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慾系的他 - 第6章

春風榴火

  「開除,或者發配到半開發的旅遊景區,你選一個。」

  

  賤人!

  

  「嫁給我的好處,不言自明,想必你心裡也應該有數,最多半年,我就對外宣布,性格不合感情破裂,離婚,到時候少不了給你的補償和好處,至少可以讓你少奮鬥……」肖瀝考量之後認真說出了一個數據:「一百年。」

  

  時央捂胸吐血,果然是眼高於頂的有錢人。肖瀝平靜得宛如在談一樁十拿九穩的生意,

  

  這打一巴掌給顆糖的談判手腕,不可否認,的確有效果,她有點心動。

  

  「那婚後要睡在一起嗎?」

  

  「想得美。」

  

  「……」

  

  不用太久,時央心裡就有了決策,這個接盤俠,她當!

  

  一來肖瀝承諾給她的報償的確可以讓她擁有一筆資金開拓自己的事業,二來,這男人雖然傲慢又自大,但總的來說,是個好人。

  

  談妥之後,肖瀝拿出手機給助理打了個電話,時央看着他站在角落邊講電話的背影,高大卻顯得寂寞蕭索,她突然覺得,這個男人有點可憐。

  

  婚禮舉辦在即,賓客滿座,而新娘卻臨陣脫逃,扔下他一個人收拾殘局。

  

  傳說中那個雄韜偉略,不可一世的豪門貴子,此時此刻,也宛如丟失了珍貴禮物的小孩,無論表面如何淡然不屑,心裡都不可能沒有一點悲傷。

  

  女人的同情心一旦泛濫起來,覆水難收。

  

  肖瀝似乎注意到時央的目光,儘管時央立刻別過臉去,但他還是朝她走了過來,時央還沒反應過來,他高大的身軀已經將她堵在了牆角落,他伸手鉗住時央的下巴,將臉湊近了她,兩個人面面相覷,他的呼吸打在她的鼻樑上,讓顫慄得危險氣息,近在咫尺,無形的壓力讓時央的心跳猛然加速,兩個人越靠越近,他清清冷冷的眼眸,沒有一絲溫度,時央緊貼着冰冷的牆面,身體繃緊,幾乎動彈不得,呼吸紊亂臉色煞白:「干…幹嘛!」

  

  「可能我態度不錯所以讓你產生了覺得我好說話的錯覺。」他的表情冷鷙陰沉,聲音也冰若寒鐵:「但是記住,永遠,不要用那種眼神看我。」

  

  ……

  

  很快,廁所的門被敲響了,肖瀝放開了時央,壓迫感驟然消失,時央輕飄飄的努力站定了身子,助理秦南走了進來,時央在公司見過他,是一個不苟言笑但辦事利落妥貼的男人,這樣的人,很適合當肖瀝的助理。

  

  他的身後還跟着好幾個穿着白色紗裙的女人,有的捧着婚紗有的提着化妝包,還有專門的髮飾造型師,圍着一臉茫然的時央忙碌開了。

  

  時央永遠不會想到,自己的第一次婚禮的梳妝準備,會是在酒店廁所里完成。

  

  秦南看着乖乖坐在鏡子前任人擺弄的時央,可憐巴巴的樣子,有點不忍心。邊上肖瀝手抱在胸前目不轉睛審視着她,秦南走到肖瀝身邊,低聲問道:「少夫人,真的走了?」事情發生得實在太過突然,秦南真的很難想象,肖瀝對這樁婚事非常看重,也能間接說明,新娘對他的重要,穆子凌居然會在婚禮前夕臨陣脫逃。

  

  如今女王拋棄皇冠,追求真愛……可是面前這個一臉無辜的女人...肖總到底在鬧哪樣?

  

  肖瀝面無表情,眸色一派波瀾不驚,看了看正被人束髮而疼得呲牙咧嘴的時央,冷聲道:「今後少夫人就是她,沒有別人。」說完徑直走出了女廁,開始做自己的準備。

  

  -

  

  此刻的時央如墜雲端,精神恍惚。

  

  成為豪門少夫人,飛上枝頭的感覺,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麼好。

  

  此時此刻,承載着所有人困惑,不解,嫉妒,苛責,審視的目光,時央深一腳淺一腳地穿過白玫瑰步道,朝着禮台上那個清冷疏離的身影走去。

  

  此時的他,黑西服白襯衣,嘴角噙着恰到好處的笑意,矜貴自持卻又光芒萬丈,他看着他的新娘一步步踏上禮台,頂着他熾熱的目光時央卻如芒在背,緊張了起來。

  

  終於走上了禮台,和他站在了一起,司儀動人的講詞在她耳邊就是一片嗡嗡聲,她什麼也聽不到,在這樣的場合,座上客皆是來自各行各業的精英翹楚,眼光何等毒辣,一眼就看出了這個新娘子,沒見過世面,自己的婚禮竟然也會緊張成這個樣子,他們大多,是不認識穆子凌的,所以根本不會知道,時央就是個頂包的冒牌貨啊!

  

  趁着交換戒指的環節,肖瀝用力握了握她顫抖的手,低聲在她的耳畔說了一句:「別怕,就當他們都是大白菜。」

  

  時央噗的一聲笑了出來,當然台下的人聽不見肖瀝說了什麼,只當兩個人實在打情罵俏秀恩愛。

  

  他的安撫的確有效,時央深長地呼吸着,平靜了很多,也敢抬眸正視肖瀝的眼睛了,沒什麼大不了的,她想要攬這磁器活兒,就得有金剛鑽護體,不能讓這個男人看不起。

  

  在新郎親吻新娘的環節,看着肖瀝俯身湊過來,時央竟然是下意識地往後躲了躲,這個動作分外明顯,然而一雙大掌卻直接扣住了時央的後腦勺,讓她在挪動不了半分,她瞪大了眼睛,看着肖瀝放大的精緻五官,心跳漏了半拍。

  

  肖瀝重重地吻在了她的唇邊,沒有落在嘴唇上,而是通過借位,吻在了她唇角位置。他身上的獨特氣息撲面而來,將時央整個縈繞包圍,她的腦子轟的一聲炸開,緊接着就是長時間的空白。

  

  在下面人看來,肖落的姿勢,的確是無比霸道凌厲,一如他生意場上的手腕。

  

  -

  

  在肖瀝三番五次的敦促下,時央總算是收拾了兩大包口袋再加一個行李箱,搬出了她的小出租屋。

  

  肖瀝豪宅坐落於臨海的雲水台,是那種一眼望出去就能看到碧水藍天,沙鷗翱翔的高級住宅區,綿長的沙灘線宛若燦燦的黃金,刺得她睜不開眼睛。

  

  雲水台的大門是不允許外來車輛入內的,她只好下了出租車車,提着行李箱朝裡面走,這個高檔別墅區的宅子都是環山而建,肖瀝的家正好在山頂上,時央無奈,拖着她的幾大包價值不菲的高仿A貨一路苟延殘喘地往山上倒騰。

  

  她想起了張藝謀的電影《大紅燈籠高高掛》里的四太太頌蓮被娶進地主家門,沒有嗩吶笙歌,沒有花轎紅蓋頭,她一個人背着行李走了幾十里路進了夫家的大門。此時此刻,背對夕陽,海浪潮湧,她有了種古道西風瘦馬的蕭索感。

  

  肖瀝不是那種隨時有空的人,大部分時間他都在忙工作。

  

  這也正是他的未婚妻穆子凌對這段婚姻產生懷疑的根源。

  

  對未婚妻尚且如此,所以更不要指望他能像真正對待妻子那樣待她,本來就是趕鴨子上架,合作的關係,只能好好陪他演完這齣戲,然後拍拍屁股拿錢走人。

  

  20分鐘後,前面的柏油路轉角,一輛黑色轎車開了過來,在她的身邊停下。

  

  裡面一個穿黑色西服打扮得體的男人走下車,看見時央大包小包地出現在半山腰,有些驚訝:「夫人,您怎麼自己來了?」

  

  他是肖宅的管家,葉凜。

  

  「你家老闆三令五申,今天之內必須搬過來,所以我就來了,有什麼問題嗎?」

  

  葉凜走過來利落地將時央的行李放進了後備箱:「剛剛肖總打來電話,說您差不多已經收拾妥當,讓我務必到您的樓下等您,沒想到您自己這就過來了,真是萬分抱歉讓您走這麼遠。」

  

  從大門上來,可是一段不近的路程啊!

  

  時央坐進了車裡,看了葉凜一眼,問道:「他讓你來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