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金手指 - 第7章
聖者晨雷
「砰!」
拐過樹時,李鄴覺得自己象是撞到了一堵牆,不但眼冒金星,而且鼻樑處傳來的酸痛讓他涕淚橫溢。他捂着鼻子好不容易才站直身子:「該死的,誰撞了老爺……啊?」
透過模糊的視線,他看到撞着他的是一個黑壯的漢子,這漢子赤着上身,臉上帶着獰笑,那模樣打扮,正是跟着看瓜少年的僕役。
「小賊,卻是自投羅網了!」
漢子一把揪住李鄴的脖領,李鄴伸頭就想咬他,那漢子眼明手快,一記巴掌掄了起來,李鄴的耳邊頓時開了個水陸道場,鑼兒磬兒鼓兒什麼的,都嗡嗡響個不停。
「捉住了還不老實,小賊,你也不打聽打聽,這是誰家的莊子!」
李鄴只覺得鼻子邊上溫漉漉的,這種感覺雖然有幾個月不曾出現,但他還是明白髮生了什麼:他流鼻血了。他「嗚嗚」地哭了起來,無論他有多頑皮,終究只是一個十二歲的孩子。
「小賊,你不是挺能跑的麼?」沒一會兒,他又聽到那看瓜少年的聲音。
這次跟隨在看瓜少年身邊的除了兩個光着膀子的莊丁,還有四條狗,雖然被莊丁拉住了脖套上的繩索,可那四條狗仍是狺狺狂吠,似乎隨時都有可能撲上來。
「別咬我,別咬我!饒命!」
曾經被惡狗咬過的李鄴可是知道其中滋味的,他現在無比想念起郁樟山莊的竹鞭了,那玩意兒雖然打在身上更疼,但不會有什麼後患,更不會有生命危險,若是遇到趙勇心情好,抽下的鞭子還不會很重。而這狗則不然,咬上一口,便要傷筋動骨,沒個幾十天別想養好。
想到郁樟山莊,他心中一動,至少先混過眼前這關,因此又大聲嚷嚷道:「我家主人是郁樟山莊的趙大少爺,他可是皇親,皇親!」
他人小,不懂得皇親與宗室的區別,只道抬出這個來,便可以護住他。果然,聽到這話之後,那個拎着他的莊丁臉色呆了一下,然後又看向看瓜少年。
看瓜少年撇了一下嘴:「什麼郁樟山莊,少爺我沒聽說過……咦,你說的莫非是那邊的莊子?」
這個時候李鄴為了逃脫皮肉之苦,也不管他指的是哪個方向,只是胡亂點頭。看瓜少年見了嘿嘿一樂:「早聽說那邊莊子賣了,卻不想是賣給你家主人,少爺我聽歐老根說,你家主人養了一幫子僮僕,在教他們讀書識字和什麼算術!你這小賊,定然是從莊中逃出的,要不怎麼不是在讀書識字?哈哈,原來我抓到的不是一個小賊,而是一個逃奴!」
看瓜少年年紀雖小,分析起事情來卻是細緻入微,就連李鄴是從趙家逃走的事情也猜了出來。李鄴瞠目結舌,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
第一卷、朝為田舍郎
十、相識(上)
「何事慌張?」
外頭的喧譁讓趙與莒很是不快,李鄴之出逃,使他意識到並非所有事情都在自己掌握之中。對待這些孤兒,原本應是恩威並施才對,他威則威矣,恩卻不夠。這些孤兒畢竟是有血有肉有情感的人,本來趙與莒以為,自己好吃好喝好睡的安置他們,他們便應該感恩戴德才是,卻沒有想到出現李鄴這麼一個異類。
幸好只有李鄴一個……但他絕對不是一個好頭,若是這些孩童日後遇着不如意之事,便如他一般想着逃走,應當如何處置?
這個問題困擾了趙與莒好一會兒,甚至影響到他下一步計劃,總有一日,他教這些孩童的,將是超過這個時代的東西。他不希望自己培養出來的人,反而成為他的對手,那種「吾愛吾師但吾更愛真理」的念頭,至少在他立穩根基之前,是絕對不能存在的。
這也是他在第一次見到孤兒們時,便提出「兩個凡是」的目的。
「大少爺,是附近莊子裡的人來了,說是捉住了咱們家的逃奴。」小翠小心翼翼地看着趙與莒,從這個只有七歲大的少主人臉上,她很難看出喜怒哀樂來,他的臉上永遠都是淡淡的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從來看不到少年人應當有的那種明快活潑。
「李鄴被送回來了麼?」趙與莒眉頭皺了一下,這又是一個麻煩。
「大少爺……」小翠低下眉,趙與莒這些時日裡的手段,已經讓她忘記他的年紀了,雖然他話語很平和,聽不出憤怒的意思,可小翠還是感覺到一種寒意。但想到那家規中的種種,她還是壯着膽子求情道:「大少爺,他還小……」
「他還小?」趙與莒有些詫異地看了小翠一眼,然後失笑道:「比我還小麼?」
這話問得小翠啞然,不過,見到趙與莒竟然笑了出來,小翠心中一松,今日裡大少爺心情似乎不是那麼糟,或許那李鄴的結果不會太糟。
自從家裡增添了人口,郁樟山莊的前後門便都有了守門的。守前門的是趙喜買來的家僕,年紀倒也不大,十七八歲的模樣,原是一富貴人家的小廝,只因偷了家中少爺的紙學寫字,被打了一頓後賣了出來。他自然也是改姓了趙,雖然是個執賤役的家僕,卻喜好聖賢書,聽得先生們子曰詩云便會跟着搖頭晃腦,只道這「子曰」是極了不得的事情,否則為何先生們都時常掛在嘴邊,便給自己取了個大名為「子曰」。到了郁樟山莊後,見到那些新買來的孩童都可以讀書,自己卻須得守門撒灑,早就滿肚皮子的牢騷,不過做事倒是很用心,有空閒時也會追着請來的先生會孩童們問些字,趙與莒對他倒有幾分同情,只是他已經過了最適合學習的年紀,否則趙與莒定然會將他收入這群孩童之中。
「怎麼回事,如此吵鬧?」見趙子曰攔着一群人,趙與莒掃了一眼,然後沉聲問道。
這種事情原本應是趙喜或趙勇出面的,但今日特殊,這父子都不在,趙勇去了宿松(注1),而趙喜則去了磨坊——在這山溪之上,他們正在按階梯建另外兩座水壩,以增加磨坊的數量。
「大少爺,他們說李鄴在他們那偷瓜。」趙子曰恭恭敬敬地說道。
對於自己的這位少主,趙子曰的心思與那些孩兒完全不同,他只恨自己未能早些遇上如此的主人,否則也不會為了讀書識字而費盡心機。因此,他看着李鄴的目光就頗有些不善:大少爺如此待他,他竟然不知珍惜,卻要從郁樟山莊逃走,還在外邊做下偷雞摸狗的勾當,叫人家找上門來,折了主家的麵皮。
李鄴鼻青臉腫,眼神里既有羞惱不憤,又有恐懼。逃奴偷盜被捉,又被送回主家,這可是大罪,想到趙與莒的家規中那些嚴苛的條例,李鄴就不寒而慄,若真被打殘送官,他便是死路一條!
「大少爺。」因此,當趙與莒的眼神掃過來時,他便擠起笑容點頭哈腰。雖然這兩個月的相處,他發現奴顏婢膝在大少爺面前並不討好,不過多年來養成的習性,要他立刻改了,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趙與莒沒有用正眼瞧他,目光越過他,直接停在那個得意洋洋的看瓜少年身上。
這少年也不過十一二歲的模樣,眼睛裡竟是頑皮,盯着趙與莒看了會兒後,便頗為失望地嘆了口氣:「罷了罷了,將這小賊交還與你。」
看瓜少年乃是鄉間富家子弟,是附近鄉里出了名的頑皮,看瓜不過是閒得無聊去瓜田裡耍子。他聽得郁樟山莊大少爺的名頭,原來便想來見識見識,正好李鄴送上門來,在痛揍了李鄴之後,便帶着家中莊丁來。他本有些與趙與莒比試的心思,但見趙與莒只是七八歲的模樣,自覺是以大欺小,便覺得無味。
「何故氣勢洶洶而來,偃旗息鼓而去?」趙與莒卻不肯放過他。
趙與莒這話問得文縐縐的,看瓜少年聽得不是很明白,只是猜着其中沒有什麼好話,他翻了趙與莒一眼:「你便是趙與莒?聽鄉里說你極聰明的,我想來看看,你這麼聰明的人物,怎麼家中養的僮僕卻是小賊?」
看瓜少年辭鋒犀利,全然不象是一個十一二歲的孩童,趙與莒眼前亮了一下,這少年倒有些意思。
「你口口聲聲說他是小賊,他偷了你家什麼東西?」趙與莒問道。
「偷了我家田裡的寒瓜!」那少年將頭一昂。
「證據何在?若是沒有證據,怎能說他偷了你家的寒瓜?」趙與莒又問道。
「早知你會抵賴,所以我將寒瓜都帶來了!」少年撇了撇嘴,這些日子他聽得許多關於趙與莒的傳聞,家中父母每每教訓他時,便會將趙與莒的例子舉出來,他心中不憤,也有意要折趙與莒的面子,因此他向莊丁們使了一個眼色。莊丁笑嘻嘻地拿來一個筐子,裡面裝着五個大寒瓜,看上去極是誘人。
「我沒偷,我沒偷!」李鄴這時慌了,他大聲爭辯道:「我只是摸了瓜一下,沒有偷瓜!」
注1:今安徽宿松縣,屬於安慶市,在南宋時是一個產鐵的基地。
第一卷、朝為田舍郎
十、相識(下)
「閉嘴!」趙與莒厲喝了一聲,兩個月來主人的積威尤在,李鄴想起那些鞭笞,立刻噤若寒蟬。
「請教尊姓大名?」
趙與莒避開了對方的鋒芒,轉而詢問他的來歷。看瓜少年並不覺得意外,人證物證俱在,他料想趙與莒也無法反轉,便撇着嘴道:「我姓霍名重城,五里之外的霍家莊便是我家。」
霍姓少年倒也聰明,雖然知道趙家不過是連個虛爵都沒有的宗室旁支,卻只敢在李鄴面前自稱小爺,到了趙與莒面前則不然。趙與莒點了點頭,然後微微一笑,他這笑容看到李鄴眼中極為詫異,因為在他印象之中,趙與莒仿佛不會笑一般。
「他當時是用這個筐偷瓜麼?」趙與莒再次問道。
霍重城原本想點頭,但眼睛瞥了那筐一眼,心中猛然大悟,暗道好險上當,他雖然識字不多,但自己的姓卻是知道的,那裝瓜的竹筐上寫了一個霍字,分明是他霍家的,李鄴怎麼會先去偷這個筐再去偷瓜!這個趙與莒果然有些小聰明,先問清楚自己的姓,再提這個筐,免得自己抵賴。想明白這,霍重城的點頭便變成了搖頭:「這筐是我們家的,他偷時是空手。」
「霍重城,他偷瓜是哪一位見着的?」趙與莒又問道。
霍重城回頭看了跟班一眼,一個莊丁會意,挺胸突肚地走了出來:「我看到的!」
趙與莒點了點頭:「我趙家家規森嚴,李鄴,背家規第二條。」
李鄴全身抖了一下,然後硬着頭皮背道:「家規第二條,為非作歹者杖擊二十並送官。」
這兩個月來,他們日日都背家規,因此早就爛熟在胸,趙與莒一問便能脫口答出。背完之後,他剛想出聲哀求,卻被趙與莒冰冰的目光一掃,到嘴的求饒話語又被堵了回去。
「若是這叫李鄴的偷了你家瓜,便屬為非作歹,杖擊二十並送官辦,你看如何?」趙與莒又轉向霍重城。
「就應該這樣。」霍重城用力點頭道。
「來人,將李鄴綁起。」趙與莒又向自家莊丁喝道:「將執行家法的木杖也請出來。」
趙子曰立刻將李鄴拉了過來,他根本不用綁,因為霍家將李鄴帶來時便已經將他反綁住。另一個家丁回屋,沒多久便拎出一根木杖,這刷着白漆的木杖足有手腕粗細,看得霍重城也是一愣:給這木杖杖擊二十,只怕會當場斃命,根本沒有必要送官了。
他是來削趙與莒面子的,卻不是來結生死仇的,但少年人麵皮薄,雖然知道不好,卻也無法說出軟話來。
「我還有一事想請這位莊丁大哥幫忙。」當趙子曰與另一莊丁將嚇得魂飛魄散哭起來的李鄴按倒時,趙與莒又喝住他們,轉向那個自稱見着李鄴偷瓜的霍家莊丁:「為讓這李鄴心服口服,你可否將他當時是如何偷瓜的現場演示一番?」
那莊丁看了霍重城一眼,見他沒有出言反對,便學着小偷的模樣去抱瓜,他學得倒是活靈活現,只不過在抱起瓜時卻遇到麻煩。霍重城既說李鄴是空手偷瓜,但瓜都是圓的,五個大瓜,抱起三個便是極限,第四個勉強,第五個無論如何也抱不起來了。
「這位莊丁大哥是大人,尚且無法抱起五個瓜,我家這小廝手小臂短,如何能偷走這五個瓜?」趙與莒冷笑了一聲,看了看霍重城:「霍重城,你還要說他偷了你家的瓜麼?」
霍重城面色難看了一會兒,他用力撓着頭,沒想到自己一時大意,卻留下了這樣一個大破綻。
來興師問罪的時候,他便想到沒有實證難以服人,便讓莊丁去摘瓜充作物證,若只是一個瓜,未免顯得自己小家子氣,故此一連接了五個瓜,便是這五個瓜,成了他的最大漏洞。過了一會兒,他又哈哈笑了起來:「罷了罷了,這次算我輸了,不過你家這小廝是個逃奴吧,今日我將他送還與你,還帶着五個寒瓜,算是我冒犯的賠禮。」
這個霍重城倒有意思,這般年紀的少年,少有如他這般拎得起放得下的。趙與莒微微頷首,學着大人的模樣拱手施禮:「既是如此,那便多謝了,霍兄好走。」
霍重城撇了一下嘴,對於趙與莒這副小大人模樣顯得很是不屑,他翻身上了自己的小驢,然後對着跟隨而來的莊丁們一揮手:「走吧走吧,今日倒也有趣,爹爹回來便有得說了!」
見霍重城這般模樣,趙與莒心中更是稱奇,他向前邁了兩步,降階行禮道:「霍兄!」
叫一個十二歲左右的孩童「霍兄」,趙與莒對此已經習慣了,正如他身邊人漸漸習慣他與眾不同之處一樣,他也在習慣這個時代。
霍重城回頭道:「還有何事?」
從趙與莒的稱呼里,霍重城便判斷出趙與莒沒有敵意,因此他回話中也透着善意。除近同齡的少年裡,沒幾個他看得上眼的,倒是這個讓他鎩羽而歸的趙與莒,令他刮目相看。因此,他回應得也就很和緩,臉上還帶着笑。
「若是閒暇,不妨到這來玩。」微一躊躇之後,趙與莒又啞然失笑,自己竟然對這個十二歲左右的少年起了結交之心,難道說自己習慣了這具七歲的軀殼,竟然也如同這年紀的孩童一般希望找到玩伴?
「你這人好生悶氣,有何可玩的,以後再說吧。」霍重城也不客氣,他擺了擺手:「若是我閒得無聊了,便來找你耍子。」
他帶着一般人幾條狗,一路喧鬧地離開郁樟山莊。目送他們遠去之後,趙與莒轉過臉來,第一次正眼瞧着李鄴。
李鄴垂着頭,大氣也不敢喘,雖然趙與莒為他洗脫了偷盜的罪名,但他自己心中明白,事情不會就此結束。他逃走之事,趙與莒還未追究,更何況他還為主家引來了是非。
他可以想象得到自己的結局,杖責、發賣。雖然此前他覺得離開郁樟山莊倒也有錯,但經過這番事,他已經有些後悔了。
第一卷、朝為田舍郎
十一、北顧(上)
(五萬字,可以進新書榜了,這五萬字全是情節,只有少部分是註解,總之沒有拿大量資料來湊數,諸位讀者大大見俺比趙與莒還辛苦,就多推薦兩次吧,爭取將這書推上新書榜。)
「李鄴,今日感覺如何?」
陳任每日晨跑歸來時,都會對在門前蹣跚着掃地的李鄴問上一句,別的幾個男孩也是如此。
每當此時,李鄴便會面紅耳赤,低頭不語。
那日被霍重城送還之後,出乎人們意料,向來表現得冷靜近乎冷酷的趙與莒,並沒有將李鄴送官。按照家規,李鄴犯了第一條、第二條和第四條,應當杖六十並送官,趙與莒沒有將他送官,除了杖六十外,還另加了六十杖,只是分三十日施行,每日四杖,都足以打得李鄴哭天喊地,便便又造不成太大的傷害。不過這次趙與莒沒有讓當眾施刑,只是每日晨起之後,將李鄴拖入小柴房中杖責。
除此之外,李鄴還被從孩童之中驅逐出去,遣到門房,作為趙子曰的跟班,每日開門關門,做些灑掃清洗的活兒。他被從孩童中驅逐出去,自然也就沒了孩童的待遇,不僅要操執家務,衣食上也比義學中的孩童差上一籌。
而趙子曰因為應對霍重城得體,被趙與莒特允夜晚也與孩童們一起學算術。這對於一心向學的趙子曰可是極好的獎賞,雖說與這些比自己小六七歲乃至十歲的孩童在一起學,他多少有些尷尬,但能正兒八經地端坐受學,哪怕學的並不是他嚮往的子曰詩云,也讓他極是感激。
李鄴在這群孩童之中幾乎沒有親近之人,相反,在共處的日子裡,他惹事生非,倒是欺負了不少同伴,因此,見他倒霉之後,象陳任這般的,免不了會來嘲笑,李鄴只能充耳不聞——屁股上的杖傷還痛着,時刻提醒着他若是再犯家規會有何等懲罰。
可每日都見着這些同伴們晨跑嬉戲,他心中的羨慕與嫉妒幾乎難以掩飾,他原本也是其中一員,因為自己不珍惜,才會落到今日之結局。看到趙子曰能上個夜學就高興得日夜合不攏嘴,他心裡更是沮喪,他向來是瞧不起趙子曰的,這麼大個人識的字卻連自己也不如,還敢搖頭晃腦說什么子曰詩云。
最讓他慚愧的,要數見着小翠了,比起嚴苛的主人趙與莒來,這位婢女幾乎是所有孩童的女神。她既溫婉又謹慎,在很大程度上替代了孩童們心中的母親角色。至於這座莊子名義上的女主人全氏,每日裡便是吃齋念經,為兩個兒子祈求福祗,反倒在莊子裡沒有多少存在感。
想到小翠,李鄴心中便是酸痛酸痛的。
陳任見問他沒有反應,便也不理他,有他這個實例在,孩童們對那三百餘字的家規更是畏懼,都不敢再有逾矩。他們回到如今被稱為「義學」的院子之中,將李鄴一人留在了門外,若非傳喚,李鄴根本不能進入院子了。
偷偷抹了一把眼睛,李鄴又開始蹣跚着掃地,逃過一次後,莊子的看守極緊,他已經沒有逃走的機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