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不合 - 第21章
北南
「美死你了,給你跳一個,你誰啊?」
汗水淋漓的後背貼上了冰涼的鏡子,方知謹不住喘息顫抖,身後發冷,身前滾燙,霍學川勒着他舔吻,兩個人嘴唇四合,呼吸相聞,舌尖越探越深,牙齒都輕輕磕在一起。
音樂正好在那句:下一個六月,你我是否有結果。
不知親了多久,霍學川才放開臉面通紅的方知謹,他問:「我誰啊?」
方知謹唇邊還有口水,吞咽着叫對方,「小川。」
霍學川再次低頭,輕輕含着方知謹的嘴唇呷弄:「那晚在病房就想親你一頓,你撞開門出現的樣子,我這輩子都忘不了了。」
方知謹看上去意亂神迷,不知道有沒有在聽,霍學川也不計較,只繼續抱着對方,片刻後音樂聲停,室內突然變得無比安靜。
方知謹的聲音也無比清晰:「虛驚一場,情意卻真,我撞門很疼,希望能一併撞到你心眼兒里去,你會不會懂?」
霍學川說:「那你白撞了。」
「你早就在我心眼兒里了,出都出不去。」
第27章
演唱會在工體舉行,前一天外面就掛上了地雷的巨幅海報,到了當天下午,粉絲早早就來到了體育館外面,快進場時已經堵得水泄不通。
一整天的實地排練還挺消耗精力,所以開場前幾個鐘頭大家都進入休息調整狀態,邊梅雪和元遠分食一盒炸雞腿,歐拉又想吃又怕胖,挨在旁邊磨磨唧唧的。
謝經年穿着打底的白體恤和牛仔褲在邊上化妝,沖元遠說:「過來餵我一口,自己悶頭吃半天,什麼眼力見兒也沒有。」
元遠滿嘴油:「你都化妝了,別吃了,等完活兒了聚餐再吃吧。」
霍學川幸災樂禍道:「年哥,慘。」他說完還不夠,掃了一圈兒瞧見方知謹在角落聽電話,等對方一掛他就喊:「小方,我餓了,你給我弄點兒吃的。」
「我又不是你助理!」方知謹吼了一聲,臉上卻笑得開心,他走到霍學川旁邊坐下,「吃什麼,我買,還有報名的嗎?」
霍學川盯着方知謹的模樣沒答話,知道這位肯定是有什麼好事兒了,正尋思着,方知謹先小聲交待了,不過語氣更像是顯擺:「我要參加個試鏡。」
歐拉耳朵尖,聽見便問:「小方哥,你要演什麼啊?」
「男主的兒子,一個有點兒自閉的角色。」方知謹其實沒打算分享,畢竟還沒塵埃落定,不過別人既然聽見了,那就禿嚕了也沒什麼。
後來霍學川訂了點兒吃的,六個人準備圍坐在一起墊補肚子,元遠吃完雞腿去洗手,洗完直接吃第二頓,謝經年說:「你吃多少?一會兒還跳得動麼?」
元遠卷着披薩說:「可我餓啊,就是想吃東西。」
方知謹吃完一塊兒就不吃了,有點兒遺憾地說:「小元,咱倆都是一米七五上下,不能胖,他們胖了還能叫威武雄壯,咱們的話只能叫長殘。」
霍學川點點頭,對方知謹警告似的說:「你可別長殘,我看臉。」
吃東西的時候還能互相抬槓,等一刻鐘後準備上場時誰也不說話了,舞台下面能聽見外頭的嘈雜聲,外面漏下的燈光也晃得人格外緊張。
第一首歌要表演二輯里的《紅燈行》,原曲經過改編後更加搖滾有力,三個人的舞蹈也重新編成了六人,霍學川伸出手:「要不要一起加個油?雖然挺土。」
方知謹率先響應,把掌心貼在了霍學川的手背上,說:「加油。」
元遠緊跟着,然後是謝經年,歐拉和邊梅雪最後,六個人摞着手互相望了幾眼,又想笑又覺出些不願承認的感動。
霍學川手背往上抬了一下,同時吼道:「喊!」
六個人齊聲大喊:「加油!加油!加油!」
傻.逼兮兮地加了油,正好音樂開始響起,其他人收回手轉身往台上跑,方知謹卻悄悄攥住了霍學川的手,單獨說:「我們加油。」
霍學川用力握了方知謹一下,然後攬着對方一起向台上跑,片刻後紅色的燈光閃耀整個舞台,鼓點和貝斯聲混合,台下的觀眾席爆發出整齊的尖叫。
地雷的名字在那一刻響徹夜空。
記招會的時候,每個人都很青澀,生硬又努力地做着自我介紹。
出道舞台,第一次展現自己的歌舞。
小零食廣告,集體被印在廉價的包裝袋上。
第一次錄節目,在似水年華上演情景劇,被嘲笑強推蹭鏡頭。
四處參加商演賺錢,參加義演賺口碑。
舉辦簽售會,和粉絲面對面。
出道專輯、數字專輯、三輯。
越來越多的專場節目,越來越高的演出費,越來越多的關注。
燈光過於耀眼,以至於看不清觀眾的表情,他們忘我地唱着、跳着,臉頰帶着汗水,頭頂映着星光,每一次隊形變換都充滿了默契,也許他們自己都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形成的。
連唱三曲,每個人都大汗淋漓,舞台邊緣扔滿了花朵和玩偶。霍學川脫了外套,露出裡面打底的黑色體恤,左臂上的紗布已經被汗水浸濕,還透着點兒血紅。
台下一片慘叫,粉絲比自己受傷還緊張,霍學川揮了揮手,說:「沒事兒,酷不酷?」
慘叫變成了尖叫,方知謹舉着話筒起鬨,然後用口型對霍學川說:「浪死你了。」
「那就浪一回。」霍學川把外套扔了,然後走到邊梅雪身後下了個絆子,等邊梅雪身體一晃快要摔倒時,他給對方來了個公主抱。
一時間老牌雙主唱粉和最近崛起的竹馬霍方粉都差點兒被逼瘋。
邊梅雪摟着霍學川的脖子:「川兒……你別這樣。」
霍學川抱着邊梅雪走向伸展台,邊走邊說:「你最近一直窮追不捨的姑娘是我同學,人家都找上我了,求你放過。」
邊梅雪還得保持微笑:「好說好說,你先放下我。」
台下已經沸騰,霍學川放下了胖子,然後轉身往舞台中央走,看着正前方的方知謹越來越近,他捉着嘴邊的麥問:「小方要嗎?」
笑得欠死了。
方知謹的大面積唯飯已經不知道是起鬨好還是喊「不要」好,怕偶像給自己打臉,畢竟這倆是髮小。而方知謹在短暫的沉默里掙扎,他沒勇氣享受這種刺激,可又控制不住般點了點頭。
誰知霍學川攤了手說:「累了,下次吧。」
已經被調動起情緒的粉絲當然不干,不過緊接着是遊戲環節,其他人玩起來吸引了注意力。方知謹始終掛着笑容,時不時地還跟着尖叫起鬨,但是再也沒看過霍學川一眼。
太他媽折面兒了。
熱鬧過後分別是謝經年和元遠的獨唱,其他人下場換衣服,方知謹被化妝師擺弄着補妝,垂着眼睛誰也不看。霍學川喝着水走過去,等化妝師走後他把水遞給方知謹,說:「喝點兒,等會兒又得連唱。」
方知謹推開說:「不了,抹唇膏了。」
離元遠唱完大概還有不到兩分鐘,霍學川一手拿着水,一手拽着方知謹走,走到樓梯背面的小角落裡後,就着縫隙漏的光吻住了方知謹。
吻完遞過去水:「喝吧,蹭沒了。」
方知謹接過咕咚咕咚喝了幾口,喝完一抹嘴,特委屈地說:「霍學川,不帶你這樣的,我他媽都緊張死了,我那麼緊張我都點頭了,你卻當着多少人折我的面兒,你等着吧,我的粉絲罵死你。」
霍學川也挺委屈:「我他媽隨便一瞥,瞥見方姨和我媽坐在貴賓席第一排,我也很慌張啊。」
方知謹一愣,頓時有點兒不好意思:「我忘了,我給的票。」
真是一對兒完蛋東西,倆人又趕緊重新補了妝,補完就上場繼續了,後半場感覺過得很快,每首歌好像在伸展台跑幾個來回就結束了。
演唱會最後是驚喜彩蛋,也就是策劃好的角色扮演,大屏幕上播放着一年多來的點點滴滴,他們幾個連忙下去換衣服。
每個人從衣架上取下自己的,邊梅雪嘟囔着:「這不糟踐人麼,就我是男扮女裝,看這旗袍披肩,我是馮程程了。」
「你這才亮眼呢。」元遠弄着身卡通服裝往身上套,「我算跟柚子幹上了,穿上以為是超市搞活動賣飲料的呢。」
謝經年一身黑,搖滾風的皮夾克和皮靴,他正戴指套,戴好後拎起了紅色的貝斯,化妝師在旁邊給他抓頭髮,抓完還要弄耳釘。
歐拉換好了中山裝,說:「策劃把我跟小方哥搞反了吧,我混血更適合扮王子。」
扮王子的方知謹正系扣子,他那一身得有六七件,短褲襯衣馬甲長外套,還有拉夫領和小王冠,地道的中世紀歐洲的男爵裝扮,幸虧蹬靴子,不然還得穿長筒襪。
霍學川瞧半天了,樂道:「什麼王子啊,跟莎士比亞似的。」
這時抖哥進門驚道:「小霍!你怎麼還不換!」
「我`操,」霍學川也懵了,他看着別人拿衣服換衣服,絲毫沒發現自己沒衣服。抖哥撒腿往外面跑,指揮道:「你的後來單做的!落車上了!其他人一會兒先上!」
霍學川跟着跑了,其他人換好後也沒等,直接在升降台上擺着造型重返舞台了。
粉絲們沒想到還有這麼一出,全都瘋了,連邊梅雪都激發了大家的喜愛,他們四散開沿着舞台走,邊走邊撿起粉絲扔來的花和玩偶。
不知何時泡泡機開始噴泡泡,夜空里抻了一晚上的巨型氫氣球也在高`潮中爆破了。
無數彩帶從氣球里飄落,歐拉突然尖叫了一聲。
方知謹好奇地轉身,看見霍學川穿着一身軍裝向他們走來,肩牌上的金色穗子,胸前的幾枚勳章,白色的手套,還有操`他大爺的長腿。
他人在舞台上,心裡卻在想中國軍官和歐洲王子的愛情故事了。
狂歡到最後,漫天飛舞的彩帶下,六個意氣風發的男孩兒坐在舞台邊緣,音樂不絕,夢也不會停止,台下的少女們與他們一起,不說再見,只在不舍中道一句晚安。
地雷的第一場演唱會就此落幕,那麼圓滿。
那麼那麼美。
第28章
邊梅雪可能是旗袍開衩太高着涼了,一結束就捂着肚子找洗手間,歐拉之前沒怎麼吃東西,這會兒急死了:「這還能聚餐嗎?我胃都準備好了。」
元遠被柚子玩偶的衣服捂了一身汗,說:「這都幾點了,回去我給你煮方便麵。」
剛說完就被什麼東西抽了下後腦勺,扭頭一看是拿着指套的謝經年,元遠把臉上的汗往謝經年身上蹭,黏糊道:「你這要是用貝斯抽我,我直接就腦死亡了。」
「你就是欠抽。」謝經年給元遠解開背後的拉鏈,讓對方把柚子殼脫了,「讓你餵我一口你懶得動彈,倒是願意給別人煮麵。」
正說着邊梅雪出來了,披肩圍在脖子上,旗袍纏在腰上,巨糟蹋馮程程,「誰煮麵?帶上我,我得臥仨雞蛋。」
他們回去換衣服,梳化間裡方知謹和霍學川已經卸完妝了,霍學川說:「動作快點兒,我媽跟方姨還在外面等着呢。」
方知謹剛摘下小王冠:「我這麼多件兒快不了。」
「算了,拿上衣服走。」霍學川擦乾淨臉看了眼時間,他那會兒跟着抖哥跑車上換的,衣服也還在車上,「走吧,路上換。」
霍歆和方霏都快等煩了,看見他們過來便趕緊打開車門,回干休所的路上倆媽都特興奮,一直聊演唱會的事兒,方知謹也跟着高興,霍學川嫌擠轉移到了前面副駕上。
「先回趟宿舍,我拿東西。」
霍歆說:「阿姨在家都做好宵夜了,改天再拿吧。」
「順道的事兒。」霍學川低頭玩手機,然後發了個關於演唱會的微博,還附了張最後的合照。到宿舍後,他自己上去拿東西,之前拍戲跟隔壁劇組都混熟了,人家戲裡有個鸚鵡讓他盯上了。
鳥籠子掛在陽台,他拎上準備下去,下去前又回了趟臥室,把胸前的裝飾勳章薅下來擱進了床頭櫃抽屜,那玩意兒都硌他一晚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