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界(秘界尋奇) - 第10章

赤虎

  雖然秘族特地把每隻表都拆去包裝放在盒內,盒裡還空上兩個位置,讓它們顯得像自己日常所帶一樣,但這些表在國內價值太昂貴了,有些表甚至不曾銷售過。自己隨身攜帶這四隻表進出海關,一旦被發覺,隨後補交的稅款將是一筆驚人的數目——雖然這些表只是自用,絕對不會外售。

  羅亦安咽下了最後一口食物,這才注意到,秘族並未歸還自己來時帶的那隻瓦斯針表,那是在西藏旅行時,他在拉薩購買的,價值數百元,表店裡大概買到2000元。羅亦安看着表盒內排成一排的四隻表,突然笑了起來——這裡每隻表都可換數十隻瓦斯針表,自己竟計較這些。

  隨意地撿起一隻表戴在手腕上,羅亦安起身拉開窗簾,向外望去。酒店前的游泳碧波翻湧,無數美女正在浪聲浪語,玩着自亘古以來女人與男人間的把戲,無非是誘惑與勾引,占有與拋棄。羅亦安看破世情地輕笑着,享受這難得的下午。

第22章

默契

  電話鈴輕輕響起,羅亦安走近床前,拿起電話靜靜傾聽。那是培訓班老師打來的電話,告訴羅亦安培訓已正式結束,要求到大廳集合,舉行簡短的告別儀式。

  穿戴打扮完畢,羅亦安臨出門前對着鏡子納悶半天。如果說,羅亦安過去僅是個略有點清秀、略有點羞怯的年輕人,現在,經過基因改造,知識學習後,他的皮膚洋溢着春天般的活力,肌肉充滿爆炸的力量,神情中總是流露出自信,這樣的人,同學中怎麼一點沒注意呢?

  羅亦安環顧房間,目光最後停留在床頭柜上,那裡擺放着一頂大草帽。

  「明白了,頭戴大草帽,再拿着個攝像機遮住半邊臉,每天錄個不停,照相也露半個臉,誰能注意我具體長得啥樣。」

  羅亦安按照「自己」昨天的打扮,穿上了花哨的沙灘短褲,披上短袖襯衣,拿起大草帽扣在頭頂,用攝像機遮住半個臉,施釋然地打開了房門。

  走廊里,門兩邊站着那位新加坡人與印度人,見到羅亦安這身打扮出來,讚賞的點點頭,那位印度人更是伸出大拇指,沖羅亦安晃了晃。

  片刻間,三人一言不發,卻取得了默契。

  來到了大廳,羅亦安等人又是最後到的。此時,幾經淘汰學習班畢業學員,已由開班時的50餘人減少到23人,老師正挨個與畢業學員握手告別,並宣布放假三天,讓學生們自由採購,三日後領取機票,各回各家。

  在同學們的歡呼聲中,印度青年突然摘下羅亦安的大草帽,扔上了天空,新加坡人更是一把奪走了羅亦安的攝像機,說:「羅傑,還照什麼,讓我們歡呼吧。」

  羅亦安初始一驚,再一想又明白,這兩人是有意所為,他們正在利用這個最後機會,讓自己在培訓班上正式露臉,以加深同伴們的印象。

  「太好了」,羅亦安假作忘情狀,滿懷激情地撲向了班上最漂亮的女學員,狠狠的擁抱起來「媽媽的,這公司怎麼盡挑漂亮女人做員工,口水啊。」羅亦安手上加了把勁兒,抱的對方喘不過氣來。

  這是S公司的亞洲總部,培訓的都是亞裔員工,羅亦安所抱的美女是個韓國人,照片裡留下的名字是金慧珠,長得很像某明星。她染了一頭金黃色的半長發,臉蛋很嬌美,穿著一件短背心,小巧的肚臍眼露在外面。

  大多數日韓人由於常跪坐,腿型都很難看,基本上屬於S型腿,金慧珠卻很罕見的長着一條勻稱美腿,兩條修長白嫩的玉腿裸露着,膝蓋上有個誘人的肉窩很可愛。讓人常想伸手摸摸。假冒羅亦安的人也曾被那雙玉腿迷惑住,錄像中的鏡頭長久的衝着那條腿徘徊,尤其是那可愛的小肉窩。羅亦安在瀏覽碟片時,就心中痒痒。現在玉人在懷,可惜不敢放肆。

  金慧珠最初掙扎了一下,隨即放起了反抗,緊緊地回抱住羅亦安,用英語在他耳邊低聲說:「你身上很好聞。」

  韓日女子身材都不高,金慧珠不過一米六,而羅亦安身高一米八,抱着金慧珠,下巴抵上她的額頭,羅亦安可以感覺到她皮膚的滑嫩,忍不住在她耳邊用韓語輕輕說:「你的味道更好聞。」

  說完,羅亦安毫不留戀地鬆開了她,撲向了下一個目標。

  揩盡了油,吃盡了豆腐,羅亦安保證自己會是當天最引人注目的學員。他身後留下了一片追打聲,猶以金慧珠最為堅持,她堅持到了最後,一直用粉拳捶打着羅亦安的脊背:「叫你欺負人,叫你欺負人」。

  羅亦安明白,其實她真正想說的是「叫你欺負別人」,因為每當羅亦安接着躲避粉拳,將目標轉移向另一個人,背上的拳頭就會格外有力。

  培訓班老師看着亂象,樂呵呵的說:「羅傑,沒想到你這麼瘋狂。」培訓班男學員則用殺人般的目光,咬牙切齒的注視着羅亦安的背影,更有幾個男學員看到相熟女友被羅亦安欺負後,跳上來幫忙,當然,羅亦安不會讓他們占到半絲便宜。

  「資源啊」,羅亦安邊逞着手足之欲邊想:班上這麼高的淘汰率,能夠闖過一個個培訓科目的都是精英,這些人會在未來十餘年內掌控亞洲大公司,現在不在這些美女心上留下痕跡,那這一趟白來了。

  這個培訓班主要是進行團隊精神培養,在這個大旗號下,羅傑的舉動即使稍有過分,女人們也不敢輕易翻臉——團隊嗎。熱帶里穿不住太多的衣服,培訓班那些自信的女人有的連胸罩都沒帶,一通巡遊下來,羅亦安指尖全是乳香。剛開始時,美女們對這個毫無特點的男人不以為然,等他逼到跟前露出真面目,再用身體感受了他的大膽和肆無忌憚後,立刻嬌笑着與他打鬧起來。

  因此,羅亦安的脊背上挨了不少粉拳,這些粉拳常常高高舉起,輕輕落下,類似於按摩,舒服的羅亦安快要呻吟。至於那些男學員,羅亦安根本沒給他們近身的機會。

  接下來的日子是逛街購物,羅亦安沒少接到那些女人們拋來的媚眼,以及與他進行一場靈與肉交流的邀請,不過,羅亦安總是勾三搭四,每當於某個女人進入實質階段時,總會有另一個女人來攪局。最終,他幸運地保住了自己的「貞潔」,帶着滿滿一箱禮物,和女伴的怨恨登上了回國的飛機。

  畢業班結束的這一天,羅亦安一躍成為班上男人最恨,女人最愛的活寶貝,以後的數年間,無論男女提起羅亦安,都是一幅咬牙切齒狀,不過,女人的咬牙中,暗含着薄怒——這個混蛋,居然沒跟自己度過浪漫的一晚,都是那個騷狐狸打攪了我們的好事。

第23章

殷勤

  一別三年,彼此間顯然生分了點。譚彩玲沒有到機場接羅亦安,隨身帶的幾個大箱子很費了羅亦安一番力氣,才搬出機場搭上的士。又費了一番功夫,才把箱子一一挪進原來的房間——那房間譚彩玲尚為他留着。

  而讓羅亦安最擔心的手錶入境問題,卻有驚無險。臨回國時,羅亦安曾通過僕役諾赫·;劉搞到一張馬來西亞入境申報表,在隨身物品申報欄上增添了手錶一項,以防入境檢查,沒想到回國時,根本無人注意這些,面對衣冠楚楚的他,海關連檢查的興趣都沒有,揮手便放行。

  這次出國時,羅亦安給自己開了兩個外國銀行的帳號,把自己的錢轉移了出去。至於組織這次塞的零錢,相當於羅亦安三年的工資,他也大部分轉入賬內,剩下的全變成禮物,用來安慰譚彩玲與劉秋卉——這是賣命錢,不知道自己有命掙,是否有命享。所以,如不及時享受花錢的感覺,弄不好明天空後悔。

  此行過後,羅亦安變了許多,再不是那個拘謹的小男生了。

  在機場時,羅亦安曾打電話給譚彩玲,告訴她自己回來的消息,而她似乎略有扭捏,略有興奮。含糊地告訴羅亦安自己還保留着他的房間,房門鑰匙也沒更換,便匆匆掛上了電話。這倒讓羅亦安不知該如何是好。發了一回呆,才明白過來:原來譚彩玲的意思是讓他自己先回家。

  現在,回到屋裡的他巡視四周。一切都沒變,甚至房間的家具還是老樣子,還擺在原來的位置上。這對譚彩玲尤其難得,總是追逐新潮流的她,很難把一件東西堅持到用壞再換新的——其實譚彩玲所買的家具都是高檔貨,完全可以用上十餘年光陰,但讓她十餘年如一日面對同一件物品,這是很難想象的事。看來,一別三年,變化的不止是羅亦安,人人都在變,譚彩玲也變得成熟起來。

  羅亦安還沒來得及下廚做飯,門鈴響起,等他半驚半喜地開門迎接,卻發現是劉秋卉。一別三年,歲月似乎忽視了這個女人,沒在她身上留下半點光陰的痕跡。看來,歲月也沒給這兩人的友誼添置什麼隔閡。兩人還是在一起狼狽為奸,以折磨男人為快樂。

  「小安子」,劉秋卉一邊翻動着羅亦安送的禮物,一邊用膩人的聲音喊着羅亦安最頭疼的稱呼,「一去三年,你好像變了點喲!知道給女人送禮物了,嗯哼,男人心虛有兩種反應:獻殷勤和耍無賴!這趟出去你幹了什麼壞事?這樣對大姐獻殷勤。快說,我好在彩玲姐面前替你打掩護」,送給她的禮物裝滿了整整一個旅行箱,劉秋卉卻毫不客氣地說。

  「有沒有搞錯……」,羅亦安拖着廣東佬的腔調叫起屈來:「大姐,我錯了,我送你這麼多禮物,我有罪,還給我吧。」

  「什麼呀,男人送女人送的禮物,還有要回去的道理?」劉秋卉合上旅行箱,一屁股坐在箱上,寸步不讓地回答。

  「好,禮物給你,但有一個條件:今後不許叫我小安子——那是個太監名字,我可不是太監,你要試試嗎?」

  「呦呦呦」,劉秋卉發出一疊聲的驚嘆音:「小安子出去一趟,長本事了。想跟大姐來一場激情派對,是嘛?也罷,看在你禮物的份上,大姐今天讓你知道什麼是女人中的女人,說,在哪裡開始?去你房間還是在這兒,地板上打野戰,我們來吧。」

  羅亦安舉手作投降狀:「大姐,你真乾脆,我怕你了,饒了我吧。」

  「不叫你小安子,叫你什麼?羅子?」劉秋卉問。

  「羅子?!……騾子!這名字更糟。」

  「騾子,他有那麼長嗎?」羅亦安正悲哀間,門上一陣鑰匙向東,譚彩玲開門闖了進來,接過劉秋卉的話尾應聲說。

  「拜託,大姐,好歹我們也是同居男女,別把我想象的與你身邊那些臭蒼蠅一樣,什麼長什麼短,看看,我離開後你過的什麼日子,三句話就會說到『長短』上」,羅亦安不滿地說。

  「唉」,譚彩玲頗有感觸地長嘆一聲:「生活如此無聊,身為女人,多少要學會一些糟蹋男人的方法,否則這麼多的無聊男人該如何打發!」

  「大姐,我搬出去住吧」,羅亦安突兀地說:「我聲明,如果你還把我當酒吧里的男招待一樣,百無禁忌,我寧願另租小屋,保持點距離,我們還能作朋友。」

  這是羅亦安早想好的計劃,他有太多的秘密必須深深隱藏,此刻正好找藉口遠離這兩個女妖精。

  「不行」,兩個女聲同時響起來,譚彩玲與劉秋卉說完,默契地相互看了一眼,譚彩玲面孔忽變,一臉的幽怨:「小安子,我可是在你最困難的時候幫了你一把,雖然這個房子你沒住幾天,我可是把你當作我的男人一樣對待,你除了沒有半夜摸上我的床,其它的什麼都幹了——用我的浴室,用我的馬桶,端着我的碗,吃着我的飯,各個房間任你出入,連我的臥室也不例外——一去三年,丟下我獨守空房,如今一回來就嚷着要走,太沒良心了。」

  「是呀」,劉秋卉幫腔:「你這麼一個青澀果子,住進譚姐家沒幾天就跑路,三年後,才回來就嚷着要搬出去,這太不給譚姐面子了,這豈不是顯得譚姐做人太失敗了——連個小男人都哄不住。」

  譚彩玲潸然落淚落淚,劉秋卉溫言勸解,羅亦安左右為難,最終,在美女的溫柔攻勢下,他無恥的屈服了。當然,吵鬧中,譚彩玲忘了詢問,為什麼羅亦安看起來有點不同——那培訓班真有那麼神奇嗎?

  羅亦安反抗不成,鬱悶無比。他搞不清譚彩玲的目的——是下班後寂寞難耐需要自己做伴?還是自己的廚藝令她難以放棄?亦或是屋裡有個男人可以讓她有種家的感覺……

第24章

圈套

  女人是一種奇怪的動物,聰明的女人都以精於設置圈套而聞名,讓男人都跟在她後面費勁地猜測她的心思,是女人一生最大的事業。羅亦安腦海中全是問號,卻又不好開口詢問,畢竟自己才回來不久,理虧在自己。

  剩下的時間,羅亦安悶悶不樂地在廚房忙碌着,腦海里尚尋找突破口。兩女閱人無數,自然明白羅亦安的心思,整頓飯都不停地恭維着他的手藝,想盡辦法讓他找不見開口的機會。

  兩女這頓飯吃的格外開心,這證明三年過去了,羅亦安沒放下自己的手藝,反而由於他的感覺靈敏了許多,技藝大大上升。兩女把這歸結為三年的南美生活,鍛煉了羅亦安的手藝,對於此觀點,羅亦安只好含糊地應合着。

  這頓飯吃完,羅亦安的心情漸漸開朗。不管怎麼說,在這國度里,能有人等自己三年未嫁,這需要莫大的勇氣與毅力,畢竟,現在的社會誘惑太多,機會太多,如果不是譚彩玲過於執着,稍微俯低身子,她有太多的機會把自己嫁了。

  走一步看一步吧。這也算是自己青春期的相識,帶有太多的舊日回憶,也算是自己青春的紀念。青春,自己還沒來得及享受,便在培養箱裡閃電般飛逝,現在自己的心情,已經蒼老的像個飽經世故的老人。

  此情可待成追憶,只是當時已惘然。

  由於第二天是周六,沒有上班的顧慮,兩女聊得開心,劉秋卉當晚決定在譚彩玲家住了下來。兩女待看完最後一個連續劇,期期喳喳地回到了樓上安睡。此時,羅亦安也已身心疲憊,回到自己房間,衣服也沒有脫,便重重的把自己扔到床上。

  他頹然的思考着:是否要另買一套房子放東西?恐怕不行,以現在的治安狀況,自己要長期不去住的話,那房子早成了竊賊的樂園,連一塊手紙都不會剩下,何談存放東西。搬不出去——自己的意志真是薄弱啊,怎麼就屈服了呢?

  回頭想一想,其實譚彩玲不惜工本留住羅亦安,不過是本着「十鳥在林不如一鳥在手」的想法。以她現在的財力與能力,實力相當的男人在她面前有自卑感,因此避而遠之。而所謂愛上她的男人,多數是奔她的錢而來。羅亦安初出校門時結識譚彩玲,當時他沒被社會污染,對錢財的欲望不強烈。譚彩玲希望將之「留房觀察」,等外面再挑不出好男人了,把羅亦安作為「候備丈夫」也不錯。

  從羅亦安搬入的第一天,劉秋卉就明白這個意思,所以才在剛才竭力幫腔。整個房間裡,沒明白的只有羅亦安一人,這不是他遲鈍,只是他從沒與這些心思七彎八繞的狐狸精打過交道。

  羅亦安考慮片刻,拿起電話來想給父親報平安,同時介紹一下自己最近的情況。父子倆聊了不久,羅亦安心思一動。

  「爸爸,你看我在這個城市買套房子怎麼樣,每天在外租房太貴了,有這個錢還不如交按揭款,我想買了房子後,你們二老退休也可來這裡居住,安享晚年。」

  父親恬淡的回答:「不了,你媽媽年紀離退休還早着呢,我也還想干幾年。再說。在這個小城生活了一輩子,熟悉的朋友都在這裡,退休後搬到你哪兒,連個朋友都沒有,我們會不習慣的。那時,每天除了看電視,就是養養花鳥,成了老廢物了——這樣的日子不過也罷。」

  「……」羅亦安做着努力。

  父親補充說:「你要買房子,可要想好,房子是人一輩子最大的財產,一旦背上了那個蝸殼,你哪裡都去不成了。如果你考慮好了,我會給你寄一筆錢。」

  羅亦安再作最後努力:「爸爸,崔叔不是在這兒嗎?你可以到崔叔店裡與他一塊做做生意,實在不行,我跟朋友再借點,幫你另開一個店,憑爸爸的知識我不信做不過那幫假貨商。」

  父親笑了:「我還真做不過那幫土財主,因為我不善於騙人。」

  「好了,很晚了,明天我還要給學生們補習,我去備課了。」父親告別說。

  又碰了壁,羅亦安邊思考,邊走到寫字檯前,拉開抽屜,取出那降魔杵在手裡把玩,整理着思路。

  譚彩玲是個很自律的女人,從不進入羅亦安的房間翻動東西,可並不能保證今後譚彩玲還這樣,女人一旦視男人為禁臠,總會誕生掌握男人一切隱私的想法,保不齊什麼時候,她會沖入羅亦安房間,大搖大擺的翻箱倒櫃。因此,必須儘快找到解決辦法。

  帶着重重心事,羅亦安手握降魔杵沉沉睡去,一夜噩夢不斷。

  清晨起來,屋裡靜靜悄悄地,兩個女人昨夜不知聊到多久,這樣的星期六早晨,她們是不會放棄睡懶覺的機會,一般來說,不到正午是不會起來。

  羅亦安睡眼惺忪的前去洗漱,腦中還盤旋着昨夜的念頭,對着鏡子看看自己傷神的表情,禁不住自憐起來:「別人有美女做伴,總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你怎麼就讓人搞得這麼憔悴。唉,真要發生點什麼也就罷了,問題是還沒占到便宜就這樣麻煩,今後的日子怎麼得了哦。」

  正哀怨間,羅亦安猛然發現自己的臉上多了許多古里古怪的花紋。

  「破相了,怎麼可能,她有那麼毒嗎」,羅亦安大驚失色,急忙湊在鏡前仔細觀察。

  那花紋竟如此眼熟,好像在哪裡見過。羅亦安快速搜尋着自己的記憶——「降魔杵」,這花紋的風格是降魔杵上的「藏式」花紋。

  羅亦安側耳傾聽樓上,不見動靜。便輕手輕腳走回自己房間,撿起降魔杵仔細觀察。

第25章

深奧

  昨夜,羅亦安手中把玩着降魔杵睡去。那降魔杵被丟在枕頭上,一夜貼着自己的臉,冰涼地讓自己連做噩夢。但是,那杵頭花飾繁複尖銳不平,在夢中,自己應該無意識地貼在杵柄。杵兵光滑無比,怎會在自己臉上留下花紋?

  羅亦安拿着杵柄,靜下心來,用手指輕柔地撫摸杵柄表面,收集着指尖頭傳來的感受。那杵柄看起來極其光滑,但細心感受,仍能感覺到表面高低的變化,那變化如此圓潤細微,稍一分神,便感覺不到。

  「暗影浮動?!」羅亦安試探地下了一個判斷。這種圓滑的波紋起伏類似於「暗影浮動」的鑄造手法,它是鑄造史上一個不解之謎。中國在青銅器鑄造史上,也曾出現過這樣的鑄造手法,比如一面銅鏡表面極其光滑,但在暗室對着光一照,光影反射在牆上,鏡子背後的花紋呈現出來。類似的手法還有,斟滿酒的酒杯,杯內就會出現一隻翩翩的蝴蝶,等等。

  金屬在鑄造過程中是炙熱的,等它自然冷卻下來,會出現微小的收縮。「暗影浮動」鑄造手法形成的波紋,類似於金屬自然收縮而形成的紋路。用肉眼幾乎觀察不到,在古代簡陋的技術下,那些工匠們怎可能知道各種金屬微小的收縮率,並利用這收縮率,按自己的心意製作出完美的花紋?——金屬的冷卻收縮率什麼時候發現的,20世紀。

  羅亦安將窗簾拉開一條窄縫,讓一束自然光照進屋內,架好攝像機,調整光影,讓光線打在降魔杵上,果然,反射到牆上的光影出現了躍動的花紋。羅亦安繼續勻速轉動着杵柄,將反射在牆上的畫面一一錄了下來。

  花紋中多處出現了相同的圖案,如果將花紋分解,便會發現,這花紋是由102個相同的符號組成,有的符號出現的頻率高,有的出現的頻率低。看着這些花紋,羅亦安腦海里忽然出現了一個詞:「齊普夫定律」。

  這個詞怎麼來的,羅亦安毫無印象,就像是有人硬塞入他腦海中一般突兀。

  只稍一停頓,「齊普夫定律」的具體內容便浮現在眼前,就像是寫在一本書里,書頁打開着在他面前一頁頁翻動——「齊普夫定律」是專門檢測語言詞頻的著名數學測試定律,可以檢測某種字母或文字的排列,是屬於一種真正的語言還是只是一種隨意產生、沒有任何意義的東西。

  「怎麼使用?」羅亦安腦海中剛一冒出這念頭,眼前的那些符號便飛舞起來,一連串數據不由自主地冒出,一行亮閃閃的字出現在那些符號面前,一閃一閃地,像是眨着眼的小精靈:檢測結果,符合齊普夫定律,這是一篇文字。

  「怎麼翻譯它」,羅亦安在腦海里提問。這次卻毫無動靜。