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唐春 - 第5章

炮兵

  「啊,做事?」小娘有點慌亂地看看四周,然後壓低聲音說:「師兄,我們~~要跑路嗎?」

  五百兩啊,把兩人都榨出油來,也籌不夠了,和親戚借?那更不可能,本來就老死不往來,連基本的奔喪都沒有,更別說雪中送炭了,除了跑路,還真沒的選擇了。

  可是,到時通輯令一下,兩個小傢伙又能跑到哪裡去呢?

  「跑?」劉遠好奇地說:「誰說我要跑的?」

  「那~~」

  劉遠一臉自信地說:「我要在這七天之內,把債務全填上,我要在七年之內,把金玉世家成為大唐首屈一指的金店。」

  什麼?七天賺四百多兩?七年做行業龍頭?小娘聽劉遠的話,就像聽天書一樣。

  可是,劉遠沒有理會小娘吃驚的樣子,反而自言自語地說:「嗯,七天,時間緊了一點,任務有點艱巨啊,抓緊一點,應該夠了吧。」

第006章

異想天開

  小娘靜靜的跪在靈堂,扭頭看看守在門口附近遊蕩的那兩個人,又轉過頭,很專注地往化寶盆里化了一把紙錢。

  門口那兩個人,很明顯就是債主派來監視,以防自己跑路,小娘也沒介意,這是人之常情,誰家的銀子都不是大風颳來的,現在能寬限日子,己經是很大的恩德了。

  化完紙錢,抬頭看看裡面,裡面傳來一陣丁丁當當的聲音,那是劉遠里不知做什麼東西,小娘也問過幾次,劉遠就是讓她不要理會,專門守好靈堂就行。

  劉遠現在要做的,就是在七天之內,最少要籌到四百兩白花花的銀子,一個只有十四歲的孩子,要在七天內,空手套白狼一樣至少賺四百兩銀子,在很多人眼中,簡直就是痴人說夢話。

  不知為什麼,小娘對劉遠的話深信不疑。

  明天就是頭七了,頭七後,自己老爹就可以入土為土了,也就是說,還有四天,四天之後,原來散去的債主就會重新找上門,到哪時,一還不上錢,自己和劉遠師兄就要賣身還債了。

  雖說小娘對劉遠很有信心,可是七天的限期己經過了三天,劉師兄不但一個銅板沒賺,還把所剩不多的錢銀花了不少,問他幹什麼也不說,四天,賺四百兩銀子,行嗎?

  後堂劉的房間大房緊鎖,也不知他在幹些什麼。

  看到靈柩前的香快燒完了,小娘馬上把雜念拋在一邊,不想了。

  到時就是賣身為奴,也希望和劉遠師兄賣在一起,這樣也有個照應。

  ……

  有人歡喜有人愁,有人愁三餐不飽的時候,有人卻豐衣足食,想着吃飯後怎麼去消遣。

  放印子錢的周員外就是這樣的一個人。

  別看周員外己經年過五旬,其實保養得很好,精力還是很旺盛,一笑起來兩隻小眼就咪成一條線,一副人蓄無害、善長人翁的樣子,其實他靠放印子錢起家,手上每一個銅板都沾滿了窮人的血汗。

  借了他的錢,及時還得上還好,要是還不上,那慘了,有東西就抬東西,沒東西就房子、土地什麼都搶,實在沒錢,就逼人家賣兒賣女,少一個銅板也不行,認識的人都叫他周扒皮。

  那胖胖肚子,鄉里都說那些不是肥肉,全是害人的壞水。

  別看他年事己高,娶了四房太太還不滿足,上個月又新娶了第五房姨太太,現在正在後花園,擁着第五房美嬌娘在嬉戲呢。

  「老爺。」一個心腹家丁走進了後園,恭恭敬敬地向他行禮。

  周員外頭也沒抬,一邊和小妾調情,一邊漫不經心地問道:「阿財,讓你盯着金玉世家那兩個小傢伙,有什麼異常沒有?」

  「回老爺的話,這幾天小的一直都在盯得緊緊的,沒什麼異常,只是~……」

  「只是什麼,說。」

  阿財小心地說:「那個姓劉的夥計,這幾天都把自己關在後堂,不知在幹什麼,對了,他還買了不少酒,還叫人造了一些稀奇古怪的東西,他自己說這些袁掌柜當地的習俗,我看價錢不貴,也合情合理,也就沒有阻止。」

  「那些都是小事,看住人最重要。」周員外冷冷地說:「期限還沒到,別管他,如果到時敢跑,馬上給我先抓起來,男的賣奴,女的賣入妓院,記得下手小心點,別弄傷了,特別是臉。」

  「是,是,老爺。」

  周員外揚揚手說:「下去吧,這兩天要看緊一點,不要鬆懈,跑了我那幾十兩銀子,我扒了你的皮。」

  「是,老爺。」

  借出去的是三十五兩,收回來的五十兩,很簡單,借的是五十兩,不過那利錢在借的時候己經先扣掉了,也就是說,借五十兩,實拿到手的,只有三十五兩而己。

  笑話,要是沒有利錢,周員外偌大的產業,怎麼得來,幾個嬌妾怎麼養活,那些僕人、家丁護院、錦衣玉食的生活怎麼來的。

  周員外的信條是,對別人友善,就是對自己殘忍,所以,周員外對自一向都非常友善。

  而在金玉世家,小娘站在劉遠的房門猶豫着是否敲門。

  昨天父親己經入土為安,可是劉遠還是神神秘秘,雖說下葬時他也在場,可是儀式一完,他又馬上跑回自己的房間裡關上門,不知要幹什麼,後天那些債主就要上門了,可是現在一點動靜也沒有,小娘心急如焚,忍不住走到劉遠的房間,看看他在幹什麼。

  可是她在拍門的一刻,她猶豫了。

  酒味,很重的酒味,這些酒味從劉遠的房間飄出來,小娘站了一會,也不敲門了,無力的低着頭,慢慢踱回自己的房間。

  很明顯,劉遠師兄那是為了父親可以入土為安用的計策,知道是跑不掉了,現在有得吃就吃,有得喝就喝,房間裡的劉遠師兄,應該是在借酒消愁吧……

  想想心裡也釋然,就兩個十幾歲的孩子,哪裡能在七天內賺到近五百兩呢。

  小娘不知道,她心裡的那個劉遠師兄,正在房間裡揮汗如雨地忙碌着,一臉的汗水都顧不得擦一下……

  這一晚,小娘想了很多很多,她的心很亂,想起以前的日子,又擔心以後日子,胡思亂想了很久,最後自己什麼時候睡着都不知道。

  而就是這一晚,一向早起的小娘破天荒睡了個懶覺,直到日上三竿才讓一陣陣的拍門聲叫醒,打開門一看,敲門的,是劉遠師兄。

  「師~~兄,是你啊,早啊」小娘庸懶的叫道,一邊說,一邊還伸着懶腰。

  還真是一個長不大的小丫頭,開門前,也不知梳洗一下。

  「太陽都曬屁股了,還不起床,看以後還有誰敢要你。」劉遠取笑她道。

  小娘撇撇嘴說:「你要就行了,咦,師兄你,你今天這是怎麼啦?」

  現在才發現,劉遠今天頭髮梳得光亮,身穿天藍色綢衣、手執描金紙扇腳踏黑色皂靴,顯得格外有精神。

  「快點洗刷,我們賺銀子去。」

  「賺銀子?我們去打短工嗎?」

  劉遠搖了搖頭說:「那一天能有幾個銅錢?我們要去賺的,是大錢。」

  「大錢?」

  「對。」

  「師兄,有多大?」

  劉遠指了一下桌面上一個罈子:「起碼用銀子把這個罈子裝滿。」

  「這個裝,裝滿?師兄,我們去搶……劫嗎?那得殺頭的。」小娘吃驚地說道。

  兩個人,一天能賺多少錢,那個罈子那麼大,裝個上千兩銀子都不是問題,就兩個人,一天時間,賺上千兩銀子?

  就是發夢,也沒這麼多啊。

  劉遠只是笑笑,也沒有解釋,拍了一下小娘地說:「叫你去洗刷就快去,不然一會我不帶你去看了。」

  「嗯,好的。」小娘很是乖巧的應了。

  看着小娘去洗刷了,劉遠笑了笑。

  其實今天想自己去的,不過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就怕小娘找不到自己,以為自己跑路什麼的,把她嚇壞或做什麼傻事就不好了,這才把她叫醒,帶上她一起去。

  要不然,到時自己拿到銀子回來,到時她又問東問西,又要浪費口舌解釋一番。

  很快,小娘就洗刷完畢,又應劉遠的要求打扮得漂漂亮亮,這才跟着劉遠往外走。

  在出門前,劉遠還真的抱着那罈子往外走,小娘心裡嘀咕着,還真想用這罈子裝銀子,劉師兄,不會想錢想瘋了吧……

第007章

冒牌侄子

  「師兄」小娘下意識地往劉遠的身上靠了靠,貼得更近一些。

  有二個人就像狗皮膏藥跟在後面,毫無顧忌的打量着兩人,那目光,好像要吃人一樣。

  「別怕,我走我們的,別理他們,不會有事的。」劉遠輕輕拍了一下小娘的肩膀,繼續向前走。

  小娘不解地問道:「師兄,我們去哪?」

  「我們起得晚,早餐都沒吃,現在肚子都有點餓了,我們吃飯去吧。」

  「去哪吃?」

  劉遠笑着說:「我問你,我們這裡,哪間酒樓最貴、最好吃?」

  「當然是天府酒樓還有金月酒樓,不過我只去過天府酒樓嘗過一次,聽說掌勺的大師傅的先人做過御廚的,那裡做的菜,色、香、味俱全,讓人吃得停不了口,不過就是太貴,我爹爹上次帶我吃那次,好吃極了,回去後,我們吃了半個月的素菜。」小娘一邊說,一邊咂咂舌頭,好像在回味一樣。

  這事劉遠的腦海里,模模糊糊好像是有那麼一回事,不過不關自己的事,自己穿越了以後,吃得還不錯,主要是小娘很勤快地偷偷往自己碗底放肉。

  「走,我們去哪裡大吃一頓。」

  「可……可是,我們沒錢啊?」

  劉遠神秘一笑道:「放心,跟着我,不用我們付錢,有人請客。」

  「有人住客?誰啊?」

  「不要問,跟着我就行。」

  說完,劉遠捧着一個罈子,一臉鎮定往前走,小娘哪裡有什麼主意,看到劉遠走了,用手把自己的裙擺稍稍提起一點,快步跟上劉遠。

  天府酒樓,是揚州的頂尖酒樓之一,座落在最繁華的天府街邊,這裡眾商雲集,附近有一個大碼頭,每天都很多南來北往的客船停靠,可能他們也想感受下揚州的繁華,體驗一下這裡的美食,所以附近的酒樓、食肆的生意也不錯。

  雖說附近的船樓、酒樓多不勝數,不過說到生意還有口碑,這裡天府酒樓的風頭獨一無二,經常座無虛席,到了飯點的時候,經常是一桌難求。

  好在現在還沒到飯點,劉遠和小娘很輕易找了一張靠近窗邊的桌子。

  「兩位客官,想吃點什麼?」一看到有客人來,勤快的小二馬上走了過來,一邊賣力地擦着桌子,一邊非常有禮貌地問道。

  頂級酒樓的小二,勤快、精明,禮貌又周到,那種讓人如沐春風的笑容,一看就好感大增。

  劉遠笑着說:「小二哥,你們這裡的招牌菜肯定要嘗一下,不過這事不急,我有事找你們家掌柜,你們家掌柜在嗎?」

  「二位客官,你找我們掌柜,有事嗎?」一聽說要掌柜,小二一下子就有點猶豫了。

  這兩個,不會是想投訴自己吧,做小二的,最怕就是客人向掌柜的投訴,那得扣月錢的。

  只是隔了兩條街,這裡的人沒一個認出金玉世家的大小姐,更別說名不經傳的一個小學徒,這也是金玉世家名氣太小,很少來這些高檔的地方消費,雖說同一個地方,不過也可以說這是兩個不同的世界了。

  劉遠笑着說:「哦,沒什麼,你們錢掌柜是我世叔,我們從鄉下過來,準備拜訪一下他,小二哥,麻煩你了。」

  原來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