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自在天尊 - 第14章
零下5度01
而在這三年之中,澄光上人,更是來少離多。
便是每次歸來,也都是行色匆匆,只是匆匆檢驗一番林雲的修為進境,而後便是再匆匆離去。
「誒,三年了,我也已經坐忘後期,不知道師傅什麼回來,等他回來,定然能夠看到我如今的進步,而且……師傅曾說,我若是能夠達到青果師兄,三年前的修為,便讓我下山,如今這個目標,已經達到了。」
林雲端坐在澄光峰的一座巨石之上,看着朝陽初升,忍不住感慨道。
如今的他,早就是一種習慣。
寅時打坐,在黎明之前,感悟天地,打坐參悟,一直到日出十分,方才會停止。
「日出了!又是一天。」
林雲百無聊賴,伸着懶腰,而後顧自去準備飯菜,開始一天的修行。
可他剛轉身,卻看了難以置信的一幕,自己的身後,澄光上人的身影從遠處淡淡出現。
「師傅!」
林雲先是一喜,而後臉色瞬間變得難堪無比,沒有絲毫停留,瞬間朝着澄光出現的方向而去。
師尊……受傷了。
而且是極為嚴重的傷!
林雲不敢有絲毫怠慢,攙扶起澄光,就要往山上的禪房之中而去。
「雲兒,稍等一下。」澄光上人制止了林雲的動作,似乎是有話要說。
「師傅,別說了,有什麼事情,等傷好以後再說。」林雲哽咽說道。
便是九年前,十歲的他在面臨李平陰謀差點死去的時候,都未曾落淚,但如今,卻是已經泣不成聲。
「痴兒,放下!為師的傷為師自己心頭清楚。」
澄光冷聲開口,他知道,自己若是不厲聲呵斥,根本不會讓林雲改變自己的初衷。
但讓他意外的是,此次林雲根本就是毫無反應,甚至說是,恍若慰問一般,背起澄光就準備朝着山上的方向而去,一方面,又不斷用自己如今微弱的佛力,想要為澄光減少了一些痛苦。
「痴兒,痴兒啊!」澄光又是感嘆一聲,不過也不再拒絕。
數息之後,林雲將澄光上人帶到禪房之中,瘋狂一般,開始翻箱倒櫃,尋找澄光之前為了為他錘鍊肉身,而準備沐浴的藥草。
第24章
澄光隕落!
「麻痹散?不行!生肌果?也不行,七星草,百片葉,紅羅果……不對,不對,都不對!」
林雲終究是還是失望了,如同一個無助的孩子,在憤怒之後,蹲在地上哭泣。
「咳咳!雲兒,不用找了,為師的傷勢,根本不是這些藥草能夠作用。」澄光的聲音從背後傳來,已經微弱了幾分,好像連說話的力氣,都少了幾分。
林雲在哭泣之中,快速來到禪房的床榻之上:「師傅……」
林雲低語,他已經不知道要說些什麼,雙眼通紅,心中悲切。
「雲兒,不要多說,現在你聽我說。」澄光上人艱難開口,但是似乎說話也能牽動他受的傷,更是沒能忍住,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師傅,您別說話了!」林雲見此,連忙大叫一聲,用袖口輕輕為澄光擦拭。
「雲兒,這天地之間將發生大變,我佛門之中,出現了一個意想不到的變故,似乎是有人,在進行一場邪惡的召喚。」澄光上人正色說道。
語氣之中,帶着一絲憤怒。
而林雲,自始至終都在聆聽,不像剛才那般衝動,去打斷澄光上人。
因為他怕……怕自己的冒失會讓澄光上人再次動氣,使得傷勢更加惡劣。
「為師有預感,他們的圖謀定然不小,早在三年之前,為師便已經感覺到了異常,故而才會讓你在這澄光峰上修行,也算是對你的一種保護,而這三年時間,為師也終歸算是查出了一絲眉目。」
說到這裡,澄光上人臉上的怒色更是濃郁了幾分,甚至連體內的佛力,都紊亂起來,使其的傷勢,在此刻更加嚴重了幾分。
「師傅,你不要說了,什麼大變,一切等你傷勢復原之後再說,我這就下山,去找師兄,卻找首座,去找方丈。以他們的手段,定然能夠救治你。」看到澄光的臉色越發的難看,身上的氣息越發的微弱,林雲哭着說道。
「不!雲兒,你聽我說,為師剛才所說的大變,就與我佛門有關,甚至是佛門之中的大人物有關,你若前去尋找,說不定就會打草驚蛇,到時候,為師的苦心,一切都付諸東流,如若如此,縱然本師圓寂,也死不瞑目!」澄光上人突然大喝一聲,臉色大變,直接拉住了林雲,深色具厲道。
林雲的腳步驟然之間聽了下來,澄光的話太過嚴重,讓他不得不停下。
「現在,你只要聽我說,還有,你要記住我接下來的每一句話。」
澄光上人胸口起伏不定,一身佛力在此刻更是轟然潰散,好像為了維持現在的狀態,已經是一種極致。
木然之間,林雲臉色巨變,一股心底之中的悲傷充斥在臉上,他緊咬牙關,不肯出聲,他怕一出生,就會忍不住哭出聲來。
看到林雲安靜下來,澄光上人卻是再度開口:「月落東南,接引祭壇,佛祖開懷,眾生極樂。」
只是說完這十六個字,澄光上人,就好像用盡了全部的力氣一般,轟然之間倒在了床上,噴出一道血箭,便是眼神,都有些渙散。
「師傅!」林雲驚呼一聲,一種前所未有的悲戚之感充斥在心頭之上,鼻頭一酸,剛剛強忍住的眼淚,再次滑落。
「痴兒啊,生死有命,為師今日雖是遭劫,卻也得見真我,你應該感覺為為師感覺高興,這是佛祖在感召。」澄光上人安慰說道,而後卻是下意識的停頓了一下,而後小心翼翼,從懷中取出一物,交給林雲。
「雲兒,此物你一定要妥善保管。」澄光說着,卻也不說這是什麼東西。
「師傅,這是什麼?」林雲一愣,有些疑惑問道。
「此物有關你的身世,具體如何,為師也不知曉,但你要記住,這件東西的存在,你一定不能讓任何人知曉,而且修為不到神通,絕對不能打開,否則,定然會招惹是非,甚至是殺身大禍。」澄光上人說完,而後不顧迷茫之中的林雲,繼續道:「至於剛才為師所說的大變,那是整個佛門的災劫,甚至是整個玄黃世界的災難,以你們師兄四人如今的實力,縱然是知曉了,也不過是徒勞無功,你只需要銘記我方才所說的四句話,若是一旦碰到與這四句話有關的任何事物,一定要立即遠遁,不准查探分毫,還有……為師還希望你能夠明白,人心險惡,縱然是佛門中人,也有偽善之輩,而你又生性純良,赤子天成,咳咳……誒……」
澄光上人咳嗽兩聲,最後嘆息一聲,身上的氣息也是越發的微弱。
感受到這一切,林雲的心頭更加感覺悲傷,種種跡象已經表明,澄光上人,此刻所說的一切,更像是遺言一般。
「不,師傅,您是佛門大能,您的修為通天,您一定會沒事的,您要儘快康復,好生教導我,看着我的修為突破靈台,教導我悟道神通,甚至看着我證道不朽,還要看着我將密宗一脈發揚光大。還有,你看,如今我的修為已經坐忘後期了,再有半年……不,再有一個月,我便能到坐忘境的巔峰,而且我也已經有了感悟的方向,只要到達坐忘境的巔峰,我就能水到渠成,順勢突破到靈台境,雲兒還指望師傅你為我賜名呢!」林雲哭着說道。
感覺到澄光上人身上的氣勢越來越淡,便是連呼吸都變得有些微弱。
「師傅!」林雲很想嚎啕大哭,心中的悲愴左右如今的情緒,他的腦海之中,閃現過這九年之中所發生的一切。六年的朝夕相伴,三年的悉心指教,歷歷在目,宛若就發生在幾日之前。
想到這裡,林雲心中越發悲痛,眼淚無聲而落。
而此刻澄光上人的臉上,卻是越發暗淡,但這暗淡之中,卻有一種心滿意足的微笑,仿佛是剛才林雲的話,對他來說,已經是最好的回報。
他伸出雙手,想要去撫摸林雲的臉頰,但終究已經無力,手在半空之中,便已經低垂了下去。
第25章
莫名悲戚!
澄光上人……圓寂了。
而林雲,仿佛依舊沉浸在自己的情緒之中。
他臉上淚水滑落,卻顧自撿起了澄光上人的右手,握在自己的手中。
他望向此時床榻之上的澄光上人,仿佛時間在此刻靜止,畫面在此刻永恆。
「師傅,您說,我菩提洗的清澈,能收我為徒,是你一生幸事,但對林雲而言,卻才是林雲最大的幸事情。」
「三年前您還寬慰我,能引動羅漢舞長空便已經極為了不得,只是我沒有告訴您,那天我所見到的,可不只是如此,更是有一座無邊的佛國哦,哪裡有好多的神佛,羅漢,佛陀,菩薩,甚至是佛祖之相,我都已經見過,您看,我很了不起吧。」
「還有,您讓我背誦羅漢金身訣,讓我三天背誦下來,其實,我只是不用半天就已經背了下來,那其中的內容,我好像早就已經得知了一般,對了,應該就是那日羅漢舞長空的時候記下的,那天我看到他們移動的軌跡,便下意識的模仿,雖然羅漢金身訣上都有圖錄,但哪有親眼所見,更為真切。」
林雲泣不成聲,連時光的流逝都絲毫沒有在意,雙腿跪在床榻之前,只是喃喃自語。
殘陽如血,新月如鈎。
時間在不知覺間流逝,轉眼之間,便已經道了黃昏傍晚,山上已經蟲鳴之聲,在淡淡鳴叫。
不過縱然是蟲鳴,在此刻也已經帶着無盡的悲涼。晚秋之蟲,將死之命,讓他們如何不悲傷。
但這悲傷,卻是在傳遞,讓此刻的林雲心中越發悲愴。
幾乎每一聲蟲鳴,都能牽動他的心緒,讓他心中,悲意湧現。
而此時此刻,林雲好像還沉浸在回憶之中,久久不能自拔。
夕陽的斜照之中,他依舊在自言自語:「還有,六年前,我撐篙回來,您讓我第一次吃苦身果,差點沒讓我吐出苦膽,而後兩年前,我便在你的茶水中,加了苦身果的粉末……」
「還有一次,是我突破坐忘境前期,進入中期,您準備了一大捅藥,還說什麼,這是為我洗筋伐髓的大藥,能幫我練就一身銅皮,連無生師兄都不曾享受過的待遇,那一次,可真是把我痛得死去活來,差點沒有忍住,想從藥桶之中跳出來,不過看到您那期待的目光,又不忍心……」
「不過,那藥還真是厲害,竟然讓我在坐忘境中期,就已經練就成了一副銅皮。」
林雲痴痴說着,又是忍不住讓眼淚奪眶而出。
舊痕未去,新淚又落。
整整一天時間,林雲的淚,好像已經哭的乾淨,根本不能控制,似乎沒說一件往事,林雲都會哭泣。
「您還說,等我突破坐忘境後期,就為搭造一桶大藥,讓我練就鐵骨的,可是師傅,你怎麼打了妄語,答應我的事情,還沒有做到,你怎麼……就走了呢?」
林雲哭訴,說完這句話之後,更是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起來。
而此時,正在山下準備打坐的無生三人,驟然之間,感覺到心頭擁堵。
「師兄,不知道怎麼回事,我的心中,好像失去了什麼重要的東西,很苦,很澀……很難受。」王青果說道。
如今的他,時隔三年,也早在兩年半前,被無生當頭棒喝之後,便心中明悟,突破靈台境界,被賜下法名,無果。
而至於張小花,更是比他還要早上近半年突破,賜名無花。
可以說,密宗四人親傳弟子,已經有三人,具都是靈台境的修為,而其中無生更是要高上一籌,已經有靈台境中期。
「恩?無果,你也有這種感覺?」
無生頓時從打坐之中甦醒過來,如無果剛才所言,他今天同樣有這種感覺。
可以說這種感覺從早上開始,就充斥在心頭,無名的悲涼和傷感,左右他情緒。
說話之間,他將目光看向無花。
而無花卻是在滿臉錯愕之中,顧自流出了眼淚。
「我不知道,莫名之間,我就是很傷心,很想哭。好像我最在乎的人,要離我而去。」無花哭訴道。
無花此言一出,無生再也不能淡定,他的目光望向遠方,正是澄光峰所在。
「不好,我等出家人,定然不會莫名其妙就出現這種情緒,定然是生出了什麼我們不知道的變故。二位師弟,隨我上山一趟。」無生吩咐道。
在無生哭出來的一瞬間,他心中的傷感,如同決堤,再也不能壓制。如果不是怕此時自己若是哭出來,會影響到無花無果兩人,怕是他也不能強忍。
片刻之後,三人已經出現在程光鋒的山腳之下,剛要上山,正聽到從旁經過的禪宗弟子,正在小聲議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