窮鬼的上下兩千年 - 第18章

非玩家角色

  而畫仙卻怔怔地看着顧楠,直到發現對方在沒有要看自己的意思,潸然一笑。

  男人見了她,從來都是盯着不放。

  而那人,卻是特別。

  可惜畫仙隔得太遠,並沒有看清顧楠真正的神色。

  此時的她滿臉微紅,根本不敢再回頭去看畫仙。

  直到現在她才明白什麼叫做媚眼如絲,只是和對方對視了幾秒,她就差點失態。

  「薛家公子上詩一首。」

  一個小廝站在高台上朗聲念道。

  「咸陽歲末初飛雪,銀裝壓枝半低垂。不見春色卻紛紛,蓋是東簪初花娟。」

  算不得好詩,或者說便是說是詩都是抬舉了他了。

  可惜那人卻是全然不知,洋洋自得地站在那,翹首期盼着高台中的人影。

  良久,不見那人影有什麼反應,雖然文采不足,但這人也是豁達,嘆了口氣,坐了下來。

  隨着第一首詩的送上,接二連三的,開始有詩在高台被小廝念出。

  總體上說是比第一個人的好上了不少,但是那亭中的畫仙始終沒有說什麼。

  不知不覺,已經是一半多的人都已經送過詩了。

  趙異人還沒有寫完,或者可以說,一句都還沒有寫出來。

  拿着筆,就是一個字都沒有寫下。

  抓着着自己的頭髮,最後也不知道是不是急病亂投醫。

  看向了干坐在一邊的顧楠。

  「顧兄弟,哎,這為兄才疏學淺,今日恐怕是見不到畫仙姑娘了。我也是實在沒有靈感,這樣吧,你幫為兄隨便寫一首,交上去了便是。」

  「異人兄,你可是說好了就讓我陪着喝酒的。我不是都說了嗎,我不會寫詩!」

  被趙異人乾巴巴地看着,顧楠無奈地聳了聳肩膀。

  「顧兄弟,為兄看你也是一表人才,不像是你所謂的粗人,你不會是在這故意和為兄藏拙吧。」趙異人指着顧楠,一臉不信的說道。

  顧楠的嘴角抽了一下,看着趙異人一副不罷休的樣子,搖了搖頭。

  情詩嗎也罷,隨便背一首便是了。

  想着,淡淡地開口念道。

  「佇倚危樓風細細。望極春愁,黯黯生天際。草色煙光殘照里。無言誰會憑闌意。

  擬把疏狂圖一醉。對酒當歌,強樂還無味。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

  顧楠的聲音不輕不重,堂中本就安靜,所有人都聽了一個明明白白。

  就連坐在稍遠處的畫仙,都聽了個清楚。

  詩詞淡去,卻是全堂寂靜。

  這不像是一首詩,格式和斷句都不對,反而更像是一曲樂調。

  格式不對,但並不能影像他們對這首詩的理解。

  詩里完全沒有出現一個冬字,卻讓每一個人的心中無端生出幾分涼涼。

  這是一首春天的詩,吟詩的人倚在樓旁,迎面吹來細細的春風,卻是一身憂愁。

  有的人很奇怪,現在在明明是冬天,為什麼卻是說春風。

  轉念一想,卻也是,這東簪樓內,何時不似春呢?

  而畫仙姑娘,卻也是春天,來到的咸陽城。

  那一天草色煙光卻是極好。

  讀到最後,那句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

  不得不讓人讚嘆,好美的詩句。

  將那蕭瑟思念之意,表現的淋淋盡致。

  就像是再說這一個故事。

  煙花三月,曾見佳人,至此,此情已深。獨倚高樓,醉酒當歌,卻道,相思無期。

  顧楠想來是萬萬想不到,她就是隨口念得一首記憶里最深刻的情詩,卻正好和這此情,此景,此人,完全貼合在了一起。

  趙異人愣愣地看着顧楠,拿着筆。

  良久,默默放下了筆。

  苦笑了一聲:「顧兄弟,你怎麼不早說呢?」

  「你對畫仙姑娘,卻是用情如此之深。」

  「哈?」顧楠一懵,不知道對方為什麼突然說這話。

  「這首,詩,叫什麼?」

  顧楠雲裡霧裡地抓了抓自己的頭髮:「這是詞來着,便叫,蝶戀花好了。」

  「詞嗎?蝶戀花?」趙異人一邊喃喃着,一邊點着頭:「蝶戀花。」

  最後深深地看了顧楠一眼:「這詩會,為兄不參加了,為兄幫你!」

  等等,你說什麼?顧楠還沒反應過來。

  趙異人卻已經收起了手裡的竹簡。

  鄭重地抬頭對着那高台上的亭子叫道:「畫仙姑娘,我身旁的這位顧公子的這一首蝶戀花,還請畫仙姑娘點評!」

  抱歉哈,今天睡晚了,哈哈哈,早上沒課,所以睡了一個懶覺。

第二十四章

晚上不回家務必和家長打聲招呼

  沒有人再提筆,也沒有人再去說什麼詩。

  在那顧公子的詩之後,他們確實已經無顏再說什麼吟詩作賦。

  那詩,卻是用情至深。

  高台上,那小亭之中,畫仙姑娘的聲音遲遲沒有傳來。

  此時的她,正呆坐在亭中。

  從半開着的那窗中吹來的風依舊帶着涼意。

  她沒想到會在這詩會上聽到這樣的詩。

  她也曾從未想過,那窗邊的枯坐的公子,望冬似春。

  才子好名,而那公子卻是將自己的名聲如何忘了個乾淨,為她這樣一個風塵女子動情。

  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

  畫仙從沒聽過如此直白的情詩,臉頰微微一紅。

  但隨後,發出一聲苦笑。

  笑聲之中的苦楚卻如同飲了一壇苦酒。

  這公子如此作詩,卻是叫世人如何看他。

  但便是用了情又如何,在這東簪樓,兩人之間的緣分也就只能盡於朝夕而已。

  根本就不值得。

  想到這,畫仙抬起頭,再看向那顧公子的時候,眼中帶着落寞地歉意。

  那顧公子坐在那,酒杯端在嘴邊,神色悵然(事實上是呆滯)。

  想來,他也是明白的。

  良久,畫仙的聲音從亭中傳來。

  「確實是一首極美的詩,今日詩會,便到此為止的罷顧公子,今夜,畫仙會在此處等你來。」

  畫仙說完,便離開了。

  詩會結束的草草,但是沒有人覺得掃興。

  一書生拍了拍身子,站了起來。

  今日雖然沒有得到畫仙姑娘的垂青,但是能聽得那樣可以流芳百年的詩句和佳話,也是一樁幸事。

  可惜那顧公子和畫仙姑娘。

  兩人之間的身份,也是註定了兩人不可能走到一起了。

  遙遙看去,那顧公子依舊呆坐在窗邊。

  書生嘆了口氣,可憐書生,可憐佳人。

  搖着頭,走出了門。

  離席的人大多都帶着這樣的想法,有些人,本想着結交顧楠一番,可看到顧楠的樣子,實在不忍打擾,只得默默離開。

  所有人都只當顧楠是哀,卻沒有人看出來,顧楠分明是呆。

  她根本沒搞清楚怎麼會是好吧。

  明明是幫趙異人寫的詩,怎麼就變成了她了,怎麼那畫仙姑娘就也選了她了?

  這逛青樓已經是要被師傅打斷腿了。

  要是她還夜不歸宿,豈不要被白起打死。

  喂喂喂,肯定是哪裡搞錯了吧,肯定是搞錯了吧。

  顧楠只覺得自己的冷汗直冒。

  一臉懵逼地看向趙異人,露出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趙兄,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