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戰 - 第7章
丁丁貓
村上信之助沒有想到野村英樹會這麼說，這和他的意圖完全不符，連忙打斷道：「野村君，你是不知道啊。在幾天前我就給李桑一個建議，讓他別做生意而到政府部門任職。所實話，這石頭城裡的關係盤根錯節，利益牽扯很多。李桑如果沒有一個官方身份很難將生意做起來。就拿今天的事情來說吧，特工總部石頭城分部可是汪先生政府警政部下屬的特工組織，正好我們特高科和他們有些業務往來，所以才幫李桑擺平了此事，但是我想以後並不是每一次都能幫得上忙啊。」
放屁！在這石頭城還有你特高課擺不平的事情？李毅鑫心裡憤憤不平地想到。
他聽懂了村上信之助的言下之意，這又是在逼迫自己表態，而且暗含威脅。看起來這個村上信之助一點都沒有放鬆對自己的脅迫，而且顯得越來越急。
這其實是好事，如果村上信之助不着急，那麼李毅鑫還得想辦法在今天的酒席上尋找機會來主動說明自己答應做漢奸。
但是既然現在村上信之助那麼着急，李毅鑫也就決定順着他的話說出自己的想法：「是啊，村上君說得很對。今天出的這個事情我也仔細想了想，現在是皇軍控制這石頭城，沒有政府和皇軍的背景可以說做生意是非常艱難的。所以我打算接受村上君的好意，到政府里任職了。」
第15章
野村英樹
李毅鑫的表態讓村上信之助大為高興，連連與李毅鑫碰杯喝酒，他的目的終於達到了。
但是一旁的野村英樹卻放下杯子向李毅鑫問道：「李桑，你不是說想要做生意掙錢嗎？如果你去政府里任職，那麼以後生意怎麼辦？我倒是認為做生意掙錢不是什麼壞事，就算現在是戰爭時期，商業流通的需求同樣很強烈，甚至更為強烈。」
野村英樹還是有點不甘心，他剛看到一點希望，卻眼看着就要被村上信之助將這個希望的小火苗給掐滅了。
所以他迫不及待地指出了李毅鑫去政府任職和做生意之間存在的矛盾，想以此來讓李毅鑫重新考慮這個決定。
對於村上信之助這個老同學，野村英樹倒是比較了解。他知道自己這個老同學現在在特高課內部到底擔任着什麼角色已及工作目標是什麼。
而讓他感覺有些奇怪的是，這個李毅鑫原來在帝國留學時不怎麼起眼，為什麼村上信之助卻有那麼急迫的心情拉李毅鑫到政府里任職呢？這個問題讓野村英樹百思不得其解。
由於野村英樹今晚的突然出席並且貌似和村上信之助的想法不一樣，借着喝酒的機會李毅鑫又開始了緊張地思考。
野村英樹的話沒錯，原本李毅鑫想在石頭城經商還有一個重要原因就是想通過在淪陷區經商給中統掙經費和出面購買一些在國統區緊俏的商品。
如果這件事情干好了，對於李毅鑫在中統內部的晉升很有幫助，可現在就連野村英樹都看出來魚與熊掌不可兼得。
不過從野村英樹的話語中李毅鑫突然發現這個日本同學看上去好像目的與村上信之助有些不太一樣，此人更傾向於支持自己經商掙錢。
難道說野村英樹有自己的想法？這讓李毅鑫心裡開始琢磨起來，看來以後自己要多和野村英樹多接觸一下。
雖然李毅鑫現在對野村英樹的內心想法並不知曉，但是李毅鑫可以對他進行試探，說不定以後在有些事情上面可以合作。
而村上信之助的態度如此的急迫，李毅鑫決定以此為籌碼與村上信之助進行周旋，不為別的，就是為了在村上信之助那裡爭取更多有利於自己的東西。
中國有句老話，上趕着不是買賣。既然村上信之助那麼急迫地向拉攏李毅鑫成為漢奸，那麼李毅鑫完全可以進行討價還價提條件。
眼看着李毅鑫在剛才表態後被野村英樹一番話又說得有些猶豫，村上信之助後悔了。
他沒有想到今天李毅鑫會有答應他提出的建議的跡象，原本以為可能還需要更多的時間來讓李毅鑫認識到沒有自己的幫助他根本不可能在石頭城站穩腳跟。
結果他今天晚上突發奇想將野村英樹也叫來作陪，想利用同學關係來對李毅鑫進行勸說。反而讓這個野村英樹幾句話就讓自己的圖謀瀕臨破產的邊緣，這讓村上信之助十分地懊惱和後悔。
於是他開始反駁野村英樹：「野村君，你不能只關心你的發財大計。既然你在帝國軍隊裡服役，就要多為帝國的大東亞共榮事業着想。李桑加入汪先生的政府對於帝國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眼看着桌上的氣氛有些僵，作為東道主的李毅鑫連忙圓場：「村上君，其實野村君也是對我一番好意啊。不如我們想個什麼兩全其美的辦法出來那不就什麼問題都沒有了？當然在政府方面我完全不懂，還要拜託村上君動動腦筋想想辦法。我個人還是願意參加汪先生的政府，實現和平建國的。但是也需要有點職務才行啊，不然生意根本沒有辦法做起來。」
野村英樹自知剛才自己說的話有點理虧，因此也沒有生氣，反而對村上信之助說道：「是啊，村上君一向足智多謀，這件事情還需要拜託村上君了。有沒有什麼辦法能讓李桑既能在政府內擔任職務，又可以名正言順地經商呢？」
而此時的村上信之助也不得不開動腦筋想了起來。
作為一個特高課的少佐，他的頭腦還是有些靈活的。按照村上信之助拉攏李毅鑫的本意其實無非就是看中了李毅鑫的身份以及潛在的對重慶政府一些大員的影響力，因此他不介意在黃山省政府內給李毅鑫安排一官半職，甚至可以給予一定的權力。
而這和李毅鑫想要做生意並沒有什麼太大的矛盾衝突，也許在自己的關照下讓李毅新做點生意掙點錢反而更容易控制住這個老同學。
今天晚上這個思考的時間太倉促了，他必須要仔細權衡其中的利弊，才能想到好的辦法。
既然今天李毅鑫已經有了一個較為明確的表態，表示願意聽從建議進入黃山省政府任職，那麼這就是一種進步。
想到這裡，村上信之助反倒不着急了，他舉起酒杯向桌上的其餘兩人說道：「這個問題確實需要思考，我本人很願意幫助李桑。且容我考慮幾天，想出辦法我們再討論這件事情吧。來來來，為了我們幾個同學在石頭城的重逢乾杯。」
桌上的氣氛隨着這次乾杯又重入正軌，開始熱烈起來，幾個人將話題轉到了大學時期的事情上面，顯得一片和諧。
晚上的酒宴盡歡而散，三個人各懷心思散去。
李毅鑫很滿意今天這次吃飯的效果。不僅僅是看出了村上信之助想拉攏自己當漢奸的急迫心情，那麼他就可以乘勢提高自己的條件。並且李毅鑫還有了一個新的發現，那就是野村英樹。
他看出這個野村英樹不像其他日本軍官一樣對軍國主義那麼狂熱，而是更看重發財和金錢利益。
而這就是野村英樹的弱點，只要有弱點就好辦，蒼蠅不叮無縫的蛋，只要他加深和野村英樹的關係，慢慢誘之以利，以後這個野村英樹就是一個工作的突破口。
而在回軍營的車上野村英樹同樣也在思考着，今天在來吃飯之前他才從村上信之助那裡知道李毅鑫也在石頭城，而且準備開公司做生意。而這也是野村英樹今天願意出席這次酒宴的主要原因，因為他一直在想辦法掙錢，但是卻一直沒有一個合適的機會。
第16章
安排職務
而李毅鑫的出現則讓野村英樹看到了一個機會。關於李毅鑫這個人他在大學時並不熟悉，但是從村上信之助來之前的介紹來看，李毅鑫並不是什麼抗日分子，只是現在生計困難，想要做生意掙錢。
對於村上信之助對於李毅鑫的評價，野村英樹倒是沒有任何懷疑，畢竟他知道村上信之助是特高課的成員，專門對付抗日分子的。
而現在村上信之助可是很急迫地希望拉攏李毅鑫進入汪政府任職，這足以說明李毅鑫在政治上的態度至少不反對日本帝國。
而村上信之助之所以拉攏李毅鑫，則應該是看重了李毅鑫複雜的社會關係特別是在重慶政府和南京政府的關係。
野村英樹可是很清楚村上信之助的工作內容除了監視汪政府在黃山省的官員以外，還有繼續尋找更多可以為帝國所用的中國人的任務。
他只希望自己的發財大計不要受到村上信之助的影響，其實並不完全反對村上信之助對於李毅鑫的拉攏。而對於李毅鑫，他還想多了解一下，看看能不能一起合作賺錢。
同樣，回到特高課的村上信之助並沒有急於休息，反而回到辦公室開始思考該如何安排李毅鑫的職務。
從今天晚上飯桌上的表現來看，李毅鑫明顯是在自己的各種小動作面前寸步難行，有意想接受自己的建議。
但是村上信之助也知道自己今天晚上的敗筆在於把野村英樹這個財迷叫到了一起去赴宴，而正是這個野村英樹給了李毅鑫一個可能的新選項：與野村英樹合作做生意掙錢。
這也使得李毅鑫在飯局的後面立場明顯有些退縮，更傾向於與野村英樹合作。村上信之助也很清楚，如果李毅鑫和野村英樹達成共識的話，自己前面的心血就白費了。
因此他必須要儘快給李毅鑫安排一個有點權力並且與經濟有關的汪偽政府職位，這樣才能將李毅鑫籠絡住。
而且這個職位還必須要讓李毅鑫能夠方便繼續做生意，因為村上信之助有個想法，那就是利用李毅鑫在重慶政府那邊的關係採購一些被禁止賣給日本占領區的重要戰略物質，比如豬鬃。
同時，他也很清楚，有了野村英樹這個傢伙在，自己就算想阻止李毅鑫與野村英樹之間的合作可能性也很小，因為野村英樹他很了解，此人就是一個認錢不認人的角色，阻止其賺錢比殺了對方還要難得多。
村上信之助拿起了黃山省政府的機構編制表，一個部門一個部門地查看，思考着到底哪個部門才最適合李毅鑫。
終於，他的眼睛死死地盯住了一個部門：黃山省政府物資統制調查委員會。
這個部門號稱是支那傀儡政府中經濟方面的三個支柱部門，負責審議和調查被統制物資的生產和銷售，同時還有一個功能就是對於那些非統制物資有權打擊囤積居奇並罰沒，有一定的物資調查權力。
南京傀儡政府已經設立了物資統制調查委員會，而在南京政府所管轄的這些省級政府中同樣也設立了各個省的分會。
在村上信之助看來，這個部門十分適合李毅鑫的目前情況。
首先這個部門的職位就是與經濟相關的，而且也符合李毅鑫需要有點權力的預期，而且最為重要的是這個部門就有掌管統制物資的權利，這對於以後利用李毅鑫建立生意渠道，最終能夠從國統區里購買到一些被重慶政府禁售的物資創造條件。
想好了這一切以後，村上信之助決定先給李毅鑫一個統制物資調查處副處長的職務先干着。
而在這之前，他還必須要向自己的上級，特高課課長藤田由紀夫大佐進行匯報，因為這個事情還必須要得到藤田大佐的首肯才行，畢竟藤田大佐才是黃山省政府的總顧問。
而且村上信之助也需要通過匯報這件事，向藤田由紀夫邀功。
畢竟村上信之助作為特高課的情報組組長，主要負責拉攏漢奸、監督黃山省政府官員以及對重慶政府官員的誘降，這件事情如果做好了那麼將會是一件功績。
第二天一早，村上信之助就來到了藤田由紀夫的辦公室匯報這件事情。
面對村上信之助的匯報，藤田由紀夫並沒有直接表態，其實他從特高課偵訊組組長田中太郎那裡聽說了村上信之助對一個叫李毅鑫發生了濃厚的興趣，並且調查了這個李毅鑫。
藤田由紀夫有些擔心的是這個李毅鑫和村上信之助是大學同學，雖然說他並不懷疑村上信之助對於帝國的忠誠，但是他擔心村上信之助有些急於求成，對於他的這個支那同學調查得不夠仔細。
因此藤田由紀夫還專門再次派人對李毅鑫做了一次深入的背景調查，最終的結果讓他很滿意，這個李毅鑫的背景看起來很清白，至少沒有任何可以讓人懷疑的疑點。
也同樣是因為這次調查，藤田由紀夫終於明白了村上信之助為什麼會對這個李毅鑫這麼上心。
因為李毅鑫雖然本人並沒有什麼大的能耐，但是其早逝的父親人脈關係很廣，有一定的影響力。而這些關係現在就落在了李毅鑫的身上，如果能夠公開宣布李毅鑫加入南京政府對於帝國在支那的統治還是十分有利的。
甚至，藤田由紀夫還想到了一種可能，那就是利用李毅鑫對重慶政府中的某些高官進行誘降。當然，這只是他的一種設想而已。
而藤田由紀夫對於村上信之助的的匯報為什麼遲遲不表態，就是因為他還沒有考慮好是不是應該讓李毅鑫加入傀儡政府擔任職務。因為如果這種事情一旦曝光，那麼李毅鑫想要成為某種秘密誘降的中間人就失去了價值，達到他所期望的目的就會出現一定的麻煩。
看到自己的上司猶豫不決，村上信之助則提出了自己的觀點：「大佐閣下，我個人認為你的擔心是不必要的。因為從李毅鑫以前的經歷來看，他過世的父親也許能夠有足夠的影響力，但是對於他本人來講其實影響力並沒有那麼大，不然也不會生活拮据了。」
第17章
溫勉
藤田由紀夫聽了不禁點了點頭，村上信之助的分析不無道理。
村上信之助繼續說道：「我向讓李毅新進入黃山省政府任職除了看中他有一點影響力之外，還在於他這個人是從帝國早稻田大學商學科畢業的高材生，對於經濟方面的能力較強，這樣的人完全可以為帝國在支那的統治服務。另外我還希望讓他為帝國所用還有其他的目的，比如說他向開辦公司做生意，那麼也許能在幕後通過關係從重慶政府那邊買到一些被禁止出售給我們的物資，比如說用於製造大炮刷子的豬鬃等等。這樣的物資對於帝國軍隊來說永遠不嫌多。」
「那你的意思到底是什麼？」這個村上信之助一會說讓李毅新做生意，一會讓李毅鑫擔任傀儡政府的公職，都把藤田由紀夫搞煳塗了。
「我的建議是讓李毅鑫擔任政府公職，同時讓其在幕後操作為帝國採購重慶政府的禁售物質。」村上信之助鞠了一躬，很堅定地說道。
「嗯，你的考慮很周全。好吧，我同意。但是李毅鑫加入黃山省政府的行為不能大肆宣揚，也許以後我們還能利用他做點其他的事情，比如信使和中間人。」藤田由紀夫雖然同意了村上信之助的建議，但是依然還想堅持自己那個現在看起來還遙不可及的誘降設想。
「嗨！我立即就去辦理此事。」
村上信之助的工作效率非常高，從藤田由紀夫的辦公室一出來馬上就坐車去了黃山省政府。
「溫主席在嗎？」村上信之助的聲音出現在了溫勉辦公室的外面，人未到聲先到，緊接着就出現在了溫勉辦公室的門口。
當坐在溫勉辦公室外間的馬志新聽到這個熟悉的聲音就知道日本太上皇來了，他一下子就笑容滿面地站起來鞠了一躬，然後恭敬地回答：「溫主席在，村上少佐您請進。」
說完，馬志新立即打開了溫勉辦公室裡間的門，手一擺，請村上信之助進去。
現在日本人可是控制着自己頂頭上司的命運，馬志新更不敢怠慢，小心翼翼地伺候着這個主子。
而溫勉此時已經聽到了外面的動靜，連忙從辦公桌後的椅子上站起來，快步走到門口來迎接村上信之助這個實際上的太上皇。
「啊，溫桑，很抱歉打擾你工作了。」村上信之助面帶虛偽的笑容說道。
「哪裡哪裡，您肯定是有重要的事情親自前來吧？不然完全可以打個電話吩咐鄙人就是了，快請坐。馬秘書，泡杯茶來。」
落座上茶以後，馬志新就悄悄退了出去，將門帶上。
村上信之助沒有繞圈子，直接向溫勉說道：「溫桑，今天我來有件事情向給你一個建議。」
村上信之助雖然嘴裡說得很謙虛，但是溫勉不可能聽不出來這是日本太上皇的旨意，他自動將村上話中的『建議』一詞換成了『命令』。
「皇軍的指令溫某一定照辦，不知道是什麼事情啊？」
「哦，也沒有什麼大事。我有一個大學的中國同學叫李毅鑫，現在正在石頭城。他畢業於帝國早稻田大學商學科，對於經濟事務比較在行，所以我想吧他推薦到黃山省物資統制調查委員會的，就讓他當調查處的副處長吧。」
「哦？石頭城居然有這樣的幹才？這是溫某的失職啊，居然沒有先尋找到這樣的幹才為政府服務。既然村上君認為他才能出眾，我看這個副處長的職務是不是低了一點？我看完全可以擔任物資統制調查委員會的主任一職，不知道村上君的意下如何？」李毅鑫這個名字溫勉覺得有點耳熟，他想起前幾天村上信之助來自己的辦公室要求他將這個持有行政院褚副院長推薦信的李毅鑫打發走的事情了。
這是什麼情況？這個李毅鑫當時在溫勉看來就是一個小角色，而且眼前這個村上信之助的態度可與現在截然不同，這短短的幾天就突然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