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末世有套房 - 第6章
晨星LL
「呃，其實，我覺得我可以成為後勤人員之類的……」
「少囉唆……明天我們去第六街區的倖存者營地。你連防感染疫苗都沒有注射，實在是太危險了，那玩意得你自己去才行。」
於是，江晨只得硬着頭皮接過孫嬌扔來的步槍，跟着她一起上了路。
一路上兩人時不時地聊着，但不知為何，孫嬌她並沒有再問起江晨身上的秘密。既然她沒有問，江晨自然是沒有主動去提起。不過江晨卻是看得出來，孫嬌之所以沒有問，並非是已經不好奇了，而是出於一種難以名狀的信任。
總有一天，你會告訴我的……
那未說出口的話語，卻是能夠察覺。
出於同樣的理由，江晨也沒有打探孫嬌口中「必須要做的事」是什麼。
……
「前方會穿越一個喪屍出沒的區域，磨練槍法最好的地方便是戰場，你先熟悉下武器，但別隨便開火。」孫嬌說着，也從背後取出了一把流線型的步槍。
迎上了江晨好奇的視線，孫嬌笑了笑解釋道。
「SK10天狼星，中短程激光步槍，對付喪屍這類生物的話激光槍是最好的選擇。低噪音，高準確。不過為了讓你熟悉射擊，你還是從使用動能武器開始比較好。」
說着，孫嬌指了指江晨托在手上的步槍繼續說道。
「PK200突擊步槍，口徑7.62mm。這種動能武器雖然精確度比不上激光武器，但威力大與可靠性卻不是激光武器能比的。就算你輪着槍托砸人也不需要弄去修理。保險在握把上方右側，注意不開火的時候一定要關着。」
流線型的短寬槍身摸着帶着些未來感，在握把處，江晨看到了一個小型的標記。
PAC（泛亞合作組織）。
兩人一前一後的走在空無人煙的街道上，路邊偶爾竄過的半人高的碩鼠偶爾會嚇他一跳，不過沒過多久他便見怪不怪了。這類變異生物到處都是，江晨甚至見到了一隻狼狗大小的蟑螂，衝着二人揮舞着那一米長的觸角，然後竄向了街道的陰影處。那密集的纖毛着實令人作嘔。
「並不是所有生物都具備攻擊性，比如老鼠，雖然體型龐大，但生理上依舊保持着對人類的恐懼。蟑螂雖然長相可怕，但是因為食性問題，不會主動攻擊活物……」離街道口越來越近了，孫嬌漸漸地抬起了槍口開始警戒，「喪屍在白天會停止活動，附着在他們後腦的變異菌種需要穩定的環境進行光合作用。很令人詫異吧，這也是這些喪屍這麼多年餓不死的原因。聽說市區內的部分喪屍甚至進化出了無性繁殖的功能，呵呵。」
孫嬌皮笑肉不笑地呵呵了兩句，依舊保持着警戒的姿態，繼續開口說道。
「我們需要注意的是肉食性生物，他們平時以喪屍或其它低等變異生物為食，但如果碰上人類，他們也絕對不會挑食……還有就是人類，如果有人瞄準你的頭部，不要猶豫，直接開火。」
孫嬌那毫不遲疑的語氣，讓江晨不禁感到一股寒意。
詫異這片廢土殘酷之餘，江晨同時也不禁感慨，這座城市已然形成了一個複雜而另類的生態系統。自然果然是一件神奇的東西，無論你給予它什麼，它都能以合乎常理地方式讓其趨於穩定——適者生存。
高樓大廈之下，再無文明的氣息，只剩下野蠻。雖然手握着文明科技的結晶，但江晨此刻卻沒有絲毫的安全感。
「噓。」孫嬌突然停了下來，抬起右拳示意江晨止步。
「別把槍指着我，蠢貨，你注意我的後方。」孫嬌低聲向江晨暗罵道。
江晨苦笑着深吸了口氣，然後打開了保險，將槍口對準後方寧靜的街道。
「不正常，附近的變異生物都消失了，那麼恐怕是察覺到天敵靠近了……」孫嬌的聲音也帶上了一絲緊張，這讓江晨好不容易冷靜下來的心臟也開始跟着緊張了起來。
「天敵？」
「肉食動物之類的……但願不是死爪。」
雖然不知道孫嬌口中的死爪是什麼，但江晨從她的語氣中也讀出了些許不妙的感覺。
就在這時，街道的遠處突然傳來了劇烈的爆炸聲。伴隨着粗重而高昂的咆哮，一陣陣劇烈的交火聲也隨之而來。
「前方發生戰鬥，跟着我。」孫嬌聽聞遠處的騷動後，沒有後退，反倒是向端着步槍向戰場的方向開始移動。
「我說，你是不是走錯方向了？」
然而孫嬌沒有回答江晨的質疑，江晨嘆了口氣只得跑步跟上。
「吼哦哦哦……」醜陋而兇惡的面龐扭曲着，唾液如雨般從口中揮灑，手上揮舞着已經斷掉的路燈，那肥碩的皮脂堆滿的幾乎快要溢出。
……
「保持火力，把炸藥扔過去！快！」
「彈藥！我需要彈藥！」
「啊啊啊！我的手……」呼嘯的車門削去了一名倒霉蛋的手臂，狠狠地嵌入了身後的牆壁上。
怪獸宣洩着力量，嘶吼着向人類的防線移動。
裝備混雜的士兵正猛烈地向那怪獸宣洩着火力，試圖壓制住那團暴走的肥肉。幾個士兵埋着頭快步竄過隊友的火力網，並躲閃着那怪獸拋來的雜物，拼命地將手中的炸藥扔向那團肥肉。
「……居然是肉山！」轉過街角，孫嬌臉上寫滿了震驚，「這玩意怎麼會出現在……」
江晨臉上的表情則更為精彩，他張大着嘴巴，完全陷入了呆滯。
這尼瑪是什麼？窩山裡的屠夫？但這尼瑪也太大了點吧！
肉山沐浴着槍林彈雨向前推進，那些士兵的情況看起來相當的不妙。
鋪天蓋地的子彈雖然對肉山造成了一定的影響，但卻遠遠不足以使他停下。厚實的脂肪向凝膠一樣，夾住了打穿他表皮的子彈，這讓以動能武器為主的那群人們幾乎束手無策。雖然那伙人的頭領很果斷的下令分出部分人接近，向肉山投拋炸藥，但那厚實脂肪的作用顯然不只是防彈……
不過雖然攻擊是都沒有奏效，但也並非是毫無意義，至少這肉山被那雨點一般兇猛的火力所牽制住了，無法向人類方的陣地推進一步。
就在這時，尖嘯的破空聲突然划過了人類防線的上空，炮彈拖着黃色的曳光狠狠地轟向了肉山。
然而炮彈並沒能擊中肉山，幾乎是擦着肉山那肥碩的臉旁滑過，轟向了他身後的大樓。
轟！
伴隨着劇烈的炸響，鋼筋水泥的牆壁被炸的四分五裂，留下了一個駭人的空洞。
似乎是意識到了危險，肉山全身上下的肥肉都劇烈抖動了起來，全身爆發出的力量也更加的狂暴了，那張開的大嘴似乎準備再次發出一聲憤怒的咆哮。
然而，那吼聲並未來得及發出。
又是一發炮彈劃破了戰場，在第一發曳光彈後的彈道修正之下，這一發炮彈狠狠地砸入了那血盆大口之中。
沒有絲毫的懸念，猩紅的血液，墨綠色的腦漿，黃白色的脂肪幾乎灑了半條街。
失去腦殼的肉山在勝利的歡呼中摔倒在地，發出厚重的悶響。
戰鬥結束後的士兵紛紛走出掩體，歡呼着擁抱戰友，扶起傷員，一切都顯得非常有組織。
「99式反坦克炮，估計也只有這種東西能幹掉肉山了。肉山脂肪非常厚實，幾乎是一切單兵武器的克星，同時它那亂扔東西的壞習慣簡直就是一場噩夢。」孫嬌像是鬆了口氣似得說道。
「……他們在幹什麼？」忍着胃液的翻騰，江晨瞄了眼在肉山屍體上忙活着的人，開口問道。
「收集亞晶。另外，肉山的脂肪可以作為肥料，或者營養合劑中有機質和磷脂的來源。對了，我記得它的血細胞也能作為不少疫苗的原料。」
營養合劑？怎麼聽起來像吃的？
江晨打了個哆嗦，暗自發誓這輩子絕對不去碰那個什麼叫營養合劑的東西。這他母親的不就相當於吃肉山的肉嗎？
似乎猜到江晨在噁心些什麼似的，孫嬌咧嘴笑了笑，然後便帶着江晨走向了那些士兵。
察覺到兩人的靠近，一位士兵走了過來，托着步槍上下打量了下二人，然後很專業化地開口說道。
「第六街區歡迎您，夥計，按照慣例，我需要檢查你們的基因代碼。」
基因代碼，一種將基因序列按照特定的算法進行編譯出的代碼，作為EP的用戶名。由於EP的廣泛使用，以及基因代碼的唯一性，其通常被作為類似身份證編號一樣的東西使用。畢竟末世不存在民政局，想要證明你是你，就只能用DNA來說話了。
不少存在秩序的倖存者營地，都會在許可進入之前檢查基因代碼。其目的主要是通緝曾經在營地中違反過法律的人。
在出示了手臂上EP之後，民兵很禮貌地將二人放行。
「我一直以為這片廢土上到處都是野蠻……沒想到還能見識到文明？」對於這些手持武器的士兵沒有對二人做任何多餘的騷擾，江晨懸着的心也算是漸漸地放了下來。
然而，對於江晨的發言，孫嬌只是玩味的笑了笑。
「哦？我和你的意見剛好相反。我倒是認為廢土上到處都是所謂的『文明』，只不過形式比較特別罷了。」
鋼鐵大門緩緩拉開，營地的警戒隨着肉山倒下而解除。在門口沙袋的後面，江晨看到了那擊毀肉山的反坦克炮。那猙獰的炮管散發着森然的寒氣，地上躺着的是大腿般粗壯的金屬彈殼。
為進入營地的卡車讓開了道路，江晨跟着孫嬌踏入了營地的內部。
這存續在混亂中的秩序——第六街區，如同港灣一樣接納着廢土上的旅客。然而，如果把它想象成正義的化身，那也未免太過天真。
第7章
第六街區
文明，是歷史以來沉澱下來的，有益增強人類對客觀世界的適應和認知、符合人類精神追求、能被絕大多數人認可和接受的精神財富、發明創造。
如此說來，這裡確實存在着文明。
只是發育得比較畸形罷了。
如果用一個詞來概括第六街區的科技水平，那就是良莠不齊。你可以看到腰間挎着步槍的傭兵在招募點叼着煙發呆，也能看到用全息電腦來統計商品的貿易者。缺胳膊少腿的人並不少見，有的拄着拐杖，有的則踏着比真腿還要敏捷的機械假肢。
如果用一個詞來概括第六街區的民生水平……也是良莠不齊。
骨瘦嶙峋的男人女人到處都是，因為飢餓，人們連哀嚎的力氣都已經沒有。身着制服的士兵三人一組，托着槍在街上巡邏着。無視着饑民，同時也無視着當街攬客的技女。
就像機器一樣，漆黑的墨鏡後面看不到他們臉上的表情。
「絕對的中立，這是第六街區在這片廢土上的立足之本。這裡的法律很簡單，殺人與盜竊會被擊斃，交易不上稅會被驅逐，惡意傷害會被監禁。」孫嬌隨口向還不習慣這裡的江晨解說道。
「那那個人為何沒有被擊斃？」江晨咽了口吐沫，用難以置信地目光看着一位身着制服的男人將一個餓的沒有力氣反抗的女人用木棍打死。似乎是察覺到了江晨的視線，那人還咧嘴向江晨友好的笑了笑。
「那是巡視員，負責處理貧民窟中的死屍。」孫嬌用習以為常地口吻回答着，不過江晨可以感覺到，她似乎也並不喜歡這裡。
那女人明明還活着……
「第六街區內圈會幹淨一些，不過如果進入的話需要支付一點亞晶的代價。我們來這裡只是為了交易些有用的玩意兒，所以在外圍的市場就足夠了。」孫嬌岔開了這個話題。
「……」江晨沉默地點了點頭。
這扭曲的文明。
外圍的市場雖然也很髒亂，但卻是比貧民窟的情況要好了不少。被槍斃的小偷或什麼不開眼的罪犯被直接扔在了垃圾堆旁，等到晚上會有巡視員將其拖到「農場」，與營地今天收穫的「脂肪」一起攪拌，製成催長作物的肥料。
一些似乎比較有名氣的「大盜」，則被漆上了福爾馬林釘在了木板上。
「——羅格·傑爾森，綽號利爪狼。曾三次在第六街區製造謀殺案，被治安隊於下水道擊斃。」
仔細一看，木牌上還銘着死者的身份。
名字看上去是外國人，不過這也沒什麼好奇怪的。北約部隊曾在這個城市登陸過，不少人就此留在了這裡。
市場門口，兩位衣着還算乾淨的商人激烈的討價還價着，最後似乎是終於達成了共識，在一張協議上籤下了各自的名字。在市場管理人員的公證下，一方取出了亞晶放到了能量清點儀上，另一方則從租賃的帳篷中遷出了十個只着片縷的女人。
沒錯，是遷出來。
每位女子那纖細而白皙的脖子上都套着一個環狀的電子鎖，目光呆滯地順從着拉扯。
那些女人的姿色都還算不錯，白皙的皮膚簡直和充氣娃娃有的一比，臉頰上卻紋着商品才會出現的條形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