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妻難求 - 第22章

素衣渡江

  她看着裊裊飄出霧煙的鎏金百花紋路香爐,目光游離。

  她這會美眸含淚,神色哀然,顯得氣質清冷淡雅,美貌更勝往日,夏宣一時看的呆了,握她手的力道不禁重了幾分。雨樓回過神來,厭惡的瞥了他一眼:「你承諾的再多,還不是為了把我困在你身邊,不讓我過得好。說到底,都是為了你自己!你說了那麼多,不就是想告訴我,我只有待在你身邊,你才給我脫奴籍麼。哈哈,你想過沒有,若是留在你身邊,我脫不脫奴籍有什麼區別?!」

  「……」夏宣一怔,心道她現在對我怨氣都這麼大了,倘若叫她知道她入奴籍是自己指使的,這輩子怕是都不會原諒自己了。務必要把南京的事隱藏好,決不能叫她知道。

  雨樓越說越氣,使勁推了一把夏宣:「我都這樣了,我不離開你,一生都好過不了。留在國公府,脫去奴籍又能怎麼樣?給你做姨娘?可誰不知道我是官奴通房丫頭上來的,一輩子都是賤妾!看着我生不如死被你的正妻,其他鶯鶯燕燕折磨的一輩子,你就開心了!為了在我身上那一時片刻的快活,你就要毀我一生!你別再承諾了,再聽我就要吐了!」說罷,一低頭拔腿就跑。

  夏宣趕緊去追,在門口抱住她:「雨樓,你聽我說,娶妻這一劫,我躲不過去的。但除了你,絕不會再收別的妾室,只有你一個。」

  反感一個人,他說什麼都是錯的,雨樓掙扎之餘不忘譏諷:「你的正妻出身名門,帶着娘家的勢力,豐厚的嫁妝嫁給你,你就這麼對人家?一個男人對妻子尚且薄情寡義,還能指望他對別的女子情深似海?再說,你屋裡的那兩個通房丫頭數年對你忠心耿耿,對你無微不至,你倒好,一點恩情不留給人家,解決完你的需求,就把她們一腳踢了!你對忠僕都說扔就扔,我還能期望你對我好?國公爺,收了您的承諾吧,風流浪子何必裝情聖!」

  饒是夏宣臉皮厚,也受不住這麼貶損,扳過她的肩膀,對她凶道:「我負天下人,獨不負你,你有什麼不滿意的?」

  「我不滿意!」雨樓狠狠踩了他一腳:「我不稀罕!」一扭頭,這一次真跑了。

  尊嚴受辱,是個正常男人都不會沒臉沒皮的追出去,夏宣矗立在屋內,忽然抄起桌上的香爐砸到牆上,並不覺解恨,心中空落落的難受。

  兩人徹底撕破臉了,卓雨樓把他當仇人看,恨不得把這塊擋在她自由路上的攔路石給炸碎了。不過她向來是個把心事深藏不露的人,和夏宣鬧的再僵,也不朝外人吐露一個字。所以夢彤她們見雨樓和國公爺最近不親近了,只是以為雨樓又恃寵而驕,反倒勸她不要拿嬌作態,要認清自己的身份,好好伺候夏宣才有出路。

  兩人心裡都有怨氣,尤其是夏宣,自從她那天重重挫了他的顏面,他縱然再喜歡她,也不能全無自尊的先去找她。這正好給了雨樓清靜,她謊稱病了,徹底放棄了一個通房丫鬟的職責,不侍寢,不侍候他生活起居,巴不得惹怒他,把她攆出去。

  不過夏宣氣歸氣,幾日不見着實想得慌。思來想去,決定暫時把面子餵狗,從長計議,忍辱負重哄她才行。於是半個月後的晚飯後,派人去叫卓雨樓叫來。

  這消息從夢彤嘴裡剛一說出來,就把卓雨樓氣個半死,雖然他沒說叫她過去做什麼,但這個時辰,除了侍寢外,她想不出她和夏宣還能做什麼。

  她呆坐了一會,忽然眼睛閃過一絲亮光,梳洗一番,把自己打扮的光彩照人後,去外面轉了一圈後,便去見夏宣。夏宣喜出望外,本以為她無意和自己和好,肯定是蓬頭垢面無精打采的,不想她居然為自己裝扮了一番。

  他第一次想和一個女子廝守,這份心,不管別人如何看待,至少他自己是很珍視的。見雨樓有和好的意思,他亦借坡下驢,笑着去拉她的手,親昵的喚道:「雨樓。」

  她彆扭的將手縮回去,夏宣笑容一僵,不過他沒有計較,道:「……你的病,好些了嗎?」

  她默默低聲回答:「歇了這麼多天,已經好了。」如水明眸看他:「你叫我過來做什麼,我哥那邊有消息了?什麼時候帶我走?」

  他抿了抿嘴:「我姐在忙她女兒和康王的婚事,分|身乏術,短時間內顧不得上你,至於清遠,我雖然不知道他此時在打什麼主意,但他一定明白,從國公府帶走一個官奴,不說難於上青天,但也絕不會容易到哪裡去。」

  「你不就想說叫我死了這條心麼,何必拐彎抹角的。」她悲哀的說完,低着頭,一手背到身後,一手捂着半邊臉嚶嚶啜泣。

  夏宣捨不得她哭,用帕子給她擦淚:「我叫你來,就是想和你說說話,不是為了看你的眼淚的。我現在的確不知道你愛吃什麼,用什麼,但只要你告訴我,我一定記得比四書五經牢。」

  「你不就惦記着我的身子麼,何必知道這些……」雖是控訴,但語氣遠不如之前嚴厲了。

  夏宣再接再厲,攬住她的肩膀,把她往桌邊帶:「你瞧你,我已經開始正視你,不把你當官奴下人,而是一個我喜歡的女人,你怎麼還自輕自賤的?我自從保證好好待你,我什麼時候再對你呼來喝去的了?」見雨樓不說話,厚着臉皮自問自答的道:「沒有吧,是不是?」

  兩人在桌前坐下,雨樓人就捂着臉:「……我要離開你,你暫時做出的妥協罷了……」

  夏宣立即順杆爬了:「我這個人最有毅力,說到做到。」

  雨樓霧眼蒙蒙的瞟了他一眼,欲言又止,手不經意間摸了下茶壺,溫的,很好。

  夏宣道:「我之所以留下你,就是為了給咱們多爭取些在一起的時間,讓你看我的表現,一年半載後,你若還是覺得我對你不好,你再走不遲。」而一年半載只要夠頻繁,懷個孩子問題不大。

  卓雨樓似乎被他說動了,因為她微蹙眉頭,仿佛在猶豫,她道:「……我記得,去年就是這個時候,在包太監那裡第一次侍候你。其實我特別後悔,早早把身子給了你,進府的時候,甚至不是完璧,難怪被人看不起。」

  「你別胡思亂想,我看重你,你不自輕自賤,誰敢看低你?」

  她含淚搖頭:「不,如果再給我一次選擇的機會,我會這樣伺候你……」說着,從凳子上滑下跪到夏宣面前,一隻手往他腿間摸去:「你說花沾衣吹簫的功夫好……你還沒試過我的呢。」

  夏宣努力繃着僅存的理智:「我今天叫你來,不是為了這個……」

  她仰着端麗的面孔,頗有幾分媚惑的道:「……我不信。」

  當初他的承諾是,唯有卓雨樓允許,他才會碰她,現在她主動,估計是想認錯,他就恭敬不如從命了。奇怪的是,他早不是初嘗□的少年,可被她纖纖玉指一碰,居然就差點忍不住了。情動之下,呼吸急促的啞聲喚她的名字,微微閉上了眼睛。

  雨樓見他放鬆警備,微微起身,一手繼續套|弄,一手則從桌上端起茶壺,毫不猶豫的將一壺溫熱的水都澆到了他腿間。

  夏宣啊的喊了一聲,推開卓雨樓,捂住腿間,心驚膽戰的瞪她。

  她則退開幾步遠,瞅着他的窘態,咯咯的笑個不停。

  要說老天厚待夏家,那壺茶水沏了有一會了,否則一壺新燒開的水澆下去,夏家必然嫡出絕後。再者,卓雨樓亦是看那壺水僅是溫的,才敢這麼做的,她雖恨夏宣,但也知道若是真的叫他做了太監,他不管如何喜歡自己,都會把她剝皮挫骨。

  嚇唬他,才是主要目的。

  對於夏宣,身體雖無礙,但經這麼一嚇,自此對美人吹簫有了陰影。

  這麼多天的憋屈,消散了不少,她咯咯笑着,長長出了一口氣。至於夏宣會如何罰她,她現在不想考慮,只想笑個夠——

☆、42第四十二章

  如果她幹完壞事,有個道歉的意思,他就當她是鬧着玩,把怨氣咽下去,並不會罰她,但卓雨樓全無悔意,還咯咯笑個不停,這分明是□裸的挑釁了。

  他不收拾她,她怕是不知道馬王爺幾隻眼。

  夏宣把狼狽的自己整理好,一步上前,輕而易舉的便將她擒住了。雨樓本就沒想逃,笑嘻嘻看着他,氣的夏宣鉗住她的肩膀,毫不費力的把她推到了床邊,然後重重的將她摔在床上。

  反正都要受他糟踐,嚇了他一跳,她夠本了。此時眼睛一閉,隨他便了。

  夏宣捏住她的下巴,搖晃着,逼她睜眼,狠道:「你這是作死!」

  她眸子垂下,帶着笑意道:「嚇到您了?何必這么小氣呢,我真想作死,早就一口咬掉了。」

  夏宣哼笑道:「你敢動真格的,以為我還能留着你?我明白你的意思,你跟我鬧彆扭,不從我,惹我生氣,可又不想掙個魚死網破,因為你還想留着命出府!你那點小心思,我早就看穿了。卓雨樓,你這麼裝個潑婦,我就能厭煩你,趕你走?痴人說夢!」

  他說的不錯,雨樓亦不驚慌,十分淡定的嘆道:「你現在不放手,不過是覺得一個官奴居然不接受你的寵幸,氣不過罷了。何必呢,我過不好,你也不會好過。」

  「咱們時間多着,慢慢耗罷。」伸手去扒她的衣裳,因她放棄抵抗,他很順利的就把人脫了個乾淨。前後算起來,夏宣有月余為行這男女之事,此時一沾卓雨樓,登時渾身上下像着了一團火,難以自控。

  她鄙夷的睇他:「我就知道會這樣。」

  夏宣被她鄙夷,心中氣個半死,但嘴上不服輸,先是俯身在她耳畔,靜了片刻,才道:「你不想這樣?那咱們換個玩法,你我有來有往才算公平,你剛才嚇唬我,我也得回敬你點禮物。」手向下探到她甬道處,一副為她着想的口吻道:「我知道你不想與我歡好,那我就成全你吧。我聽過一個方法,據說有人把頭髮茬子塞進女人下面,折磨的她們求生不能求死不得。我一會叫夢彤剪些碎發給你用,你下面塞了頭髮茬子,我也不敢碰你了,正合你意。」

  雨樓不知夏宣是打哪聽說這變態法子的,但稍微一想就知道那地方塞了頭髮茬子,必然難過非常,比直接打一頓的皮外傷還要痛苦百倍,假若發了炎症,更得一病沉疴,受一輩子折磨,她一時不敢再和他抬槓說話,沉默着。

  夏宣便得意的冷笑了兩聲。他脾氣是不大好,有的時候也挺急躁,但得分跟誰,對他沒用處的傢伙惹了他,他一般不浪費精力記仇,有仇當場就報了,比如跟他四哥和七弟。若是涉及長久利益,他還是能忍得了的,就像當初卓雨樓打傷他跑了,他沒有立即報復,而是拐彎抹角的叫她成了官奴,報復了個徹底。

  小不忍則亂大謀,好歹在皇宮和國公府混了這多年,這點他還是明白的。

  現在他想要的是,卓雨樓心甘情願的留在他身邊,現在若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真傷了她,前功盡棄不說,也使得自己離目的越來越遠。他小事上偶爾糊塗,但關乎未來的大事上,他從沒馬虎過。

  見她怕了,他決定點到為止,強壓住自己身體裡的熱火,話鋒一轉:「……但我說過會好好對你,肯定不會用歪門邪道的法子折磨你。我已經不把你當我的奴才了,不會說罰就罰。」

  雨樓吃了一驚,他什麼時候轉性了?她仿佛不認識眼前的夏宣了。就憑她剛才對他做些的那事,他給她幾巴掌再正常不過了。不等雨樓消化了這震驚,他做出了更令她刮目相看的事,夏宣扯過她的衣裳,蓋在她身體上,他讓到一邊賠不是:「我剛才有點衝動,你別生我的氣,把衣裳穿上吧,我今天叫你來,不是為了這種事的。」

  她趕緊捂住衣裳,狐疑的打量夏宣,不領情的諷刺道:「您不是不行了吧,用不用我穿了衣裳給您叫大夫?」

  夏宣氣的眼前一黑,心裡道了一聲忍,表面上眉梢都不動一下:「還說我不了解你,你就了解我?我什麼時候對你用過強?在南京時,也是你自己投懷送抱的,所以你不用提防着我!」

  他前幾天就是嘴上說的好聽,結果使用卑鄙手段斷了她離府邸的可能,所以她不會隨便相信他,指不定他又在醞釀什麼壞水。不過,不管出於什麼目的,他此時肯服軟,她索性踩他幾腳,她冷笑道:「聽你這麼說我就放心,你忽然放手,我還以為我剛才叫你萎靡不舉了呢!」

  他忽然拉過她的手,按向他腿間:「你自己摸摸,我忍着罷了,你要允許,咱們現在就來!」雨樓厭煩的甩開手,恨不得蹦下床拿胰子去洗,夏宣見她驚慌,得意的笑。

  雨樓穿好了衣裳,就要下床去,夏宣不肯放她走,一番拉扯將她按回床上:「我叫你來,是想和你說話的,你怕什麼?」

  她煩躁的道:「說什麼?」她不想和夏宣在一起,自然不珍惜他對她的好意,隨意踐踏,巴不得夏宣受不了,放棄糾纏她,把她攆走。

  「……」人心都是肉長的,夏宣臉皮雖厚,但她接二連三的冷暖態度,還是傷着了他,忍了好一會,才憋出一個淡淡的笑意:「隨便什麼都好,說說你小時候的事也行。」

  「忘了。」

  被她澆了熱水在褲襠中這種事都忍了,不差幾句冷言冷語了,他笑着再問:「你喜歡什麼?」

  「反正不是你。」

  從小到大,還沒人敢跟他這麼說過話。他爹雖然動輒罵他滾,但那都是他先對老爹不敬的,若是他好聲好氣的跟他爹說話,就是犯了天大的錯誤,他爹也會賣給他幾分薄面。熱臉貼上去,被人一盆冷水潑下來的待遇,他還是第一次遇到,夏宣氣的鼻孔噴火,別過臉,好一會說不出話。

  她煩他還來不及,他氣的說不出來話正合她的意思。半晌,夏宣自覺心中不那麼痛了,對她笑道:「你看你,之前怪我不了解你,現在我想了解你,你卻這樣……」她不客氣的白了他一眼,從鼻子裡擠出一個哼字送他。

  他氣的想嘔血,道:「你不就是恨我不叫你認親麼,你打我一頓出氣吧,省得你連日陰陽怪氣的,憋壞了身子。」說罷,當真挺直胸膛朝她蹭過去。雨樓不為所動,又送他一記白眼:「免了,手疼。」

  夏宣眼珠一轉,笑眯眯的道:「捨不得?」

噁心的卓雨樓白眼都懶得送他了,扭過頭不說話,他黏糊勁上來,抱住她滾倒在床上:「你心裡對我有怨氣,我知道,可夫妻哪有隔夜仇,床頭吵架床尾和,我不信你還能鬧一輩子的彆扭。」

  卓雨樓冷笑道:「誰跟你是夫妻,我受不起你的抬舉!」夏宣道:「我用夫妻之禮待你,你就是。」

  她譏諷的笑道:「真替你明媒正娶的妻子悲哀,她要知道自己的丈夫在婚前跟個官奴說過這樣的話,怕是想跳井了。」

  「最好去跳,你活着就行。」此話一出,他猛地一個激靈,腦海里浮現出一個可能性。對續弦的要求沒那麼多,如果他娶的嫡妻病死了,他和季清遠一起動手給卓雨樓重新安排個差不多的身份,再把她接進府邸來做填房,說不定能行得通。有了這個想法,他激動的親了她臉頰幾下:「我想到辦法了,你就等好吧。」高興之餘,不顧她掙扎,死死把人箍在懷裡,越想越激動,無論之後卓雨樓如何打擊他,他都不放在心上了,就這麼抱着她,過了一夜。

  他想法是好,可惜京城中沒有家世配得上他,身體又羸弱的豪門千金。此時可遇不可求,原本要嫁給他的楊小姐病死了,他還覺得倒霉,這會想找個能病死的人,卻又這麼難了。最可恨的是,他找季清遠說這個想法,對方不但不領情,還把他挖苦了一番:「把官奴作假變成國公爺的填房,老國公爺是見過雨樓的,如何瞞得過他?這件事若是捅到太后那裡,咱們都要吃不了兜着走!你要真為了雨樓好,你就趁早收手,叫她離開你好好活。」之後威脅他:「你總不能耍一輩子手段,她一定會離開你。」

  夏宣在季清遠那裡碰了一鼻子灰,但並沒放棄這個想法,繼續派人留心打聽哪個官家千金病入膏肓了。

  他和她磕磕碰碰的,轉眼過了秋季,邁入了初冬。

  這期間,夏宣把忍功發揮到極致,她說什麼,他就三個字:不生氣。時間長了,卓雨樓覺得沒意思,連打擊他都懶得打擊了,畢竟她打擊夏宣的話,翻來覆去也就那麼幾句,說到最後,夏宣的臉皮噌噌增厚,針扎不透。

  這一日,夏宣輪休在家,早上飄的雪才停,天氣仍舊陰霾,雨樓低頭做針線,夏宣在屋內轉了一圈,開始沒話找話,很快話題又扯到喜不喜歡上,她眼也不眨的重申:「我不喜歡你。」

  夏宣很順溜的笑着接道:「沒事,我喜歡你。」

  雨樓起身離開他身邊,改坐到榻上繼續做針線。夏宣追過去,攬着她的肩膀道:「清遠怕是無計可施了,這麼久了,他那邊都沒動靜,也是,從國公府弄個官奴出去,何其難。」

  她掙開他的摟抱,起身坐到床邊去,他再度追來,看着她笑,並親昵的喚她:「……雨樓。」

  雨樓斜睨他,似笑非笑的道:「國公爺想什麼呢?」夏宣一挑眼:「你說呢?」

  她歪歪嘴:「天這麼冷,你還真有閒心,反正我是冷的什麼都不想了。」

  「我把床給你暖熱了,就不涼了。」他隨口道。

  雨樓眼睛一亮,她早先進國公府時,是他暖床丫頭,現在風水輪流轉,她願意看這個西洋景。便嬌滴滴的拍了拍夏宣的胸脯,道:「我去梅園取點枝頭的雪,埋起來來年沏茶用,你這會就在這暖着床鋪,等我回來,如何?」

  簡直是喜從天降,他忙不迭的點頭:「當然行。」

  她便穿了披風,撐着傘出了門。夏宣夏宣等她走了,趕緊寬衣解帶,一骨碌就鑽進了被子裡。她一會回來,肯定全身冷透,到那時他這邊捂的被窩裡熱乎了,把她往裡面一拖,春風一度豈不美哉。越想越美,一邊想她趕快回來,一邊又想她外面多冷一會,那樣才能願意往他懷裡鑽。這一想,心癢的厲害,不時坐起來往門口眺望一眼,接着怕被窩裡冷,又趕緊臥下,美滋滋的盤算着。

  她喝的避子湯,早被換成了調養身體的藥方,這會與她行房,她不想懷也得懷。

  做填房的想法,畢竟有點虛無縹緲,辦起來難度太大。還是先叫她懷個孩子,困住她來的靠譜。

☆、43第四十三章

  雨樓出院子的時候,碰到了秋霜和夢彤,有了上次莫名其妙生出紅疹破壞胎記那一遭,雖然沒有證據,但她相信十有九成就是夢彤在洗澡時,給她做的手腳。從那之後,她和夢彤就親近不起來了,這會見了兩人,只禮貌的微微一笑罷了。

  夢彤卻很熱情的招呼她:「雪還沒停呢,這是要去哪啊,要不要我們陪?」雨樓望了眼天空,笑道:「總在院裡憋的發悶,出去走走,二位姐姐忙。」說完,欠了欠身走了過去。

  秋霜望了眼她的背影,朝夢彤嘟嘟嘴巴:「她不好好在屋裡伺候爺,怎麼跑出來閒溜達了,莫不是又吵起來了吧。要是那樣,咱們這會還是別回去了,免得被當做出氣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