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鬼傳奇 - 第2章
蝦寫
「你還說？」
方適忙道：「你如果不信，我幫你開一晚的陰陽眼。」
班長不服氣：「好啊，如果我沒看見鬼怎麼辦？」
方適想了好一會，掏出五毛錢：「我請你吃泡泡糖。」這賭注對方適來說很大的，五毛錢是方適一個星期的菜錢。榨菜是不能買的，但是可以買糟菜。校長的老婆有時候會在食堂賣一毛錢一份的海帶湯，運氣好還可以吃到一點肉絲。
「不，你輸了上課就不許再看武俠小說。」
「好。」
「拉鈎。」
「拉鈎。」
……
大伯家左右三百米沒有人家，沒有後院，前院不大，堆放了木柴，還有一口深井。班長不僅學習好，而且很懂事，她先從井裡打水，然後去廚房燒水，方適幫助用松明生火。水燒開後，班長端了臉盆去房間內擦澡，最後還給方適打了擦澡水。
晚上八點左右進入學習時間，作業很多，特別是差生。如方適昨天的作業是抄某課文一百遍。一點都沒有誇張，就是一百遍。當然上有政策，下有對策，強逼出奇蹟。
最早開始是土地所所長兒子弄來了複印紙，但是沒想到這種高科技產品被老師一眼識破。接着大家用雙筆抄，最後發展到三筆同抄。到了初一下學期，揣摩了老師的心態後，大家開始端正的抄幾遍，而後開始鬼畫符的抄。到了初二，大家抄三遍課文，而後行賄負責檢查作業的組長。偶爾也會被抽查，然後一死一大片。老師也心軟，讓這些被抓出來的壞蛋背課文，背出來就沒事，假設有認真抄個幾遍，在一些好心同學提示下，基本都可以背出來。實在爛的老師也拿他們沒辦法。
班長在方適的教導下，盤腿而坐，坐在方適的面前。四目相對，距離不過三十公分，但是眼神非常純潔。方適口中念念有詞：「想要陰陽眼，穿梭陰陽界……」食指摁在班長的眉心處，自己雙眼緊閉。
方適身處浩瀚宇宙之中，無數白色的靈魂快速朝宇宙中無數白光飛去，方適跟隨靈魂進入最近的一個白光中。白光內的天空是流動的五彩之色，如同蠟筆塗鴉一般。
靈魂和鬼魂不一樣，靈魂是半透明的漂浮狀的東西，沒有眼睛，耳朵等，只是一團東西，所有的靈魂外表一模一樣。
靈魂們密集朝前飄蕩，地面出現了夕陽般的海水，靈魂們朝海的遠處飄去。海邊就是陰陽分界處。要開陰陽眼，穿梭陰陽界，方適剛過水線，身體如受重擊，迅速後退，瞬間退到方適進入幻境的位置，回到了現實。
利用穿梭陰陽界直接開陰陽眼是爺爺做不到的，趙婆婆告訴方適，這是天賦。如果是方適爺爺穿梭陰陽界可能就回不來了，而方適是個例外。至於為什麼，趙婆婆推說不知道，爺爺也不清楚，他只是驚訝方適膽子這麼大，敢用趙婆婆教的手段穿梭陰陽界。爺爺告訴方適，他的爺爺為了讓他奶奶還魂，第一次穿梭陰陽界，結果再也沒有回來。
班長睜開眼，左右看看，問：「開了？」她沒有進入幻境之中，看現實沒有任何不同。
「開了，一直到明天早上五點。」
「哦。」班長拿出數學課本：「我先幫你複習下今天教的幾何。」
方適不知道班長一個人住這裡也很害怕，不過班長從不拂逆父母，又不相信神鬼。與其說班長怕鬼，還不如說怕人。方適願意陪自己一晚，班長是願意的。
明天班主任要去縣城開會，今天的語文作業不是一般的多，班長先幫助方適複習，預習數學，再開始做語文作業，數學作業和物理作業。兩小靜靜的刷刷的寫着功課，不知不覺時間慢慢的流逝。
夜深，一抹黑影踏山而來，輕輕的落在院子中槐樹樹枝上，黑影看着廳堂兩個寫作業的孩子靜靜的站立不動，抬頭看月，今日雙月同天。按照科學角度來說，星球有一顆衛星稱呼為月球，月球也有一顆小衛星，被稱呼為小月。每個月雙月都會有一次在視覺中接觸一起機會，持續一到兩個小時。此景象被稱呼為雙月同天。有人說是吉祥的寓意，有人說這是不詳的徵兆。
功課做完，兩小兒開始收拾書包。這時候廳堂左邊的廚房門被風吹開，一個披了長發，穿了白色衣服，看不見臉的女鬼出現，慢悠悠的朝廳堂位置飄去。
班長剛把書包扣上，一抬頭就看見了女鬼，雙眼瞳孔瞬間放大，方適一手捂住了班長嘴，一手攔腰抱住班長，在班長耳邊輕聲道：「沒事，這是念，人畜無害。千萬別出聲驚擾她。」思念是這位鬼形成的原因，着了念想，通常需要渡法，或者是等時間沖淡一切，念想淡薄後，自然就化成靈魂投胎去了。
第4章
捉迷藏
班長點點頭，對女鬼還充滿恐懼，兩人就這個姿勢維持着。只見那女鬼飄過兩人身邊，傻傻的站立在廳堂桌子前，桌子上牆壁掛了班長大伯的遺像。很久之後，女鬼從桌子邊進入後堂，後堂是尿桶擺放處，這邊有一條長廊，連接貫通廚房和各房間。
「奇怪，這鬼不會傷害你。」那班長怎麼會印堂發黑？方適輕聲說了一句，馬上知道自己不對，自己提到了鬼字。只見那將要進入後堂的女鬼一顫，定在當場。轉頭眼神迷離的掃視左右。女鬼飄過兩人身邊，到了廳堂口，拿木柱子上掛的抹布，沒拿下來，因為她的念力太弱，無法觸動實體。但是她如同自己拿到抹布一樣，飄到遺像下的桌子前，開始擦桌子。
念鬼活在自己的世界之中。
班長拿下方適捂口的手，嘴湊到方適耳邊：「好像是大伯母。」
方適點頭，難怪留念，大伯父去世之後，大伯母鬱鬱寡歡，也在數月前去世。思家念親之鬼，不會害人，也沒有能力害人。
女鬼擦完桌子，靜靜傻站一會，而後飄入後堂，再也不見。
班長看方適：「真的有……」
「不能說那個字。」方適忙提醒。
班長連連點頭：「我們怎麼辦？」
「沒關係，她不會傷害你。」
「可是我怕。」
「那就和你父母……」方適突然感覺心中一悸，立刻做個噤聲的手勢，額頭冷汗落了下來。
這時候在廚房口院子位置，一個紅衣女鬼從井口升起飄出，女鬼朝黑影所在位置搖頭晃腦看着，黑影雙指摁在自己的額頭位置。女鬼不再理會黑影，雙手撥開面前的長髮，如狗一般聞了聞，朝廳堂位置飄去。
就在這時間內，方適迅速脫下班長的校服，扔到了後堂和廳堂門檻上，在紙上寫：「閉呼吸。」
班長剛閉住呼吸，紅衣女鬼就出現了。和白衣女鬼不同，紅衣女鬼非常靈動，行動也很快，飄到了校服位置，蹲身口鼻吸氣。班長看見淡淡的白光從衣服上飄起，被女鬼吸入。
女鬼站起來，左右看，感覺很不對。
方適將班長的發箍拿下，放在桌子上，然後和班長慢慢站起來朝外移動。發箍一放在桌子上，那女鬼如同被磁鐵吸引的金屬，一下就到了發箍前，慘白的臉在發箍上游離一會，又將少許的白光吸入。
兩人剛退到廳堂邊，班長實在受不了，掰開方適的手，大口的呼吸了起來。方適手被移開，知道不好，立刻咬破左手食指，鮮血抹在右手掌上。紅衣女鬼撲向班長，方適右手摁在紅衣女鬼的身體上，男子純陽之血讓紅衣女鬼晃了兩下，等女鬼回神再探查，兩人已經重新閉住了呼吸，方適牽了班長的手朝左邊慢慢移動。
紅衣女鬼很生氣，可以聽見她發出低低的嘶啞的聲音，方適從班長內穿的襯衫扯下一顆紐扣，朝廚房方向扔去，那女鬼跟隨紐扣而去。方適拉了班長進入廳堂左邊第二個房間，輕而深的呼吸，班長也照葫蘆畫瓢的呼吸。
第二個房間是大伯生前住的房間，生前之物已經大部分焚毀，只留下一些家具。方適拉開衣櫥的門和班長鑽了進去。
「她離我們現在比較遠。」衣櫥為木，加之木門，房間木牆，可以有效阻擋生人陽氣被鬼探知。
「現在怎麼辦？」
「熬到四到五點。」四點一般鬼就會退卻，但是有些念力高深的鬼不受此限制。五點之後，除非附身，否則群鬼皆退。要解決鬼最直接辦法就是找到鬼的藏身之所，破壞藏身之所，鬼就會成為孤魂野鬼，無法留在一處，並且念力大大降低。方適問：「這鬼是誰？」
「我不知道。」班長沒聽父母說起過還有這樣一個人。
衣櫥不大，兩人擠在一起，方適還沒到發育到階段，加之年代原因，對男女之事完全不懂。班長身體已經發育，要不也不會因為「必有凶兆」去向老師告狀，但是對男女之事也是完全不懂。兩人就這麼挨着，雙手互相握在一起給自己打氣。
別看方適表面鎮靜，實際也嚇半死，他雖然看了很多書，但是都是理論的東西。唯一知道的就是純男之血可破鬼魅，但也只是小破鬼魅。不過按照小柔來說，除非道行高深，否則鬼一般傷害不了純男，所以方適暫時也不需要學太多。方適問，什麼叫純男？小柔笑眯眯的告訴方適，以後你會知道。旁邊一鬼嘲諷：你個純女知道個屁。
按照心跳頻率來看這鬼不簡單，最少是怨鬼級別中的高檔貨，怨念是鬼主要形成的原因。越是恨，越是冤，越是小心眼，念力就越強。好在這只是怨鬼高檔貨中的殘缺品，簡單來說就是沒有修煉怨力或者說念力的鬼，雖然實力強大，但是缺乏訓練，只要閉住呼吸就可以瞞過她。假如她有對自己的天賦進行研究和修煉，可以通過肉眼直接看見方適和班長。
「來了。」方適說了一聲，開始深呼吸準備閉氣，方適閉氣功夫一流，在爺爺藏書中就有江湖的龜息之術，方適利用氣練習龜息效果顯著。練習閉氣主要作用是夏天在河裡折騰。作為小孩，一切以玩為主。
門吱呀的慢慢打開，沒有其他聲音。但是方適和班長都知道紅衣女鬼就在自己附近，班長嚇的身體不由自主發抖，方適摟住她進行安撫。班長情緒稍有穩定之時，衣櫥門慢慢的朝外打開，班長抬頭看見那紅衣女鬼的雙眼，如同死魚眼一般掛在眼皮上，極其可怖。
這一驚嚇讓班長立刻喘不過氣來，正要呼吸時候，方適送上了初吻，雙唇相對，一口氣送入班長口中。班長好歹是發育了，知道這代表了什麼，一手指甲全摳在方適的手臂上。
方適剛開始只想渡氣，這手段在五年級游泳時候用過，同學溺水，方適去救，但是那水中暗流導致方適小腿抽筋。方適只能給同學渡了口氣，等待到了大人們到來。所以嚴格來說，方適初吻是給了一個忘記了名字的男娃。
一口氣渡到後面，方適有奔騰之感，丹田發熱，感覺人陷入了一個甜蜜的沙發中，完全不想離開，又有如飛上雲端，不知自己在哪，全身輕抖，無法自制。班長在方適口對口渡氣，呼吸緩和後，她還以為方適在繼續渡氣，也沒有推開，反而閉上眼睛，似羞，似臊，她也不知道如何形容自己心情。雖然沒有方適那麼強烈的感覺，但是她發現自己不討厭這樣。
在一對純男女的第一次初吻中，可怖的紅衣女鬼完全被無視了，她左右晃動腦袋，終於慢慢的離開了衣櫥，從房間的後門到了後堂的走道。
第5章
中考
方適心悸平復代表女鬼走遠，放開後兩人互相看了一眼，一起低頭，一起臉紅。又一起抬頭，鼻尖碰鼻尖，方適下意識朝前一送，班長側頭避讓。時間流逝，兩人就這樣純潔無邪的到了凌晨五點。
班長看手腕電子表，方適也看見了時間，兩人鑽出衣櫃，想站起來卻一起摔倒在地，四腿全麻。兩人互相看着，相視而笑。
班長更為理智：「不許將今天事情告訴別人。」
「為什麼？」
「羞。」作為一位少女，明顯弄錯了重點。
「嗯，我不會說。」
「拉鈎。」
「拉鈎。」
班長坐在地上，問：「那……東西怎麼辦？」
方適道：「我要回去請我爺爺。」
「可是今天要上課？」
「老師不是讓我請家長嗎？」
班長：「那晚上我給你補課。」
「嗯。」
……
方適騎車在上午趕回爺爺家，這麼這麼一說，爺爺就立刻出門請人用嘉陵送自己到鄉里。下午一點左右，爺爺回到了家。
「爺爺，怎麼樣了？」方適關心問，這關係到班長。
「可以了。」
「怎麼可以的？」
「你現在不用懂這麼多。」爺爺說完，猶豫片刻，看方適道：「我還是教你一道純陽掌心雷，再遇見厲鬼也有些防身手段。」
方適問：「爺爺，我們到底是誰？道士？方士？法師？巫師？靈媒？」
爺爺許久後回答：「我是鬼差。」
「鬼差？」
「鬼差乃是下墮，比人還低上一等，並非好事。鬼差夜不能寐，且陰氣傷家人，所以你爸從小就是他姥爺帶大。方家祖先命薄無後，求得鬼差一職，只為後代延續，每隔一代到兩代，必有一人成為鬼差。你爸媽發現你的陰陽眼後，這才將你送到我身邊。不要責怪他們，他們也是沒有辦法。依照祖訓，如果他們不這麼做，不僅你活不過八歲，而且方家必定斷後。」
方適問：「我也是鬼差？」
「剛開始我以為你是來接我鬼差之職，所以我才教你練氣，但很快發現你不是鬼差，你的氣不帶陰氣，不會傷及旁人。你是天生陰陽眼。用科學一點的話來說，你是變種人，有特異功能。用傳統一些話來說，你是靈童，能通陰陽。我十八歲那年夜夢鬼官，也見到了我死去的爺爺，只有我接任鬼差我才會有後，你爺爺才能投胎重新做人。雖然這差事不好，還要遠親人，孤獨寂寥，但可保子嗣安康。因為你不是鬼差，我不能教你鬼差之術。」
變種人？特異功能？漫畫中有這樣的人，群鬼偶爾會說起異能人氏，這些人不會抓鬼，但是卻有着超乎常人的能力。鬼差倒是方適第一次聽見。
爺爺似乎看出方適的疑惑，道：「這世界很大，你還年輕。快走吧，再不走太陽落山前你趕不回學校。」
「哦。」方適去推自行車。
爺爺補充一句：「趙婆婆教你飛針應該不只是為了殺蟑螂，殺老鼠。趙婆婆是陳年老鬼，懂的比我要多的多，這樣的老鬼在第一次見你卻放心孫氏去附你身，她顯然知道的不少。」
方適道：「爺爺，可是趙婆婆已經走了。」
爺爺道：「還有很多人沒走，每個星期回家可以和他們多聊聊，我能收服他們只因為我是鬼差而已，並不是說我比他們強。」
……
知道的越多，就會帶來更多的疑問，不過這些疑問很快被方適拋之腦後，因為晚上班長要給自己補習功課。
兩個小純潔絕口不提昨天渡氣的事，似乎沒有發生一般，不過關係親密了不少。班長也一改少言和三句話不離學習性格，在片刻休息時和方適聊天，聊方適為什麼知道那麼多，聊她的父母。方適只說自己的爺爺曾經是道士，所以自己也學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