窮鬼的上下兩千年 - 第6章

非玩家角色

  站在她背後的是一個蓬頭垢面的小子,大概只有五、六歲的樣子。

  這小子有一個令人印象深刻的地方,他的眼裡卻沒有一點怯意,那是一種很不一樣的眼神,冷靜、倔強。

  看着顧楠已經抓住了自己的手,咬了咬嘴唇:「要怎麼樣,隨你的便吧。」

  怎麼說呢,這個傢伙的反應更像是一個成年人,而不像是一個孩子。

  還真不可愛的小鬼。

  顧楠不爽地撇了撇嘴巴,看了一眼男孩。

  猶豫了一下,從自己的懷裡拿出了一吊十幾枚的錢幣放在了小男孩的手裡,然後鬆開了他的手。淡淡地說道:「自己去買點吃的。」

  這下,那男孩卻是呆住了。

  默不作聲地看着手裡的錢幣,反倒說不出話來。

  「多的沒有了啊。」顧楠自己手裡的錢也不多,剩下的是買馬的錢。

  「」男孩突然問道:「你叫什麼?」

  「嗯。」頓了頓,顧楠才說道:「顧楠。」

  「我叫衛莊,這錢我以後一定會還給你。」男孩堅定地點了點頭,彎腰鞠了一個躬。

  「隨便你了。」沒有聽清少年的名字,擺了一下手,顧楠離開了小攤。

  走在街上,顧楠默然地看着四周,她知道了為什麼三個月前,白起會給她一口飯吃。

  這個亂世中,錯的人從來不是這些百姓,更不應該是那些流落街頭的孩子。

  可是無家可歸的卻是他們,食不果腹的卻是他們,飽受苦難的也只有他們。

  算了,我也改變不了什麼不是?

  顧楠搖了搖頭,甩開那些不切實際的念頭。她不是什麼救世主,也不是聖人,沒有這麼偉大的救苦救難之心。

  對於她來說,賺點小錢,做個地主老財,也許就是不錯的人生目標。

  「閣下就這樣放那孩子離開,就不怕他重操舊業走上歪路嗎?」

  顧楠的背後突然傳來一個聲音,聲音不重,卻渾厚清晰,聽得出來這人氣血充足,應該是一個二三十歲的男子。

  回頭看去,也確實如此。年紀大概在二十幾歲上下,身上穿着一件官家長袍。看上去是一個仕途中人。

  應該說不愧是咸陽城嗎,遇到這做官的這麼容易。

  顧楠掃了他一眼,不輕不重地回了一句:「哦,那你什麼高見嗎?」

  王翦本身只是在集市中閒逛,遠遠地卻看見一個小男孩小偷小摸地站在一個「少年」背後。

  正想上前阻止,那小男孩卻已經被「少年」抓住。

  本想着少年會帶着男孩去官府,誰料到少年給了男孩一串銅錢,就自顧自的離開了。

  這才疑惑上前叫住了「少年」詢問。

  要知道自商鞅變法以來,秦國的法律可以說是十分嚴苛的,「少年」這般行事,要是被人知道,說不得可能被判一個同罪責罰。

  「少年」被他叫住,回過了頭。

  而對方回頭的一刻,王翦卻是傻傻地愣住了。

  (這裡說一下哈因為我蠻喜歡秦時明月這部作品的所以這小說里會出現一些秦時明月的角色。但是這些角色會和秦時明月中又有出入,不太一樣。是我自己的擅自修改,希望喜歡秦時的讀者理解哈。)

第九章

不一樣的總有它不一樣的原因

  王翦說不出那是一種什麼感覺。

  本來遠遠地看是沒有看清,如今這才發現這「少年」竟是一個女子。

  雖是一身男兒打扮,但是從氣息和腳步上就能看得出來。多了一份輕靈,少了一分厚重。

  那是一張玉琢似得面孔,就像是被人精心雕琢的一般,找不到半點瑕疵。和那令人驚嘆的俊美不同,她穿着一身寬大的青色長袍,幹練的長髮垂在肩上,帶着一種獨特的氣質。

  一雙劍鋒一樣鋒銳的眼神看來,卻帶着一點淡然和慵懶。

  很少能見到一個女子能有這樣銳意的眼神,或者應該說是世間少見。

  「我說,你幹嘛?」顧楠挑了挑眉頭,這人叫住她之後就站那發呆,也不知道是在想什麼。

  「啊。」王翦驚醒了過來,手足無措的拍了拍自己衣擺:「在下,王翦,見過這位姑,兄弟。」

  既然人家穿着一身男裝,想必也是有着自己的苦衷,王翦也不想說破。

  王翦?

  顧楠的嘴角抽了抽,她歷史不好,但是起碼認識這個名字。

  戰國四名將之一,幫助秦始皇蕩平六國的主要功臣,大將王翦。

  這個人屬於大器晚成,一直到秦始皇時期,才開始斬頭露角。前面的昭襄王、孝文王、莊襄王都沒有用他。

  想來現在應該是公元前260年左右。

  至於秦始皇,長平之戰的這個時候,應該剛好是他出生的前一年。

  沒想到在這種地方都能遇到這傢伙,應該說我倒霉嗎?

  顧楠很不喜歡和這些人扯上關係,她的夢想只是做上個混吃混喝的平頭百姓,或者做個地主,買幾個侍女。嘿嘿,整日逍遙自在,那才是過日子應該有的樣子。

  她已經和白起扯上關係了,要是在和這個王翦扯上點,到時候真的打仗了,他把自己拉上戰場,自己上哪哭去。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見過。」想到這裡,顧楠拱了一下手算是一個回應:「如果沒有別的什麼事情的話,那我就先走一步了。」

  和這種人還是不要有什麼交情的好,暗自打定主意,顧楠就準備離開了。

  「啊,那,那先別過了。」王翦完全沒了之前的氣勢,含糊地說了一句。

  看着顧楠走遠的樣子,眼裡帶着幾分留戀。

  那女子,卻是好生英氣。

  買馬的地方在東市,那邊有幾處馬廄,同時還會出售一些草料和馬具。

  「哎,客觀,要不要看看馬,上好的千里馬啊。」一個馬夫看到顧楠便是眼睛一亮。

  他從沒見過這麼漂亮的「男人」,身上的衣服不算精美但也絕不是普通的料子,應當也是一富家公子才是。而且看她左顧右盼的樣子,向來是個不懂行的人,說不定能賺上一筆。

  顧楠聽到有人在喚自己,看到那個馬夫,便走了過去:「這地方有有幾個賣馬的?」

  「這地方賣馬的只有五家。」馬夫搓了搓手:「可是要說這好馬,只有我這一家。不是我吹,公子你看啊,這些,每一個都是難得一見的好馬啊。」說着就牽住一旁一匹馬的韁繩,拉到了顧楠面前。

  那是一匹黑馬,毛色確實油光發亮,健美的肌肉分布在身上,倒是真有幾番神駿不凡的樣子。

  「這馬多少錢?」

  「嘿嘿,公子好眼力,不要多的,八吊大錢,這馬就是你的了。」

  八吊?鬱悶地看了一眼這馬,她身上也就只帶着五吊而已。

  「我還是再去別家看看吧。」

  「哎別公子,你再看看啊,可以便宜一些的。」

  折騰了近半個時辰,顧楠已經看走到了最後一家賣馬的地方。

  前面四家她也都看了,但是對上眼的太貴,便宜的她又看不太上。想來也多是無奈。

  也罷,還是先看過這最後一家吧,要是真沒有,幾天就先打道回府,每日再來看看。說不定還能把明日功課的時間給糊弄掉一些。

  「客人,看馬啊。」本來還靠在馬廄邊上的馬夫看到顧楠走來,連忙迎了上來。

  他們這家馬廄開在街尾來的人都不多,這一天都賣不出去幾匹馬。為這事他現在也正愁着是不是要換個地方。

  「你們這一匹馬多少錢?」顧楠畢竟囊腫羞澀,只能先開口問道。

  馬夫畢竟做生意這麼多年了,也是個會察言觀色的人,看到顧楠這樣子心裡也有了些底,介紹道:「這好馬呢七吊錢,稍微差一點的兩三吊就可以了。」

  「那能否帶我先去看看。」

  「當然,公子這邊請。」

  馬夫把顧楠引進了馬廄里,裡面大概是十幾匹馬,品種毛色皆有不同。

  顧楠卻第一眼看到了關在最外面的一匹黑馬。

  這馬的毛算不上好,但是顏色卻是純黑。顧楠之所以第一眼就看到了它主要是因為它的臉上有一道疤痕。從眼睛貫穿,差不多七八厘米長。

  讓這馬平填了一股凶戾之色。看到顧楠注視着這邊,輕輕的瞥了她一眼,就移開了視線。

  馬夫看到顧楠看着那黑馬,不太好意思地說道:「公子,您看着的這馬不太好弄啊。」

  「怎麼?」顧楠疑惑地皺了皺眉頭。

  「這馬我們抓的時候就是如此,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跑的也不快,力氣也不大,就是難訓,根本騎不了。你要是一騎它就又是甩又是咬的,一副要死要活的樣子。若是好馬難訓也就算了,倒也賣的出去,可惜它本身也不是好馬,頂了天也就是一般的品類吧。」馬夫嘆了口氣,似乎是在後悔把這匹馬抓回來了。

  跑的不快,還很難駕馭。顧楠聽到這裡眉頭也皺了起來。

  黑馬聽到了老闆的話,就像是聽懂了一般,不屑地撇過了頭。

  顧楠走到了馬廄前面,看着裡面正無精打采地撅着馬草的黑馬。身上有不少傷痕,有的剛剛結痂,有的還淌着血。

  黑馬注意到了她,也看向她。刀疤下的眼睛黑白分明。

  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那種挑釁一樣的眼神。

  半天,顧楠撤回了視線,瞥了一下嘴巴:「老闆就這匹吧。」

  「客人,您確定?」馬夫不太放心的問道。

  「嗯。」顧楠從自己的腰上拿出錢遞給馬夫:「多少?」

  「額,那就收您一吊好了。」

  顧楠付了錢,牽着黑馬的韁繩從馬廄里走了出來。

  太陽快落山了,街道變得有些微黃。路上的人也少了很多,攤子也準備收攤回家了。

  「噠噠噠。」

  一人一馬走在街上,黑馬扯了扯韁繩,沒有扯動,也就沒在掙扎過。

  「餵。」顧楠看了這身邊的馬,要比她高出大半個頭:「要不是爺錢沒帶夠,我可不會買你這樣的。但是既然你跟了爺就好好干,爺以後一定讓你吃香的喝辣的。你聽到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