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兵之戈 - 第26章

水千丞

  「那是什麼?」

  「是天棱國一年一度祭天、祭地、祭神明的大典,是跟新年同樣重要的大日子,皇都的大典會在大祭殿舉行,就是你一開始出現的那個地方。」

  「哦,那裡。」江朝戈對那個地方可沒什麼好感。

  炙玄道:「不許去,肯定會有很多人類,煩死了。」

  江朝戈正好也不想去,就順勢道:「我一個異界人,還是不去了。」

  「也好。」

  江朝戈厚着臉皮說:「殿下,這天鰲城的新鮮東西真多,趁着我們離開之前,我只想多去轉轉,下次回來,也不知道是何年何月了。」他只想抓緊時間,拼命花虞人殊的錢,他計劃給自己買一把好匕首,畢竟他使匕首才是行家。

  虞人殊沒聽出來他的話外音,只是點點頭,「那你就多逛逛吧,但一定要和侍衛一起行動。」

  「放心。」

  皇都百姓們都開始為天祭之日準備起來,民間有民間的祭祀辦法,江朝戈帶着炙玄轉了幾天,收穫頗豐,不僅僅是買了一些有意思的東西,也對天棱大陸的風土人情更了解了幾分。

  天祭之日當天,禁殺、禁葷、禁色,全城百姓都對這個日子很重視,準備得相當隆重,街邊攤販、雜耍、小食都消失了,很多商鋪都提前關門,去準備祭祀活動了。

  外面沒什麼可逛的,江朝戈就呆在寢宮內修煉,今天,他終於決定吃了那枚魂藥。

  魂藥苦澀,極難下咽,江朝戈硬是給吞了下去,然後馬上運行魂力走周身大穴,吃下去沒多久,他就感覺身體有些發熱,魂力在體內蠢蠢欲動,讓他有種要沸騰的錯覺。他接連讓魂力在他已經打通的兩條半的經脈中反覆循環。一下午時間,在他循環百次後,他感覺身體變得比以前輕盈了幾分,魂力似乎也變得更加厚重了。這魂藥果然是好東西,一顆見效,而且據虞人殊的說法,這種對修為的增進效果能持續很長一段時間。不愧為「才千金難求」。

  在江朝戈休息的時候,炙玄就無聊地趴在一邊看着他,江朝戈叮囑過他,不要在自己修煉的時候來打擾,於是他經常這麼呆在江朝戈身邊,安靜地陪他修煉。

  夕陽西下,紅霞映滿了半邊天,看來明天一定有場大雨。

  江朝戈感到肚子有些餓了,就抱起炙玄,「祖宗,咱們吃飯去。」

  炙玄撅着嘴,「你修煉的時間越來越長了。」

  「你應該高興才是,這樣離你以真身現世的那天就更近了。」

  炙玄點點頭,可表情還是不太高興。

  倆人剛走出寢臥,就聽着宮裡傳來一陣慌亂地叫嚷聲,江朝戈抱着炙玄朝聲音的方向跑去。

  剛走進庭院,就見天戎以猙的真身出現在他眼前,那龐大的身軀幾乎把整個庭院占滿,他面目猙獰,嚇得寢宮內的人雙腿發軟。

  江朝戈也驚得後退了兩步,他不知道猙是不是失心瘋了,他只知道他現在打不過這隻天級異獸,被吞下肚子也就是分秒間的事兒,可是天戎雖然性格不羈,卻還比較聽虞人殊的話,怎麼會獨自以這種形態出現在寢宮裡?虞人殊呢?

  天戎看到他,一雙琥珀色的獸眸里滿是憤怒和兇險,「殊出事了。」

  江朝戈驚道:「他怎麼了?」

  「他行刺大國師。。」

 

第24章

  江朝戈一驚,心直往下沉,「怎麼回事,說清楚。」

  天戎恢復了人類的樣子,只是眼神兇狠非常,「今天舉行天祭大典前,大國師在休息室準備,殊說有事與他商量,就去找他。大祭殿內不能帶兵器,於是我在外面等他。只是,直到大典開始,大國師都沒有出來,聖皇派人去找,沒過多久,就聽有人大喊『大國師遇害』。當時一片混亂,有人說是殊刺殺了大國師,反正殊被聖皇帶走了,他們沒膽子抓我,我就……我不知道還能找誰。」

  江朝戈越聽越覺得眼前一片灰暗,他不僅擔心虞人殊,也擔心大國師!如果大國師真的死了,那他回去的唯一希望豈不是破滅了?他勉強鎮定心神道:「你回來是對的,殿下不可能刺殺大國師,他一定是被陷害了,這時候不能病急亂投醫。殿下的近衛呢?」

  天戎搖頭,「可能都被帶走了。」

  這時,寢宮的管事急匆匆地走了過來,顯然是聽到消息了,「天戎大人!您回來了!」

  天戎看着他,「殊出事了,你知道了?」

  管事擦了擦額上的汗,「我們進去說。」

  他們進了屋,管事臉色相當難看,「殿下不可能行刺大國師,他一向敬重大國師,但現在有傳言說……」他看着江朝戈,欲言又止。

  江朝戈眯起眼睛,「這時候還有什麼好隱瞞的。」

  「說殿下是受異界人蠱惑,想奪取大國師手裡的關於天級魂兵器的線索。」

  江朝戈冷哼一聲,「大國師早就說要給我們,只等線索更詳盡一些……殿下遭人陷害是無疑的了。」他懷着一線希望,聲音都有些發顫,「大國師真的死了?他不是七級魂兵使嗎?不可能這麼輕易被殺。」

  管事點點頭,「魂兵使離了魂兵器,也只是比普通人厲害一些,大祭殿內是不允許帶兵器的,而且……聽說、聽說是大國師在毫無防備之下被……」

  江朝戈倒吸一口氣,大腦一片空白。大國師死了?那他拼命努力到今天,為的是什麼?他還能回家嗎?他用力深呼吸,想起了大國師的義子尤准,既然尤準是下任大國師,那麼極有可能,尤准也知道回自己世界的方法,他還不能過早放棄希望!他問道:「現在有什麼消息沒有?」

  「殿下和隨行的侍衛都被扣留了,只有天戎大人無人敢攔,但恐怕很快聖皇就會帶人來拿天戎大人。」

  天戎一雙獸眸閃動着危險地光芒。

  江朝戈深吸一口氣,大腦飛速運轉着,他現在的第一想法是不要牽扯自己,第二想法是怎麼樣才能幫虞人殊,虞人殊的大腿他還沒抱熱乎,他不想現在就撒手啊!可只要稍微一思考,就可以肯定,這件事他無法全身而退,無論陷害虞人殊的是誰,懷着什麼目的,虞人殊麾下的天戎鐧和炙玄刀,都是不能放過的。

  天戎道:「整個皇都只有三把天級魂兵器,如果另外兩個人不阻攔我,殊給我的魂力應該能支撐到我把他救出來。」

  江朝戈搖頭,「不行,這裡面牽扯的問題太多了,你知道他現在在哪兒,有多少人把守,具體情況如何嗎?他畢竟是皇子,也許他自己就有辦法解決這次的危機,我們現在不能輕舉妄動。但是,無論任何人來拿人,都別想得逞,天戎,只要你能守住天戎鐧和我們,對方就會有所顧忌,殿下也會安全很多。」

  天戎抓了抓頭髮,情緒煩躁,「難道現在就這麼等着?」

  江朝戈沉思片刻,「對,現在只能等着,靜觀其變。」

  幾人都沒心思吃飯了,江朝戈把炙玄帶回房間,開始收拾起行李,炙玄道:「我們是不是馬上就要走了?」

  江朝戈點點頭,「顯然是呆不下去了。」他滿腦子思緒,感覺頭皮都要炸開了。表面上這似乎是虞人殊的危機,可實際上這也是他的大危機。目前最壞的情況是不僅虞人殊出事,還牽連他和炙玄,其實現在他比虞人殊危險多了,虞人殊畢竟是皇子,再怎麼樣也該性命無虞,但他在失去虞人殊庇護這段時間,隨時可能被人殺了帶走炙玄,畢竟現在人人都以為他和炙玄已經結契,只有殺了他,炙玄刀才能換魂兵使。

  誰料事情會這樣發展,江朝戈懊惱不已,他已經開始想着怎麼跑路了。

  「現在走?」

  江朝戈苦笑道:「現在走不掉。」

  「哼,你若是能召喚我真身,眨眼我就能帶你出城。」

  江朝戈揉着他的臉蛋,「我知道。」

  「走不掉的話,會怎麼樣?」炙玄睜着圓圓地眼睛看着他。

  江朝戈笑道:「你不會怎麼樣。」

  「那你呢?」

  「我就不好說了。」

  炙玄皺起眉,「沒出息,你是我的僕人,我不會讓你死的。」

  江朝戈摸了摸他的頭,笑了笑,「好。」

  江朝戈把鱅鱅魚的納物袋召喚了出來,把重要的東西都放了進去,還從寢宮裡順了幾瓶好酒,用來安撫炙玄。

  「大國師死了,你要怎麼回你的世界?」炙玄觀察着他的表情。

  江朝戈頓了頓,神情有一絲僵硬,半晌,他道:「我不知道,現在只能希望那個尤准知道一些。」他突然想起了什麼,「炙玄,你說白澤讀天下書,知天下事,他有可能知道如何回我的世界嗎?」

  炙玄撇撇嘴,「不知道,但飲川肯定比一個人類懂得多。」

  江朝戈下定了決心,「如果這次我們能順利離開皇都,就往西北去吧,去崑崙仙境找到他。」

  這時,門外傳來一陣急促地敲門聲,「江朝戈大人,炙玄大人。」

  「怎麼?」

  「二皇子殿下駕到,指明要見你們。」

  江朝戈在心裡冷笑,來了。他釋放出魂力,豆丁狀態的炙玄眨眼間就變成了成人形態。

  炙玄「咦」了一聲,似乎頗意外。

  江朝戈拉上他,將炙玄刀背在背後,「走,我們去會會這個二皇子。」

  他們走到大堂,虞人奎已經帶了大隊人馬把虞人殊的宮殿給堵得水泄不通,天戎如天神般站在門口,還無人敢進犯一步,畢竟天戎從化成獸型到咬碎一個人的腦袋,也不過是彈指間的事。

  見江朝戈和炙玄出來,虞人奎滿臉嘲弄,「異界人,皇子殊刺殺大國師一案,我奉聖皇之命帶你去刑司堂受審。」

  炙玄金眸圓瞪,齜着牙,惡狠狠地說:「愚民,你敢帶誰走?」

  虞人奎心臟一顫,竟不敢直視炙玄的眼睛。

  江朝戈口氣同樣毫不妥協,「大國師被刺殺的時候,我正老老實實地呆在這裡,你們憑什麼帶我去受審?」

  「誰不知道異界人對大國師虎視眈眈,皇子殊與大國師素來有交情,如果不是你蠱惑皇子殊,他怎麼會鋌而走險刺殺大國師。」

  「難道天棱國只憑臆想就可以判人有罪?那還要法、理做什麼,豈不是二皇子上下嘴唇一碰,說黑就是黑,說白就是白?」

  虞人奎冷笑,「這些話你可以留到刑司堂說。」

  「我不會離開這個寢宮半步,如果你想帶我走,就先問過天戎和炙玄。」

  虞人奎怒道:「你好大的單子,你敢在天鰲城抗皇命?!」

  江朝戈露齒一笑,眼神惡毒非常,「我抗命又如何?虞人奎,我魂力微弱不假,但是召喚炙玄真身戰鬥個幾分鐘,將你身體撕成碎片,是綽綽有餘,你想試試嗎?」

  炙玄周身突然燃起一團火焰,他兇狠道:「愚民,你想怎麼個死法?」

  天戎發出了一聲野獸的嘶吼,聽得人心尖發顫,他寒聲道:「全部都滾,不准再踏進寢宮半步。」

  虞人奎驚怒交加,「天戎,你是皇子殊的魂兵器,你居然敢如此放肆。」

  天戎朝他走近一步,「我是他的魂兵器,可不是你的,我隨時可以咬死你。」

  虞人奎臉色青一陣白一陣,看着一眾屬下,權衡一番,最終還是沒敢硬闖,怒氣沖沖地走了,只是他帶來的人依然將寢宮團團包圍,顯然是要防止江朝戈逃跑。

  天戎煩躁道:「虞人奎不會善罷甘休的。」

  「他來抓我不成,肯定會回去求援,另外的兩把天級魂兵器,都是什麼人的?」

  「其中一把屬於虞人奎的舅舅,另一把屬於聖皇的近衛。」

  江朝戈馬上抓住管事,「管事,寢宮內有信鴿嗎?」

  「有殿下的貓頭鷹。」

  「放出去,向太子瀟求救,就說皇子奎想趁機獨吞皇子殊的兩把天級魂兵器,設計陷害皇子殊,大國師一事還沒查明,就想來皇子殊寢宮硬搶,一旦皇子奎三把魂兵器在手,後果不堪設想。」

  「是。」

  江朝戈看向天戎,「天戎,如果虞人奎真的帶來了天級魂兵器,我希望你能輸給他。」

  天戎眯起眼睛,「我輸了,你怎麼辦?」

  「我有辦法保命。」

  「為什麼?」

  「殿下被陷害,還不知道來龍去脈,現在誰都不能相信,但是不管是誰想害殿下,太子瀟和皇子奎都不會在殿下倒下的時機讓對方壯大,現在只有太子瀟能阻止虞人奎,必須讓太子瀟感受到危機,而太子瀟沒有天級魂兵器可以控制,這時候你猜他會怎麼阻止虞人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