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不合 - 第16章
北南
元遠看着遠處的謝經年,回答:「咱倆當初不是研究過他們幾個麼,說謝經年看着一本正經,其實最禽獸,我現在覺得咱們看走眼了,他可能是個情種。」
「哇靠,這是幾十年代的詞兒啊。」歐拉錘了元遠一下,「你看着琢磨吧,我去個洗手間。」
謝經年回來了,嘴上還叼着煙,那樣子比平時不羈陰鷙了些,估計以前在地下樂隊就這種范兒。元遠盯着對方看,說:「我也想吸一口,還沒吸過呢。」
謝經年把煙盒遞給他:「自己拿。」
「我就吸一口,點一根太浪費了。」元遠接過扔在了儀表台上,然後繼續盯着謝經年。謝經年無法,吸完一口把嘴裡的半支煙遞過去,元遠傾身靠近,卻拂了他的手。
嘴唇貼合,舌頭也伸進口中勾纏,煙氣被捲走,唇齒間逸出了絲絲白霧,元遠吸走一些便分開,然後又把口中的煙噴到謝經年臉上。
謝經年把煙摁滅:「虛情假意還演上勁了。」
元遠神色未變,目光甚至更真誠:「空口無憑。」
後腦勺被按住,頭髮都被抓起了一些,謝經年鋪天蓋地地吻下來,殘存的煙味兒瞬間填滿了口腔。元遠被小小一股煙氣嗆了嗓子,但被用力吻着卻無法咳嗽,他臉面憋得通紅,漸漸嗆出來了眼淚,手也開始推拒對方。
歐拉在門上靠着站半天了,也徹底知道電燈泡怎麼寫了。
大年那幾天電視上沒別的節目,都是各台的晚會,方霏和方知謹跟往年一樣,拎着禮物去霍歆家過年,不然就他們倆太冷清。
年夜飯還沒備好,霍學川磕瓜子快磕飽了,門一開他馬上起身去接,巨諂媚地給方霏拎包,說:「方姨,我等你半天了,特想你。」
方霏知道他這套,說:「自己拿。」
他打開包拿出了大紅包,瞧了一眼心滿意足,說:「您就是我親姨,每年過年最幸福的事兒就是收您的紅包,然後來年都能花錢如麻。」
「貧死了,」方霏笑罵了一句,「小川,你和知謹今年賺了不少吧?以後賺得更多,就別住宿舍了,多憋屈啊,看哪兒合適買套房子,怎麼樣?」
霍歆端着茶過來,說:「還用買啊,家裡那麼多套空的。」
方霏擺擺手:「這你不知道了,知謹想自己買,估計是賺錢了嘚瑟,想證明自己。買就買吧,反正房子又不嫌多,不過我想讓他倆一塊兒,平時能互相照應。」
霍學川心說那感情好,我天天照應得他下不了床。
他們閒聊天兒,飯快好的時候霍老過來了,還拎着個籠子,裡面是一隻藍灰色的牡丹鸚鵡,霍學川接過籠子玩鳥去了,方知謹就陪着霍老說話。
「小方啊,你不是直男,多管管小川,要不他說話得罪人了都不知道。」
方知謹一口茶差點兒噴了,他驚慌地看着霍老:「姥爺,我、我……」
霍學川聽見動靜趕緊過來,邊笑邊說:「姥爺,你可忒嚇人了,我這一年就指着這個樂了。」
他說完拉方知謹上樓,然後解釋了一遍,方知謹氣得夠嗆,罵道:「嚇死我了,你知道突然被長輩說『你不是直男』什麼感覺嗎?我覺得我精神性陽痿了,趕緊掰了吧。」
霍學川摟住方知謹,低聲說:「陽痿也能把你弄得立起來。」
方知謹瞬間偃旗息鼓,還有點兒不好意思,推拒道:「別在這兒,樓下那麼多人……」
「你真的是……浪得沒邊兒了。」霍學川鬆開手,他就是調個情,怎麼可能就在樓上把人辦了,這貨還挺當真。
倆人從樓上下來,正好霍學川的大哥一家過來了,還有小侄子,九口人圍在一起談天說笑,熱熱鬧鬧地吃了頓團圓飯。
晚上散去,大哥一家在霍老那兒住,方霏在霍歆那兒通宵聊私房話,霍學川帶方知謹回了自己那兒。
上下兩層都靜悄悄的,霍學川洗完澡只在下.身圍了條浴巾,然後站在床邊擦頭髮,快擦好的時候喊道:「收拾完了沒有?睡個覺那麼費勁。」
方知謹在一樓浴室洗的,他穿好衣服上樓梯,聽見對方的催促後也沒加快腳步,而且褲腰有點兒松,他走兩步還要停下提提褲子。
霍學川總算聽見了點兒動靜,回頭一瞥就眯起了眼睛,像發現了獵物。方知謹走到了門口,身上穿着深灰色的麻質襯衣和同樣顏色的褲子,而這兩件衣服都是霍學川的,所以在他身上顯得很寬大。
這一身裝扮着實算不上好看,但是卻莫名熟悉,尤其再加上隱忍又可憐的表情。
「呃、呃。」方知謹從喉嚨里發出聲音,然後緩步走到霍學川面前。霍學川捉住他的肩膀,問:「又玩兒什麼?」
方知謹目光惻惻:「呃呃……」
霍學川深吸口氣:「是要以身相許麼,小啞巴。」
第21章
走廊從頭到尾都黑着,所以臥室里透出的那點兒光格外顯眼,霍學川已經坐在了床邊,他居高臨下地看着蹲在身前的方知謹,然後輕輕笑了笑。
袖口太松,小臂都露出一截,方知謹伸手解開霍學川腰間的浴巾,卻被對方握住了腕子不住摩挲,他仰起頭與霍學川對視一眼,帶着些羞臊和緊張。
那裡已經完全挺立,方知謹雙手輕輕握住,然後傾身湊近親在了頂部,與此同時聽見霍學川吸了口氣。似是受到鼓勵,他嘴巴張開了一點兒,再慢慢嘬住對方的東西,猶豫片刻後又用舌尖試探了一下。
霍學川聲音漸啞:「你故意折磨我?」
方知謹吐出來搖搖頭,否定完再次湊上去,然後開始一下一下舔着對方,大概過了七八分鐘,霍學川再也無法忍受了,直接把他拎起來甩在了床上。
方知謹襯衣沒脫,只被拽了褲子。霍學川覆上來,手掌也覆上他腿間,假意欺負道:「說不了話就算了,含一含都不會?還想我收養你?」
方知謹喘着氣不出聲,放棄自我般靜靜躺平,然後把曲着的雙腿慢慢打開,霍學川隨即低頭親上他的膝蓋,親完便順着大腿內側向下。
「嗯……」方知謹突然酸了腰,因為霍學川用口包裹了他的東西。
其實他們兩個不常用嘴紓解,因為總覺得那是種臣服姿態,可彼此誰都不服誰,所以在床上再放`浪盡興,也沒怎麼為對方弄過。
方知謹已經合了眼,他緊緊抓着襯衣下擺,把衣服都抓得皺皺巴巴了,霍學川掐着他的大腿在他腿間吞吐着,每一下都讓他羞恥無比。
「老哆嗦什麼。」霍學川把對方弄出來後就鬆了口,他看着方知謹渾身輕顫,便忍不住笑話兩句。
方知謹終於鬆開了衣服,然後費勁骨碌起來,他抱住霍學川,結果剛想說話就被捂住了嘴。
霍學川說:「要演就好好演,今天不做完就別想說話。」
這是給自己挖了坑,現在還得給自己填土,方知謹抵着霍學川的肩膀認命了,而且身後欺負他的手指太過用力,他頭腦空白也忘了要說什麼。
夜深人靜了,干休所里只有來回巡邏的腳步聲,霍老將軍家對面的樓里卻始終亮着一點兒光。屋內喘氣哼叫聲沒停過,後來又添了嗚咽和哭喊,兩具身體交纏緊貼,汗水也混在一起。
最過敏感的腺體被連續狠撞了幾十次,方知謹再也抱不住對方了,整個人卸力向後倒去,這時霍學川把捏着他屁股的手掌向上移動,然後托住了他的後背。
方知謹張張嘴,好像真的發不出聲了,一波一波酸麻的感覺吞噬着他,即使被弄到了極致也沒有停下。
這時霍學川低頭親他的臉,然後貼着他的耳朵說:「小啞巴,以後你就有家了。」
兩個人幾乎荒唐到了天亮,早上方霏來敲門都沒吵醒他們,幾個長輩還以為他們是因為最近工作太累,便沒有再管。
一過完初五就沒什麼年味兒了,霍學川一直惦記着找汪總的事兒,但是又擔心人家還沒空理他,所以沒事兒就糾結。
初七那天終於坐不住了,他給汪總打了個電話,問今天過去是否方便,得到首肯後立刻洗車準備去一趟,但臨走又不知道帶點兒什麼好,畢竟汪總肯定什麼也不缺。
換好衣服收拾完,他拿着車鑰匙去了霍老那兒,霍老正看着小侄子寫作業,他進去後說:「姥爺,你那個鸚鵡呢?」
霍老說:「樓上陽台看景兒呢,你幹什麼?」
「我能幹什麼,我帶它出去兜個風。」霍學川上了樓,然後在陽台上把鸚鵡帶籠子連鍋端了。霍老看他那架勢覺得不妙,說:「你個敗家子兒,狼狗你怕不讓我養,現在又禍害我的牡丹!」
霍學川怕霍老生氣拿槍崩了他,於是拎着鳥籠撒腿就跑,上車後把鳥放在副駕上,一踩油門飛馳出去,他囑咐道:「牡丹,我也餵了你不少食兒,你看你都快胖成老母雞了,自古以來,雞肥了該殺,鳥肥了贈人,你也別不高興。」
半小時後奔馳到了青園路,停好車對着後視鏡整理了下儀容儀表,然後就帶着鳥直奔汪總家去。按了兩聲門鈴,聽見一聲狗叫,他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門開了,汪總穿着家居服特別休閒,說:「還挺快,剛還想讓你順路給我買點兒飯呢。」
「要不我再去給您買一趟,您想吃什麼?」他長這麼大沒伺候過人,這可真是為了前途能屈能伸,而且他還挺高興,感覺汪總沒把他當外人。
「逗你的,進來吧。」汪總打着哈欠走了。
霍學川進門關門,然後大致掃了一遍汪總的家,玄關處擱着兩雙鞋,一大一小,但都是男鞋,他眼睛一亮,隨即警告自己不能那麼三八。
他過去坐下,然後把鳥籠子放在了茶几上。汪總去樓上拿了資料下來,驚呼道:「這是送我的?太有創意了吧?」
霍學川剛想答應,突然發現汪總後面跟着只貓,貓一出來,沙發那頭又站起來只大松獅狗。他強自鎮定,說:「這是牡丹鸚鵡,名字就叫牡丹,不吵不亂飛,就是吃得多。」
汪總把資料和劇本扔給他,然後打開籠子就開始玩鳥。
霍學川捧着劇本心跳加速,連驚帶怕,做了個深呼吸才沉下心來。那個諜戰劇叫《北平盡頭》,他看了兩頁就覺得特別喜歡,他要飾演的角色是個隱藏身份的地下黨,翻了翻似乎沒有愛情戲,唯一戲份較多的女性角色就是劇中他的妹妹,也就是女主。
好人,雙商在線,正能量,沒有愛情戲,妹控。
帥,加上軍裝,巨帥。
他合上本子,想給汪總鞠個躬,說:「汪總,謝謝您給我這個機會,我一定好好表現,出色完成。」
汪總說:「客氣,選你肯定是信你,再說你家幫過費總,公司不會對你不上心,我們都心裡有底。」
拿上本子出來,他才發覺這戲連試鏡都免了,看來領導真的好信任他,正感動着,手機響了,一看是過年期間沒聯繫過的謝經年。
「年哥?請我吃飯啊?」
「在哪兒呢?」謝經年語氣有些無奈,「來宿舍一趟吧,我們都沒帶鑰匙。」
霍學川也沒問這個「我們」都是誰,他直接開車去了宿舍,到了以後上樓出電梯,還沒走到門口就樂了。謝經年、元遠和歐拉站在宿舍門口一臉喪氣,衣服也不乾淨,一人還抱個大包,跟遇難驢友似的。
「你們仨真是神人,趕緊他媽整個小分隊吧!」霍學川樂得肝兒疼,上前給開了門,那幾個進去扔了包就躺沙發,一個比一個憔悴,「人家偶像明星旅行,都是拍好看照片發網上曬,你們仨挺好,旅得自己跟野人一樣。」
謝經年說:「給野人哥哥倒杯水吧。」
元遠翻白眼:「野人弟弟也想來一杯。」
「一回來就伺候你們,等會兒我趕緊走,不然還得給野人準備飼料。」霍學川給那幾個倒了水喝,看了眼時間快中午,又出於友情給他們叫了外賣,然後就回家了。
一回家就看見了方子琳在他院子裡瞎跑,他也不敢進了,方知謹從屋裡出來,不知道的都分不清誰是戶主。
「你幹嗎去了?」方知謹把方子琳拴樹上,霍學川然後才進去。
「去汪總那兒了,年後要拍個戲。」
「真的?!」方知謹驚喜道,畢竟他之前還嘲笑對方躺着不動,沒想到要趕上自己了,驚喜完又愁了,「你這兩天上網了嗎?我早上一看,元遠的熱度居然還沒退,而且因為他和公司始終沒有回應,現在還有趁勢扒咱們幾個的。」
霍學川跟方知謹回了樓里,問:「光顧着想你了,哪有空上網,網上怎麼說?」
「少來,」方知謹罵了一句,隨後眼神有些不安,「元遠的身世爆料我看了,簡直是現實版小啞巴,種柚子樹是真的,他爸是鎮上的元董事長也是真的,不過早就已經不要他了。」
霍學川想起元遠那個野人樣,實在無法及時泛起同情,說:「你惆悵什麼?搶了他的角色,現在覺得同情他?」
「不是,我就是沒想到。」方知謹嘆氣,「現在他被雪藏了,這事兒也會漸漸平息下去。」
說完發現氣氛有點兒沉重,方知謹激靈一下讓自己別想了,他說:「還有年哥,他在音樂學院的學號都被扒出來了,不過成績都是優,沒什麼可擔心的。但是歐拉的初戀女友,邊梅雪幾年前在貼吧的罵人留言也全被扒了,我好怕啊。」
霍學川說:「你怕什麼,你又沒初戀女友。」
方知謹深深地焦慮着:「可是我也在網上發過帖子,萬一扒出來我就完了,真的,那樣的話我就退出娛樂圈去國外,我得隱姓埋名。」
霍學川頭一回聽方知謹說,特稀罕,激動地問:「你發什麼了?我靠感覺好帶勁啊!」
「看你那樣兒。」方知謹支着下巴,聲音壓到最小,「就是問了問『喜歡上了一個人,怎麼讓對方跟我表白』,沒了。」
霍學川咂咂嘴:「你可真要臉,當初喜歡我了憋着,還求助網友讓我先表白。」他也懶得計較,又安慰道:「沒事兒,喜歡上了一個人,又不是喜歡上了一個男人,頂多你的粉絲吃吃醋。」
方知謹聲兒快低沒了:「不行啊,我後面還回復人家:他跟我表白了,我們還做了,好開心,不過有點兒疼。」
「??」霍學川簡直不知道說他什麼好,倆人相顧無言,回首過去都鬱悶得夠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