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我獨尊 - 第2章
小刀鋒利
也確實,秦立雖然每天都會運行一遍先天紫氣訣,但卻從未有過任何感覺。要不是他心裡清楚這個亦師亦父的邋遢老道從境界上來說,一點都不比那個幾乎被神化了的武當祖師爺張三丰差的話,甚至會把這先天紫氣訣棄之如敝履一般的扔掉。
躺在床上,回憶起往事,秦立心中有些傷感,師父知道自己出事,一定會很傷心吧,雖然他從來都是一副淡然的模樣,不過在內心裡,甚至把自己當成是他的子孫一般看待了,自己的死,對他一定是個巨大的打擊。
秦立想到這,心裡嘆息一聲,同時堅定了一個信念:先天紫氣訣,我一定會傳揚下去,絕不讓它失傳。
心裡想着,秦立情不自禁的運行起先天紫氣訣來,忽然,他的臉色,變得很怪異。
第三章
運氣
原本修煉了十幾年都未曾有過任何感覺的先天紫氣訣,就在他剛剛運行的一瞬間,竟然……有了反應!
一股極其細微的氣流,從任脈的會陰穴開始,沿着曲骨、中極、神闕……中庭、天突一直到承漿穴,這股氣流,雖然好比髮絲一般,有的經絡積鬱的地方甚至有些斷斷續續,但卻以一種一往無前的氣勢,一路打通了任脈上的所有穴位!
秦立的臉色此刻雖然怪異無比,但先天紫氣訣卻沒有半點停滯。這就像一個在沙漠裡徘徊了很久,快要渴死的人忽然看見了一眼甘泉,就算心中再怎麼驚訝,他的第一個反應也一定是撲上去喝個飽。
秦立就是這樣,他這會根本不會去考慮,自己這麼做,會不會對身體有什麼傷害,又或者很狗血的掐一把自己的大腿,看看是不是做夢,總之,我們的秦立同志咧着嘴,一臉開心的笑容,牽引着氣機,不知死活的一路往督脈衝去……
經書說「順成人,逆成仙」,即督脈上行而任脈下行。只要練法得要,行功者斡旋人體原氣,女子以練任脈為主,盈其血,男子以練督脈為主,盈其氣;並從「調心」、「入靜」着手,河車倒轉,而使身形固養,任督兩脈氣機通暢,所謂性命雙修,即此是也。
可秦立哪裡懂得這些?老道士倒是明白,可老道士從來就沒認為自己撿來這個娃是修仙的料,又怎麼會費心思給他講這個?
所以,秦立一直認為,打通任督二脈之後,就會成為絕頂高手,加上他從小天生膽子就大,心也夠細,在明確清楚人體穴位位置的情況下,運行着先天紫氣訣,就這樣躺在床上,不到兩刻鐘的時間,竟然讓他把任督二脈給全部打通!
若是給人知道,恐怕會大呼妖孽!
秦立這也算誤打誤撞,運氣好到了極致,正常來說,一個真正通了任督二脈的高手,哪個不是上百歲的高齡?不修煉幾十年,用盡天材地寶無數,就妄想打通全身經絡,那也的確是小說里才能出現的場景。
天元大陸的這個秦立,在秦家有着一個讓原本秦立感覺到恥辱的外號:基礎大師!
是的,秦立的身體不但外在基礎絕佳,內在基礎也是極好,這一切都源於秦寒月的那裡,有一本很普通的「基礎要訣」,這本功法,說它普通,是因為這上面寫的東西淺顯到只要認字,就能看懂,並且可以修煉的地步,說它不普通,因為這本書,是秦立那從未見過面的父親,留給秦母唯一的東西!
不是金釵,不是玉鐲,幾乎不會有人想到,會有男人送這個給自己的戀人,並且還鄭重其事的告訴她:如果你有了孩子,就讓他修煉這個,不要管別人是怎麼說,你只需要做你的,總有一天,我會來接你們!
也是為了這句話,十三年來秦寒月一個人,受盡嘲諷,含辛茹苦的拉扯着秦立,也沒有離開秦家,因為秦寒月怕自己離開,那人就再也找不到自己了。
很多時候,一個信念,就足以支撐人的一生。對秦寒月來說,就是如此。
這本功法當年也曾有秦家人拿去研究過,結果當做垃圾給扔回來,基礎?基礎要是那麼有用,還要高級元力心法幹什麼?還要高級戰技幹什麼?
而秦立被刺激得吐血而亡,也跟這有直接關係!
不過此秦立非彼秦立,修煉過先天紫氣訣的秦立比誰都清楚,自己這具身體,用老道士的話,那簡直就是一個絕佳的鼎爐,天生的修煉體質!
究竟能不能成仙,秦立不知道,但只要自己這樣修煉下去,二十歲之前,成為一個絕世強者,那是不會有任何問題。
想到自己記憶深處那股不甘和悲憤,想到秦寒月十幾年來過的那種日子,想到秦家上下這些年對自己母子二人的刻薄。
世態炎涼,親情淡薄如紙!
秦立從床上爬起來,忍不住放聲大笑!
從今天起,誰再招惹老子,就打折你們的狗腿!誰再敢辱我父母,就打爛你們的狗嘴!
血性這東西,咱從來就不缺!低調隱忍咱也會,誰要是不怕我在背後狼一樣的盯着你們,隨時準備給你們一口的話,儘管放馬來招惹我!
院子裡做飯的秦母忽然間聽見兒子瘋狂的笑聲,趕忙放下手中的事情,門已經破碎,秦寒月在外面就看見光着腳站在地上傻笑的秦立,忍不住一股巨大的悲傷襲來:難道我就這麼命苦,我的兒子他……竟然瘋了麼?
「小立,告訴娘,你怎麼了?」秦寒月柔聲問着,絲毫不敢刺激到秦立,生怕兒子那顆敏感脆弱的神經崩潰。
秦寒月這時皺了皺鼻子,作為一個出身高貴的大家閨秀,就算落魄,這寒舍也讓她收拾得無比乾淨,可此時她卻聞到一股十分難聞的怪味,就像是一個……從來不洗澡的乞丐身上發出的那種腐朽酸臭的味道。
這讓秦寒月感到非常驚訝,兒子臥床這幾天,她可是天天給他擦身子的,怎麼會有這股味道傳來?秦寒月眼神隱晦的掃了一圈,也沒有發現任何問題。
這時那股味道再次傳來,讓她確定,那就是兒子身上傳來的。這個發現,讓秦母更是傷心欲絕,孩子的身上都莫名其妙的發出這種氣味了,那他還能好得了嗎?
想到這,秦寒月再也顧不得那股氣味熏得自己幾乎昏過去,一把將秦立抱在懷裡,再也忍不住心中傷痛,放聲大哭起來,十三年的委屈、十三年的心酸、十三年的忍耐……所有積鬱在她胸中的情緒,在這一刻,全部發泄了出來。
秦立傻愣愣的站在那裡,任由秦寒月抱着,有些茫然不知所措,心說這是怎麼了?好端端的,怎麼就哭開了呢?
有心說點什麼,又不知從何說起,融合了原來的記憶,秦立也清楚母親這些年受了多少委屈,從生理學的角度上來說,壓抑的太久得不到發泄,人會得病的。
所以,痛哭一場發泄出去,對身體也有好處。
「哎呦,來得早不如來得巧,好一副母子情深的場面呀!嘖嘖,我沒看錯吧,這還是那個高貴的大小姐嗎?該不會……是想用這種方法,逃避你們的罪責吧?還真是好主意呢!」一個聲音有些尖銳的女聲忽然在院門口響起。
第四章
殺
秦立眉頭一皺,順手從牆上摘下一把看上去賣相很差的劍,拎在手裡。
秦寒月知道這人是誰,這女人正是被打的吳醫師的老婆,典型的潑婦一個,在整個秦家下人圈子裡,一直就很有名,雞毛蒜皮大的事情,都能讓她給吵翻天去,幾乎所有在秦家的下人,都很怵這個女人。
一直以來,對秦立母子嘲笑的最歡的也是她,吳醫師對秦寒月那點心思,作為他的老婆,知道得一清二楚,所以對吳醫師的老婆對秦寒月雖然不敢太過明目張胆,但過過口舌之癮,還是常有的事情。
吳醫師已經讓他的老婆在家裡修理過一頓,垂頭喪氣的跟在自己婆娘身後,在吳醫師的身旁,還站着一個一身寶藍色長衫,看起來有着幾分儒雅的中年人。
這人,是秦家的一個管事,名叫秦永,在秦家頗有地位,被吳醫師請來專門鎮場子的。秦寒月畢竟是曾經的秦家大小姐,要不能在道理上死死壓住她,平白無故的,這些人也不敢真把她們母子怎麼着。
但有秦永做見證人,那就不同了,一旦秦立再敢動手,那挑釁的,可就是秦永了。
吳醫師招來的秦永,是秦家的家生子,祖孫三代都在秦家,這種人通常都很得信任,地位雖然不高,但卻手握實權,比秦寒月這對可憐的母子要強的太多。
不過面對昔日秦家最受寵的小姐,秦永也不好做得太過,多少有些不屑的掃了一眼吳醫師的婆娘,只是淡淡的說道:「秦立,按照青龍國律法,你雖非成年人,但你的舉動,也是不對的,趕緊給吳醫師磕頭陪個罪,這件事,就這麼揭過去算了。」
秦永說的輕描淡寫,但不管是吳醫師還是秦立,都不可能接受這種和稀泥一樣的調解。
「磕頭?笑話!我家老吳就這樣被白白的打掉兩顆牙齒?胸口到現在還疼,搞不好是傷了五臟六腑,秦管事,我們看您一貫公正,才請您來的,您這樣,我可不能接受!」吳醫師的婆娘吳氏牙尖嘴利,一句話就把秦永給堵了回去。
秦永皺了皺眉頭,若不是看在吳醫師平素還算聽話,再加上他對秦寒月也有那麼一絲想法的話,今天絕對不會來趟這趟渾水。不過來都來了,聞言挑了挑眉毛,看着一臉沉穩,看不出表情的秦立說道:「秦立,你說呢?」
秦立那張依舊帶着幾分稚氣的臉上,忽然露出一絲笑容,也不看嘴裡不停嘟囔的吳氏,而是對吳醫師招了招手,笑道:「吳醫師,你過來。」
吳醫師剛剛被秦立給打掉兩顆牙,雖然秦立眼下看上去人畜無害的,但誰知道這小子會不會再次發瘋,吳醫師把頭搖的跟撥浪鼓似的:「小子,有什麼話你就說!」
吳醫師想要弄出點氣勢來,怎奈兩顆門牙掉了之後,說話直漏風,不少跑來圍觀的人都忍不住笑出聲來。
吳氏照着自己丈夫的後腦勺抽了一下,罵了句:「沒出息的東西!」說着一挺胸脯,往秦立面前走來,一雙三角眼惡狠狠的瞪着秦立:「老娘來了,你這個狗雜種,小野種,你能把老娘怎麼着!」
「啪!」秦立狠狠一巴掌抽在吳氏的臉上,又脆又響。
讓人有些脊背生寒的是,自始至終,秦立那張略顯稚嫩的臉上,始終掛着一絲微笑。不少熟悉秦立的秦家下人,都感覺到,大病一場之後,這個秦家沒人能看上眼的私生子,似乎變了。
吳氏嘴巴微張,當即愣在那裡,她死都想不到,秦立敢當着眾人的面打她,然而,她更想不到的,還在後頭。
「嗤拉……」
秦立抽出手中那把破劍,劍上一點亮光都沒有,這本該是個滑稽好笑的場面,但所有圍觀的人,卻沒有一個敢發出笑聲!
一言不合拔刀相向,對方又是秦家那個不起眼的小野種,人們都被驚得目瞪口呆,尤其是被拉來仲裁的秦永和苦主吳醫師,更是木雕泥塑一般的站在那裡,幾乎喪失了思考的能力。
腦子裡只有一個念頭:他怎麼就敢拔劍?
秦立手中那把鏽跡斑斑的劍就架在吳氏的脖子上,冷冷說道:「秦管事,我秦立母子在秦家被人欺辱十三年!嘲笑諷刺,背後指點,明里暗裡的下絆子,這些我們都忍了,但今天這賤貨膽敢當我面辱我母親,你說,我這劍敢不敢再往裡切上三分,你要不要賭一把,這鏽了的破劍,能不能痛快的殺得死這賤貨?」
「小立……」
秦寒月驚訝的用手掩着嘴,一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兒子剛剛摘下牆上的劍,她看在眼裡,只當秦立為了壯膽用,誰想轉眼間就把這劍架到吳氏的脖子上去,而且秦寒月雖然武功不行,但眼界卻是一流的,眼看着秦立那隻持劍的手,連抖都沒有抖一下,就知道秦立是真的動了殺心了。
秦寒月心中還有一個疑惑:秦立什麼時候變得如此冷靜了?
「嚇唬老娘?……把你的破劍拿開!小野種,有種你就殺了老娘!你居然還敢打我,你給我記住,要麼殺了我,否則老娘跟你沒完!還有,你身上怎麼這麼臭啊?果然是個雜種,身上難聞死了!」
吳氏眼珠子瞪得溜圓,臉也腫的高高的,卻一點都沒有影響那些惡毒的話從她嘴巴里蹦出來。
「秦立,你要冷……」
秦永眼看着秦立嘴角那抹笑容慢慢斂去,眼神中開始露出殺氣,明白這小子徹底瘋了,口中說着要秦立冷靜,那靜字還沒等說出來,就見秦立雙眸射出兩道冷厲的光芒,右手向下一壓、一拉。
噗!
一股熱血自吳氏的脖子上噴濺而出,濺得秦立渾身都是。
吳氏手舞足蹈,試圖用手捂住傷口,張嘴想說什麼,大量鮮血從嘴巴里湧出,眼神中射出無比驚懼的光芒,卻什麼都晚了,身子一軟,倒了下去,眼中最後看見的,卻是她嘲諷了十三年的小野種,此刻,如同殺神一般!
殺人如殺雞。秦立一劍殺了吳氏,看都沒有看一眼,徑自往已經嚇傻了的吳醫師走去,秦立心中,最不能放過的,不是這個嘴賤的吳氏,卻是這個不知騷擾了秦寒月多少年的人渣、畜生!
臉上,又泛起微笑,看在人們眼裡,卻如同惡魔一般。
第五章
激鬥
「秦立,你瘋了!竟敢當眾行兇,今天,我說什麼也要將你拿下,以儆效尤!」秦永嘴上厲聲喝道,身子作勢向秦立撲來。
秦永的實力並不高,只有黃級三階,在秦家都排不上去,但對付秦立這個一直停留在黃級一階的小孩子來說,那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剛剛秦立劍斬吳氏,在秦永看來,那不過是秦立發瘋罷了,一個連戰技和元力心法都沒學過的孩子,怎麼可能是他的對手。
所以秦永連武器都沒有使用,手掌做鷹爪狀,像秦立的肩膀抓來,秦立該不該死,他說了不算,別看誰都敢嘲笑他們母子兩句,但想要他們的性命,整個秦家,也只有一人可以決定!
秦立在秦永手掌抓過來的一瞬間,腳下踉蹌了一下,身子一晃,躲了過去。而在外人眼中,就像是秦立絆了個跟頭,湊巧躲過一樣。
同時,秦立手中的劍直刺吳醫師的胸口,而被嚇傻了的吳醫師甚至忘記了躲避,就這麼眼睜睜的看着那把生鏽的鐵劍刺向自己。
秦立背後的秦永一聲怒喝,變爪為拳,狠狠朝着秦立的後心砸去,空氣都因為巨大的勁力呼嘯一聲,這下要是打實了,秦立不死也得半殘。
秦永是動了真怒,沒想到這小畜生殺完一個還不夠,竟然還想再殺第二個!今天這件事自己若是沒來也就罷了,頂多被責罵一番,可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被秦立連殺兩人的話,那他這個秦家管事,不但得承受嚴厲的責罰,日後在秦家,誰還能聽他的命令?
當下把心一橫,反正秦家上下素來看這小野種不順眼,今天就豁出去被老爺狠狠責罰一通,也要殺了這小畜生立威!
噗嗤!
秦立一劍將吳醫師刺了個對穿,同時左手握拳,以極快的速度轉身,抬肘揮拳……
砰!
一聲悶響,秦立的身子蹬蹬蹬向後退出七八步,而秦永的身子則晃了一晃,向後退了半步。但秦永的眼神此刻卻如同見了鬼一般,駭然的盯着秦立,自己全力一擊,對方倉促還擊,竟然只退了幾步?
「怎麼可能?」秦永大吃一驚,再次看向秦立的時候,眼裡已是一片冷芒,他冷笑道:「好,很好!非常好!想不到,你這小東西竟然偷學家族武功,你倒是藏的挺深!今天殺你,也不怕被老爺責罰了,不經允許,偷學家族武功,打死活該!秦立,你納命來吧!」
秦永一聲呼喝,仿佛有一股淡淡的黃色光芒從他身上發出,一把抽出腰間佩刀,一刀向秦立揮來。
秦立今天連殺兩人,目的便是立威,他可不是那個內向老實,寧可被氣得吐血也不出手還擊的秦立,他是殺伐果斷,手段凌厲的那個秦幫主!
曾經各種規矩的束縛,讓秦立一直放不開手腳,來到這個大陸,了解到這是個實力至上的世界之後,秦立就已經決定:誰敢欺我,一定還擊!
更何況,對方不但侮辱了他,更侮辱了他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