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金天師(活人迴避) - 第7章

風塵散人



第0012章

張金牙

  在火車上搖搖晃晃的乘坐了足足二十五六個小時的時間,一直到第二天晚上凌晨一點多鐘的時候,我們一行三人才終於抵達了南昌,在火車站吃了口便飯,三點多的時候又匆匆的坐上車趕往鷹潭市,到地方已經是天蒙蒙亮了,折騰了一路我們三個人已經非常疲憊了,也沒那個精力再去客運站等車了,索性直接花了四百塊錢包了一輛出租車,直奔目的地。

  ……

  餘江縣是鷹潭下面的一個小縣城,距離鷹潭市只有幾十公里的距離,比較荒僻,說是縣城,其實建設的跟個農村差不多,算是全國的落後貧困地區了。

  等我們按照周老爺子寫的地址趕到郊區的時候已經是上午九點多鐘了,下了車一問路人才知道,這張金牙竟然還是當地的一個名人呢!

  不過看起來不是什麼好名聲,反正一提張金牙三個字,所有人都跟逼瘟神一樣遠遠躲開了,最後李叔花了一百多塊錢才在當地找到了一個嚮導,坐上了那人的牛車載着我們去找張金牙。

  路上我好奇問那嚮導到底咋回事,為啥這邊的人一聽張金牙這個人立馬都躲的我們遠遠的?

  嚮導是個四五十歲的大叔,方臉,皺紋很深,手掌粗糙看起來應該是個經常干農活兒的受苦人,一聽我的問題頓時陷入了沉默,一邊趕牛車一邊「吧嗒吧嗒」抽旱煙,過了足足十多分鐘的功夫才操着一口帶着濃重方言口音的普通話說道:「幾位兄弟,你們來找張金牙八成也是碰上了什麼邪門事兒吧?」

  我點了點頭,問那大叔是咋知道的。

  「這張金牙平時遊手好閒的,除了干點驅邪的事情啥都不會了,你們來找他除了是撞邪了還能有啥事?」

  大叔撇了撇嘴,對我們說道:「不過我看你們三位不是啥壞人,所以就事先給你們提個醒兒,和那張金牙共事的時候你們可得留個心眼兒,那人不是什么正經東西。」

  聽這大叔這麼一說,李叔也來了興趣,當時就問:「這張金牙在你們這兒的口碑不咋地?」

  「何止不咋地啊,那就是一個人渣、敗類!」

  大叔嘆了口氣,道:「那傢伙雖然有本事,但心腸可不好,平時做買賣就一個字——黑!忒黑!!!周圍這十里八鄉的相親要是撞邪的話,除非是到了要命的地步,一般都不敢找他,因為找他不死也得脫層皮!這些年下來,被他禍害慘的相親可不再少數。」

  我一愣,連忙問:「這傢伙到底有多黑?」

  畢竟這是關乎我自身利益的事情,我得上點心,要不然一會兒去找那張金牙的時候,還不得被他活活剮幾層皮下來?

  大叔嘆了口氣,道:「我給你們說個事兒你們就知道這張金牙有多黑了,就在去年吧,鄰縣的一家人因為孩子上祖墳時候不規矩,刨了別人家的祖墳,結果被鬼上身了。那家人遍請高人沒招,眼瞅着孩子被折騰的就剩下一口氣了,不得不來找張金牙,張金牙看了那孩子一次,就說他能救,不過不要金銀,就要那家人那百畝高產水稻今年收成的一半!」

  我聽後也是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氣,在鷹潭這邊的農民沒有啥副業,一年的收成可是全靠莊稼地呢,張金牙一張嘴就要人家年產量的一半,這簡直就是要命啊,他這一伸手的功夫那家人恐怕一年都得緊巴巴的過了,也不是一般的黑心了。

  「這還不算,這個人的人品也是非常的低劣。」

  大叔一下子打開了話匣子,我聽了以後才終於知道——這張金牙不光心黑,還他媽是個徹頭徹尾的猥瑣男、死變態!!

  這傢伙平時沒活兒乾的時候一有功夫就往女廁所里鑽,可是把周圍十里八鄉的女同胞禍害的夠嗆,這些年下來,被人從女廁所里攆出來的次數恐怕不下幾百回了,說他是變態都是輕的,也幸虧是這裡老百姓比較樸實也沒啥文化,要不然早報警給他安個猥褻罪丟號子裡乖乖蹲着了。

  聽完大叔說的話,我和李叔集體陷入了雷擊狀態,這周老爺子到底是給我們推薦了個什麼人啊?還說這人不錯,心眼子不壞,這簡直就是個變態嘛,當下我就跟李叔商量要不要換個人,這種不靠譜的玩意能把命交在他手裡嘛,李叔也是陷入了沉思。

  「你回不去!」

  忽然,一直在旁邊默默無聲的小周敬開口了,盯着我說道:「待在這裡你才能活下去。」

  我有些詫異,就問周敬他的話是什麼意思。

  「我剛才看了你的面相,來了這裡以後你的命宮中隱隱透露着紅光,陰債纏身之象被略微壓制,這說明你是遇了貴人。」

  周敬說道:「我想,那個張金牙應該是你命里的貴人了。」

  我雖然對這小子不太感冒,但這小子的相卜之術卻絕對牛逼,我一聽也有些犯嘀咕,就詢問李叔怎麼辦。

  「既然小敬這麼說了,那咱們就去看看吧!」

  李叔嘆了口氣:「反正都到了這裡了,不去的話咱們不是白跑一趟?」

  我想了想也覺得有些道理,就同意了。

  那張金牙住的地方其實特別偏,幾乎是在餘江縣郊區的邊緣了,周圍人煙稀少,那張金牙的家就在這裡,是一處籬笆圈起來的院子,裡面有五間看上去有些年頭的房子。

  院門口,一個二十八九歲,穿的流里流氣的年輕人正坐在青石上摳腳曬太陽,鳥窩頭,時不時的對着周圍過往的大小姑娘咧嘴笑一笑,頓時露出嘴裡鑲在門牙位置的一顆大金牙,在陽光底下還閃閃發光的,說不出的猥瑣,嚇得那些大小姑娘轉身就跑……

  不用問,這人肯定就是我們要找的張金牙了。

  我和李叔、周敬三人付了車錢以後就朝張金牙走了過去,李叔和他打了招呼,確定了對方的身份以後,頓時說明了我們的來意。

  「你們是周半仙推薦來的那三人?」

  張金牙聽後一愣,然後問道:「那誰是葛家老爺子的後人吶?」

  聽這人說話的語氣我就知道周老爺子八成已經和這人通過氣兒了,當下站了出來:「你好,我就是葛天中。」

  「你好你好。」

  張金牙的臉上頓時笑成了一朵花兒,對着我伸出了剛剛摳腳的手。

  我頓時一陣反胃,不過出於禮貌還是和他握了握手,心裡琢磨着待會兒趕緊去洗手去,這王八蛋也不知道多久沒洗腳了,隔着老遠我就聞到了一股酸味兒,真心埋汰。

  被噁心的夠嗆我沒有注意到的是,張金牙在和我握手的瞬間就很明顯面色一變。

  隨後,這傢伙嘴裡嘖嘖有聲的圍着我轉了幾圈,忽然問道:「你小子命挺硬啊,居然活着來了我這兒!」

  我頓時被驚醒,聞言臉色一變:「你啥意思?」

  「一開始還沒看出來,剛一握手才感覺到你小子身上竟然沾着這麼重的屍氣,你這應該是被髒東西身上留了印記了,能平安到我這還真是造化!」

  張金牙咧嘴笑着,伸出舌頭舔了舔自己的金牙,非常自來熟的摟住了肩膀:「都已經中午了,咱先去吃飯,我做東,咱邊吃邊說!」

  本來我還挺嫌棄這傢伙的,這貨也不知道多長時間沒洗澡了,一貼上來我就聞到了一股子餿味兒,別提多嗆人了,都有點辣眼睛!但聽他說我身上有屍氣,我也就顧不上那些了,畢竟是小命要緊,只能任由這傢伙摟着我肩膀先去吃飯。

  這屍氣我可是知道的,是人死了以後散發出的一種細菌混合着屍體腐爛的屍臭味兒形成的,對人體沒有絲毫好處,吸多了能把個大活人給整死不說,死了還沒有安生日子,遲早得起屍,也就是變成人們常說的殭屍,盜墓的也叫「大粽子」,為了自己的小命我也不敢得罪這張金牙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啊!

  ……

第0013章

笑面屍

  張金牙帶我們吃飯的地方是在距離他家約莫有六七百米遠的一家火鍋店,因為這裡地方偏僻,所以店裡面的生意也不是很紅火,只有稀稀落落的幾伙來吃飯的人,因此我們沒有等就直接被服務員安排進了一個包廂。

  看的出,張金牙這傢伙確實不是很招人待見,口碑估計是已經爛透了,點了菜以後服務員就跟防賊似得一溜煙兒跑了,看那樣子就跟在張金牙跟前多待一分鐘就會掉塊肉似得。

  這家飯店的菜上的很快,不多時我們的桌子上就買滿了酒肉,張金牙招呼了我們幾個一聲便自顧自的抄起筷子大吃了起來。

  說實話,我現在也挺餓的,畢竟在這一趕路就是將近四十個小時呢,火車上的東西真的是太難吃了,這一路上我除了啃方便麵還是啃方便麵,看到這一桌子菜也是肚子裡咕咕叫,也就不和張金牙客氣了,上去就二話不說先吃個了半飽,等精神頭兒稍微好一些了才終於問張金牙我身上那屍氣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也是猜的。」

  張金牙咧嘴一笑,金光閃閃的大板牙上粘着塊香菜葉子還不自知,老神在在地說道:「你身上沾染的屍氣特別隱晦,要不是和你握手我還感覺不到呢,這不像是你到了什麼陰森不乾淨的地方沾上的,反而有八成幾率是被算計了,有東西在你身上留下了屍氣,為的就是追蹤你,哪怕你逃到天涯海角,只要你身上這味道祛除不了,那它就能找到你!往白了說就是你身上簡直就跟被裝上了定位儀一樣,那在你身上留下屍氣的東西想找你隨時能循着你身上的氣味兒找到你!」

  我心裡一寒,連忙問:「那有解決的辦法沒?」

  「不着急。」

  張金牙說道:「這屍氣有很多種,有的是死人腐爛以後散發出來的,有的是大粽子身上的,總之,不一樣的屍體它們身上的屍氣成分都不一樣,解法也不一樣。這樣吧,你先把你身上發生的事情給我詳細說一遍,任何細節都不要錯過,我倒要看看這在你身上留了屍氣印記想找機會害你的東西到底是什麼!」

  來之前我就聽那嚮導大叔說了,張金牙這人人品不咋地,但是真本事倒是有的,看他現在這副架勢,說不好還真的能救我呢,當下我就將從收到百辟刀以後的事情完完整整的說了一遍。

  張金牙這癟犢子一聽我收到了傳說中的百辟刀,眼神就一個勁兒的往我背後背着的布包瞅,八成是已經看出布包里的就是百辟刀了,讓我心裡一陣不踏實——這傢伙該不會是看上了我這把刀吧?畢竟百辟刀價值太高了,是個人就得動心!

  發生了這麼多事情,我倒手賣這把刀的心思也淡了,眼下是和平年代,這種殺人無數的兇器現在可不好找了,幾乎是可遇不可求的東西,我還想把這刀留在身邊護身呢,它對於我這種八字陽弱的人來說簡直就是最好的護身符了,當下我就一把捂住了背後的百辟刀:「你別打它的主意,我還指着這東西保命呢!」

  張金牙這才依依不捨的收回了眼神,訕笑道:「哪能呢,我是那種人嘛。」

  你他媽的難道不知道自己那點名聲嗎?

  我心裡暗自咒罵了一聲,不過這話我也不能說出來,當下轉移了話題,問張金牙能看出那在我身上留了屍氣想害我的東西是啥不?

  「有了一點眉目了。」

  說起正事張金牙也就不惦記着我的百辟刀了:「聽你的說法,那些趁着你睡覺騷擾你的東西和趴在你背上的老太婆應該都是鬼物,它們沒有屍氣,只不過到底是什麼鬼物這個暫時不好斷定。想來想去,我覺得那個假扮李先生、趁你不注意就對你笑的東西是最有可能的!至於帶走那個東西的神秘女子,說實話,我看不出深淺,不知道是不是人。」

  一聽這個,我心中一喜,連忙問能不能確定那個假扮李叔對我笑的東西的來歷?

  張金牙沉默了,過了良久,緩緩說了三個字:「笑面屍!」

  我心中登時一寒,臉色也一下子難看了起來,李叔也眼角狠狠抽搐了幾下。

  張金牙饒有興致的看着我,問道:「莫非你知道這笑面屍?」

  我點了點頭。

  笑面屍,在《發丘秘術》里記載的非常詳盡,是最凶的幾種髒東西之一了。這東西的形成原因也是萬中無一、極其難得,大部分都是在生前因為過於疲憊,在快要累死的時候身體自我調節進入了一種非常特別的睡眠狀態,因為這種睡眠狀態讓人感覺很舒適的原因,所以睡夢中的他們臉上會情不自禁的帶上笑容,但是呼吸卻停止了,通過皮膚毛孔來吸取氧氣,以至於被人誤以為死亡,直接釘進了棺材裡,然後給活埋在了陰氣特別重的地方,通過皮膚還呼吸的它們因為裝在棺材裡吸收不到氧氣了,只能不斷吸收陰氣,這些陰氣與它們被下葬前吊着的那口陽氣交感,最終形成了一種人不人、屍不屍的東西,在地底下埋上千萬年不腐爛不說,面目仍舊栩栩如生,臉上帶着下葬前的笑容,一旦開棺就會立即醒來,所以被稱之為笑面屍!!

  這東西在地底下埋了不知道多少年,身體裡也不知道吸了多少陰氣,凶的嚇人,而且身體柔軟,有一定的意識和思維能力,還會捕捉活人的氣息,通過活人的氣息來變化自己的面貌特徵,還有一個特點就是——它們逢人就笑,看到它們笑的幾乎沒有什麼好下場。

  準確的說,這東西基本上就是個怪物!!

  被這麼個東西盯上我能不怕?

  大概是看出了我的恐懼,張金牙拍了拍我肩膀,道:「不用擔心,笑面屍雖然凶但還是能收拾的,我猜它那天被那個神秘女子帶走以後一直沒有再找你的原因就是因為你身上帶着發丘印,既然它害怕發丘印,那就說明道行不深,這段時間你就待在我身邊,只要它現身我就給收拾了它!不過根據你遭遇的情形來看,這個笑面屍顯然也是被當槍使的級別,真正要你命的東西沒準兒比笑面屍更厲害,但要想弄明白它是什麼東西我估計想整清楚你得去一趟秦嶺古墓群了,好在最近確實有幾個高手準備去秦嶺古墓群,我和他們同行,到時候你跟着我們一起行動就可以了,也好有個照應!」

  頭一次我覺得張金牙那張猥瑣的臉順眼了點,不過想想這傢伙的黑心我也是心裡一陣犯嘀咕,猶豫了一下才惴惴不安的問他:「那這個報酬方面?」

  「啪!」

  一說報酬,張金牙立馬狠狠一拍桌子,給嚇我一大跳,還以為他是要獅子大開口呢,心裡甚至已經做好把百辟刀當報酬的準備了,誰知張金牙竟然一臉憤怒的說:「俗!真俗!你好歹也是葛前輩的後人,咱哥倆的關係需要提錢?莫非在你眼裡哥就是個俗人?」

  我看了眼他嘴裡那顆沾着香菜葉子閃閃發光的金牙,沒好意思說話。

  看我再沒提錢,張金牙臉上的正氣凜然這才收斂了起來,就跟玩變臉似的笑嘻嘻的攬上了我的肩膀:「那啥,葛兄弟,你現在手藝練到家了沒?」

  看着這傢伙臉上的笑容,我本能的提起了警惕:「手藝?什麼手藝?」

  「裝!你就跟哥裝!」

  張金牙用力一拍我肩膀,這才壓低聲音說道:「你們老葛家還能有啥手藝?咋樣?啥時候咱哥倆也去玩一把?邪門東西我處理,你只管往出挖就成,保準兒發財!」

  我這才明白了過來,心裡也不禁冷笑起來——我說怎麼不肯要我報酬,原來這孫子是相中了我們葛家盜墓的本事,以為老子也會盜墓呢,想讓老子幫他去撬個大墓發財,那可比他收我報酬合算多了!

  可他媽的老子沒我家老祖宗那門子本事啊!

  不過這話我沒告訴他,這孫子就巴着我帶他去盜墓呢,我要說不會,他救不救我還是兩說呢!

  張金牙看我沉默還以為我是在猶豫什麼,當下勸道:「兄弟你猶豫啥呢?聽哥的,那玩意是真掙錢啊。」

  說着,張金牙指了指自己嘴裡那顆金牙,道:「看着這金牙沒,這是以前哥跟幾個土夫子進墓里弄出來的!不過那幾個土夫子不行,沒你們老葛家的本事,找的墓里沒陪葬品不說,一開棺就起屍了,直接蹦出個大粽子,老子跟着他們可是遭大罪了,啥都沒撈着不說,還廢了老大勁才降服那粽子,好在那粽子嘴裡有顆金牙,要不老子就虧大了。」

  我一陣惡寒:「你這金牙是從那粽子嘴裡摳出來的?」

  「對啊!」

  張金牙咧嘴笑了起來:「一點陪葬品沒,老子不摳它的金牙那不是竹籃打水一場空麼?能撈點是點,你說是不是這個理兒?」

  一下子我不知道該說啥了,噁心的夠嗆,看着滿桌子的菜也下不了筷子了,這人也真是的,請我們吃飯怕花錢就明說唄,至於這樣麼?

  「再說吧!」

  我撇了撇嘴,沒有直接回絕,給了他一個模稜兩可的答案:「咱還是先解決了我身上這問題,其他事容後再說,行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