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不合 - 第31章

北南



謝經年把元遠放倒:「不麻煩,我買了三層,上下都沒人。」

元遠吃驚地瞪大了眼,怎麼被脫得衣服都不知道,半晌才回神禿嚕了句:「當天王可真好。」

又過了幾天,四輯《最好的時光》正式開始排舞,邊梅雪做主持的事兒基本板上釘釘了,每天春風滿面,歐拉忙起來也顧不上鬱悶了,而且反正公開了戀情,就使勁兒談唄。

剛練完一段,元遠從總監辦公室回來了,歐拉走近和元遠坐在地上,八卦地問:「總監找你什麼事兒?」

「工作的事兒,」元遠兜上外套的帽子,「我不是拍的網劇麼,要給網站錄節目宣傳,然後還說了說年後的安排,再接個戲什麼的,不過我都推了。」

歐拉不信:「為什麼?你傻啊。」

元遠小聲美道:「我都跟謝經年說了,除了組合的事兒不接活兒了,好好搞對象。」

謝經年沒在練舞室,吃完飯就窩錄音室創作,他的個人專輯還差一首歌。突然門被推開,霍學川長腿闊步地溜達進來,還打包了一份食堂的飯。

「從劇組過來的?」

「嗯,一路飆車。」霍學川打開飯開始吃,「練舞室忒吵,你這兒清靜。」

說完吃了幾口,渾不經意地問:「你什麼時候開個人巡演,有計劃麼?不過愛簡這方面辦得不太專業。」

謝經年抽出一張新稿子:「不用試探我續不續約,我壓根兒都沒想過。」

「你成不成啊,胖子都準備好了。」霍學川吃完了,「我就是突然覺得有種即將分道揚鑣的感覺,要是最後咱都續了,我得真情實感地寫篇頭條文章。」

謝經年樂了:「你有空還不如把小方叫回來維權。」

霍學川沒聽明白,反應了一會兒才懂,糟心地問:「詞兒又沒幾句?」他看謝經年比劃了個「OK」的手勢,立馬就開始心疼了,說:「先別告訴他,這傢伙路演跟旅遊似的,正高興呢。」

一周後公司和電影負責人溝通了一下,方知謹被強制召回準備專輯,大家的舞蹈已經排好,他要單獨學,學完再一起練。

好久沒跳,動作不如以前放得開,記住動作後便留下加班,一遍一遍過,練完已經深夜,食堂都黑燈了,他去冷食櫃拿了個三明治,然後邊吃邊往外走。

霍學川打來的很是時候,他正好上車,說:「我要回家了,你還在劇組?」

「嗯,今天夜戲通宵。」霍學川的嗓子有些啞,像感冒,「明天錄音,直接公司見吧,拿到歌詞了麼?」

「拿到了,好大一張,我就三句。」方知謹吃着東西說不清話,「大電影我要不是戲份最多的話,我就解約,自己開個愛川傳媒。」

霍學川低笑一聲:「別賭氣了,回去早點兒睡,我也接着拍去了。」

第二天六個人一早到了海歌,唱片公司到底是專業,整張專輯的歌兒都抓耳又好聽。他們開始錄音,完了以後霍學川的嗓子基本發不出聲了。

好在之後拍MV對口型就行,所以倒不會影響進度,連軸轉了幾天,六個人都累草雞了,一收工連再見都沒勁兒說。

邊梅雪和歐拉直接回宿舍睡覺,謝經年也和元遠前後腳走了,方知謹錄音沒費什麼力氣,但拍MV基本站中間,一直繃着帥勁兒特累人。

他開車送霍學川去劇組,囑咐道:「多喝點兒水,你嗓子上火那麼嚴重,還休息不足,別病了。」

霍學川兩天一夜沒闔眼:「嗯,晚上收了工我就去附近酒店湊合一晚,不回去了。」

「這樣啊……」方知謹打回來後就一直單兒着,又心疼霍學川的身體,「你拍完給我打電話吧,我接你。」

霍學川閉着眼沒應,好像已經睡着了。

要不說愛情戲就是作,霍學川演的男主是個富二代,偶然撞見女主相親,還替女主解圍,後來為追求女主,隱瞞身份去女主工作的公司應徵,成了女主的下屬。

今晚這場戲就是女主得知被騙,男主在女主家樓下求原諒,然後淋了場大雨。秋天正是寒意四起的季節,深夜一場雨可不好對付。

助理捧着熱茶候在邊上,霍學川站在路燈下。身前是攝像機,等導演喊了「開始」便立刻進入狀態,噴水機也開始造雨景,他仰頭看着樓上,一遍遍喊着女主的名字。

第六遍的時候,終於破音了。

喉嚨一陣劇痛,估計是吼破了,這條作廢,他回車上換了身衣服,準備再來一次。雨水又落下來,半分鐘不到就裡外全濕了。

可真他媽冷。

方知謹一個人在家沒意思,看完《北平盡頭》大結局更不知道再干點兒什麼,窗外起了陣風,他覺得涼,乾脆上床睡覺。

在被窩裡翻個身,腳勾到了什麼,開燈一看是霍學川的內褲,「又收了不放好。」他嘟囔了一句,然後隨手扔在了霍學川的枕頭上,再關燈卻睡不着了。

身體蜷曲着,整個人縮在被子裡,他慢慢伸下手去,忍不住摸向自己腿間,漸漸摸出了形狀和濕意,他又嫌熱蹬開了被子。

「怎麼還不回來……」挪蹭到床中間,腦袋壓着霍學川的枕頭,他用力擦過頂端的小眼兒,然後喘息着弄了滿手。

這時客廳大門「咚」的一聲,方知謹迅速回神,找東西擦了擦就下床往外跑。大堂不讓陌生人進,八成是霍學川回來了,他腳步虛軟地跑到門口,開門就被霍學川嚇了一跳。

助理拿着東西說:「淋了兩場雨,這兩天又上火,路上就燒起來了。」

方知謹扶着霍學川進屋,費好大勁兒才把對方的衣服脫了,幸好被窩還熱乎,他趕緊把霍學川塞進去暖着,想去找退燒藥卻被一同拽上了床。

霍學川的肌肉都是燙的,他抱着方知謹說:「路上吃藥了,你安生摟着我就行。」

方知謹那會兒剛自己摸了一通,現在被抱着都頭暈,他靠在霍學川的肩上,甜蜜蜜地問:「你記不記得我爸媽離婚那會兒,我去你家找你,也淋了雨。」

霍學川閉着眼笑了聲,嗓子像破鑼,但話卻格外好聽:「記得,都記得。」

「方兒,你跟我好怎麼樣,咱倆也沒法結婚,那就更不會離婚,我們好一輩子。今天這種傷心事兒你受一回就夠了,以後我讓你每天都幸福。」

方知謹咬上霍學川的肩膀,無聲地流了兩行淚,和當年那晚一樣。

「別動……」霍學川卻皺眉睜開了眼,他一手箍着方知謹,一手從被窩裡拎出條內褲,雖然是他的,可上面白色的液體痕跡可不太對。

方知謹臉面通紅,臊得埋在霍學川懷裡不敢抬頭。

霍學川扔掉內褲關燈睡覺,笑着說:「哎呀,我可得快點兒好。」

第40章

四輯《最好的時光》已經進入宣傳階段,之前累死累活的成員們也得以喘口氣,不過霍學川小病初愈的第二天就趕緊回劇組了。

海歌那邊和謝經年商量了新方案,他的個人專輯暫時押後,等忙完地雷的活兒再出,預計在明年春天,到時候應該還會辦個人巡演。

這兩天無事可乾的方知謹回家給方式新門店剪彩,順便增加一下自己的曝光度。中心廣場已經水泄不通,放眼望去都是粉絲,門店外保安維持着秩序,方知謹和方霏站在門口。

「兒子,忙完還有事兒麼?沒事兒我就把應酬推了,咱們晚上回家吃飯。」

「夠嗆,我們要拍大電影,今晚試妝,試完還得排練。」方知謹掛着笑,一直面向粉絲方便拍照,「專輯一發就得宣傳,然後拍電影,拍完年底開演唱會。」

方霏說:「過完年呢,你和小川有什麼打算?」

方知謹知道他媽是什麼意思,答道:「還沒商量過,我們雖然一個組合,但未必事事都統一行動,而且我倆從小就愛鬧意見,再說吧。」

到了開業吉時,司儀宣布剪彩,里三層外三層的記者爭相拍照,粉絲們也得以不用門票就一飽眼福。方知謹剪完又待了會兒便走了,回家睡個午覺再去公司。

一覺到了五點,手機上有條信息,霍學川發的:停車場等你。

方知謹也不着急,洗臉拍臉換衣服,收拾好下樓去了停車場,一眼就看見了霍學川的軍用越野,上車後問:「回干休所了?」

「嗯,最近兩處跑太麻煩,這車軍牌隨便扔,方便。」霍學川點了根煙,好像一換車就狂野,「我那戲終於看見曙光了,還有八十來場就殺青。」

方知謹說:「這麼累拍完,要是不爆我得氣死。」

「少操點兒心吧,」霍學川忍不住笑了,「《北平盡頭》都上央視了,我通稿都準備了一車,不也沒爆浪費了麼。」

他倆說笑着到了公司,其他人也陸續到了,今晚試妝,這兩天就把定妝照出了。歐拉拿着蘇聯味兒的套裝說:「我個中美混血老演中蘇混血,我爸得打死我。」

「沒辦法,愛簡年代戲最拿手,那個年代我國和蘇聯老大哥關係比較好。」元遠已經換完了,一身小洋裝,他挺滿意,「看來我演富家少爺。」

邊梅雪哼唧一聲,懷裡還抱着深藍色的工作服:「我又演工人,還第二玻璃廠,一個男偶像怎麼能和玻璃有任何聯繫!」

謝經年進來就覺得吵,薅住元遠的領子往身前一拽,問:「鬧什麼,幫我換衣服去。」

「胖子搞玻璃了。」元遠示範了一下謠言的生成,然後跟着謝經年去了試衣間,待看清謝經年的衣服後,他羨慕道,「你演軍官啊?」

話音剛落,另一間裡的人敲了敲隔板,霍學川的聲音傳來:「弄錯了吧?怎麼着也得我演軍官吧?」抱怨聲中還摻着方知謹的輕笑。

元遠一邊拽謝經年的腰帶一邊問:「川哥,你演什麼啊?」

霍學川哼哼了一聲沒答,看樣子不滿意,方知謹接道:「他估計不是好人,又是黑袍又是貂兒,我是襯衫毛料褲,應該是個少爺。」

換好衣服就給造型師看,哪兒不合適再改進,經紀人小漠拿着劇本過來,說:「劇本後期也要再修,你們先看看大概內容和自己的分量。」

愛簡的年代戲部部精品,地雷雖是偶像組合,但放入年代戲中會讓觀眾更覺新鮮,再加上一些爆笑的細節,十分適合賀歲檔。

故事中方知謹和元遠飾演一對來自上海的富家小竹馬,二人揮霍無度不干正事兒,為了尋找一件神秘古董來到了北平,然後在北平城裡結識了文藝的蘇聯青年歐拉,還有玻璃廠的工人邊梅雪,幾個人還陰差陽錯地碰瓷了年輕軍官謝經年。

鬧了半天,這幾個人表面上各有各的缺魂兒之處,實際上都身懷絕技,他們聯手尋寶,一起智斗大反派,也就是北平城有名的地頭蛇。

霍學川一身黑色中式長袍,又陰鷙又風雅:「我根正苗紅差點兒參軍,現在讓我演變態兮兮的地頭蛇?還叫什麼來着?」

方知謹忍着笑提醒:「叫喪川,可喪可喪了。」

小漠說:「稍安勿躁,你雖然是反派,但戲份多又智商高,而且也沒壞死,最後他們五個合起來對付你,小方心軟饒了你一命,你從此改過自新加入他們,這不挺好嗎?而且造型還帥。」

邊梅雪附和道:「就是就是,總比我在玻璃廠好,要是讓我演喪雪我准高興。」

霍學川把劇本擲過去:「你演喪命吧!」

試完就要去練習室加班了,公司安排得相當好,電影開拍,專輯弄着後期,等專輯發行時電影也差不多了,到時候就連帶着一起宣傳,而且最聰明的是電影和專輯都叫《最好的時光》,看來卯着勁要讓觀眾記住這經典的第二年。

練完已經深夜,方知謹肚子餓得直叫,他坐在地上不起,跟霍學川說:「你去食堂冷食櫃給我拿倆三明治,我歇一下再走。」

霍學川心疼方知謹領舞辛苦,俯身親了方知謹腦門兒一口:「那我拿了去開車,你緩一下再動。」

其他人也陸續離開,元遠走半道又要去洗手間,歐拉說:「那我和胖子在電梯那兒等你。」

「行,我跑着去。」元遠和謝經年黏糊了幾天,今晚要回宿舍,就讓謝經年先走了。他跑去洗手間方便,出來經過錄音室發現燈亮着,抖哥在裡面。

「小元?最近怎麼樣啊,我現在忙得都沒空叫你去玩兒,這不大半夜小謝讓我來整理稿子,我就跟小助理差不多。」抖哥走到了門口。

「辛苦了,我準備回宿舍呢。」元遠揣着外套兜,是典型的疏離狀態,「歐拉他們正等我,我先走了。」

他轉身剛邁出兩步,抖哥突然叫住他,說:「小元,之前舊安王府見的那個老總還記得麼,他經常沖我打聽,應該挺喜歡你的,你沒聯繫過他?」

元遠兜里的雙手已經握緊,他扭頭笑說:「最近忙,過了這陣兒咱們一起玩兒。」

他說完就走了,和歐拉還有邊梅雪一起進了電梯。抖哥也回了錄音室繼續幹活兒,一整層都安靜下來。

五秒後,隔壁練舞室的門開了,方知謹面無表情地走了出來。

十一月初,相關準備一切就緒,地雷大電影《最好的時光》正式開拍,開機發布會的新聞沒費什麼勁兒就上了頭條,可見地雷兩年來在圈兒里已經相當能打。

秋末冬初每天都在降溫,工作人員和六位主演在城郊的舊倉庫群挨了一天凍,導演說:「年底這邊倉庫整天都來人清貨,所以趁還不忙先拍了。」

要拍的就是高`潮部分的打戲,五虎生擒地頭蛇。幾個武指正教着動作,他們邊記邊練,霍學川這方面有天賦,一遍搞定,於是披着羽絨服去角落休息抽煙了。

方知謹嫌穿厚了不方便,就只穿着單衣跟那兒練,他十指凍得發紅,用力握拳又發白,總之特別努力。武指說:「你的絕技是拳法和輕功,所以得靈,招式是死的,人是活的,出手收腳都得打出靈氣兒來,得漂亮。」

他退後兩步,聯想跳舞時的狀態,動作統一,要比別人好就得有個人風格,能放就要能收,一招出去半米,那這半米之中必須急緩相成。

無論哪行,照本宣科是庸才。

來回幾遍,方知謹已經打得非常好看,他環視一圈見貨箱後面有煙飄出來,便跑過去找霍學川切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