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戰 - 第9章
丁丁貓
村上信之助費了口水說了一大通卻發現電話那頭的李毅鑫沒有怎麼說話，如果不是電話現在還通着，他甚至認為電話已經斷了。
李毅鑫的沉默讓村上信之助誤以為對於自己安排的這個職務李毅鑫並不滿意，也許是覺得官職太小。
因此他在最後又多補了一句：「李桑，這個職務確實不算太高，但是只要你好好為大東亞共榮事業做好工作，以後我會向溫主席建議對你進行提拔的，現在只好先委屈你一下了。另外，你與我們特高科是沒有什麼直接關係的，為了以後的工作，這一點也請你保密。至於你加入黃山省政府擔任公職的事情，也請低調處理。」
聽到了後面這句話，李毅鑫這才發現村上信之助很可能誤會了自己的意思，不過他對於這種誤會並不想去解釋，而是反問道：「那我什麼時候去上任呢？還有，現在我的這個建中商貿公司以後怎麼辦？」
「這個事情我來安排，當然是越快越好。至於你現在的公司嘛，業務可以暫緩開展，你可以僱傭一個經理來管理，而你就退到幕後來掌控吧。」村上信之助對於這件事情很上心，因此他巴不得李毅鑫儘快上任。
而對於李毅鑫目前已經註冊的這家新公司，村上信之助並沒有太過於關注，反而提出讓李毅鑫退居幕後進行掌控。
當然，這家新成立還沒有做一次生意的公司村上信之助也想在以後利用起來，但是現在他更希望李毅鑫能儘快到傀儡政府中上任。
「那好，我就等你的消息了。你為我的事情可以算是煞費苦心，謝謝了，村上君。」
當李毅新和村上信之助的電話剛剛掛斷，還沒有等李毅鑫繼續寫今天從尹群立那裡得知的消息，一個不速之客突然走進了建中商貿公司。
馬志新其實自從溫勉那裡得到指令要求將李毅鑫請到黃山省政府面見溫勉後就立即着手聯繫李毅鑫。
馬志新是有自己的打算的，自從他今天分析出這個李毅鑫突然收到溫勉的重視是因為特高課的原因之後就想在溫勉見到李毅鑫之前能搶先和李毅鑫緩和關係。
畢竟雙方前幾天的第一次見面馬志新下載想來自己的態度是完全錯誤的，因為他當時錯誤地判斷李毅鑫並沒有什麼過硬的背景。
但是他拿着溫勉給他的電話號碼打了無數次可就是沒人接。聯繫不上李毅鑫讓他猶如熱鍋上的螞蟻急得團團轉，不得已他通過電話局查到了李毅鑫電話號碼的地點專門跑過來等李毅鑫。
結果他的運氣很好，打電話時李毅鑫不在，而當他來到這個掛着建忠商貿公司牌子的辦公室後卻發現李毅鑫居然回來了。
看到馬志新滿臉笑容地走進了辦公室，李毅鑫不得不再次停下正準備寫的工作，有些奇怪但是又不失熱情地招呼溫勉的這個馬秘書。
馬志新今天的態度和上次雙方見面時的態度大相徑庭，姿態放得很低，甚至有些諂媚。
最開始李毅鑫還在猜想這個馬秘書今天是不是吃錯藥了，等到馬志新表明來意後，他才明白過來這個馬秘書應該是聞到什麼味道了，還專程上門來請自己去面見溫勉。
李毅鑫這下釋然了，這個馬秘書作為溫勉的心腹肯定是知道了自己與村上信之助的關係這才有了今天的態度。
這也不奇怪，李毅鑫認為肯定是溫勉向這個馬秘書透露了什麼，很顯然村上信之助肯定是在溫勉面前提起過自己。
不過對於這個猶如變色龍一般的馬秘書，李毅鑫並沒有擺出一副傲慢的樣子，反而很謙虛，說話既親熱又謹慎。因為他在重慶那些官員那裡對這樣的情況已經見慣不驚了。
李毅鑫很清楚馬秘書對自己的態度出現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還是因為自己的背景夠硬，對於這種人他抱着能不得罪就不得罪的心理來處理雙方之間的關係。
在政府內部，實力是最重要的，只要你有足夠的實力和背景，那就沒有人敢得罪。
像馬秘書這樣的人更應該交好而不是交惡，因為這種小人其實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特別在某些事情上面如果你以前得罪過這種小人，那麼在不經意的時候也許這種小人同樣能壞事。
第21章
魏建平的反應
更何況馬志新是溫勉的秘書，背靠溫勉手中還是有一點小權力的。對於這種人李毅鑫只想利用而不想得罪，因此他和馬志新之間言談甚歡，還不時小小地拍拍馬志新的馬屁。
對於李毅鑫的這種態度，馬志新心裡是很高興的。
因為從目前李毅鑫的表現來看，自己當初的態度不好似乎李毅鑫並沒有放在心上，他感覺今天自己親自來跑這一趟非常值得，同時也認為李毅鑫此人的為人處世非常世故，果然不簡單。
因為馬志新看過太多的政府官員自從有了日本人的背景後狂妄自大，不可一世，最後被人整得人不人鬼不鬼的，還沒辦法去向日本靠山訴苦。
很快，李毅鑫就和馬志新來到了黃山省政府溫勉的辦公室。一進門，李毅鑫就被溫勉的熱情態度嚇了一大跳。
溫勉作為黃山省最大的漢奸肯定是受到日本人賞識的，但是這種熱情的態度卻讓李毅鑫對於這些漢奸在日本人面前的奴顏婢膝有了更為深刻的認識，日本主子的一句話，一個決定就可以讓漢奸們態度大變。
熱情的寒暄之後，溫勉請李毅鑫坐下，然後歉意地說道：「上次李先生來見溫某，溫某卻是怠慢了。那天溫某確實有公事出去了，所以與李先生緣慳一面。」
「溫主席這是哪裡話？那天是鄙人孟浪了，沒有事先約好，這是鄙人的過錯，怪不得溫主席的。」李毅鑫同樣將姿態放得更低。
「只要李先生不要責怪溫某就好了。聽說李先生還是日本帝國早稻田大學商學科的高材生？褚副院長的信溫某看過了，在信中褚副院長對於李先生的評價很高，果然是向溫某推薦了一個人才啊。」
溫勉記起了村上信之助的叮囑，因此根本就沒提日本特高課的話題，反而將引薦的由頭向褚明義身上去引。
「溫主席過獎了，鄙人只是去混了個文憑而已，當不得真，當不得真啊。哈哈……」
「誒……李先生不用過謙了。既然是褚副院長推薦的人才，溫某定當重用，這也是為了汪先生的和平建國大業嘛。只不過現在在政府內部出缺的職務並不太多，我思前想後還是覺得只有一個職務暫時適合李先生，不知道李先生願意屈就不？」
李毅鑫心裡很清楚這件事情的來龍去脈，心中暗暗冷笑如果不是村上信之助的這個特高課少佐出面，估計你溫某人到現在也不會理我吧。
但是心裡想歸這樣想，但是嘴裡的話可不能這麼說。
「溫主席放心，我是個干實事的人，這初來乍到的沒有功績怎好占據高位？這不是讓溫主席為難嗎？」
「李先生果然痛快，能充分理解溫某的難處。這樣吧，就請李先生委屈一下。溫某任命李先生為黃山省物資統制調查委員會緝私調查處的副處長，即刻上任，不知李先生意下如何？我也知道這個職務對於一個從大日本帝國留學歸來的高材生有些低了。李先生請放心，這只是暫時安排，以後有了更為合適的位子，溫某人絕對第一個想到李先生。」溫勉拍着胸脯信誓旦旦地說道。
「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溫主席的栽培鄙人將銘記於心。」李毅鑫裝作驚喜的樣子回答道。
「好！擇日不如撞日，溫某立即送李先生去物資統制調查委員會上任。請吧，李先生。」
出了離間辦公室的門，溫勉又對在外間的馬志新說道：「馬秘書，你通知一下物資統制調查委員會魏建平主任，我馬上到委員會宣布對李毅鑫先生的職務任命，你也一起去。」
溫勉親自送李毅鑫上任，這個面子可給得不小。馬志新一邊拔打電話，一邊心中有些竊喜，自己這個寶算是押對了！
一個小小副處長的上任居然讓省主席親自送去，這個李毅鑫的來頭絕對不小。
黃山省物資統制調查委員的辦公地點距離黃山省政府並不遠，都在同一條大街上，因此用不了多久就能走過去。
但是溫勉作為大漢奸十分怕死，他可不想在大街上突然被抗日分子亂槍打死，所以這麼短短的距離他依然選擇了乘坐汽車。
魏建平也是個老資格的漢奸，只不過因為在南京政府那邊的人脈關係以及與日本人的關係沒有溫勉那麼硬，因此只能謀得黃山省物資統制調查委員會主任一職。
對於這個職務，魏建平還是很滿意的。
這個委員會他是一把手，有單獨的辦公地點和獨立的權力，關鍵是有管制各種物資的稽查權，因此在金錢方面很有些進賬，小日子過得很滋潤。
雖然說受到溫勉的管轄，但是在物資統制調查委員會，他可以說一手遮天。而溫勉似乎從來對這個委員會並不感興趣，因為這個溫主席對於經濟事務完全不懂，就是個門外漢，所以溫勉基本上不插手物資統制調查委員會的內部事務。
但是當魏建平接到馬志新的電話通知後，他很有些奇怪，作為一個在政府內部混的漢奸，他同樣心眼很多。
從今天溫勉親自送人上任的舉動來看，這個新來的李副處長不簡單，至於這個人的背景究竟是什麼，還得慢慢觀察。
原本溫勉一直都沒有插手物資統制調查委員會的人事任免，今天卻突然要帶人來上任，而且是一個以前從來沒有設立職務，這不得不讓魏建平有些不好的預感。
緝私調查處是物資統制調查委員會中的重要部門，也是核心業務部門。這個處的處長是魏建平早就安插的心腹杜瑞，在原來的編制表上並沒有副處長這個職務。
但是現在省主席溫勉卻安插了一個人來當副處長，而且事先並沒有給魏建平通氣，因此魏建平心裡對這件事十分警惕和不滿，甚至認為這是溫勉想要插手物資統制調查委員會的動作。
因此魏建平對於溫勉安插進來這個『釘子』也非常不爽，可是胳膊擰不過大腿，而且人已經在路上馬上就到，他不得不立即將杜瑞找來專門叮囑一番。
第22章
送上任
而杜瑞作為魏建平的心腹同樣對突然安插過來的這個副處長十分不滿，畢竟他原來在緝私調查處說一不二，現在有個人突然來想分掉自己手中的權力換了任何一個人都會心中有氣。
而這當中的關鍵還是利益，是他和魏建平手中最大的利益。
因此在得知這一消息後杜瑞向魏建平抱怨道：「主任，這溫主席葫蘆里到底賣的什麼藥？怎麼會突然安插來一個副處長，是不是他聞到了什麼味道，想安排一個眼線，然後將這塊利益收入囊中？」
「我也不知道這老傢伙是怎麼想的，簡直就是一個突然襲擊。以後咱們兄弟的日子可就不好過了，畢竟溫勉是省主席，我們不得不聽命於他。」
魏建平有些發愁，以後自己的核心部門有了一個溫勉的眼線總歸是有些不妥當的。
當然，他如果知道自己物資統制委員會主任的位子差點就被這個安插進來的人頂掉，還不知道會作何感想。
「不就是是個副處長嗎？哼哼，我倒要看看這個人有什麼本事。主任，您請放心，有我在他翻不了天！再怎麼說他也只是副手，只要把他架空了，當成一個聾子和瞎子供起來，那麼以後的事情照舊，該怎麼辦還怎麼辦。」杜瑞惡狠狠地說道。
「你可別胡來，要知道這裡可是肥缺，很多人都盯着呢。如果出了什麼紕漏，那些人背後肯定會向南京告狀的。這樣，我們先盤盤這個新來副處長的底，知己知彼才好對症下藥。」
魏建平可不是愣頭青，他可是官場上老江湖了，從政的經驗遠不是杜瑞可以比擬的，在沒有摸清來人的背景之前，他絕對不會有所動作，更不會撕破臉，畢竟誰也不知道來人的背後到底站着誰。
而如果說貿然行事，最後得罪了某些不能得罪或者說得罪不起的大人物，估計以後的日子就有的難過了。
當然，如果說魏建平沒有什麼靠山也是不可能的，他能坐上黃山省物資統制調查委員會主任的寶座同樣有着南京方面的大人物關照，不然溫勉也不可能不捏着鼻子認可了當初對魏建平的任命。
魏建平想了想，覺得既然溫勉親自來送人上任自己總歸是要給這個省主席面子的，至少不能撕破臉，面子功夫還是要做的。
因此他對杜瑞說道：「你趕快去通知一下各部門的負責人去會議室等着，就說有個重要的會議，溫主席要親自出席。我親自到樓下迎一迎。」
杜瑞沒辦法，只好悻悻而去安排張羅這次會議，他心中依然有些憤憤不平，總覺得有些憋氣。
當魏建平剛走到一樓大門口，溫勉的座車就出現在了大門口，時間剛剛好。
見到魏建平畢恭畢敬地站在門口迎接，溫勉暗自一笑，心裡對於溫建平的這種舉動還是滿意的。
車子一停穩，坐在副駕駛位的馬志新立即下車，然後快速走到後車門出將車門打開，用手平舉在車門上緣處遮擋，活脫脫一個狗腿子的模樣。
而魏建平則急忙上前幾步，先對正在下車的溫勉鞠了一躬，握住溫勉遞過來的手笑着說道：「哎呀，溫主席大駕光臨，有失遠迎，恕罪恕罪。」
「哈哈，魏主任過謙了。來來來，我來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南京行政院褚副院長向我推薦的一個人才，李毅鑫先生。李先生可是早年在大日本帝國早稻田大學商學科留學的精英，你們物資統制調查委員會可算是撿到寶了。」
溫勉一下車就先介紹了李毅鑫，並且將李毅鑫的來歷也告訴了魏建平，這是一種預防措施，預防魏建平不重視甚至敵視李毅鑫的舉動。
溫勉作為一個老奸巨猾的漢奸，對於此時魏建平的心理判斷得大致準確。
別看魏建平對自己表現得很恭敬，姿態放得很低，但是心裡肯定是不爽的。
畢竟任誰被上級突然安插了一個人到自己的單位來心裡肯定都不是很舒服，何況這個單位可是握物資方面的稽查大權。
「哎呀，原來李先生是褚副院長推薦來的，幸會幸會。李先生請放心，到了我們物資統制調查委員會就算是到家了，以後在工作上、生活上有什麼要求儘管告訴我，我來解決。」
魏建平聽到溫勉的介紹後立即握住李毅鑫的手，使勁搖了幾下，仿佛不如此不能表達自己的熱情一樣。
「這位是黃山省物資統制調查委員會的魏建平主任，以後魏主任就是你的長官。當然，以後有什麼解決不了的事情，你可以直接向我匯報。」
溫勉此時不願在魏建平面前表現出對於李毅鑫的格外重視，因此態度與剛才在辦公室內又有所不同。
但是溫勉的這番話里還是留有一個尾巴，那就是授予李毅鑫直接匯報的權力也算是暗中給了魏建平一個警告，讓他對李毅鑫別亂來。
對於這種官場上的場面，李毅鑫早在重慶時就已經應付自如了。
他深知自己在偽政府里潛伏最重要的就是低調，因此在溫勉介紹了魏建平的身份之後不敢怠慢，連忙身體微躬，用雙手握住魏建平的手笑着說道：「在下初來乍到，很多規矩都不懂，還請魏主任以後多多指點，多多提攜。」
「哪裡哪裡，我們相互學習，相互幫助，把委員會的工作做好，為汪先生的和平建國大業出力，共同建設大東亞共榮圈。」
這樣一番虛情假意的迎接之後，魏建平在前面引路，帶着溫勉、李毅鑫和馬志新一起上樓，到會議室開會。
一進會議室，魏建平連忙高聲說道：「大家肅靜！溫主席到！」
一陣座椅的響動之後，在會議室中的七八個人都站起身來輕輕鼓掌，歡迎溫勉。
李毅鑫注意到自從走進這間不大的會議室後，溫勉的臉上再也沒有一絲笑容，而是嚴肅地巡視了會議室一圈，然後徑直做到了長條會議桌的一端坐下，顯得及及其威嚴。
而馬志新作為溫勉的秘書此時同樣也很嚴肅，坐到了溫勉右手邊的第一個座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