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喵喵喵 - 第4章

抹茶曲奇



太突然了。她根本就沒準備,就被人到了地上,這些日子嬌生慣養,這一摔,只覺得疼得厲害。她伸出爪子撓了撓自己的腦袋,不滿的「喵~」了一聲。

可是,當看見裴缺抱着紅裙女少女上來的時候,她便是驚訝的說不出話來了。

是五年前的自己——寧綰。

不對啊,今日她身邊應該是顧江堯,怎麼會一個人在蓮花湖畔,又怎麼會無緣無故落水?這些事情,前一世不曾發生過。不過她又想,若是這次裴缺救了她,以她曾經的心性,或許會對裴缺生出不一樣的情愫。

裴缺看着懷中的寧綰,如今她全身濕透,雖然只有十四歲,但是已有女子特有的玲瓏曲線,他看着她的臉,小心翼翼的撫了上去,低喚道:「綰綰,綰綰。」

方才便聽見聲音,想來她是剛落水,如今救起,應該身子無礙,只不過湖水冰冷,她又這般的嬌弱,若是得了風寒,可就不好了。裴缺心中擔憂,正打算叫人,只見懷中的少女慢慢悠悠的睜開了眼睛。

那是一雙他再熟悉不過的眼睛,可是此刻……卻有一種奇怪的陌生感。

裴缺抱着她的手微微一愣,莫不是……太久不見的緣故?

「綰綰,感覺如何?」他目不轉睛,一瞬不瞬的瞧着她。湖水是這般的涼,連他都覺得冰冷刺骨,那麼她……他的手微微收攏,沒有再說話。

少女終於清醒過來,剛才的窒息感讓她餘悸猶在,她愣愣的看着近在咫尺的男子,這張俊朗的臉讓她一時驚艷到了。

怎麼會有這麼好看的男人?

「我……我是死了嗎?」所以,見到了神仙?

裴缺一頓,而後卻是哭笑不得,「你不過是落水,說什麼傻話?」

少女一愣,然後細細打量了一下眼前男子的裝扮,眸中有些驚訝,然後才愣愣道:「我沒死,那……那你是誰?」

話落,裴缺便再也笑不出來了。敢情自個兒心心念念的女子,人家早就把你給忘了。可是又一想卻覺得不對:再不上心,他倆算是一塊兒長大的,怎麼可能會不記得?

·

馬車內。

「咳、咳咳……」裴缺虛掩着嘴,輕咳出聲。

寧綰看着面色蒼白如紙的裴缺,一時心疼極了,可是,一想到他剛才就這般扔下自己……她這會兒還疼着呢?雖知他心裡喜歡她,也明白落水的人是曾經的自己,但是……就算是自己,她也覺得不舒服。

簡直是重色輕貓啊。她稍稍低頭,才不去看他~

他的身體本就這麼差,如今正值深秋,他想也不想的便跳進湖中救人,自然是要得風寒的。真是一點都不愛惜自己的身體。

今天她本想見見兄長,可是進了府才想起來,此刻兄長正在戰場上廝殺,保衛大昭國的邊疆,自然不能趕回來替爹爹祝壽,她頗有些遺憾。她幼時失去娘親,此後,她最依賴的,便是兄長。不過……今日看爹爹氣色不錯,她倒是放心了。若是與前世一樣,那么爹爹這兒,她是不用擔心的。

如此,她便全心全意待在裴缺的身邊便可。

不過方才落水一事,她總覺得有些地方不太對勁,且不說顧江堯沒有出現,最令她驚訝的是,寧綰睜開眼睛看見裴缺時所說的話。她自然是了解自己的,被裴缺救起,只怕是會客氣的說謝謝,畢竟那個時候,裴缺那樣的身份,她對他是疏離和尊敬。

可是方才她看到的,明明是驚艷和詫異,就好像……第一次見到裴缺?

她有些想不明白,可是後來寧綰便被帶入了閨閣,裴缺雖然擔心,但是男女有別,況且耽擱了一會兒,天色已是不早了,他便沒有法子,只得離開國公府回宮。

裴缺看着縮成一團的小貓兒,熟稔的將她抱起,放在懷裡溫柔的揉了揉,想起之前發生的事情,才低聲道:「摔疼了吧?」

「……」她乾脆不理他。這會兒才想起她,會不會太過分了一些。被裴缺寵慣了的她,絲毫沒有想到這樣的賭氣有些不對勁,她如今,只不過是一隻貓,而落水的,是裴缺心尖上的人。

真是嬌氣的貓。裴缺暗道,不過……想起那時寧綰的模樣,他隱隱覺得有些不太對勁,仿佛方才他懷裡的那個人,不是綰綰?

他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感覺?

·

常安很是為自家殿下的身子骨擔心,但是今日之事,饒是他在場,亦是攔不住的。殿下如此在乎寧小姐,斷然會跳下湖救人的。只不過,方才他坐在馬車外頭,聽着殿下的咳嗽聲,更是擔心極了,心想着:以後這寧小姐進了宮,可要好好補償一下太子殿下的一片痴情。

這廂裴缺正在浴池,這溫泉之水對身子極好,他今日受了寒,便在這兒泡一會兒。畢竟自己的身體他再了解不過的。

少頃,耳畔傳來一陣聲響,他稍稍側頭,便看見那小雪團兒慢悠悠的朝着他走來,看着它的模樣,他不禁失笑:真是小氣的小傢伙,這會兒居然還氣着?

此刻的寧綰心不在焉,滿腦子都是剛才「寧綰」落水之事,這不,一個不留神,便不小心從浴池邊沿滑落……

貓本就怕水,且她前一世算是溺水身亡,這一掉下去,便是死命的掙扎。

「怎麼掉進來了?」溫熱的大掌溫柔的撫着她的腦袋,耳畔的喃喃柔聲讓她不禁身子一愣——

她微微低頭,看着眼前這雙纖白的手,上面泛着淡淡的水色,堪比上等的美玉,順着這雙手臂,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張溫柔清俊的臉,因是常年生病,他的面色有些蒼白,此刻卻是平時少見的鄰家男子溫潤無害模樣,「乖貓,嗆着了吧?」他揉了揉她的腦袋,嘴畔漾着淺淺的笑意。

這段日子,她雖然習慣了他的溫柔,可是此刻霧氣氤氳,他的面容分外柔和,她看裴缺溫潤的笑意,堪堪入畫,讓她一下子傻掉了。

她痴痴的看着他,只覺得……心跳的特別的厲害。

她伸出濕漉漉的爪子撓了撓自己的臉,然後甩了甩頭……她把身上的水甩到了裴缺的臉上了,不過……真解氣。她暗想。

裴缺一點都不嫌棄,與這小貓兒相處久了,便是愈發覺得她靈氣十足,討人歡喜。他摸着它濕濕的小腦袋,兩邊的耳朵耷拉着,模樣委實可愛。

「……對不起。」他當時一時慌亂,定然是把它摔疼了,這貓兒可是嬌氣的很呢。

她有些驚訝,不過……他裴缺堂堂大昭的太子殿下,和一隻貓道歉算幾個意思啊?

她正想着,突然覺得一股暖意迎面而來,待她回神之際,只覺得腦袋上一陣柔軟……

她完全愣住,他……他他他,親了自己?!

不對,這不是重點,重點是……他怎麼可以親一隻貓?!

☆、第四章

:大昭國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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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喵嗚……」小貓兒弱弱的叫了一聲,身上濕漉漉的,然後從他的手中一躍而出,極為迅速的跑了出去。

裴缺看着一路梅花形狀的腳印,那雪團兒般的小貓步履慌張,他不禁有些失笑,低眸暗想:莫不是害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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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綰的確是害羞了,方才雖然只是在她的腦袋上輕輕啄了一下,且單純是主人對寵物的喜愛,卻讓她一顆心都狂跳了起來,若不是此刻她是一隻貓,定然是臉頰發燙了。

唔……寧綰伸出爪子撓了撓腦袋——方才被他親過的地方,一時又心亂如麻,「喵嗚~」

以前不曾注意過裴缺,只當他身為太子高高在上,雖然幼時不知尊卑愛胡鬧,可是長大了卻是懂事了。從前她可以肆無忌憚的叫他阿缺,饒是爹爹責罰,她亦是如此。她寧綰從小就是個倔強脾氣,不讓她做的,她便非要做,這便是其一。

青梅竹馬原是兩小無猜,可是後來因為顧江堯的出現讓他倆漸漸疏離。再後來昔日的感情減淡,他於自己,也不過就是尊貴的太子殿下。他再好,但是她不喜歡皇宮,自然不會對他有心思。

顧江堯不一樣,他溫柔風趣,翩翩卓然,他會帶自己策馬奔騰,賞花聽雪。

爹爹自小便想將她養成一個名門閨秀,雖然寵她,但是更多的卻是教導她,她不喜這些,顧江堯的出現,便恰好讓她的喜好得以釋放,所以……才會這麼快喜歡上他。

她喜歡的不是顧江堯,不過是瀟灑愜意的生活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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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外頭溜達了一會兒,摸了摸肚皮,覺着有些餓了。她抬頭一看,早已是皓月當空,心中暗嘆:原來她出來了這麼久。

回到殿內的時候,她發現不僅僅只有裴缺一人。

裴缺的對面是一個青袍男子,兩人正在對弈。殿內燈火通明,光看背影她便猜出此人是誰,裴缺與兄長是好友,而此人,便是他的另一個知己好友,大昭國師——楚雲深。

大昭國素來崇尚占卜之術,國師一職自然是舉足輕重的。

「阿九,過來。」裴缺見着自己的小貓兒,便是停下了動作,輕喚了一聲。

此刻,正執着黑子的楚雲深轉過了頭。大昭國師楚雲深長裴缺六七歲,一身青袍卓然如世外高人,容色俊朗似月下謫仙,這大抵是身為國師特有的仙人氣質。

不知是否是她的錯覺,總覺得他的目光一愣,好像有些許詫異閃過……讓她有些心慌,便不再看他,直奔裴缺的懷中。

——楚雲深是畢竟是國師,若是被他看出自己與平常的貓兒不同,把她當成妖物了怎麼辦?

她不想死。可是此刻她不過是一隻貓,饒是裴缺再寵她、喜歡她,也只是對一隻寵物的喜歡罷了。以他倆的關係,只要楚雲深開口,裴缺自然會應允的。

裴缺自然不知她心中所想,只覺得小貓兒熱情極了,他心中歡喜,面上淺笑不已。纖長的手指揉着它毛茸茸的小腦袋,心想着:這小貓兒又長胖了一些,抱起來可真舒服。

「喵嗚~」她張口叫了一聲,蹭了蹭他的衣袍,甩着雪白柔軟的尾巴。面對這楚雲深,她心裡的確是害怕了。

「殿下又養貓了?」楚雲深收回目光,抬頭落下棋子,聲色清淺。

裴缺望向對面的男子,淡淡「嗯」了一聲。

許是沐浴過,身上的味道極是好聞,她乖乖的躺在他的懷裡,一下下的撫摸讓她漸漸安心,都有些睡意了。

「聽說今日殿下去了越國公府。」一向清冷孤傲的大昭國師,此刻的話語中,竟有一些唏噓之意。

裴缺聽着楚雲深這陰陽怪氣的語氣,便是失笑。在他面前,他也不遮掩什麼,直道了一句:「要笑便笑,本王不降罪於你便是。」

這話一落,楚雲深果然笑了,似是嘆氣道:「殿下放心,如今殿下尚未娶妻,這放眼望去,能配的上太子妃之位的,也不過是那幾位,且那寧小姐自小與殿下走得極近……」

「國師。」裴缺突然打斷了他的話,撫着懷中小貓兒的手稍稍一頓,「你知道的,我的身體……我不想害她。」

他從小便是病弱,有些事情,不是他想做就可以做。若是他身子康健,能陪她白頭偕老,那麼……他自然會去爭取,讓她心甘情願嫁給自己。可是如今,若他娶了她……他陪不了她幾年,後宮的紛爭太多,到頭來只會害了她。

楚雲深斂起笑意,看着眼前男子蒼白的臉色,一時不語。

裴缺含笑,「你可知,我從小便羨慕有一副好的身體,可是事與願違。就是因為如此,那些我想要的,都不敢去碰觸,若是從此不願放手,那便是害人害己,就如綰綰,如今她一門心思放在了顧江堯的身上,倒也不錯。」

他雖然心中嫉妒,卻沒有任何法子。若他有能力守她一生,即使是搶,他或許也會不擇手段。

「殿下以後要繼承大統,此話委實有些喪氣了。」楚雲深安慰道。

「實話實說罷了。」這些話,他憋在心頭許久,如今悉數吐露,心情也舒緩了開來。

「微臣自當盡力,讓殿下的身體早日恢復。」

裴缺淺笑:「這些年,辛苦你了。」若不是他一直奔波尋藥為他調養身體,只怕他是活不過二十的。

「微臣身為大昭的國師,自然為太子殿下效命,殿下客氣了。」楚雲深言辭淡淡。

聽着二人的對話,她心裡頭更加不是滋味。她是知道的,楚雲深的確為裴缺尋了良藥,可是那一日……裴缺為她淋了好久的雨,又是大病了一場,身體愈發的差了。不過那時她情緒低落,未曾進宮看望裴缺,只是聽兄長說裴缺的情況非常不好。

之後她入了宮,也曾碰見過幾次這國師,只不過那時他對自己頗有敵意,大抵是因為自己害了裴缺的身體。

楚雲深已走,只留下這次尋來的良藥。裴缺看着這些續命的物什,一時神色凝重,見懷中的小貓兒「喵嗚」直叫,便撫着它的小腦袋,微微一笑道:「如今我能留在身邊的,也只有你了。」

前一任的國師在他出生之際便已占卜過,此生活不過二十,如想續命,便不能沾染情愛。

「喵嗚~」看着這樣的裴缺,她可是心疼極了,伸出爪子拽着他的袖子,然後舔了舔他的手背,她不知道自己能做什麼,她只想安撫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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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是溫泉之水的功勞,裴缺並未染上風寒,這一點,她倒是稍稍鬆了一口氣。以他的身子骨,可不能再得什麼病了,不然她還不擔心死啊。

以前都是裴缺護着她,如今她來到了他的身邊,自然是要為她做些什麼。

她躺在籃子裡,舒服的啃着芙蓉糕,別提有多愜意了,而裴缺,正在書案上看着奏摺,他以後是要繼位的,這些事情,自然是要學起來的。

正在此刻,宮女前來稟報,說是越國公之女寧綰求見。

這下她可是睡意全無了,以她曾經的秉性,怎麼可能會主動入宮來見裴缺?她最不喜的便是宮裡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