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兵之戈 - 第43章
水千丞
壬王虎目中閃過一絲異樣,「為什麼」
虞人殊義正言辭道:「為了阻止人間再一次陷入地獄。」
話到這裡,龍薌和阮千宿都明白了,他們哪兒是來找什麼特定的天級魂兵器的,分明是來找那傳說中由上古十二異獸之軀煉化而成的具有毀天滅地之威力的神級魂兵器!而炙玄,就是其中一個!
一路上令他們最好的秘密大白於天下後,留給他們的只有無盡地震撼,傳說中的神獸就在他們面前,那麼所有的神話都是真的,他們的世界,真的即將迎來一場浩劫!
「憑你們嗎?未免自不量力。我們的甦醒是必然的,非人力可以阻止,想要挽救人類,應該儘快找到天地之元。若是天地之元落入對人類有悲憫之心的異獸手裡,你們才可能倖免於難。」
「若不是呢?」
「若不是,人間就會成為他的玩物。」壬王的目光落到了炙玄身上,「你還沒和這個人類結契?」
炙玄哼道:「關你什麼事。」
壬王淡淡一笑,「你是我自甦醒以來,見到的第一個……熟人,雖然這幅樣子有點可笑,可是,那時的時光,真讓人懷念啊。」
「你才可笑!」炙玄氣得無處發泄,狠狠踹了江朝戈一腳,「都是你!」
江朝戈咽了咽口水,對眼前的情況有點消化不良,至少現在看來,白虎大人沒打算吃他們,這就是好消息。他問道:「壬王大人,你的意思是,除了炙玄,你也沒見過任何別的上古異獸?」
壬王點點頭。
「那我們就還有希望找到他們,阻止他們被人類魂兵使召喚。」
壬王搖搖頭,「一切均是註定,你們阻止不了。」
炙玄道:「你知道飲川的下落嗎。」
「我也想找到他,他是最有智慧的,也許能率先找到天地之元。」
「那你為什麼不去崑崙仙境?」
「等我尋遍北方,我自然會去下一個地方。」壬王掃了他們一眼,「今天若不是我,你們早已經進了蛇腹了,你們如此之弱,卻妄想尋找上古異獸。」
炙玄冷哼,「我一定會找到飲川。」
「也許在這片大陸的某個不知名的地方,飲川已經甦醒了,我有預感,你我絕對不是唯二甦醒的上古異獸。」
虞人殊問道:「你對天地之元有什麼線索嗎?」
壬王搖搖頭,「但如果它出現,我會感覺到。」
炙玄好奇地指着壬王的魂兵使,「這個人類是瞎子嗎。」
壬王看了看他,「他能透過我的眼睛看到世界。」
青年微微一笑。
壬王道:「炙玄,相見即是緣分,你這幅樣子,我是不會和你打的。你若是尋到其他人,記得為我帶個好。」
炙玄朝他翻了個白眼。
「勸你一句,儘快結契吧,這人類魂力如此微弱,結契後修為速度還能快一些。」
炙玄看了江朝戈,滿臉憤慨。
壬王重新化作巨大白虎,將青年伏在背上,輕嘯一聲,往雙子峰奔去,很快,就消失在了一片白茫地天地之間。
他走後,幾人安靜了很久。
龍薌低聲道:「這就是你們的秘密,神級魂兵器。」
阮千宿深吸一口氣,「傳說居然是真的……」
虞人殊凝重道:「沒錯,傳說是真的,當上古十二異獸甦醒之時,就是天棱大陸覆滅之日。白虎還在尋找天地之元,這場戰鬥從上古流傳到現在,根本不會停息,除非,我們能阻止他們現世。」
江朝戈扒了扒頭髮,疲倦地說:「我們先下山吧,你們都受了傷,要趕緊治療。」
虞人殊看了看自己身上的大小傷口,此時才感覺到陣陣疼痛,他用剩餘不多的魂力修復了天戎,幾人修正完畢,往山下走去。
江朝戈幫虞人殊和龍薌包紮了傷口,阮千宿用布巾仔細擦拭着自己的鴛鴦鉞,想着不久前的一戰,還心有餘悸。
自見到壬王后,炙玄一直悶悶不樂,也不說話,一直拿後背衝着江朝戈,江朝戈忙完之後,就坐到了他旁邊,拿手指戳了戳他的後背:「小祖宗,還生氣呢?」
炙玄晃了晃肩膀,冷道:「別碰我。」
「我知道你覺得有點丟臉,但是……」
炙玄猛地扭過頭,惡狠狠地看着他:「有、點、丟、臉?」
江朝戈無奈地把手伸到了炙玄嘴邊,炙玄毫不客氣地張嘴就咬,一邊咬一邊拿白眼擠兌他。江朝戈道:「使勁,讓你咬個痛快。」
炙玄叫道:「混蛋,當我恢復真身那天,看你還敢不敢在我面前放肆!」
「當然不敢,我現在也不敢,我對您可是言聽計從的。」江朝戈眨巴着眼睛說。
龍薌看着他們:「炙玄到底是什麼?」
江朝戈猶豫了一下,「麒麟。」
幾人臉上閃過驚訝之色,大概都無法把眼前這個驕蠻霸道的熊孩子和那威風八面的麒麟聯繫到一起。
炙玄指着他們的鼻子大罵道:「你們那是什麼眼神,不相信是不是!我要咬死你們——」
江朝戈趕緊把他抱到一邊去,「行了行了不生氣了,回到城市給你買好多酒,給你舒舒服服地洗一個澡,你想怎麼都行,好不好?」
炙玄這次看來是真的氣得不輕,平時這麼哄哄很快就好了,今天卻不行,一直沒給江朝戈好臉色,生了一路的氣,看來這次的打擊真的很大。
他們一刻不停地跑了一天一夜,在幾人魂力幾乎耗盡的時候,終於回到了少咸城。
少咸城裡沒有魂導士,只有普通的人類醫生,他們趁夜來到了醫生家裡,悄悄住了下來,虞人殊的傷勢較重,沒有十天半個月好不了,龍薌和阮千宿只是輕傷,他們暫時在這裡駐留。
龍薌和阮千宿此時已經可以離開,但他們都沒走,此時正是幾人魂力最弱的時候,若是碰上剎血的刺客,逐個擊破太過危險,倒不如團結一致。
四人均是一肚子心事,長達好幾天的時間彼此幾乎沒說過一句話,畢竟看到傳說中的神獸,知道了驚天的秘密,並不是所有人都能消化得了的。
炙玄把自己關在屋裡幾天不出門,江朝戈見討好他沒用,只好放他一個人收拾自己碎了一地的自尊。江朝戈每天除了吃飯睡覺,幾乎把所有時間都用在了修行和練刀上,這一次的雙子峰之行,不僅打擊了炙玄,也讓他大受刺激,他對力量的渴望,已經強烈到了無法抑制的地步。
等炙玄心情好一點,他要想辦法讓炙玄答應和他結契,儘快!
第39章
他們在醫生家裡住了幾天後,就在少咸城內租了個宅院避人耳目,畢竟這樣的小城,突然來了一堆相貌出眾的外地人是很扎眼的。
虞人殊傷在肩膀和腿,一時半會兒好不了,他們打算修養幾日後,就去大涼城找魂導士為他療傷。
修養的那幾日,眾人都很沉默,每個人都在少咸山受到了些衝擊,尤其是龍薌和阮千宿,在探知了大秘密之後,他們一時似乎有些無所適從。
江朝戈的情緒也低落了幾日,炙玄那幾天不愛搭理他,他有點不習慣,平時那熊孩子挺粘他的,倆人幾乎形影不離,現在真的生他氣了,再加上他也為自己的無能感到憤怒,所以那些天他幾乎日夜不休地修煉。
這麼過了幾天後,江朝戈有點扛不住了,從大白天一口氣睡到了天黑,醒來之後,頭疼欲裂,可大腦卻清醒了幾分,整個人好像都回過神來了。
他先去找了龍薌,龍薌正在練那把幾乎跟他人差不多高的醉幽戟,少年在冬日的黃昏里一襲單薄白衣,一把長戟在他手中兇猛如虎,又靈巧如蛇。白玉般俊秀稚嫩的臉龐上有着超越年齡地堅毅。醉幽在旁邊翹着腳,笑眯眯地看着。
見江朝戈來了,龍薌停了下來,擦了擦額上的汗。
江朝戈笑道:「你的傷沒事了?」
龍薌搖搖頭,「本來就是皮外傷。」
「走,進去聊,別感冒了。」
三人進了屋,醉幽拿着熱毛巾過來了,要給龍薌擦汗。
龍薌伸手,「我自己來。」
醉幽手一移,避開了,笑道:「我給你擦嘛。」
也不知道是不是長相的關係,江朝戈覺得醉幽的每一句話、每一個笑容,都像在勾引人,那種媚,好像是從骨子裡散發出來的。
龍薌無奈,只好讓他擦了擦自己額上的汗。
江朝戈拿出一個口袋,晃了晃,口袋嘩嘩作響,「承諾給你的五個金幣。」他把錢袋拋給了龍薌。
龍薌一把抓住,捏着錢袋,沉默了一下,「接下來,你們有什麼打算?」
「我和虞人殊就是為了尋找神級魂兵器才開始旅行的,現在找到一個,也算不虛此行,等他傷好了,我們會繼續。你呢?」
龍薌搖了搖頭,「還沒想好。」
「既然如此,不如繼續讓我僱傭你吧。」江朝戈看到了龍薌的實力後,怎麼捨得就這麼放人走.
龍薌斜睨着他:「尋找天級魂兵器和神級魂兵器,等級差太多,我可不是這個價了。」
江朝戈笑道:「多高的佣金我都付得起。」這話倒是有點吹牛,畢竟很多從虞人殊寢宮裡拿出來的東西,都難以變現,不是無法估量價值,就是會暴露虞人殊的行蹤,不過,他現在至少還有幾十枚金幣,足夠穩住龍薌一段時間了。到了大涼城,一定要想辦法多掙點錢。
一想到掙錢,江朝戈就想起雙子峰下那麼多長蛇的屍體,那能做多少玄機魂兵器,取多少藥材啊,就那麼扔着簡直跟白扔錢差不多,過兩天跟虞人殊商量商量,能不能回去取去。
龍薌想了想,「好。」
江朝戈好奇道:「你究竟需要多少錢?」
「很多很多,我要買下一個船隊,要有足夠的水手和物資,做長途航行,據說紅頭髮的人來自渚南列島,那裡分布着大大小小好幾個國家,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找到我的家。」
「跟着我吧,我會給你超乎想象地佣金,讓你早點組成船隊。」
龍薌正色道:「我也會竭盡所能保護你。」
搞定龍薌後,江朝戈又去找阮千宿,阮千宿看到他的第一句話就是:「我不會把神級魂兵器的秘密說出去的。」
江朝戈笑道:「我知道你不會。」他看着阮千宿,「我們接下來要去大涼城,找一個人,順便也給虞人殊找魂導士療傷,你是否同行?」
阮千宿搖搖頭,「就在這裡分開吧,這裡離北越山不過兩百里,翻過北嶽山,我就離開北方了。」
「如果我是剎血的人,肯定就會挑在這時候動手,你現在之所以安全,是因為還和我們在一起,他們找不到時機,我不相信以剎血的情報網,會找不到你的下落。」
阮千宿笑了笑,蕭瑟而又豪氣地說:「我早晚要自己面對。」
「你可以選擇晚一點。跟我們去大涼城吧,之後我們肯定會離開北方,畢竟壬王說過,他已經快翻遍整個北方,沒有其他神級魂兵器的下落,下一步,我們可能要去西方崑崙仙境找白澤了。至少讓我們送你離開北方。」
阮千宿想了想,「也好,我還從未去過大涼城。」她看着江朝戈,「你們今後有什麼打算?一直這樣找下去?」
江朝戈點點頭,「找下去。」至少他要找到白澤飲川,大國師死後,他唯二的回家的希望只能寄托在尤准和飲川身上,而尤准恐怕更難接近。
阮千宿嘆道:「有個目標,也是件好事。」
江朝戈能體會到阮千宿這種「孤魂野鬼」的心情,正因為阮千宿還沒想好去哪兒,他才能留住她,可也因為她無所欲求,他不能留下她太久。這次虞人殊受傷,讓他更加意識到夥伴實力的重要性,而且,如果他能將一個魂導士帶在身邊該多好,隨時都可以療傷。
龍薌和阮千宿都暫時搞定後,江朝戈硬着頭皮去找炙玄了。
自從炙玄生他氣後,就不肯以豆丁的樣子示人了,堅持用成人的形態進出,似乎想挽回一些威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