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南錄 - 第8章
酒徒
我不會和勞倫斯決鬥,我不是騎士,從開始就不是。如果不是他和那不公平的律法,我現在還是德爾菲成中一個快樂的糧店夥計。
我帶着傭兵們在糧車周圍跟勞倫斯兜圈子,抽冷子再向火堆中補上幾個捲軸。
「別追別追,再追我拿魔法捲軸燒你」,米勒衝着一個魔族武將喊道。趁對方一愣神的功夫,將捲軸扔進了火場。
「劇毒魔法火焰啊,想活命的到西邊的小溪滅火啊,遲了就腸穿肚爛啊!」。麥可在聖光護罩里,捧着一堆捲軸叫喊。幾個吃足了魔法捲軸苦頭的獸人掉頭逃開,麥可笑了笑,把捲軸拋向半空。
半空中,炸開幾團漂亮的焰火。一頭漂亮的不死鳥在火焰中誕生,歡快地鳴叫着,沖向魔族的飛馬射手。銀翼飛馬嚇得掉頭就跑,根本不顧背上主人的命令。
幾匹飛馬逃得太慢,被不死鳥從身邊掠過。漂亮得銀翼立刻與不死鳥的火焰之尾變成了相同顏色。然後,飛馬變成了烤雞。飛馬背上的射手從空中掉下來,被摔成了肉餅。
「勞倫斯將軍被燒死了!」,有人在濃煙中大喊。
「城主大人殉職了!」米勒模仿着獸人的發音,傷心地哭喊。
勞倫斯提升鬥氣,用大斧揮出的氣流,盡力逼退身邊的火焰。他剛要開口說話,我一揮手,三四個火系魔法捲軸同時落向勞倫斯,濃煙立刻將他的話堵回了嘴裡。
我向珍妮揮了揮手,讓她打開了最後一個魔法捲軸。一波藍色的水光將所有帶黑面具的人罩住,就在魔族和獸人戰士驚詫的目光中,我們集體消失了。
空間傳送門背後,留下熊熊火焰。還有,從震驚中緩過神來魔族將士們絕望的哭喊。根據魔族法律,等待他們的將是軍營門外的絞刑架。
我們沒有親手殺死勞倫斯,但他的結局,肯定必被我們殺死還慘。
四影盜的由來
又一輪滿月在山那邊升起了。
席德·梅耶捋着他的長鬍子,開心的聽我們講伏擊勞倫斯的過程。「珍妮,你的聖光攻擊力不夠,還要多練習」。他拍拍珍妮的頭頂,從懷裡掏出一大卷羊皮說「你的強項只在光系魔法方面,對水系元素感應能力一般,對火系元素幾乎沒有任何控制力。所以我打算讓你學精靈的魔法,通過控制風系元素來輔助提升光系魔法的攻擊力」。
我不知道老鼴鼠對珍妮抱着多大的期望。私下裡連哈奧森都說珍妮對光系魔法的領悟能力非常強,二十年後甚至有可能達到老鼴鼠的境界。席德·梅耶每次見到珍妮,卻總說她要加倍努力,要她學新的魔法。我知道珍妮只能用最初級的火系魔法,比如烤鹿的時候生個火堆什麼的。不過她這麼年輕已經能用五,六級的水系和光系魔法了,還叫很差嗎?
正想着呢,耳朵上突然傳來一陣劇痛。「小子,你們學騎士精神學的怎麼樣了,騎士的八種美德解釋給我聽」。
我抬起頭,衝着席德·梅耶翻了翻白眼。他是偷襲糧隊戰鬥中功勞最高的人,所以有點居功自傲。
當初準備燒糧草的時候因為人手不夠,我和哈姆萊特商量後,決定請老鼴鼠幫忙。雖然暗夜精靈不能之直接捲入地面上的衝突,但幫我們做點工具不算違反他們與地面種族之間的契約吧。
知道我們要去找魔族的麻煩後,老鼴鼠非常盡心。他儘可能多的滿足了我們的要求,連保護珍妮的結界和撤退用的魔法陣也是他事先做好的。
因為珍妮執意要參加偷襲,他怕珍妮受傷,所以幹活分外賣力。據席德·梅耶大魔導師自己說,他是像作坊里的木匠一樣,整整做了七天七夜的捲軸和魔法陣。
高階的大魔法師通常不會耗費大量魔法精力去重複做這種只有普通人才買的東西。大魔法師在各國都受到非常高的待遇,根本不缺錢。許多大魔法師會鍊金術,或者能探測魔法寶石。而且如果需要錢,只要對國王說要做魔法試驗了,或者『無心的』透露給慕名拜師的人們,試驗材料和經費一眨眼就齊了。
除了席德·梅耶這樣被困在暗夜精靈族的超級大魔法師,整個大陸再不會有第二個魔法師肯這麼浪費自己的魔力。
除了我們,大陸上也不會有第二伙人,可以在一個固定的地方,「挖」到大堆的高級魔法捲軸。
老鼴鼠將捲軸做好後,埋在地下。然後我和哈姆萊特去挖。這樣,他沒有違背暗夜精靈的規矩,我們也沒有得到他直接的幫助。
當然這一切不是無償的,做為條件,老鼴鼠要我們當騎士,理解騎士的精神與美德。
「您說的騎士的美德是謙卑、榮譽、犧牲、英勇、憐憫、精神、誠實、公正這八種」我同情的看着老頭說。他顯然對我的進步很滿意,讚許的點點頭。
「不過這些狗屁美德我一個都不信」我聳聳肩膀「我打不過你,你要逼我做騎士我也不能反抗。可我當了騎士也不干你們說的騎士的那些事情」。
「當騎士是一種榮譽,只有最傑出的人才能當騎士」老鼴鼠被我們氣的直翻白眼。
「一頭傑出的奴才而已」我不屑地吐了口吐沫,「大夥都一雙眼睛兩隻手,憑什麼騎士就得給王國效勞。況且,我在垃圾堆里尋找食物的時候,帝國在哪裡?」
「誰規定騎士要保護公主?我們不欺負誰,也不當誰的奴才,這樣不是更好?」哈姆萊特的想法和我一樣。
我們不希罕什麼名聲,榮譽,梅耶大魔法師說的大道理我們也不懂。想這許多空話很費腦子,還不如想怎麼收拾勞倫斯實在。
燒糧車的後果與我們所設想的大相徑庭。勞倫斯並沒有被送上絞刑架,據米勒他們打探回來的情報說,諾思帝國的大檢察官親臨了糧車被劫持的現場,得出了至少上百個中級以上法師參與了劫糧行動的結論。
擁有上百個中級法師的盜賊團,實力當然不是勞倫斯所能對付的。所以,他沒有獲罪,並且因為戰鬥到最後而獲得了勳章,爵位也跟着升了一級,由伯爵變成了侯爵。
不過德爾菲的稅率又高了一大截。據傭兵們傳言,為了打通帝國高層的關節,勞倫斯家的藏寶庫又空了一次。這些錢,自然得從百姓身上找回來。
這次行動帶來的第二個後果就是,我們都成了諾思帝國的「A」級通緝犯。
偷襲的時候我們都戴着面具,魔族沒有辦法畫圖像懸賞,所以宣告只要發現戴面具(特別是黑色面具)的可疑人物,通通逮捕。
劫糧行動帶來的第三個後果就是,很多家人慘死在魔族和獸人手上的盜賊,四處尋找我們要求入伙。魔族的通緝令所帶來的廣告效果真不一般。當盜賊們見到魔族的通緝令,發現我們不但有錢,還有聖光魔法師的時候,就鐵了心要和我們一起干。
他們冒充我們的樣子四處給諾思帝國找麻煩。導致帶面具的盜賊集團名氣越來越大,游吟詩人甚至親自給大夥取了個名字,叫我們「影盜」,像影子一樣存在,卻觸摸不到的盜賊。
這個名字我非常喜歡。
我和哈姆萊特私下裡見了幾伙盜賊,在福雷河附近的一片森林裡,建立了新的營地。我們都是沒有家的人,在營地里,我們把彼此把對方當做兄弟。
我們沒有按席德·梅耶的要求,以珍妮為號召,舉起反抗大旗。除了我、哈姆萊特和最初那三個傭兵,其他人都不知道珍妮的真實身份。
在他們眼中,那個總是帶着面具,名字叫做「簡」的女孩,是哈奧森兄弟的妹妹。
哈奧森兄弟指的是我和哈姆萊特。我們現在的名字分別為莫蘭·哈奧森、奧托·哈奧森,老人馬哈奧森算是我們的父親。
當我們把更換名字這個決定告訴老哈奧森時,老色馬居然喝醉了,抱着酒罈子哭了一夜。我想他是被氣的,因為有我們這麼不聽話的養子。
五小挫折
南方派了使者和我們接觸。來的人是個很帥氣的年輕士兵,笑起來有一口很白的牙齒。他自稱派姆,是佛拉倫爾將軍的副官,給我們帶了佛拉倫爾將軍的親筆信。派姆說將軍稱讚我們是英雄,燒掉十萬魔軍的糧草的行動幫助他們取得斯帝爾城保衛戰的勝利。還說將軍非常感謝我們為嘉摩縷缽帝國做出的貢獻,會把我們的功勞上報請皇帝陛下,查理。
我們很冷淡的告訴派姆我們只做自己該做的事情,並不在乎南方怎麼看。
那個查理,只有我們知道他光鮮的外表內,是怎樣齷齪。我們不喜歡魔族的諾思帝國,也一樣不喜歡查理建立的南嘉摩縷缽。
他沒有國王的權杖。那個象徵着嘉摩縷缽帝國最高地位,鑲嵌着紅寶石的權杖被珍妮砸斷了,埋在人馬山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