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逆的征途 - 第4章
六道
他也很好奇,大叔的賬戶里到底有多少錢,但他始終沒有查過,他知道這個賬戶里的存款一定會是個天文數字,他不願也不敢看,是怕自己看過之後心中會起貪念。
他倒是有點開一次聊天室,只是裡面根本沒有人,在聊天室的側欄里,只有他一個人的名字。
大叔失蹤了,而他的生活還在繼續,日子一天天的過去,他也把每日負重跑的習慣堅持了下來。
時間飛逝,夏文杰升到高三,這時候的學業越加繁重,即便在家裡,夏文杰也是被哥哥逼得每天起早貪黑的看書。
在高三的下學期,夏文杰終於等來了他一直在等的機會,一個可以將金二致於死地的機會。
現在,他算是真真切切地感受到大叔的預言有多準確,很久之前,大叔就曾對他說過,像金二這樣的人,早晚會惹出事端,所以要等對付他的機會,並不會很難。
果然,機會真的出現了。
金二做了一件極為愚蠢的事,他和張凡的老婆私通。張凡在g區一帶是有名的大混子,看場子、開舞廳,黃賭毒基本全沾邊,他有自己的馬仔、打手,可算是名副其實的黑社會。
與他比起來,金二隻能算是個小流氓,小巫見大巫。可金二不知死活,偏偏搞上張凡的老婆,東窗事發後,張凡揚言要把金二大卸八塊,而金二則嚇得躲起來,連面都不敢露。
當然,金二也是有所倚仗,他在警局裡有人,他的叔叔就是分局刑警隊的隊長,以前他惹出那麼多事端都是他叔叔幫他擺平的,他覺得這次也沒什麼大不了,只要自己躲過這一陣,等張凡的氣消了,再由叔叔出面調解一下,張凡也不能把自己怎麼樣,不看僧面看佛面嘛,除非張凡以後不想好過了。
不管金二自己是怎麼打算的,這次的事讓夏文杰敏銳的意識到自己終於等來復仇的機會了。
這天,放學後,他來到龍虎酒吧。酒吧里響着輕緩悠揚的音樂以及悅耳迷人的歌聲,他揚頭一瞧,是惠茹姐在唱歌。
他在吧檯前坐下來,召喚酒保道:「鐵哥。」
酒保名叫張鐵,比他大五歲,夏文杰一直都叫他鐵哥。
身為酒保,張鐵每天都要面對形形色色的人,消息也很靈通,金二與張凡老婆私通後來被張凡追殺的事,就是張鐵告訴夏文杰的。
「嗨,文杰。」張鐵招呼一聲,然後很有默契地給他倒了一杯橙汁。
夏文杰拿起喝了一口,舒適地嘆口氣,笑盈盈地說道:「鐵哥配的橙汁就是好喝。」
聽着他的誇讚,張鐵樂得合不攏嘴,正常來說,像夏文杰這麼大的青年正處於叛逆期,很暴躁很叛逆的一個年齡段,不過夏文杰卻不一樣,越來越可愛,越來越好脾氣,還比以前會說話多了。
「文杰,來,讓鐵哥看看,嘴巴是不是抹蜂蜜了,怎麼這麼甜。」張鐵樂呵呵地說道。
夏文杰嘟了嘟嘴,而後似隨意地問道:「對了,鐵哥,上回你不是說張凡在追殺金二嗎?有找到他嗎?」
「沒有,金二也混那麼久了,他要是成心躲起來,哪那麼容易抓到他。」
「可也是。」夏文杰點點頭,說道:「不過,聽說張凡的勢力很大啊。」
「勢力再大,也是在g區那一帶混得開,金二要是躲到別的區,或者根本不在d市了,張凡也找不到他。」
「恩。」夏文杰問道:「張凡一般都在哪啊?」
「當然是在他自己開的那家舞廳,文杰,你問這個做什麼?」
「沒什麼,就是好奇,對了,他的舞廳是家老舞廳吧?」
「恩,金星舞廳,很老了,那家舞廳可能比你歲數都大,在d市算是第一批的舞廳了,別看現在落魄了,以前可火的不得了呢。」張鐵侃侃而談。
夏文杰樂道:「張凡兌下金星舞廳算是賺了。」
「賺大了,聽說他沒花多少錢,人家幾乎是半賣半送他的。」張鐵連連搖頭,似乎在感嘆這樣的好運怎麼沒有降臨在自己的頭上。
夏文杰又拉東扯西地閒聊幾句,而後拿起書包,說道:「鐵哥,我先回家了。」
「豪哥在樓上,不去看看了?」
「我看惠茹姐也在,我就不留下做電燈泡了。」
「哈哈,聰明。」張鐵笑贊一聲。
「什麼電燈泡?」隨着一陣香風飄來,穿着紅色短裙的周惠茹站在夏文杰的身邊,還順勢摟住他的脖子,笑問道:「小弟,在說姐姐壞話?」
感到自己的頭都緊緊貼在惠茹姐的胸前,溫熱又柔軟的觸覺讓夏文杰臉色立刻變得漲紅,支支吾吾地說道:「沒……沒有……」
說着話,他尷尬地站起身形,想掙脫開周惠茹的摟抱。
不過周惠茹顯然不想讓他得逞,白皙粉嫩的手臂將他的脖子摟得更緊,另只手還一個勁地掐着他的臉頰,像是發現新大陸似的『奸笑』道:「呦,小弟現在都知道害羞了。」
「惠茹姐,我不是小孩子了,虛歲都十八了。」他不滿地嘟囔着,然後邊奮力地掙脫開她的摟抱,邊抓起書包,一溜煙的跑出酒吧。
看着他的背影,周惠茹撅了撅嘴,嘀咕道:「真是越來越不可愛了。」
張鐵在旁苦笑道:「我倒是覺得文杰越來越懂得分寸了。」
周惠茹現在已是夏文豪的女朋友,說白了就是文杰的准嫂子,叔嫂之間就算再親近,也不能摟摟抱抱的嘛,何況文杰說得也沒錯,他現在確實不是小孩子了。
跑出酒吧,夏文杰長長噓了口氣,臉上並沒有絲毫的不悅之色,反而還露出一股幸福感,現在,他對周惠茹早沒有當年的迷戀,倒是生出另一種感情,感覺在她的懷抱里就像窩在媽媽的懷中,想到這裡,夏文杰自己都覺得臉紅,也許自己太缺少母愛了吧!
離開酒吧他沒有回家,而是坐車去往g區的金星舞廳。
金星舞廳是一家有二十多年『高齡』的老舞廳,門票一直就沒漲過,二十多年前是五元,現在還是五元,只是,現在去金星舞廳跳舞的都是些上了年歲的中年男女,或是一些外來的務工人員,客人的檔次早已和當年不能同日而語。
夏文杰來到金星舞廳後,拿了五元錢買張門票走進去。
現在還不到晚上六點,舞廳里非常冷清,有許多椅子還擺在桌案上沒有放下來。裡面的燈光昏暗,不至於伸手不見五指,但視線也很有限。
進來之後,他邊走邊東張西望,尋找張凡的身影。
他沒見過張凡,不過知道張凡是個大胖子,用張鐵的話講,看上去很和善,像尊彌勒佛,當然,如果因為外表你把他當成善類,那你最後可能連自己是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他在舞廳里轉了沒多大一會,便有服務生走了過來,上下打量夏文杰幾眼,噗嗤一聲樂了,老氣橫秋地問道:「小子,你才幾歲就來逛舞廳啊?」
第6章
謀事
「我不是來玩的,我是來找人的。」夏文杰臉上露出燦爛又無害的笑容。
「找人?」服務生下意識地向周圍望望,問道:「你找誰啊?」
「凡哥。」夏文杰說道。
服務生聞言,皺了皺眉頭,把夏文杰又重新打量一遍,然後側頭向舞廳的里端喊道:「王哥,這裡有人找凡哥。」
隨着他的喊聲,在舞廳陰暗的角落裡緩緩走出一人,這人看上去有三十左右歲,敞着懷,露出胸前大片的文身。
「誰找凡哥?」這名大漢來到夏文杰和服務生近前,目光掃過服務生,落在夏文杰的臉上,上下掃了他幾眼,問道:「你找凡哥?」
眼前的人可不同於金二,而是實打實的黑社會。夏文杰心跳加速,神經也隨之繃緊,不過臉上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化,仍是笑呵呵的。他點點頭,說道:「是,我要見凡哥。」
「小子,凡哥可不是你想見就能見的,有什麼事,你先跟我說吧。」那大漢雙手插進口袋裡,歪着腦袋,似笑非笑地說道。
夏文杰沉吟片刻,點點頭,說道:「好吧,這位大哥,我……知道金二的下落。」
「什麼?」那名大漢聽聞這話,眼睛立刻瞪圓,就連旁邊的服務生也是滿臉的驚訝,難以置信地看着夏文杰。
「你說你知道金二的下落?」
「是。」
「他在哪?」
「我要見凡哥。」夏文杰正色說道。
「好,你在這等會。」那名大漢深深看了夏文杰一眼,而後又向服務生使個眼色,接着,轉身向舞廳的里端走去。
等他離開之後,服務生似有意又似無意地轉到夏文杰的身後,夏文杰明白,他是在斷自己的後路,防止自己突然逃走。
他心中暗笑,既然自己來了,在沒有見到張凡之前是絕不會走的。
時間不長,剛才離開的那名大漢返回,走到夏文杰近前後,甩頭說道:「凡哥同意見你了,小子,跟我來吧。」說完話,他轉身往回走。夏文杰深吸口氣,邁步跟在他的身後。
那名大漢走進一條走廊里,最後在走廊最里端的門前停下腳步,先是輕敲兩下房門,接着把門推開,側了側身形,對身後的夏文杰甩頭道:「進來吧。」
要見到傳說中的張凡,夏文杰要說不緊張那絕對是騙人的,他嘴巴閉得緊緊的,生怕自己一張口,心臟就從嗓子眼裡蹦出去。
他連做幾次深呼吸,隨後邁步走進房間。
房間裡可比舞場明亮許多,裡面煙霧繚繞,或坐或站有數人,有的人西裝革履,有的人只着背心短褲,在辦公桌的後面,坐着一位中年胖子,看起來四十多歲,身材高不高判斷不出來,但體型可夠粗壯,估計上秤稱一稱得不下二百斤,向臉上看,大臉小眼,可能是太胖的關係,臉上的肥肉把本就不大的眼睛擠得更小了,眯眯成一條縫,看起來像是在眯眼笑。
這位,想必就是張凡了!看到他,夏文杰也就能理解他的老婆為什麼會和金二勾搭到一起了。金二雖說也沒比張凡英俊到哪去,但體型至少還不至於能把人壓死。
夏文杰在打量中年胖子的同時,後者也同樣在打量他。
注視他片刻,房間裡的眾人紛紛發出輕蔑的嗤笑聲。中年胖子沒有笑,目不轉睛地看着他,一字一頓地問道:「小兄弟,我就是張凡!聽說你知道金二的下落,他現在在哪?」
果然是張凡!夏文杰咧嘴一笑,露出兩排小白牙,搖頭說道:「凡哥,我現在還無法確定金二的具體下落……」
他話還沒說完,房間一側的沙發上已有人拍案而起,指着他怒罵道:「他媽的,小子,你今天是來尋我們開心的嗎?」
他話音剛落,張凡已狠狠瞪了他一眼,嚇得那人急忙又坐回到沙發上。而後,張凡和顏悅色地向夏文杰笑了笑,回手拉開辦公桌的抽屜,從裡面拿出兩打百元的鈔票,往辦公桌上一扔,然後努努嘴,說道:「說吧,只要你說的屬實,這些錢,是你的。」
夏文杰搖了搖頭。
張凡細細的眼縫中閃過兩抹精光,不過很快又消失不見,他點點頭,又從抽屜里拿出三打鈔票,扔在桌案上,問道:「這回夠了嗎?」
夏文杰依舊搖頭,正色說道:「凡哥,我現在確實不知道金二的下落……」
張凡嘆了口氣,拿起桌上的煙盒,抽出一支煙叼在嘴上。
不用他發話,周圍的大漢們也齊刷刷地站起身,紛紛向夏文杰走了過去。
夏文杰嚇得體內血液都快凝固,但他的臉色卻一點都沒變,繼續說道:「不過,我能把他約出來。」
這句話,讓那些走向他的大漢們紛紛停下腳步,不約而同地轉頭看向張凡。
張凡吐出一口煙霧,慢悠悠地笑問道:「你,認識金二?」
「曾經見過兩面。」一次是在警局,一次是在唐朝大酒店的門前。
「只是見過兩面,你就有把握能約他出來?」張凡搖頭笑道。
「我自然有我的辦法。」
「什麼辦法?」
「我現在還不能說,不過,我可以把約他出來的時間、地點都告訴凡哥,我只想知道,凡哥要怎麼處置他?」
「嘿嘿。」張凡樂了,反問道:「小兄弟,你希望我怎麼處置他?」
「凡哥做事,不會是我希望怎樣就怎樣,我只想聽聽凡哥的心裡話。」
「小傢伙。」張凡笑着搖了搖頭,抬起肥嘟嘟的大手,點點夏文杰,說道:「你膽子不小,敢這麼跟我說話,不過,我挺喜歡。我會殺了他,對這個答案,你還滿意嗎?」
「成交。」夏文杰連想都沒想,含笑點點頭。
「你和他有仇?」
「我不想知道凡哥與他的恩怨,也希望凡哥不要追問我和他之間的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