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仙也有潛規則 - 第16章
抹茶曲奇
今日的場面委實精彩,眾人見祁奈心情不佳,本就忌憚他的眾仙人們便紛紛撤去。
祁奈立在空中,那一身白色錦袍被吹得獵獵作響,握着摺扇的手發出咯咯的聲音,指尖微微泛着白色,全身冰冷,仿佛被人澆了無數次的冷水。
一頂十二人轎,一襲白袍飄逸。碧池空中,不余其他。
☆、第十二章
蠢貨一隻
一路清風,吹得周遭的雲層如霧氣一般慢慢散開,那畫面極是美妙,而不遠處那翠竹環繞的晞微殿也若隱若現。九重天上,那座宮殿,是最冷清的存在。
沒有人會去那裡,因為那裡住着從不見人的玖墨上神,就像環繞着的翠竹一樣,傲然孑立,不染世間任何紛爭。
茶晩稍稍側頭,這身旁的玖墨不發一言,也並未看她一眼,一股子清高孤傲的模樣。茶晩挑了挑眉,然後乖乖的保持緘默。可是……她的眸色一沉,然後流露出一絲暖意,微微揚唇,兩頰的淺淺的梨渦隱現,比往日多了幾分難得的溫婉。
茶晩低頭,看着環在她腰際的那隻手,從剛才到現在,從未移開過。
他出現的太突然,來的太意外,讓她猝不及防。
突然憶起那日葉離對自己說的話,那次她進了晞微殿之事,葉離告訴自己,玖墨上神從不見人。這五萬年,他並未出現過任何重要的場合,即使連天帝壽辰這般隆重的場面都未出席。
那個傳說中的上神,也仿佛真的只是一個傳說。
可是那一次,她居然進去了。若真如傳言一般,那麼上神的府邸怎麼可能讓她這般輕易進去了,而且更讓她訝異的一點,他的態度,他的語氣,並沒有半絲不悅的樣子。
就好像……茶晩的手一頓,青絲拂面,幾乎遮着了她的眼睛,就好像,他在等自己。
茶晩想着,突然眉頭微蹙,方才腹部被擊中,此刻還是如同烈火焚燒一般,疼的厲害,額頭冒出細細的汗珠。她不禁心中埋怨,這祁奈出手還真重,一點都不留餘力。
拂面的風吹得她的臉色有些蒼白,但是此刻就這般靜靜的倚在玖墨的懷中,那淡淡的屬於玖墨的味道,始終縈繞着她。
茶晩想起了剛才的場景。
他說:「……從此刻開始,我便是你的後台。」
紅袖下的素手緊握,茶晩輕輕閉了閉眼,這個上神真是的……為何說這種讓人誤會的話?
嘆了一口氣,看來以後自己在這天界,是更加的難混了。
茶晩想着,雖然有幾分無奈,可是心中還是釋然了。反正她自個兒也沒什麼人緣,如今心中念的,不過就是早早提高修為,下一次見着流夜,可不能如那日一般任他魚肉。
一提到流夜,茶晩便如鯁在喉,心情是糟糕透了,輕咬嘴唇,發覺連心都是一陣細微的絞痛。
大概真的是失神了,到了晞微殿,雙足落地,茶晩才反應過來。
四周翠竹一片,不料玖墨倏地撤開放她腰際的手,然後獨自拂袖而去,一頭青絲擦過她的肩,輕輕拂過。茶晩愣了愣,不明所以,然後輕移蓮步緊跟了上去。
她可不認為,今日玖墨上神會突然救自己,只是恰好出現,順手而已。茶晩跟在他的身後,望着那一襲黑色錦袍,上面繡着精緻的雲紋,就如同他的人一般,明明是如此的低調,可是卻無法讓人忽視。
有些人,天生就是用來敬仰的,就如玖墨上神。
她茶晩在這天界生活了五萬年,也見過不少有來頭的仙家,只不過自己仗着天帝這強硬的後台,不曾給哪位有過好臉色,卻也沒有什麼人可以讓她覺得值得尊敬。
這天界早已不是以前的天界了,虛與委蛇帶着假面具的多了去了,相比之下,那單純的卿戎仙君可謂是無淤泥而不染,比他們好上太多了。
若自己不是因為天帝的緣故,不知有多少人想暗中整頓自己。盼着自己倒台的人,還會少嗎?
都說神仙高高在上,卻不知一個個暗自各懷鬼胎,他們都見不得別人得勢,卻虛偽的看見弱者露出同情。
就如……似是碰觸到了傷口,茶晩心頭一顫,就如那次自己深陷幽冥煉獄,讓她徹底看清了人心。
茶晩不再去想,那些愚蠢的過去,不提也罷。
玖墨入內殿,隨手執起一個琉璃杯,杯中的桃花釀芬芳撲鼻,修長的手指輕輕撫着杯沿,然後送到嘴邊,微微一抿。飲酒之後,似是才想起了殿中有另一個人的存在,玖墨的目光落到離他不遠處一直駐足着的茶晩的身上。
一張不算絕色的容顏,一雙勾人的桃花眼,一襲火紅的襦裙,這個茶晩的性子,就如同她的外表一樣。
玖墨習慣性的勾唇,然後輕輕嗤笑一聲,懶洋洋道:「初次見你還以為你雖然沒有過人的天賦,但也不算太笨,可是今日一見,本尊愈發覺得自己看走眼了。」
茶晩蹙眉,雙手緊攥,依稀聽出了他話語中的諷刺,心中念着「他是上神,他是上神」,這才不動怒,只是這般靜靜的看着他。
若玖墨看不出眼前這人的心思,那他幾萬年絕對是白活了,不消片刻,玖墨的笑意倏地斂去,繼而卻厲聲道:「蠢貨,真是自不量力!」
不似一般慵懶的語氣,就這樣一句話,便讓茶晩愣愣的定在原地,仿佛身體中的血液都凝固了,冰冷的很。
「玖墨上神,我……」
「如你不改改你的性子,即使你百年之後勝了所有人,我也不會收你。」玖墨一字一句,十分的清晰,絲毫沒有玩笑的意思,他的雙眸冰冷,此刻毫無波瀾。
殿內的空氣似是凝結了,一切安靜極了,此刻若是一片羽毛輕輕飄落,都仿佛可以察覺的到。茶晩眸色黯然,鬆開輕咬的唇瓣,不作聲響。
玖墨扶額,平靜了萬年的心此刻卻有了一些煩躁,果然,一個人清靜久了,的確不適合動氣。只不過,玖墨瞥了一眼一臉沉默的茶晩,眼前這個人,實在是讓他有些棘手,但是故人之託,他又豈能言而無信。
算了,不能太兇,這女娃娃有天帝撐着,可是嬌慣的很。
「本尊問你,那日你欲拜我為師,原有是什麼,你可還記得?」玖墨的語氣平和,完全沒有了剛才的心情起伏,就連眉梢的戾氣也漸漸消散,猶如雲開霧散清風自來一般分外溫和。
茶晩抬睫,然後憶起當日之言,如那日一樣,語氣堅定道:「我想變強。」
沒有其他。只有自己,才可以一直保護自己。
「呵。」玖墨輕笑了一聲,然後語重心長道:「在此之前,你得有命。」
「那祁奈雖然驕傲不羈,可是他卻是比你有天賦,是塊修煉的材料。」玖墨語氣淡淡,然後望向她,打量一番,「至於你……中人之姿,後天不足。最致命的一點,就是不知死活,若是今日本尊不出面,你說,你會淪落到何種地步?」
他的話語字字見血,茶晩雖然覺得生氣,可是卻找不出理由反駁,而後才不滿的忿忿道:「那上神為何願意收我為徒,而拒絕了祁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