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着倉庫到大明 - 第8章
迪巴拉爵士
好大的氣勢!
方醒瞬間就把這人的身份猜了一下,最後覺得應該是某位官員,而且是和遷都這事有牽連的官員的兒子。
方醒想拒絕,可又想到那位永樂大帝的執政時間還很長,最後只得假裝嘆道:「腐儒誤國啊!」
張泰順含笑聽着。
這種姿態很高大上,讓出身平常的方醒有些羨慕。
方醒用手蘸着茶水,在桌子上畫了一個圈,大致和大明的國土範圍差不多。然後又畫了一條線,最後又把金陵點了出來,揚首看着張泰順。
張泰順皺眉用摺扇敲打着手心,良久才說道:「德華兄的意思是……遠?」
「正解!」
方醒又把北平的位置點出來,說道:「如若我朝不遷都,那我敢擔保,不出五十年,九邊必然糜爛。」
方醒的神情中帶着憂國憂民,一臉為了我大明願意赴湯蹈火的堅定,可他的心中確實也是很贊同遷都。
如果不遷都的話,說不得自己還沒死,草原上的那些蠻族就會殺到北平來,到時候他能躲到哪去?
張泰順用摺扇指着金陵的位置,有些疑惑的說道:「德華兄,我朝如果不遷都的話,就算是北方示警,可京城也可以從容的調集大軍支援啊!」
從金陵,也就是南方調集大軍支援,這個論調在目前也是很有市場的。
方醒看到辛老七在門口晃了晃,一臉的警惕,就笑道:「那只是一廂情願罷了!」
畢竟是還年輕,張泰順的臉上有些震驚,有些急促的問道:「德華兄,這話何解?」
方醒有些尿急,所以也不管不顧的說道:「從金陵到北平,一路幾千里地,等援軍到的時候,北方早就糜爛了。」
「那個泰順,我先去更衣,稍待啊!」
等方醒暢快淋漓的完事後,就發現辛老七正守在茅房的外面,警惕的看着大門那邊。
「少爺,那個張泰順帶了兩個隨從,有點意思。」
辛老七一手扶着唐刀,一邊給方醒說着自己的發現。
有點意思?
那就是高手嘍!
方醒從荷包中摸出顆薄荷糖,嘴裡塞一顆,扔給辛老七兩顆。
「晚點給大妞吃。」
搖搖晃晃的進了書房,方醒看到張泰順還在『地圖』上寫畫。聽到腳步聲後,他把桌子上的水跡弄亂,轉臉說道:「德華兄,從剛才你的分析中,小弟覺得你對大明的九邊並不看好,對嗎?」
方醒沒有科舉的壓力,所以很輕鬆的說道:「九邊出事是遲早的,最後葬送我大明的也必然是九邊。」
蹭的一下,張泰順就滿臉怒色的站起來,那眼睛眯着,淡淡的道:「德華兄,還請明示。」
方醒打了個酒嗝,一股茅台酒的香氣就飄了出來,然後才悠然說道:「所謂九邊,不過是看門之犬,如果我大明的軍制不與時俱進的話,早晚和蒙古人一個德行,這不是以人的意志為轉移的。」
用手扇扇嘴邊,方醒看到張泰順依然是憤怒中帶着思索,就說道:「你還年輕,回去多讀讀史書,看看那些王朝是怎麼從興盛轉為衰敗的。」
「以史為鑑,可以知興替啊!」
方大善人悲天憫人的說道。
目前的大明兵鋒鼎盛,打的草原蠻子屁滾尿流,可用不了一百年,甚至用不了五十年,那位寵幸王振的明英宗就會在土木堡葬送了大明最後的士氣。從此後,大明的兵鋒就再也沒有大規模的進入過草原。
張泰順臉上的怒色很神奇的消失了,他重新坐下來,言笑晏晏的仿佛剛才是另一個人。
「德華兄,那你看我大明的軍制可是有什麼弊端。」
這個題目太大,而且方醒也不敢亂說,怕被那位永樂大帝給砍了腦袋,所以他就敷衍道:「華夏史冊中,獨有大漢和大唐以強亡。」
這一點張泰順是認可的,所以他的眼神有些炙熱的看着方醒,把他看得有些毛骨悚然。
「咳咳!」方醒乾咳道:「有宋一朝,軍士地位可謂是歷代最低,可你知道宋朝為何還能堅持那麼久嗎?」
張泰順有些懵懂的說道:「大概是因為文治出眾吧。」
宋朝的文治確實是『出眾『,直接是和士大夫共天下。
方醒斜睨了張泰順一眼,指着他說道:「你不老實。」
張泰順喊冤道:「德華兄,小弟確實是是心裡話啊!」
方醒懶洋洋的說道:「宋朝不過是仗着開海的好處,國庫充盈,所以才能在沒有長城的保護下,並且軍士地位低下的不利環境下,堅持到了南宋,甚至南宋還差點就把蒙古人給拖死了。」
「這就是有錢的好處啊!可我大明呢?」
第11章
雪白的麵粉
北平的一個寬大府邸的書房裡,白天還是神采飛揚的張泰順對着座下的一個中年男子說道:「……這就是那位方德華的見解,程師傅有何見教?」
燈光照亮了程師傅那張沉思中的臉,他聞言就慢條斯理的說道:「那個方德華能說出九邊遲早要糜爛的話,還有前宋的利弊,就說明他不是那種讀死書的人,是啊!我大明的九邊啊……」
低吟了幾句後,程師傅抬頭道:「其實陛下更擔心的是……」
張泰順想起了今天方醒的那句話:「其實……估計是擔心久在繁華之地,子孫和百官遲早會文恬武嬉。」
「……金陵繁華,天長日久之後,我大明的中樞會變質。」
程師傅說完後,就看到了張泰順一臉的震撼。
因為方醒還有一段話……
「不過就算是搬到了北平,也不過是延緩一下時間而已,不在制度上做出調整,我大明的未來……」
這眼光……
……
酒醒的陳瀟擔心回家被尅,所以抱着那個還剩點的酒瓶子就跑了,臨走方醒還讓他帶了一大包禮物,全都是些稀罕物。
一家人吃完晚飯後,就坐在外面乘涼,小白還貼心的拿着團扇給方醒打扇子。
張淑慧看着這悠閒的一幕,心中不禁長出了一口氣,然後把一顆剝掉外皮的葡萄送到了方醒的嘴邊。
就着那纖纖玉指,方醒吃了下去,然後說道:「莊子上最近怎麼樣?」
張淑慧笑道:「還行,就是有點懶散。」
巧笑倩兮,眉眼彎彎,這個曾經心如死水的女孩終於是恢復了鮮活。
方醒笑道:「太懶了可不行,這樣吧,你組織一下,讓那些農戶每家都出人去整理溝渠,清掃莊子裡的衛生,按照每人每日三斤麵粉發放。」
小白一聽就顧不得尊卑了,搶先道:「可是少爺,咱們家雖然新收了租子,可也經不起這麼折騰啊!」
夏糧已經收割完畢了,該給主家的租子也交了,可那些新麥如今都在糧倉里,是要供給大院裡一家人吃的啊!
張淑慧也是贊同小白的看法,在她看來,即便是那些糧食吃不完,可誰知道什麼時候會有災荒啊!
國人有一個傳統,那就是深挖洞,廣積糧。
方醒看到妻妾都一致反對自己,就笑道:「把心放回肚子裡去,我說過了,就算是全天下都餓着肚子,咱們家也不會缺糧。」
小白馬上就收起了較勁的心,而張淑慧始終還是有些疑慮。
方醒也不多言,新婚不久,晚上又沒有什麼娛樂設施,於是一夜翻滾。
第二天早上,方醒照常在大院裡鍛煉身體,之後就是去洗澡。
張淑慧以前還跟着起床,可後來被方醒強令必須要睡到天亮。等她醒來後,就聽到外面的小白在驚呼道:「少爺,這裡有好多袋子哦!」
張淑慧急忙就出來,剛到門口,就看到院子裡堆着老高的一層,而且借着晨光,她看到那些袋子的上面還寫着寫歪歪斜斜的東西。
「這是什麼?」
張淑慧用手摸了摸袋子,覺得很柔軟。
「這是麵粉。」
方醒一邊用毛巾擦着頭髮,一邊走過來說道。
「那麼多?」
小白張開小嘴,覺得這裡的麵粉應該夠莊子裡的人吃上一個月的吧。
張淑慧從震驚中清醒過來,就問道:「夫君,這些麵粉是從哪來的?」
方醒不以為然的道:「這是我那個朋友送來的,殊惠,這次莊子上出力的人,就用這個麵粉發,不過記得把這些袋子留下來,我有用。」
張淑慧壓住心中的驚訝,點頭道:「夫君,有了這些麵粉,我今日就和管家商議。」
而小白則是有些跳脫的剪開了一個袋子,然後掏出一把麵粉,喊道:「少爺,這個麵粉好白啊!」
方醒不屑的說道:「這是把麥麩和麥芽都打掉的,外層也精加工過了,哪有我們自家的好吃。」
這就是中筋粉,經過加工後,看着麵粉雪白,而方家的麵粉則是看着有些黯淡。
張淑慧看到這麼白的麵粉,也是忍不住說道:「夫君,要不我們留幾袋吧?」
方醒不耐煩的說道:「我一個老爺們的哪管這種事,隨你,隨你!」
看着方醒帶着辛老七出去,就像是個少爺似的,張淑慧不禁抿嘴笑了。
「小白,你去把管家請來。」
方醒又到了莊子的左邊,這邊也有一家農莊,不過看着有些灰撲撲的,幾個老農在地里拔草,畫面有些沉悶。
「這裡不小啊!」
方醒有些吃味了,這邊的土地居然比方家莊的要大。
辛老七湊過來,義憤填膺的說道:「少爺,這家就是順天府知事李德政,這傢伙一定是個大貪官!」
「別胡說!」
方醒知道『朱剝皮』當年的威懾力還在,此時的官場還未像幾十年後那麼的貪腐橫行。
「不過也不是什麼好鳥!」
一個從八品的知事,居然就能搞到幾百畝的土地,嘖嘖!
回身,方醒用摺扇指着莊子後面說道:「走,我們到河邊去看看。」
這裡的莊子為何值錢,就是因為後面有一條河。這條河的存在讓方家莊等莊子都不虞乾旱之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