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不合 - 第30章
北南
霍學川拿劇本擋着臉偷樂:「委屈死了,看完秀哪天回來?」
「既然你問了,我就不瞞你了。」方知謹笑了一聲,「打給你的時候剛出機場,現在上高架橋了,預計一個小時後到你們劇組。」
方知謹計算得挺准,一小時零八分到的,路上還停下買了點兒吃的,拎着東西進入大樓,到出電梯正好兩分鐘,他一出現,工作人員尖叫了好幾聲。
跟導演打完招呼就坐在霍學川的便攜椅上當觀眾,助理把買的甜點分給大家,他安生瞅着霍學川和女主拍戲。
等導演喊了停,霍學川松松領帶走過來,也不坐,長腿一屈蹲在了他跟前,說:「男女主剛認識,還沒發展感情呢,你來早了。」
方知謹悄悄環顧四周,怕他們這樣子太親密,但又不捨得把對方推遠點兒:「我給大家買了點心,你也吃點兒吧,完了我還要去公司,去完就回家睡覺。」
霍學川問:「去哪個家?」
「去咱們家。」方知謹把霍學川拉起來,然後從包里拿出一個表盒,拆開後往霍學川手上戴,「我在米蘭買的,好看麼?」
霍學川低頭說:「好看,你買的都好看。」
方知謹被哄高興了,拿上包準備走,站起來說:「那我去公司了,這個時間正好食堂開飯,我吃完還能去休息室眯一覺。」
霍學川還沒來得及開口,劇組策劃突然跑來給了個稿子,交代道:「等會兒去餐廳吃飯,您和姚遙姐要弄個直播,內容稿子寫好了,表現得親密點兒就行,要有情侶的感覺。」
策劃一走,方知謹抱着包一動不動,幾秒後心裡算完了賬,扭頭沖導演說:「王導,方式想做服飾贊助,中午能談談嗎?」
導演連忙答應:「能能能,中午跟我們一塊兒吃!」
霍學川笑着擺弄新手錶:「就為了看我怎麼和人家直播,你這查崗盯梢的成本可有點兒高啊。」
方知謹聲小卻有力:「美死你,全記你賬上!」
第38章
電影殺青後清閒了幾天,方知謹早起晚歸去戲劇學院蹭課,結果沒蹭兩天就國慶節了,全校放假。在停車場取上車,剛帶上耳機就來了電話,接通一聽是方霏。
方霏說:「兒子,明天去干休所,你和小川早點兒過去,別讓大人等你們。」
「知道了,你別帶方子琳去,要不霍學川又該鬧了。」方知謹啟動車子駛離了學院,從鳥籠子失蹤那次到現在,他和霍學川還一直沒回去過,好在霍學川拍戲忙,他們也算有理由。
到了劇組附近停好車,方知謹坐在車裡吃豆沙包,還用手機看《北平盡頭》,但是越看越沒底,因為霍學川演得太好了,他又開始擔心自己能不能拿上新人獎。
「演軍人他拿手,本色出演唄。」他自我安慰,不知道霍學川現在這個新戲會怎麼樣。
等到天擦黑,劇組休工了,霍學川穿着方式的限量款出來,帥得不像個人樣。上車後先系安全帶,完了捏捏方知謹的大腿,問:「累不累?」
方知謹確實坐久腿麻了,懶懶地說:「豆沙包都涼了,電視劇也看完了,你再不出來我就去後排睡覺了。」
車子啟動,霍學川拿了儀表台上的豆沙包,墊補完說:「我給你的飯卡充好錢的,你就啃這個?明天國慶回去吃好的。」
「那什麼,你飯卡的錢我刷完了。」方知謹有點兒不好意思,也不看對方,就睜眼瞅着路。霍學川心口一痛,他剛掏了贊助的錢,現在掉個鋼鏰兒都得趕緊撿,說:「上課有三天麼?而且你在食堂也就買個喝的,我充了五百塊錢呢。」
方知謹小聲說:「蹭課不是不好意思嘛,我就請你們班同學喝飲料了,還貼錢請老師吃了頓麻辣香鍋。」
這對片酬向來捂不熱的璧人算了一路賬,快到家的時候霍學川說:「你那電影已經拍完了,最近用點兒心,到時候上映了投資商得看你票房號召力。」
「真沒天理,我打個醬油還得扛票房。」方知謹熄了火,下車和霍學川前後腳進入公寓樓,在電梯裡時靠着牆,「人氣高粉絲就給力,片商看到好處以後更會找我,這樣一點點打進去,再開始擔重要角色,我就徹底混電影圈兒了,但也不知道得多久。」
霍學川問:「公司接下來給你安排活兒了麼?」
「沒有,我覺得要有事兒了。」電梯打開,方知謹推着霍學川往外走,還小嘚瑟,「總監說咱們要出四輯,所以先不安排了。」
霍學川明白了有事兒是什麼意思,準備專輯需要時間,別人還好,謝經年的時間可是分分鐘百萬千萬,簡直耽誤工夫。
剛搬完家的謝經年還什麼都不知道,他太忙,自打《下一站天王》結束就沒正經歇過,找上門的廣告不斷,電視節目邀約更排不過來,吃飯的時間還要應酬圈兒里各個前輩大佬的局。
下午從電視台回來就去新家了,晚上也推了一頓飯,他站在客廳中央環顧一遍,說:「弄得不錯,行李什麼的我自己收拾,辛苦了。」
盯了一下午搬家的抖哥說:「小意思,那我走了。對了,節後公司要出四輯,可能跟海歌那邊有點兒衝突,我先跟你說一聲。」
謝經年一頓:「知道了,再說吧。」
寬敞的新房有些冷清,謝經年工作了一天也很疲憊,他往沙發里一陷,給元遠發了視頻請求。第一次失敗了,他又發了第二次,響了很久對方才接。
元遠在酒店房間裡,劉海兒有點兒濕,人也沒什麼精神,笑着說:「我剛下戲回來,今天吊威亞還跑來跑去的,出了好多汗,你這是在哪兒?」
「在新家,今兒剛搬完,可惜就我自己。」謝經年盯着屏幕看,「晚飯呢?在酒店吃?」
元遠吸吸鼻子,然後抽了幾張紙巾擦鼻涕,答道:「沒胃口,想直接洗澡睡覺了,反正餐廳一直供應,餓了再去就行。」
「感冒了?小臉兒都發白了。」謝經年漫不經心地問了一句,手卻攥得很緊。
「沒有吧……」元遠的劉海兒徹底被汗浸濕了,嘴巴動動卻沒聲發出,「我又累又困,明天再聊好不好……」
謝經年還沒回應,視頻已經被掛斷了。
酒店裡十分安靜,手機被扣在了桌上,元遠的冷汗順着額角往下流,上衣已經快要濕透,他半睜着眼睛起身,然後跌跌撞撞地去沙發上拿自己的包。
謝經年第一次打來的時候,他已經有點兒難受了。
此時冒汗流涕,已經十分痛苦,終於到了沙發前,他雙膝一軟跪在了地毯上,一隻手捂着口鼻,一隻手去包里找藥瓶。
發苦的安眠藥被嚼了兩下吞掉,他慢慢躺倒,汗仍在流,眼皮也愈發沉重,但卻鬆了口氣,因為他又戰勝了一次魔鬼。
第二天國慶節,霍學川和方知謹早早到了干休所,進門前方知謹停了一下,有點兒忐忑地說:「我心虛,感覺要出岔子。」
霍學川樂道:「出什麼岔子,等會兒我大哥他們過來,就算姥爺想問什麼也不會當着這麼多人。」
方知謹更加緊張:「你的意思是姥爺都看見了?」
「沒看見就萬事大吉,假如他看見了,肯定也是問抱一塊兒幹嗎。」霍學川伸手颳了一下方知謹的下巴,「抱一下怎麼了,好說得很。」
方知謹放寬了心,然後與霍學川一同進去,屋裡霍老正在逗鳥,看他們來了便招呼道:「沒睡懶覺啊,你們是不是已經住一塊兒了?」
方知謹一愣,迅速反應道:「沒錯,搬出宿舍了。」他一看籠子裡是兩隻鸚鵡,趕緊轉移話題說:「姥爺,怎麼多了一隻呀?」
「湊個伴兒,不孤單。」霍老拎着鳥籠上樓,「這隻叫白白,合起來就是明明白白,跟我一樣。」
霍學川還未吱過聲,只低頭笑了那麼兩秒鐘。
中午兩家人一起吃了飯,和往常一樣說說笑笑的,飯後方霏和霍歆在樓下客廳聊天,大哥他們帶着侄子出門玩兒了。
霍學川和方知謹慢悠悠地消食,走到球場就找了地方坐下,球場上休假的武警們正在打球,他倆盯着看了半天。
一片葉子飄下來,方知謹伸手接住,然後不自覺地笑了,他想起那次霍學川給了他一朵落花。這時霍學川把一隻手掌放上他的後背,說:「方兒,我提前跟你通個氣兒。」
「什麼事兒?」方知謹沒太認真聽。
「就是現在那個戲的事兒,得配合宣傳。」霍學川輕輕摩挲方知謹的肩背,「不是愛情劇麼,姚遙又是紅了好幾年的小花,估計得一起炒炒,至少網上的互動就要有引導性。」
方知謹說:「噢,你可別炒糊了。」
霍學川湊近一點兒:「不高興了?扭頭看看我。」
「成天看你,沒意思。」方知謹扭過臉,「你們一個個的,小元的劇里仨女生愛他,你這還蔓延到戲外。就我,先是啞巴,再是自閉症,活着怪沒勁的。」
說歸說鬧歸鬧,方知謹其實心裡挺美,因為男女主聯手炒作基本是愛情劇必備,他沒想到霍學川還提前跟他報備一聲。
後來又休息了兩三天,這就算過完節了。
節後六個人去公司開會,邊梅雪曬黑了,顯得牙特白,沒開始前禿嚕道:「我最近不是跑綜藝麼,這兩天和王牌綜藝的導演去海南玩兒了,估計年底你們就能看見新主持人了。」
歐拉還沒從陰影中走出來,一直蔫兒着不說話,方知謹便接腔問:「你要轉做主持啊?」
「得加前綴,王牌綜藝的主持,那比三四線小明星可牛氣多了。」邊梅雪用手指敲敲桌子,「明年咱們就約滿了,今天開會不是說四輯的事兒麼,公司這是趁解散前趕緊再撈一筆,我也得給自己尋個好前程。」
正說着,經紀人和總監都到了,會議正式開始,總監說:「今天來主要是說兩件事兒,一個是四輯,之前公司都是請專業的團隊來做,這回是和海歌唱片合作,海歌要出小謝的個人專輯,也都比較熟了。」
總監說完停頓了一下,經紀人補充道:「現在你們的行程比較分散,拍戲和跑綜藝的都有,小謝最忙,之前的專輯宣傳期有過人不全的現象,這次不再允許,無論什麼原因都要回歸組合。」
經紀人說完也停頓,估計在看他們的反應,大家沉默不言,都等着下文。
總監說:「你們也出道兩年了,這次專輯交給海歌做,公司的團隊主要為了策劃全國巡迴演唱會。」
六個人互相交換了眼神,心說真是盡最大的力來圈錢,而且最近有消息稱愛簡要開子公司,怪不得開始摁着他們薅羊毛。
霍學川小心地問:「還有嗎?」
總監答:「汪總還計劃給你們出個大電影,六個人都是主演,沒有男女愛情線,劇本已經在寫了,爭取趕上賀歲檔。」
出道兩年,當紅組合,有天王有人氣偶像,即是第一次集體觸電,也可能是解散前最後的紀念,情懷滿滿,不三刷都不是人。
專輯,巡迴演唱會,大電影,完全是圈錢一條龍。
會開完了,六個人仍待在會議室里,還圍坐在一起,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沒了辦法,霍學川突然伸出了一隻手,手背朝上。
方知謹最先會意,然後把手搭了上去,元遠和謝經年緊接着,歐拉和邊梅雪最後。六隻手疊在一起,他們互相看看,然後喊了「加油」。
不為別的,就為那六人主演的無女主大電影。
這可是國內首個大型同性題材賀歲片,真他媽神奇。
第39章
那天開完會就開始着手準備專輯了,地雷一下子都忙了起來,謝經年本身就在弄自己的個人專輯,現在要顧着兩邊。霍學川是經常黑白顛倒地在公司和劇組兩頭跑,方知謹本來還算清閒,但他的電影快要上映,所以得去各個地方路演宣傳。
大平層顯得有點兒空,客廳地板上攤着一個小號行李箱,裡面東西剛放了一半,另一半臥着方子琳。
方知謹拿着幾件衣服過來,然後蹲下拍了拍方子琳,等方子琳跳出來再把東西放進去。正蹲着檢查還有沒有漏的,方子琳突然叫着跑向了門口。
沒幾秒,霍學川拎着外套開門進來了,一見狗在腳邊,他貼着門不動彈,只一臉難色看向方知謹。方知謹過去把狗抱起來,說:「它喜歡你才這樣。」
「不用,你喜歡我就行。」霍學川累得夠嗆,直接走向沙發一趴,「我今天算了算,還有將近二百場戲,每天下戲了還得去弄專輯。」
方知謹過去跨坐在霍學川腰胯上,然後給霍學川捏肩:「你再說我心疼了啊,給你捏捏,明早我就飛了,路演回來直接排練。」
霍學川放鬆肌肉,舒服得悶哼一聲,腰間還能感受到方知謹軟軟的屁股肉,他反手捉住方知謹的手腕,把方知謹拽倒在背上。
背起來就走,準備一塊兒泡個澡。
但是他太累,方知謹明早還要奔波,所以也只能是泡個澡。
晚上十點,海歌唱片的企劃室終於關了燈,謝經年憋半天了,出門趕緊點了根煙,抖哥背着貝斯拎着包,小跑着去停車場開車。
到家後抖哥跟着上了樓,謝經年開門前才接過,說:「早點兒回去吧,明天九點接我。」
抖哥剛走,左邊樓梯間閃出個人,動作還挺快,謝經年剛要扭頭去看就被那人撲來親了一口,但是隔着口罩。
待看清是誰,謝經年勒着對方的腰就開了門,進屋碰門再摘對方的口罩,一共也就三秒鐘。元遠被擠在門上,笑眯眯地說:「我提前殺青了,但沒公布,所以悄悄回來找你。」
「傻子,怎麼不打電話,等了多久?」謝經年托着元遠的屁股把人抱起來,「輕了,劇組飯菜難吃?」
「減肥呢,古裝一定要瘦。」元遠被抱進了臥室,一路上參觀了各個房間,他緊緊摟着謝經年的脖子說,「幸虧一層就一戶,不然遇見鄰居就麻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