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妻難求 - 第18章
素衣渡江
雨樓想起著名的抗倭將領戚繼光的事跡:「提刀去找你姐夫算賬?」
夏宣輕蔑一笑:「要是那麼簡單還好了呢。這麼跟你說吧,一切都風平浪靜,直到有一天我姐夫晚上回家,我姐姐給他夾菜盛湯,十分殷勤的伺候他,然後告訴他,她下午讓人把他外面養的女人給墮胎了,還讓他不要難過,多喝點湯補一補,因為他的骨血會再次成為他的血肉。」
雨樓一怔,須臾明白了,忍不住捂住嘴巴,驚詫的反問夏宣:「你姐姐把外室的孩子……」
夏宣很乾脆的回道:「沒錯,骨肉還父,熬成湯給他爹喝了。我姐夫好歹是個武官,當時就瘋了似的去找刀,想殺了我姐,可兩人廝打到院裡,沒打過我姐,被我姐一腳踹中胸口,倒在雪地里窩了半宿,抬回來後病了大半年,自此之後見了我姐都像老鼠見貓,別說包養外室就連府里的丫鬟都不敢多看一眼。」
雨樓毫不同情這廝,完全是咎由自取,夏家大小姐的手段過激,但估計也是被逼的。
「今天若瓔在女眷那邊聽人說她爹去別的府邸做客時,主人用歌姬招待過她爹,她娘的臉色十分難看,知道她爹晚上回家要遭殃,偷偷跑出來報信,提醒她爹小心點。」夏宣道:「我姐姐就是這樣一個人,丈夫懼怕,女兒也懼怕。」
「……」她覺得奇怪,為什麼他要跟她說這些,僅僅是臨時想訴說一下?
此時夏宣覺得氣氛醞釀的差不多了,蜻蜓點水般的吻了下她的唇,問道:「對了,我姐今天看到我身上香囊,夸針線好,想請你去給她要出嫁的大女兒做繡活,要你到她府上住一段日子,你想去嗎?」
雨樓咽了下口水,從剛才的談話中,她已經知道他姐姐是個手段陰毒,對丈夫看管頗嚴的人,萬一去了引起什麼誤會,可不是鬧着玩的。若是別人要借她出府,離開夏宣,她求之不得,但他姐家還是算了。雨樓抱住夏宣,縮到他懷裡:「……我、我不想去……」
他裝出為難的樣子:「叫我怎麼好意思回絕,畢竟我就這麼一個姐姐。」
雨樓撒嬌帶耍賴的道:「我不想離開您……別叫我走……」
夏宣滿意的陰笑——
☆、35、第三十五章
她鮮少求他,就連求證卓雨堰死活那件事都是他主動開口替她做的,而昨天晚上威脅要把她送教坊司,她只訴說了自己的悽苦身世,還沒來得及開口求他,他就十分沒定力的原諒她了。
主子當成這樣,實在有些丟人。
好在此時卓雨樓畏懼去姐姐那裡,對他哀求,終於讓他過了回做主人的癮。等聽夠了她的懇求,他才無奈的道:「那行,我明天派人給她回一聲吧,不過我這麼回絕,就怕她對我有微詞,讓姐夫找我麻煩。」夏宣的姐夫現在任前軍都督府都督,正是他的頂頭長官。
「……」雨樓瞧不慣夏宣這副模樣,試探着問了一句:「要不然我去?」夏宣本來正得意,聽了這話,冷冷的反問:「你想?小心我姐夫多看你一眼,就叫我姐姐把你的臉蛋刮花。」
她苦兮兮的道:「可因為我……讓您難做……我更不能忍心……」本來還想說一句:為了您,我毀容算什麼。但覺得太肉麻反胃了,忍住了沒講出來。
雨樓的話雖然沒說完,卻已經叫夏宣很滿意了,他端起她的下巴,看着這張配得上『絕色』這兩個字的面孔,笑意滿滿的道:「為了你,我什麼都願意。」然後等着雨樓反應,可惜對方顯然沒被這句話感動到,只是默默的嗯了一聲,伏在他懷裡安靜的休息。
她從不相信那種隨口說的承諾,比如我為了你什麼都願意,我可以你做任何事。就是她真正嫁了人,丈夫這麼說,她也不會當真,更別說夏宣了。
雖然夏宣說這句話時,也沒多少真誠,充其量不過三分。但他從未跟其他女人說過這種話,覺得此話十分珍貴,他自己感不感動不重要,但卓雨樓這個小女子居然敢不感動?他晃了晃她:「你聽見我說的話了?」
她已經累了,不想跟他耗時間,往他懷裡蹭了蹭:「聽見了,您不會把我借出去,真好。」夏宣想聽的,顯然不是這句話,但總不好直接說出來,便很迂迴的問了另外一件事:「你給你妹妹的回信,你寫了麼?」
卓雨樓在夏宣回來前,已經偷偷的寫過回信了,而且修改了不止一次。不過她自知無權決定,謹小慎微而又略帶喜氣的問:「您允許我回信給她?」
「她活沒活着,我都替你打聽了,還差這點事了嗎?」他輕聲哼道:「雖然不是你親妹妹,你們以後也不能在一起生活,但好歹和你一起長大,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
「……您,您對我真好……」
夏宣馬上道:「我不是說了嗎,我為了你,我什麼都願意。」
這句話短時間內說了兩遍,她很敏銳的察覺到夏宣這廝對這話的重視程度,立即佯裝受寵若驚的樣子,道:「我自從來到世上,還沒有人願意為我什麼都做……」隱含的意思是,所以你純屬扯淡。
夏宣卻順杆爬了:「那是你之前沒遇到我。」
「……」到了這個世界後,她對尊卑有序早有深刻的認識。夏宣這種處在上位的人,把對別人的好當做恩賜一般的施捨下去,對方必須感激涕零的千恩萬謝。這跟哪怕被賜死也要謝主隆恩的思想一脈相傳,只不過夏宣的威力有限,而皇帝對全天下人都可以如此,不過對卓雨樓來說,夏宣和皇帝也沒差多遠,都掌握着她的生死。
一個掌握自己生死的人,對自己說這番話,就算不感動,出於自保也該裝出感恩戴德的模樣來。雨樓努力的擠了滴眼淚:「能遇到您,真是我的造化。」
夏宣一高興,當即又獻殷勤了:「你想沒想過把你妹妹接到京城來?」雨樓慌忙搖頭:「這倒不必了,這府里,也沒有她能幹的差事啊。」國公府沒有適齡的小姐需要丫鬟,她還沒逃出去,可不希望妹妹再栽進來。
他挑挑眉:「你可別反悔。」
「怎麼會,您為我已經做了這麼多了……」
雖然前一陣子鬧彆扭了,但兩人現在濃情蜜意,在夏宣看來,彼此間的芥蒂早就解開了。她此時嬌羞無比的說着感激他的話,好似一股暖流緩緩流進了夏宣心裡,越瞧越喜,忍不住又吻上她的唇,含含糊糊的道:「都是你非得跟我置氣,要不然咱們一直這樣該有多好。」
她可不覺得好。但她說了不算,他要和她歡好,她不管如何疲憊都要答應,這算哪門子的好?就比如現在,夏宣要吻她,她就得回應,他翻身上來,她就得分開雙腿。
―
暑氣還沒過去,天氣熱的如下火一般。這一日,夏宣在涼亭中歇息,枕着雨樓的大腿,一邊叫她給自己扇扇子納涼,一邊聽着歌姬彈唱靡靡小曲消磨時間。
雨樓見他雙目微閉,呼吸平穩,知他快睡着了,便拿扇子指了指亭外,讓歌姬們都散去了,然後命苦的等待夏宣睡醒。
期間夢彤來過一次,見了這架勢,往桌上放了點冰塊給雨樓納涼用,便退下了。大熱天的,他枕在她腿上別提多熱了,像抱了個火爐,她先是抓了點冰塊在手裡攥着,又來覺得不夠,便拿冰塊貼着脖子滾了一圈消暑,誰知一個沒注意,手裡的冰塊吧唧一下掉了下去,不偏不倚正落在夏宣衣領里,冰的他一個激靈,猛地睜眼睛坐起來抖落衣領。
「……」雨樓想不出脫罪的話,坐着等死。
待夏宣將冰塊陶出來扔掉,盯着卓雨樓看了會,竟抿嘴嘿嘿笑了兩聲。他道:「是不是給你的腿枕麻了?這樣吧,我允許你討回來。」說着,拉起雨樓,讓她跨坐在自己腿上:「我枕了你的腿,讓你累着了,你也坐坐我的。」
憑她對夏宣的了解,她不相信他只是單純的好心,肯定有別的目的。
她很快就找了這個別的目的,下面有東西硬邦邦的頂着她。
「……」雨樓不同意,掙扎要下來:「這樣太熱了,坐着不舒服……」
夏宣朝亭內外伺候的四個小丫鬟們吩咐道:「這裡沒你們的事了,都下去吧。你們留一個人守着園子入口,我出去前,不許旁人進來。」等小丫鬟們走了,他沒正經的笑着從下面扯她的褲子:「熱的話,就脫了吧。」
雨樓發現自己的語言太貧瘠,居然找不出詞彙來形容夏宣,第一次見面時的『登徒子』簡直不足以形容這廝的一半惡劣。她故作嬌態的道:「不嘛,您把我都枕麻了,我得動彈動彈,活活血。」
夏宣便頂了她一下:「咱們現在就動。」
她笑着推了他一下:「不行,不能這麼容易就給您。」夏宣正閒的發慌,願聞其詳:「你想怎麼樣?」
她手伸進他袖中,將帕子掏出來,又抽出自己的手帕,將兩個絹帕系在一起:「您能抓住我……」就要往他眼睛上比劃,吐出一截舌頭甜笑道:「我就給您,怎麼樣?」
有的時候為了哄卓雨樓開心,他不介意做一點傻事,想了想:「好吧。」心甘情願的閉着眼睛,讓她給他蒙上眼睛。四下一片漆黑後,聽卓雨樓叮囑道:「您得數到一百,再找找我。」然後臉頰上被印了濕潤潤的一個吻,將他最後一點的不從之心也給安撫下去了。
他撐着下巴,當真數到了一百,才摘下蒙眼的手帕去找卓雨樓,但在園內尋了一圈居然沒找到人,他找來守門的丫鬟一問才知道卓雨樓早就出園子走了。夏宣怔了怔,繼而又好氣又好笑的道:「這是不願意跟我在這裡玩,想了個招騙我,然後逃走了。」
他猜的不錯,卓雨樓蒙上夏宣眼睛後,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逃離開去。就算晚些時候在屋內被他逮到,也好過光天化日和他在花園裡做那種事。
防止天黑前被他找到,她儘可能的遠點躲藏,想到的第一個地方,便是梅園。那裡偏僻,離夏宣的院子最遠,正好她也想去那邊逛一逛,便疾步往那裡趕去。梅園此時冷清,連守園子的小丫鬟都偷懶不知去向了,她漫步進去,愜意的閒逛着。
果然還是一個人的時候最舒服。
忽然她發現梅園矮牆的角門居然開了,她記得上次和夢彤來時,這門是關着的。雨樓好奇的往那邊看,她忽然看到一個人影從角門裡探頭探腦的走了出來。猝不及防,她和來人打了個照面,不是別人正是六少爺夏寰。
「奴婢請六少爺安。」她畢恭畢敬的道。
夏寰見了卓雨樓,渾似見鬼,白玉似的面孔登時沒了血色,白的駭人:「你怎麼在這?」雨樓謊稱前幾日在這裡丟了簪子,特意趁沒人的時候來找。
夏寰一怔,隨即溫和的笑道:「我那裡有個丫鬟正好撿到一個簪子,你隨我來,看是不是你丟的。」
丟東西是卓雨樓信口胡說的,所以對夏寰的話警覺了起來:「奴婢再找找,找不到便算了。」說着福禮給夏寰讓路,卻不想忽然伸手扯她:「你還是隨我來吧,我確定是你丟的東西。」雨樓經過七少爺的事,對男人多了個提防的心眼,不等他來扯自己,立即躲開。就在這一瞬間,她忽然看到角門那裡有一個女子的身影一閃而過,應該是想走出來,但是看到園內居然還有別人,立刻縮了回去。
雨樓明白了,六少爺和某個女人在角門那一邊,他先出來探風,發現了自己,要攆走自己,好讓另外一人出來。她呆了呆,忙改口道:「奴婢去別的地方找找吧,奴婢告退。」說完慌慌張張的低頭連跑帶顛的溜了。
夏寰看着卓雨樓的背影,眼神不由得布滿了陰霾。
―
這邊廂,夏宣本要出去尋她,不為別的,一來消磨時間,二來抓到她後應該蠻有趣的。可是這時有人稟告季公子來訪,他必須去會客,從而暫時放棄了找她。
夏宣無疑是悠閒的,他現在在前軍都督府掛職,熬點資歷等着外派,他也很自覺的趁這斷日子好好玩個痛快,等到皇帝委派重任後,便不能有半點馬虎了。
他以為季清遠是來找他一併享樂的,笑呵呵的進了客廳便道:「聽說你上個月去南京了,玩的怎麼樣,可有新鮮事跟我講?」
季清遠起身相迎,把夏宣讓到座位上後,他才落座,但神色凝重:「不瞞你說,我剛回京城,沒有回家,直接到了你府上。」
「哦?」夏宣打趣道:「要我給你接風嗎?」端起茶盞,慢悠悠的喝着。
「……因為我一刻也按捺不住……」他蹙着眉頭道。季清遠一貫是冷靜的,所以他現在這個樣子,不由得讓夏宣重視起來:「到底怎麼了?」
「我想,我要找的人在你府上。」
此時的夏宣還沒有意識到一件將要折磨他許久的事就此拉開序幕,隨口問道:「什麼人?」
☆、36、第三十六章
畢竟涉及自己父親的名譽,季清遠不知如何開口才好,但事已至此,不得不說了,他無奈的嘆道:「我在整理父親書稿的時候,偶然發現了他生前的日記,發現我居然還有一位素未謀面的親人。但是日記中的線索不多,甚至缺少一部分,想來是我父親為了隱瞞什麼,特意撕掉了。幸好前段日子,老天助我,我才找到了確切的消息。」
夏宣輕輕吹了吹茶盞,笑道:「有話你就直說,不必拐彎抹角的,既然人在我府上,你只管報出姓名來,我這就幫你把人叫來。」
「你聽我慢慢說來。」季清遠按住夏宣端茶的手腕,讓他把茶盞放下,聚精會神的聽自己說話。夏宣沒辦法,依了對方,認真的聽他娓娓道來。季清遠略帶難色的道:「……是我父親和別的女子生的孩子,年紀比我小,是我的妹妹。」
夏宣一怔,隨即便在腦海里回憶起府邸里最近買來了哪些小丫鬟:「……可是姨夫……」季清遠的父親在世時,只有自己姨媽一個女人,連妾都沒納過一個,夏宣一直以為自己這位姑父是個清心寡欲的人,不想居然隱瞞着一個私生女。
季清遠早就料到將父親的陳年舊事講出去會危及亡父的顏面,但人在夏宣府上,如果不交代清楚,對方萬萬不會放人:「……我父親一直很自責……。」
夏宣不咸不淡的道:「自責,對誰?對姨母嗎?」自己母親的妹妹居然嫁了這樣一個偽君子,幸好她走在了丈夫前面,否則知道和自己伉儷情深的丈夫居然有別的女人,還弄出一個奸生子,那才叫真真的受折磨。
季清遠低聲道:「不僅是對我母親,還對那個女子……」
這一次夏宣很直接的冷笑道:「既然不能保證把對方接到府里享福,就不該讓那女人懷孕生產!既怕私生子損害自己的顏面,何必生她!」
終究是自己的父親,季清遠雖然早就在內心裡無數次的鄙視過父親的所作所為,但免不了替他解釋:「……不是你想的那樣。我父親當年去南京主持鄉試,當夜多喝些酒與一個教諭的女兒……」他難以啟齒,說到此事越發艱澀。
夏宣也沒興趣聽:「你只管說後來的事吧,因為教諭的女兒未婚生子,所以把生下來的孩子送人了,後來這個被送走的孩子被賣到了我們府上?」
季清遠道:「不、那個女人生下孩子後,便投河自盡了。那個女孩被她外公送到了京城季府,我父親和母親當然不會認這個孩子,便讓一個下人把孩子送的遠遠的了。」
夏宣連冷笑都懶得笑了,好歹是自己的姨媽和姨父,且已亡故,於是他只默默的聽了,沒說任何不敬的話。
「到底是自己的女兒,我父親後來費了番功夫終於打探到這個孩子被送到南京一戶做小本生意的買賣家。我父親作為一個二品大員,提攜一戶商人發點小財並不是難事,礙於我母親,父親一直沒有將妹妹認回來,但他借養父母之手給了她能擁有的最好的生活。」
夏宣聽到這裡,忽然覺得背後發涼,他多少猜到了季清遠下面要說的話:「……既然她過的很好,如何到了我府上?這國公府除了明媒正娶的太太少奶奶,可都是奴才了。」
「我父親去世後,那戶人家沒了父親的保護,流年不利遭了牢獄之災,萬貫家財散盡不說,人也都流放的流放,罰為官奴的罰為官奴!」最後幾個字,季清遠一字一頓,字字清晰,眼睛則凝視夏宣的眼眸,灼灼逼人。
「……」夏宣理解季清遠為什麼要支支吾吾,從頭道來了,因為他要找的妹妹不是別人,而是卓雨樓。他笑,笑這個世界真小:「她姓卓,叫卓雨樓對嗎?」
「沒錯,就是包榮獻給你的那個官奴。」
夏宣扯起嘴角的弧度:「我前幾天恰好聽她說過自己的身世,確實是卓家撿來的孩子,我還真做過給她尋親人的打算,沒想到沒等我派人去找,你就找上門來了。這可是件大喜事,我這就派人張羅酒席,叫你們認親!」
「且慢,先不要聲張的好。」
夏宣挑挑眉,他懂季清遠在想什麼,他會替他着想的:「我知道這種事不宜聲張,我不會告訴我爹和其他人的。你們兄妹彼此見見對方,讓雨樓知道這世上還有你這麼個哥哥,能當她的依靠就行了。」如果雨樓真是季清遠的妹妹,不管對誰來說,都是喜事一件,雨樓有了依靠,以後她在自己嫡妻面前的地位,還有她所生子女的地位都會不一樣。而對季清遠來說,有他夏宣照顧卓雨樓,他這個做哥哥的也該放心了吧。
夏宣這樣想。
季清遠現在確實不想聲張,暫時同意了夏宣的提議:「……不過,會不會太唐突了?」
前幾日她妹妹去世的消息,她都挺過來了,天生掉下來個哥哥,夏宣相信卓雨樓遠遠不至於被嚇到:「咱們都不是外人,她還和你打過照面,她又早已知道自己不姓卓,怎麼會唐突呢!」說罷,叫了個小丫鬟進來:「去找你雨樓姐姐,叫她換衣裳打扮,半個時辰後到荷花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