瞞,並且將神符派說的一文不值,裡面高手是一個沒有,全都是一些剛入門的外門弟子云雲。
羿飛有他心通,雖然不知道對方具體思想如何,但卻能夠清晰地感覺到對方的情緒波動,知他雖然有所隱瞞,但總的來說還都是對的。
神符派,顧名思義就是以符法著稱,與煉器出名的靈寶派,煉丹出名的龍丹派,以馴獸著稱的聖獸門,以煙霧雲霞著稱的天雲門並稱,都是最近一二百年創派,之後飛速發展,成為潛力十足的新興道門。
神符派的駐地在祁連山冷龍嶺,目前共有兩支傳承,第一脈就是一芒道人,弟子最多,有二十多人,其中不乏接近散仙的高手,這一芒道人常年在冰川之中閉關修煉,是以修行之人少有聽說。
第二脈就是三光道人,共有弟子五人,他雖然執掌門派,但一芒道人的弟子之中,根本五人聽他的,甚至激烈時大打出手,數次都是三光道人仗着神符劍才能略勝對方一籌,取得勝利。
除此之外,另有外門雜役弟子百餘人,大多沒什麼道行,都靠做工換靈符。
山上有一芒道人布下的神符天雷大陣,頗為厲害。
羿飛聽過點點頭,把黑蛇君交給聶超:「他現在被我封住了泥丸宮,一切法術都不能施展,你可以放心地把他帶回去了接受法律的制裁了,不過我看他將要惡貫滿盈,還要垂死掙扎,即使你說的那個法網制裁不了他,他也活不了多久了……我們很有緣分,日後還會再見。」
說完帶着陳宸,穿牆而走,回到家中。
之後數日,羿飛上午繼續給陳宸講解道德經,下午教他劍術,算算日子,這天羿飛把陳宸叫過來:「為師要回天山去了,門中還有好多事情要我去做,不能再耽擱下去。」
「好,我這就去收拾東西!」一聽說要回山門,到那傳說中的神仙聖地去,陳宸不禁喜上眉梢,蹦蹦跳跳地就要去讓保姆給他準備行李。
「慢。」羿飛把他拉住,「你現在還只是我的記名弟子,所以這次不能帶你去。」
「啊?」陳宸一聽,立即苦了小臉,眼淚忍不住流了出來,跪在地上哀求,「師父,我做的還不夠好嗎?求求你再給我一次機會……是不是我資質不夠好?或者是沒有什麼仙根?我……」
「傻孩子!」羿飛把他扶起來,輕輕給他擦去眼淚,「別哭了,我收徒弟,根骨資質都是次要,重在心性,還有就是毅力,因為這兩樣最為重要,修行途中,遇到心魔干擾,外物誘惑,就得用道心性,再就是道路坎坷,遇到劍仙困難,就要有毅力,你的表現還不錯,不過我們師徒接觸時間還短。」
說着,他從黃龍戒中取出一個白玉劍匣:「這是本門天罡劍,即使是在修真人眼裡也是極為難得的仙劍,我把它留給你,即是給你的鼓勵,也是承載了我對你的寄託,你不要讓我失望。
我走之後,你要先看一個月的道德經,即使不能理解,也要全部背下來,第二個月看南華經,第三個月看清虛經,便是《老子》《莊子》和《列子》這三本書,合成道家三經,修道之人必須熟讀背誦,精研理解,如此之後,再按照我教給你的功法修煉三個月,然後與家人告別上路,來天山天池邊上,把你葫蘆裡面的那張靈符燒了,我自然來接你。到那時,你便是我親傳弟子!」
陳宸這次不再哭鬧,抹了把淚水,抱着劍匣,堅定地說:「徒兒一定會做到的!六個月之後,我在天池邊上等您,絕不食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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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還有雷陣雨,幸虧遼寧是丘陵,否則估計也要發大水了……不過聽說有些人家地里的種子已經開始發霉了,唉,再下幾天雨,我也要發霉了……
第十一回
雷炸祁連
祁連山地跨青海和甘肅,由無數道平行山脈和寬谷組成,海拔四千米以上的山峰皆是終年積雪,人獸罕至。冷龍嶺又叫老龍嶺,最高處海拔五千多米,上面冰川聳立,寒*涌。
神符派就在冷龍嶺南面的谷底之中,羿飛一邊趕路一邊想如何才能夠將剩下的七十二枚神符拿回來,哪知還未到谷前便看到前方採光霍霍,雷聲滾滾,許多仙家正在鬥法。
谷中金光四起,結成一個巨大的屏障,周圍皆是一道道巨大的紅光符籙,不斷地生出一道道胳膊粗的神雷,向中央敵人狂劈過去,與此同時還有許多神符派弟子,放出符劍、符寶等各種法器,如疾風驟雨一般圍攻。
敵人只有一個,年約二十四五,穿着白色體恤,暢襟黑裝,頭髮精心熨燙成一個髮髻,正是許久不見的神宵派掌門天宇真人。只見他手裡端着雷龍鼎,鼎中晶芒噴薄,周圍電閃雷鳴,神符天雷陣放出來的煉體天雷俱被吸引,全都匯聚中央,被攝入鼎中。
天宇真人右手舉鼎,左手食指噴出五股灰濛濛的冷焰寒光,掃射過去,一切符劍、符寶只要被寒光罩住,立即凍成冰渣,有幾人欺得近了,皆被他用神雷炸翻。
羿飛看得心中納悶,神宵派乃是天下名門正派,神符派也不算歪門邪道,究竟是什麼樣的仇恨,竟然使得神宵掌門親自找上門來,大動干戈,竟然到了出手攻打山門的地步?
天宇真人法力極高,一眾神符派弟子不敵,神符天雷陣遇到了使雷的祖宗,被雷龍鼎克製得死死地,連一般威力也發揮不出來,雙方鬥了二十多分鐘,神符派弟子便損傷慘重,為首的兩人大呼「撤退」,帶着眾師兄姐弟往谷中退去。
天宇真人長嘯一聲,在空中端鼎而立,大聲道:「我乃是一派掌教,也不願以大欺小,你們只要將德雲仙子放出來,我自然不與你們計較,否則惹我發怒,打破山門,叫你們後悔莫及!」
那為首的弟子也高聲回道:「德雲妖女來我門中,盜我震派神符,被我師父擒獲,放與不放,須得請示我師父。」
天宇真人似乎有些不耐煩:「那就讓你師父出來跟我說話!」
那人又道:「你等着吧,我已經讓人通報去了。」說完便沒了動靜。
天宇真人在外面左等右等,直等了一個多小時,也不見對方的師父出來,終於反怒:「你們請不來你師父,便由我來親自請他出來吧!」說完雙手在胸前虛抱,雷龍鼎顫巍巍地懸在胸前。
神鼎輕搖,口中雷芒爆射,一圈極閃光圈,猶如劇爆之後的氣浪,迅速擴散開來,撞在周圍的神符光壁上,立時炸起萬道雷光,觸目之處,皆是耀眼閃白,轟隆隆好似無數悶雷齊炸,整座山谷搖晃不休。
神符光壁閃爍不休,喀吧吧一聲巨響,終於崩碎炸裂,散成漫天流光,左右山崖全都炸得崩塌下來,巨石亂滾,逆流涌泄,下方許多房屋頃刻間皆被掩埋,有道行的弟子還能憑藉法寶抵擋逃脫,可憐那些道行淺薄的外門弟子,平時多做苦役,憑藉門派貢獻,換些初級靈符,哪裡能夠抵擋得住天降石流,許多人皆被埋入廢墟之中。
這一下大師出乎羿飛意料之外,在他的印象之中,天宇真人向來都是那種風度翩翩,儒雅瀟灑的模樣,無論如何也想到,他還有這麼暴力的一面。本想來立即上前相認,不過當看到下方人群之中的廖雲飛、祖鳴龍等人之後,頓時改變了主意,真身躲到了一邊,暗自取出一枚神符來。
天宇真人破了護山的神符天雷陣,之後怒吼一聲,直飛下來,劈手發雷,電蛇如暴雨般降落,炸得谷內一片狼藉,那為首的中年道士大呼:「廖雲飛,你帶着你的師弟守在這裡,一定要擋住他,我去請師父來!」
「我干!」曲睿農忍不住喝罵,「憑什麼讓我們斷後,你把弟子都帶走……」話還未說完,後背上就挨了天宇真人一記神雷,當時心神巨震,鮮血狂噴,一跤跌在廢墟里,額頭撞在巨石之上,登時暈了過去,也幸虧天宇真人手下留情,發出的不是冷焰神雷,否則當時他的小命就沒了。
「你殺了我的二師兄!」老四風雨萍尖叫一聲,就催動五道靈符化成的飛劍去殺天宇真人,卻仍被對方隨手一雷,炸翻在地。
這些人中,也只有廖雲飛能夠跟天宇真人過上兩三招,他畢竟是凝丹期的高手,不過手上沒有利害的法器,神符威力也是不夠,別說雷龍鼎,單是天宇真人的冷焰神光他就抵擋不住,被殺的連連倒退,最後終於被一道冷焰神雷炸得倒撞出去,護身神符全部粉碎,身體深深地潛入懸崖峭壁之中,生死不知。
「什麼人敢在此如此猖獗地欺負我老人家的徒子徒孫!」一個陰慘慘的聲音在眾人頭頂上響起,隨後六道熾熱火浪排空橫流,襲向天宇真人的背後,天宇真人反身用冷焰神光敵住,二者一砰,立即發生噼噼啪啪的尖鳴,天宇真人一驚,知道來了高手,連忙轉過身來小心應對。
一聽到這個熟悉的聲音,風飄絮和祖鳴龍等人頓時喜出望外,因為他們已經聽出來這個聲音是誰了。果然,在谷口處懸空站立一位老者,右手拿着白玉拂塵,左手托着一個紫金葫蘆,面容莊嚴,正是當日在陰山鬼國從妖仙手上救下自己的祝香真人。
「你是什麼人?」天宇真人疑惑地問。
「你來我家門口殺人行兇,難道連主人的名字也不先打聽清楚麼?枉你修行日久,掌教神宵,竟然連我老人祝香的法號也沒聽到過嗎?」
「祝香真人。」天宇真人連念了兩遍,始終想不起來,修真界中,何時出來這麼一位高手,「貧道神宵派天宇,這次來也是迫不得已,皆因為貴派強行囚禁我的一位好友德雲仙子,如果能夠將其放還,貧道定然給貴派賠禮道歉,包賠一切損失,還請祝香前輩三思。」
「我已經隱居多年,不問世事,如今神符派大小事務皆交給兩位弟子處理,前些日我那二徒弟死在陰山,此時須得問我那大徒弟方知,如果確實誤會,自當放人,如果那女子當真做了什麼了不得的事,嘿嘿,貧道卻也不懼神宵掌門!」
祝香真人說完,把拂塵一揮,飛出一道六陽神雷,如火焰流星一般,斜着向上,飛掠蒼穹,直到峰頂冰川之上,碰地一聲,將厚厚的冰層峭壁炸開一個直徑三米多的大窟窿。
「一芒,既然人家已經欺上門來了,還不快點出來解釋清楚,還要在那黑風洞中當縮頭烏龜到什麼時候?」
現在的一芒真人也是鬱悶無比,因為當年他師父臨終的時候,將不能合在一起的神符劍分作兩份,一份給他,一份給了三光道人,並且囑咐此劍蘊含天地至理,奧妙無窮,如果能夠完全祭煉成功,不但神劍威力無窮,還能夠從中參悟許多神奇道法,神符派藉此便可成為亞歐五派之首。
三光道人痴迷修道,他也知道這神符劍的厲害,整個神符派的一系列道法,有一多半都是他師父從此劍之中參悟得來,他也是一心廣大本門,是以常年躲在冰川之中修道參悟,不問世事。
這次聽說天宇真人來踢館,他便躲在黑風洞中,任憑人家如何叫喝請出,他都是一聲不吭,因他知道天宇真人的厲害,自知不敵,並且認定了對方自持身份,不會對本門弟子下死手,是以想躲在這裡,不予理會,卻沒想到被羿飛的天眼神通看破,一舉將洞門打破,逼他出去相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