贗醫 - 第2章

望平安

  回頭看了眼這呆頭呆腦的小學徒,楊澤道:「你跟我去幹嘛,想陪着我挨打嗎?看不出,你倒還挺忠心的!」

  木根果然是腦筋不太靈活,他道:「不是,我怕疼,不想陪着少東家你挨打。我跟着你是夫人吩咐的!」

  想了想,可能是他自己也覺得自己有點呆,努力地自作聰明了一把,道:「可能是夫人怕你挨了打後沒法走路,所以便叫我回家報信兒,好找人抬了門板去接你吧!」

  楊澤頓時臉皮一抽抽,道:「孩子,看不出你想像力還挺豐富的,我對你無話可說了。如果非要讓我說,那我只能稱你為奇葩了!」

  「奇葩是啥啊?」木根很謙虛好學地問道。

  「就是一朵非常好看的花!」

  「可我小名兒叫木根,不是花,可不可以改成奇根?」

  「好……吧,那就叫你奇根好了!」

  一刻鐘的時間有點兒趕,楊澤和木根緊着趕路,終於到了衙門。

  衙門口站着好幾個差役,為首的是個中年胖子,楊澤的記憶里有他,這胖子是本縣的捕頭,名叫何大才,之所以記得這位捕頭,是因為何大才以前抓過楊澤,因為楊澤在街上胡混,他還抽過楊澤一個大嘴巴,美其名曰替你老子教訓教訓你!

  不過,風水輪流轉,何大才以前抽過楊澤一個大嘴巴,可今天他自己卻被縣令抽了兩個,他左邊臉上有五個手指印,右邊臉上還有五個手指印,紅通通地非常醒目,猶如塗了胭脂一般,很有對稱美,極具欣賞性。

  見楊澤到了門口,何大才咦了聲,道:「怎麼是你來了,你爹呢?」

  楊澤先給何大才見了禮,這才道:「我爹他……他拉肚子,來不了,所以派了我來,來給小夫人看病。」

  何大才呸了聲,道:「你要是會看病,母豬都能上樹了!不過你小子還算有點兒孝心,能替你爹挨板子,就憑這點兒孝心,等會兒打你時,本捕頭會讓弟兄們留點兒力氣的,跟我來吧!」

  楊澤讓木根留在門口,他自己跟着何大才進了衙門,穿堂過廳,到了後宅。

  一進後宅的院子,楊澤立時便一咧嘴。好麼,就見院子的地上,趴着七八個人,最年輕的也有四十來歲,年紀大的足有六十多,看樣子都是醫生,剛被打完板子。周圍站了一圈的差役,差役們雖然沒有趴在地上,可人人臉上都有手指印,與何大才的一模一樣。

  到了後堂門口,何大才小心翼翼地道:「縣尊,本縣最後一名醫生也來了,是至仁堂楊坐堂的兒子。」

  房門吱嘎一聲打開,裡面走出一個三十多將近四十歲的中年人,這人身材高大,穿着七品官服,頭戴官帽,正方臉,絡腮鬍子,相貌頗有兇悍之態,不像是縣令,倒有些像占山為王的強盜。

  這人便是保安縣縣令吳有榮,七品官位並非科舉考出的,而是因他行伍出身,是個廝殺漢,在對北地胡人作戰時立有戰功,論功行賞時,給了他一個縣令的官位。

  吳有榮脾氣暴躁,每當生氣時便會打人,整個衙門裡沒有不怕他的,除了主簿和縣尉之外,剩下所有的官吏都挨過他的打,私下裡人們都叫他吳閻王。

  吳有榮看了眼楊澤,見這少年正在給自己行禮,他嘿了聲,道:「最後來的,必是醫術最差的,不過楊老倌醫術不高,卻挺會教兒子的……」

  說到兒子,吳有榮忽地臉上現出氣餒的神色,也不知他想起了什麼,停頓了片刻,這才一揮手,道:「罷了,你進去看病吧,就算看不好,本官也不打你!」

  這表情,這話頭,讓楊澤有點莫名其妙,不過他聽到看不好病,也不用挨打,倒是大大鬆了口氣,心想:「弄了半天,大家都看出我是替我爹挨板子來了,這倒好,孝子是不用挨打的!」

  他連忙進了屋子,就見這屋子裝飾得相當艷俗,床榻以及擺設都採用鮮艷的顏色,看上去富貴倒是滿富貴了,也挺亮堂,卻少了內涵,頗有暴發戶的味道。

  大紅色的雕花床榻上,躺着一個二十多歲的婦人,想必就是那位得病的小夫人了,床邊跪着兩個小丫環,小丫環都是滿臉的淚痕,估計是被吳有榮修理過了,怪她們沒有伺候好小夫人。

  楊澤走到床邊,看向小夫人,就見這年輕女子面腫如盤,不停地咳嗽,但依稀能推斷出這女子沒生病時,應算得上相貌出眾,而且還有幾分媚態,要不然吳有榮也不能如此寵她,見她生病,就打了全城醫生的屁股。

  看了小夫人片刻,從她的咳嗽聲中,楊澤已然明白,這病很普通,咳逆上氣而已,如果是在現代,有誰得了這病去醫院,只需掛個門診號,醫生給看個兩分鐘,問問病情,然後開盒藥,回家吃了就好,實在算不上什麼疑難雜症,卻不知為啥那麼多醫生,竟然全都治不好,難不成全縣城的醫生,都是混日子的?

  忽聽身後吳有榮道:「還愣着幹什麼,快號脈啊!」

  楊澤連忙哦哦兩聲,在床邊的圓墩坐下,給小夫人號脈。號脈他是會的,他就是中醫醫科大學畢業的,但小夫人的病不需要號脈,病症明顯,直接就能確診,號脈也不過就是裝裝樣子罷了。

  看楊澤號脈有模有樣,吳有榮升起一絲希望,說道:「如果你能把我夫人的面腫之症治好,那本官重重有賞。」

  楊澤微微一怔,面腫之症,怎麼說成是治面腫了?這明明是咳嗽引起的症狀,不需要單獨治的啊,只需治好了咳嗽,小夫人的臉自然就消腫了!

  稍稍一想,楊澤便明白了,剛才他錯怪外面那些醫生了,並非是他們不盡心,也並非是混日子的,而是時代所限,所以他們無法準確地給小夫人治病而已。

  小夫人這病對於現代醫生來說,那是非常簡單的,但這個簡單指的是從前人的經驗積累上,得出的簡單二字。現在楊澤所處的時代與唐朝相似,醫學的發展也類似。其實,咳嗽引起的面腫,真正有效的治療方法,是在宋朝才得以驗方成功的,就算是在宋朝,也是北宋末年由當時最著名的醫生,才驗方成功的。

  由於時代所限,外面那些醫生看不好這病,只能說是不敢拿小夫人驗方。試想,誰要是敢說我要拿小夫人驗驗方子,那吳有榮非得說你拿我小夫人驗方,那我就用板子驗你的屁股,看看幾百板子下去,你的屁股能不能開花!

  楊澤心想:「怪不得外面那些人看不好這病,原來是看錯了病因,忽略了咳嗽。嗯,也對,平常人咳嗽兩聲還正常呢,有了病咳嗽豈不是更加正常,所以他們忽略了咳嗽,都以為面腫才是病因,是面腫引起的咳嗽。治面腫和治咳嗽能一樣麼,治不好不希奇,治得好才叫奇蹟呢!」

  可他知道怎麼治,卻不能直接開方子,那樣就顯得草率了,反而會讓吳有榮懷疑方子是否有效,萬一不用,那豈不是糟糕,所以還得顯得鄭重一些。

  號完了脈,楊澤問道:「吳大人,小夫人這病是否痰多咳嗽?」

  吳有榮道:「廢話,當然如此,難不成這你都看不出,也要問本官。」

  楊澤心想:「這可不是廢話,這是關鍵啊,不過你說是廢話,那就算是廢話吧,誰讓你是當官的呢!」

  他又問道:「是否徹夜不眠?」

  吳有榮咦了聲,道:「你能看出這個,看來醫術尚可啊!」

  旁邊跪着的兩個丫環也都驚訝地看向楊澤,要知道剛才外面的醫生,有好幾個沒說出這個症狀呢!

  震住你們了吧,知道啥叫神醫了吧!楊澤心中得意,臉上卻仍舊鄭重,又問道:「小夫人在氣喘之時,定然心情煩躁,會無緣無故的生氣。」

  啪的一聲,吳有榮拍到了楊澤的肩膀上,道:「對對,正是如此,她一生氣,本官也跟着生氣,本官一生氣,就想抽別人嘴巴子!」

  楊澤心想:「這點我早看出來了!」他又道:「如草民所料不錯,小夫人還有胸痛,寒熱之症!」

  「是啊,我總覺的胸口疼得厲害,還一會兒冷一會熱的,我是不是得了絕症?」小夫人睜開了眼睛,咳嗽兩聲,接過話頭。這幾天她被折騰苦了,對看病的醫生失去了信心,以為她的病治不好了,甚至想到了絕症。

  楊澤忙道:「並非絕症,可以治好。草民這就回去配藥,夫人服了之後,當可痊癒!」

  小夫人大喜,掙扎着就要坐起身,道:「能,能治好?」說話急了些,又開始咳嗽,丫環們忙上前扶她再躺下。

  吳有榮也是大喜,兩手抓住楊澤的肩膀,用力搖晃,叫道:「真的能治好?好好,如真的治好了,你要什麼,本官就給你什麼!」

  楊澤只感肩膀劇痛,這位縣令大人的手勁可真不小,他忙道:「草民這就回去配藥,一會兒就把藥送來!」

  吳有榮道:「對對,你快回去配藥,本官送你出去!」拉着楊澤出了房間。

  屋裡說話聲不小,外面的人都聽見了,差役們如釋重負,能治好就成,他們就不必再挨耳光了,可醫生們看向楊澤的目光,卻有幾分古怪。

  吳有榮推了楊澤一把,道:「速去速去!」他轉臉對醫生們喝道:「一群沒用的廢物,都滾,都滾!」

  醫生們連忙跟在楊澤的後面,捂着屁股出了縣衙,看樣子板子還是挨得輕了,個個走得飛快,有兩個竟然還走到了楊澤的前面。

  出了縣衙,一個老醫生拉住楊澤,氣道:「你這混小子,你還真敢開方子啊,你就不怕連累你爹麼?你不開方,頂多如我們這般挨上十幾二十下的板子,可你開了方子,萬一治不好,得罪了縣令,你還讓不讓你爹在這裡討生活了!」

  另一個醫生也道:「這回你完蛋了,不學無術的東西,可把你爹害苦了,老楊多好個人,怎麼就生出你這麼混賬來!」

  楊澤乾笑兩聲,道:「那要是治得好呢?」

  幾個醫生同時怒道:「這怎麼可能,你要是能治好這病,公雞都能下蛋了!」

第3章

老奇葩

  楊澤見這些醫生都沖他吹鬍子瞪眼睛的,便只又笑了幾聲,懶得和他們多說什麼,反正能不能治好小夫人的病,讓她服了藥不就知道了,這又不是什麼難事。

  正說話間,忽見有一個年輕人走向縣衙大門,這年輕人穿着淡藍色的長袍子,披散着頭髮,臉上鬍子拉碴,看長相倒有幾分威武,竟和吳有榮相似,可卻只有其形,而無其神。這年輕人邋裡邋遢,袍子上有着好幾塊顯眼的污垢,手裡還拿着本書,兩眼有些發直,盯着書本,嘴裡嘟嘟囔囔的,也不知在自言自語些什麼!

  看到這邋裡邋遢的年輕人,醫生們頓時閉嘴,再不和楊澤說話,都低着頭捂着屁股走了,楊澤的身邊只剩下那個最先說話的老醫生,不知他為什麼不走!

  這年輕人走到大門口,頭不抬眼不轉,還是盯着書本看,上台階時一個不小心,摔倒在地,就聽門口的差役們失聲驚叫,管這年輕人叫大公子,紛紛跑過來扶他起來。

  年輕人摔倒,手裡的書本飛了出去,正好落到楊澤的腳前,楊澤撿起來看了眼,就見書皮上寫着《戰國刺客傳奇》,竟是一本古代的武俠小說,看來這年輕人是個武俠迷,而且還到了走火入魔的程度。

  年輕人被扶起之後,不顧腿上疼痛,卻叫道:「我的書,我的書!」

  楊澤忙把書遞給他,道:「敢問仁兄……」

  年輕人一把搶過書,卻不理楊澤,嘴裡喃喃地道:「看到哪頁了……嗯,軒轅無敵手持寶劍,只一揮間便取了對手的人頭……」邊說邊往門裡走,根本不看周圍的人。

  那老醫生拉了拉楊澤,拉他離開衙門口,小聲道:「這是縣令的大公子,沒出息的貨色,不讀聖賢書,不去科考,卻整日只讀些奇談怪論,魔症了,沒的治了!」

  楊澤回頭看了眼那年輕人的背影,心想:「喜歡看小說,卻也不是什麼壞事,學而優則仕,讀而廣則著,沒準兒人家以後會成為一個大作家呢,留下千古名著供後人瞻仰。既然是縣令的大公子,那自然是姓吳,不會是吳承恩吧?」

  忽然,他想起剛才初見吳有榮,吳有榮提到楊百秋會教兒子時,臉上出現了氣餒的表情,而且還不打自己,估計那時吳有榮就是想到這位大公子了吧,縣令的兒子只看雜書,無心科考,當父親的怎麼教導都不成,換了誰誰都得氣餒。

  老醫生拉着楊澤往至仁堂走,他名叫丘路德,是路德堂藥鋪的老闆,他屁股上挨了板子,但差役們還算手下留情,沒怎麼真的痛打,所以這丘路德雖然有些一瘸一拐,可仍能走路。

  丘路德道:「賢侄,你惹了大禍,怕是要大難臨頭,老朽陪你回家,和你父親商量商量對策,當如何渡過這個難關!」

  楊澤的記憶中有他,知道這丘路德是個勢利眼,平常和父親楊百秋挺不對付的,總是擠兌楊百秋,可不知怎麼的,今天卻對自己這麼上心,還要陪自己回家。

  他們在前面走,木根從後面跟了上來,這小學徒一直等在縣衙門口,見少東家出來後不理自己,只好跟着。好不容易得了個空隙,木根問道:「少東家,你沒挨打啊?你咋沒挨打呢?」

  楊澤回頭道:「你個呆頭木瓜,你還盼着我挨打不成!」

  「我不叫木瓜,我叫木根……」

  丘路德也回過頭,他大聲道:「你這小呆頭,還不趕緊跑回去報信兒,你們少東家闖了大禍,比挨打還嚴重,看樣子連你家的至仁堂都保不住了,你還不快點兒告訴楊坐堂去,讓他早些準備準備!」

  木根大吃一驚,慌忙往至仁堂跑去,邊跑還邊道:「出事了,出事了……」

  楊澤大為不滿,對丘路德道:「丘坐堂,這是何必,照你這麼一說,豈不是要嚇壞我爹娘麼!」

  這年代藥鋪老闆多多少少都能懂點醫術,又沒有專門的醫院,所以藥鋪老闆也都充當鋪子裡的醫生,因為坐在堂上,所以便稱為「坐堂醫」,相互之間也以「坐堂」相稱,這個稱呼是從張仲景傳下來的,只不過張仲景當初坐的是衙門裡的大堂,而非藥鋪的大堂。

  丘路德卻道:「你這小子還嫌老朽多事了?告訴你小子,要不是老朽和你爹交情深厚,才懶得管你家的閒事呢!」

  楊澤一皺眉頭,交情深厚?這丘路德平常盡擠兌至仁堂了,和楊百秋根本就沒什麼交情,如何能談得上交情深厚?這人現在的表現可不對勁兒啊!

  不多時兩人回到了至仁堂,此時藥鋪里的楊百秋和張氏,正急得團團轉,木根已經把有禍事的話說了,但說得不清楚,正因為說得不清楚,夫妻兩個才更加着急!

  見兒子回來了,還跟着丘路德,楊百秋連忙把他們接進藥鋪,關上大門,他深知兒子不學無術,說話相當地不着調,所以也不問楊澤,而是問丘路德。

  丘路德把事情經過添油加醋地說了一遍,之後說道:「楊坐堂,你家小子不知深淺,胡亂說能治小夫人的病,可咱們都知道他是治不了的,你我也都治不了,這豈不是等於戲耍了縣令大人?縣令雖是七品,可破家縣令,滅門刺史,這仇一旦結下,你楊家怕是要家破人亡啊!」

  楊百秋聽得目瞪口呆,萬不成想讓兒子出趟診,竟然惹下這潑天的大禍;張氏聽了臉色蒼白,忍不住哭出聲來,事發突然,夫妻兩個全都沒了主意!

  聽了丘路德的描述,楊澤再也忍耐不住,他怒道:「丘坐堂,你何出此言,你怎知道我治不好小夫人的病,我要是治好了怎麼辦?」

  他這話說了出來,屋裡的人誰也不信,連木根都不信!

  楊百秋沖楊澤一舉巴掌,氣道:「還敢胡說八道!」可他畢竟是小商販出身,什麼人都見過,什麼事也都經過,腦筋轉得不慢,這丘路德和他沒什麼交情,今天幹嘛主動上門,還如此為楊家着想,怕是有所圖而來吧?

  楊百秋順了口氣,問道:「丘坐堂,此事依你看,該當如何應對?」得搞清楚對方的目的才成,但他此時已然有了提防。

  丘路德一看楊百秋的表情,就知道對方明白了,他摸着鬍鬚,一笑,說道:「楊坐堂,你我交情深厚……嘿嘿,我說這話怕你也是不信的。咱們真人面前不說假話,就算你現在去和縣令大人賠禮道歉,也是不會得到原諒的,這仇是結定了。你和你兒子都治不好小夫人的病,可卻胡亂應承,縣令大人今天頂多也就是打你們的板子,可仇他卻會一直記得,日後想起來了,隨便給你楊家安個罪名,比如說通匪,那可就是滿門抄斬的後果。現如今,你楊家除了逃走之外,沒有第二條路。這後果我都看出來了,我不信你看不出來!」

  楊百秋臉色一變,哼了聲,道:「然後呢?我逃了,這至仁堂豈不成了無主的買賣!」

  楊澤已然聽明白了,他道:「爹,這位丘老大爺是來謀奪咱們家的產業來了!」

  丘路德嘿嘿兩聲,道:「何必說得這麼難聽,我這是幫你楊家。咱們也別說虛的了,一百貫,我明天帶錢來,咱們簽了契約,你逃你們的,這至仁堂歸我了!你們也別說我趁人之危,落井下石,這就是個生意罷了!」

  張氏在旁也怒了,氣道:「我家這鋪子,光裡面的藥材就值四五百貫,還有這房子和門面,加起來至少值八九百貫,你一百貫就想買了,打得好算盤!」

  楊澤卻道:「我要是治得好那病呢?」

  丘路德哈的一聲,道:「你要是治得好,我那路德堂就一百貫賣給你楊家!」說完,一甩袖子,推門出了鋪子,回家去了。

  楊澤氣極反笑,道:「真是朵老奇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