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魔人生 - 第23章
赤虎
也門官員就是這點好,他們拿了錢辦事。這也是他們行賄指數排名落後的原因。
也門最早稱為阿拉伯,它正是阿拉伯文明的起源地。摩卡咖啡產自也門深山,由於它是從摩卡港傳至全世界的,所以也稱摩卡咖啡。而將匕就是也門彎刀,當然,它也被稱為「阿拉伯彎刀」,或稱「圓月彎刀」。
舒暢將咖啡揣入兜內,那位海關關員立刻擺手,阻止同伴繼續登船。他爽快地一晃手,掏出一份表格,殷勤地為舒暢一一填好。舒暢連小指都未動,就獲得了在整套的免檢證書。想在亞丁停多久都行。
「不愧是拉大叔的故鄉呀」,望着海關官員遠去的背影,舒暢感慨地說:「怪不得他會發展成恐怖大亨,在這裡,只要有錢,把原子彈運進來都行。」
舒暢說完,快步走下船艙,推開圖拉姆的艙室,劈頭就問:「人員聯絡好了?」
圖拉姆戴着耳機,正隨着音樂搖頭晃腦。聽到舒暢的問話,他摘下耳機回答:「聯絡上了,附庸們派出的代表已在昨日抵達。為表示臣服,他們把我們需要的計算機帶來了。另外,他們還答應:那批黃金鑽石將由他們負責銷贓,費用只收取兩成。
還有一個好消息——哈根也跟我們聯繫了,他們需要一批軍火,如果我們替他們送次貨,他答應送上一名大副——他有點殘疾,耳朵被炮火震聾,但擁有着豐富航海經驗,可以做名出色的保鏢,而且絕對聽不見任何秘密。」
「他把我們這兒當養老院了」,舒暢咧了咧嘴:「他要求把貨送到哪兒?」
「亞丁對面,索馬里沿岸,不過,哈根認為,如果方便的話,最好運到北部海岸,他們接了貨後可以直接進山。」
「順便的事情,那就幫幫他們吧。」舒暢無所謂地回答。
入夜時分,一個金屬行李箱被運上遊艇。這行李箱很長大,在舒暢印象中,這麼狹長的行李箱一般用來裝步槍。這箱子是夾雜在遊艇貨物中運來的,在林林總總的包裝箱中,它不很顯眼地被送入舒暢艙內。
此時,拉吉拉丘正與管家指揮工人搬遷,蘭卡跟着跑前跑後幫幫忙,格倫抱着膀子站在甲板上警戒。
也門人尚武,男子的成年禮就是佩刀禮。有資格插上一把腰刀,就是告訴世人:我是個真正的男子漢了,我有能力捍衛家庭,捍衛我的尊嚴。
現代的也門人,不僅腰上帶刀,他們還帶上一把長槍,即使進餐廳也不放手。
也門人認為,槍支也是弱勢群體尋求正義和保護的最後屏障。如果遭遇不可忍的對待,報復是正義,甚至是勇士行為。這也是拉大叔門下的鐵杆半數出自也門的原因。
報復不總是在陽光下的,而警察收了錢就睜隻眼閉隻眼,所以很多案件只能石沉大海,因此身在也門,必須擅長自我保護,這才是勇士。
基於這種文化氛圍,格倫全副武裝地出現在甲板上,不僅沒有警察來找事,相反,周圍碼頭上因此清靜了許多。所以,現在舒暢盡可大搖大擺地進行密謀。
金屬箱躺在艙中央,舒暢坐在椅子上,圖拉姆在他背後擠眉弄眼地歪靠着。箱蓋傳來不緊不慢的幾聲叩擊,仿佛一名紳士正在敲門。
「可以出來嗎?」箱中人問。不知道他用了什麼技巧,箱中傳出的聲音一點沒有嗡嗡的氣悶音。
第27章
世上還有免費午餐
「當然,請出!」舒暢說完這句話,覺得這話特別彆扭,他難受地扭了扭身子。
金屬箱發出一聲格楞聲,箱蓋掀起了一角,一隻白淨的手輕輕搭在箱縫中。首先印入眼帘的是幾個指甲。平滑的弧形光澤圓潤,邊緣整齊光滑。唯一遺憾的是,指甲的血色太少,讓這幾個光滑的甲角顯得白中發青,甚至有點銳利的金屬光澤。
在舒暢的注視下,此人慢悠悠地爬出金屬箱,優雅地掏出一付潔白的手帕,先擦了擦他那毫無血色的嘴唇,而後,拂了拂身上,仿佛在擦拭那些完全不存在的灰塵,而後,他丟下了這付「髒」手帕,從懷中悠悠地掏出一幅新手帕——依舊潔白,依舊毫無皺褶。
舒暢饒有興趣地看着此人表演紳士風度,等對方把一切做完,裝腔作勢的東張西望時,他笑嘻嘻地打招呼:「歡迎,先生一路辛苦了,你需要洗個澡嗎。」
「不必。長途旅行實在是件折磨人的事,我一路跋涉找了這裡,可不是為了洗個澡?」
「是啊」,舒暢附和地感慨:「有時候,我們不得不偽裝成行李,或者靈柩運輸,在別人享受頭等艙的美麗空姐和香檳時,我們卻不得不和行李艙的寒冷搏鬥。」
「幸好我們有一艘遊艇」,圖拉姆補充說。
「所以我們需要三面盾牌」,那人沒理圖拉姆的插話,他拍了拍那個金屬箱,繼續剛才的話:「第一面盾牌就是我們的藏身所,要安全、堅固、實用……,身為血族,在新生的第一天就必須為自己找到最安全的棲身所;」
「還有呢?」舒暢配合地做了捧角。
「此外,他需要馬上尋找朋友——最可信的朋友,在平常能夠掩護他,危難時刻能夠幫助他,寂寞時刻能夠陪伴他的朋友……最後,也是最重要的是,他需要一個庇護者和一個強大的團隊」
「這不稀奇」,舒暢對這麼快進入正題有點不適應:「所有剛踏入職場的年輕人都需要這些——一間住房足以遮風避雨;一些朋友足以相互援手;一個組織、一個單位能讓他發揮特長,並藉此謀生。不是嗎?」
「組織,這個詞很好,介紹一下,我叫費力克斯·毛奇」,他伸出手來,熱情地說:「有一艘航船需要一位船長,閣下,你願意做船長嗎?」
「我可是個新人,我對航道並不熟悉」,舒暢保持着冷靜。
「沒關係,我們有優秀的領航員、大副、水手長,閣下,只要你點頭,你就會獲得我們的忠誠。點頭吧,你不會失去什麼的!」
「這是個背黑鍋我來、送死也我去的活兒……哈哈,忠誠,這玩意值幾個錢?」
「值多少錢?這我們還沒有測算,嗯,讓我想一下,每年收益的10%,大約有數百萬歐元,或許上千萬,誰知道呢,但只要你點頭,這些就是你的了。」
「這個頭雖然很昂貴,但我卻不敢點下去——直說吧,世上還有免費午餐。為得到這些忠誠,我需要付出什麼?」
不等對方回答,舒暢又搶先補充說:「當然,你很清楚,這對我可有可無,我不需要它來點綴我的西裝!我平生最大的願望是花天酒地,然後在混吃等死中度過餘生。要我為別人的事業辛苦,太累!所以,請你別開太高的價,因為我根本不打算付款!」
「大人,我帶了11名附庸的忠誠,只要大人點了頭,這一切就屬於您了。而我們的要求很簡單——閣下,我們需要的僅是一位首領。」費力克斯·毛奇盯着舒暢,鄭重其事的強調說:「首領,僅僅如此!」
舒暢沉吟片刻,若有所思地說:「你的意思是說,你的船上僅僅需要一面旗幟,我什麼也不需要做,只要我在船上,迎風招展,這就足夠了,剩下的事就是我繼續混吃等死,你們各自花天酒地——如此而已?」
費力克斯躬身行禮:「正是!」
「可這是為什麼?」舒暢不解地問:「你們本來享有自由,可以自由的花天酒地,為什麼要給自己套上枷鎖?」
「閣下,自由是個昂貴的幸福,為了享受這個幸福,我們需付出的東西太多,可遺憾的是,我們的資本並不雄厚,我們並不是富豪,我們奢侈不起。所以,與其在困苦中揮霍,不如適當的節省,並縮減一些不必要的開支。
閣下,我們願意付出部分收穫,我們寧願付出些許自由,來換得團隊的守望相助。
閣下,相對於個人來說,我們是強大的,但相對於整個人類來說,我們是脆弱的,而整個人類社會聯合起來了,所以我們不得不組織起來,這是必由之路!
我們需要您出面……對此,您不會失去任何東西!我們只需要一盞燈,讓我們在茫茫大海中知道自己的前進方向。」
「不」,舒暢還在遲疑:「如果,你們僅需要一個首領作為團隊的標誌,很遺憾,我想你們完全可以在你們當中選擇,選擇你們自己人,而我,僅僅是個外來者。
如果你們需要的是一尊蠟像,很遺憾,我不可能做一尊蠟像,我有思想、有意志,我的意志有可能干擾你們的航向……你明白我的意思?」
「閣下,我想說的是:世間萬事萬物都依據法則而存。法則無處不在,某些人感覺不到,那是因為他是個泯然大眾,茫然而生,茫然而逝;而某些人能夠如魚得水,扶搖直上,是因為他知道法則的存在,並善於運用法則——僅如此而已。優勝劣汰便是如此發生。
血族能夠在人類的夾縫中求生,並得享千年不朽的生命,恰恰是因為敬畏法則,並遵循法則的指引。而血族的法則是:秩序。
關於秩序的千言萬語只歸結為兩句話。第一:該誰的就是誰的;第二:一加一永遠等於二。
關於第一條,我們的理解是:凱撒的歸於凱撒,該隱的歸於該隱。誰侵犯了凱撒和該隱的利益,那他侵犯的就是你自己的利益。在這個前提下,人人的權利都受到保護。
對於第二條,我們的理解是:團隊的力量永遠高於孤單的個人。閣下,脫離了團隊,我們就是孤立的個人;回歸團隊,我們就是一個整體。而後我們血肉相連,魂魄相依。
領主的權利至高無上,卡瑪利拉盟會不能容忍挑戰領權。閣下,我帶了11名附庸的忠誠,只要您點頭,我們站在了領權之下,我們不再是單個的個體,我們屬於盟會的領權保護範圍。
這也是為了生存,根據避世條約的原則,一旦我們有了歸屬,我們就處於盟會的保護之下,任何人不得隨意侵犯領權——『黑暗之手』?除非他們想引來盟會的群體攻擊。」
舒暢敏銳地抓住對方偶然泄露的那個詞:「『黑暗之手』?!嘿嘿,果然,你說的冠冕堂皇,但我想……,『黑暗之手』,這意味着什麼——聽名字就不是個善岔?」
費力克斯退後一步,神色緊張地貼着艙壁,側耳傾聽周圍。舒暢望向圖拉姆,試圖從他那裡尋找答案,但看到圖拉姆也是一臉迷惑的表情,又把目光轉向那人。
第27章
世上還有免費的午餐(2)
「咳咳,閣下,難道從沒有人告訴你這個名字?嗯嗯,我們別提這個詞了,讓我們回到剛才的話題,閣下,您願意點頭嗎?」
舒暢望着費力克斯,態度堅定:「現在,我只剩一個問題了,回答我!」
費力克斯尷尬地左右張望,見到舒暢毫不妥協,圖拉姆也沒有幫腔的意思,只好勉強開口:「TheSabbat,你知道這個詞嗎?」
舒暢面無表情——他確實不知道。圖拉姆突然恍悟:「魔宴,他說的是『魔宴』。閣下,你曾經問過我,參加卡瑪利拉盟會的有七個氏族,中立氏族有四個,除此之外,還有兩個氏族哪去了?我查過了,他們組織了另一個盟派『魔宴』——TheSabbat。」
圖拉姆接着解釋說:「卡瑪利拉」這個詞也可翻譯成「密黨」,所以卡瑪利拉盟會也被稱為「密黨盟會」。與之相對的另一個盟會就是「魔黨」,他們的盟會名稱為「撒霸特」,意為「魔宴」。
據說,魔宴是卡瑪利拉的宿敵,他們不承認避世的教條,他們以恐懼、武力和威脅作為統治方式,傳說魔宴會將新加入的血族活埋,造成其恐懼,並再以儀式和血系加以控制。
雖然魔宴主要由兩個氏族所控制,但每個氏族都可以加入魔宴,而孤單的血族經常受到魔黨的強迫,魔宴還將他們隨意驅使殘殺。
「為此,卡瑪利拉成員稱呼『魔宴』盟會為『黑暗之手』」,費力克斯為圖拉姆的話做了結語:「魔黨無處不在,他們四處吸納孤單的血族,所以,請閣下下次提到這個詞時,千萬小心。」
費力克斯說完這話,心情沮喪。他以為舒暢知道了真相,也產生了畏懼心理。但沒想到舒暢這時卻不再猶豫:「我答應!」
費力克斯難以置信:「真的?!閣下,請不要怪我羅嗦,您知道我要求的是什麼,您確信?」
舒暢又語氣清晰地重複了一遍:「我答應出面做這個替死鬼!」
「哪能呢」,費力克斯軟弱無力地辯解幾句,立刻振作精神,唯恐舒暢反悔地敲定細節:「閣下,我們不需要你花費任何精力,我們一切都將自己操心,您只需在年末召集一個年會就成。
順便說一句,您自己雇的管家,可以讓他休息了,我們替你準備了最優秀的管家——迪倫,他的家族服務於利物浦伯爵已有上千年的歷史,家族內曾有十四位『爵士』……」
一位爵士竟肯來做管家,這很令舒暢感到詫異,不過轉念一想,他也就明白了。
「仆」這個詞起源很古老,上古時代,它在世界不同民族中發音基本相似。這個詞傳入中國後,最早,它也擁有與世界相同的意思,是對一種類似「管家」的官職稱呼,比如上古時代留下的官名「僕射」。
但後來,這個詞在中國發生了演變,與「奴」合併在一起,稱為「奴僕」。
對於這個詞的演化原因,舒暢無暇探究。他也是在留學時,遭遇一個驕傲的「僕人」,才了解到:直到21世紀,「仆」這個詞在世界各地,仍具有貴族的含義,比如伯爵就被稱為「國王之仆」,子爵被稱為「伯爵家務主管」、男爵被稱為「伯爵之仆」。
在西方,平民百姓是沒資格稱「仆」的,因為這不是自謙,而是狂妄自大。而中國民間傳統意義上的「仆」字,真正的用法應該是「傭」。
西方的「爵士」頭銜沒有傳承下去的權力,在中國,它類似於「紳」。以前,也就是地方官員或小貴族賞賜屬下的頭銜。後來貴族制度沒落,它成了國王獎賞國民的唯一頭銜。
費力克斯說迪倫家族曾歷次獲得爵士稱號,這意味着他祖先服務優異,屢獲小貴族推薦,列入國王授勳名單,因此屢獲「爵士」稱號。這也就表示他是個「優秀僕人」,不代表其他。
「我相信,您會對他的服務滿意的」,費力克斯繼續說:「他將為您打理一切——如果你個人有閒余資金,他會替你投資增值;如果你有莊園和產業,他會把收益每月向你匯報,並提出合理建議;他會為你組織晚會、安排旅行、挑選服裝……」
舒暢打斷費力克斯的話:「你的意思是說:我啥事也不用干,連穿什麼衣服都不用操心,只管享受他的服務……嗯嗯,他的薪水很高吧。」
「我們支付」,費力克斯簡潔地回答。
「我喜歡」,舒暢拍手稱快,旋即,他又貪心不足地問:「這筆費用是否包含在那10%的應納款中?」
「不在其中」,費力克斯很大方:「11個附庸,每人每年收益的10%,這是您的。如果從10%里扣除,那麼付他工資的還是您,我們怎能讓您付款。」
舒暢摸着下巴,意猶未盡:「啥事不用管,干拿10%,這多不好意思……嗯,『年終聚會』,『提供場所』……」
費力克斯被舒暢的貪婪所震驚,可大頭都出了,小錢也就不在乎了:「會所,這個固定的會所由我們置辦。」
「……產權?」舒暢還在沉吟。
費力克斯吃驚地瞪大眼睛:「您真是中國人?中國人的房子不都只有使用權,沒有產權。」
「也罷!」
直到費力克斯狼狽地匆匆告辭,舒暢還不甘心地嘟囔:「他應該給我產權的,這是國別歧視……」
「得了吧」,圖拉姆不屑地反駁:「你已經不費吹灰之力獲得他們每年收益的10%,而且你啥事也不用做……錯了,你只需要在別人問起的時候,承認他們是你的附庸,你就可以年薪數百萬歐元,這樣的美事,你還嫌不夠。」
「數百萬歐元——可以在世界島買多少平米的房子?」舒暢一幅敲詐未遂的遺憾樣:「那裡的房子可貴了,據說維護費用也高得驚人,你想,孤立的小島,出門都要架遊艇,稅費電費樣樣都不便宜啊!」
「什麼,你想把會所建在世界島」,圖拉姆很是驚訝,旋即恍然:「是呀,那地方不錯——世界上最安全的地方、對私人空間保護嚴密、進出都需要專門接送;獨立的小島,距大陸不遠也不近。
萬一有事,開上遊艇,非洲、印度次大陸、混亂的阿拉伯世界,都近在眼前,絕對是隱藏於安居的好地方……糟了,你說的這個地方,維護費用確實很高昂,不知道他們是否肯承擔。」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這句話真是真理,剛才圖拉姆還一臉正氣地譴責舒暢貪婪,這一會兒功夫,他也變得貪心不足。
「狩獵時間到了」,甲板上突然響起一聲驚天動地的大嗓門,這是格倫。在舒暢與血族使者費力克斯交談期間,格倫一直守衛在甲板上。這次會面產生的巨大收穫令舒暢忘乎所以,他竟然忘了招呼格倫休息。所以格倫扯開大嗓門,提醒他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